凝玉看著小,嘴卻是大的很,張口就道:“三十五萬兩!”


    顧曜:“...不然你等等我師父來給你講講道理?”


    瞬間凝玉就縮了下:“這,也是可以商量的,不然三十萬兩?”


    “三千兩。”


    “剛剛還三千五百兩呢,怎麽現在還少了?”凝玉急了,一下跳到桌子上,指著顧曜的鼻子嚷嚷。


    “我隻是想起,司首說過他的武曲星被我師父打碎了,星辰布道之術作為他的招牌神通,一顆星辰被毀去,應該不至於要再花十年重修吧?”


    顧曜一邊說話,一邊將凝玉的手指移開:“司首老奸巨猾,我懷疑你小奸微滑,順勢敲詐。”


    “哪有哪有哪有!”凝玉瘋狂跺腳,踩的桌麵砰砰響,“我的瑤光星是被你吸收了,你現在的身上還飄著我的味呢,雖說用不了十年,但要重新修煉出來,也要好久!”


    “那具體要多久?”


    “可能一兩月,也可能...”她支支吾吾,不肯直說,“反正你毀掉了我十年的心血。”


    “那可是我過去十年,辛辛苦苦在身體裏養大的,看著它一點點,從這麽大,慢慢養成這麽大,你得賠我。”


    她先是豎起根小拇指,又是張開手畫了個大圓,比劃著自己的辛苦努力。


    顧曜看著她這模樣,心裏有了點數,當下往後退了退:“你直說,究竟想要什麽?”


    “你的血。”


    “不給,送客,差你的以後再補給你。”顧曜臉一黑,當下請她走。


    血能隨便給道士嗎?野茅裏用血害人的法術數不勝數。


    而且她還是司首這家夥的弟子,給了指不定哪天被窩裏就鑽出個閻羅來了。


    凝玉當下就急了:“別別,我當著你麵用。”


    “嗯?用?什麽意思?”


    “就天衍石不是測出來,你背負太陰幽螢嗎?”


    “所以呢?”


    她從懷裏掏出一塊潔白的石頭:“這是一塊癸陰水石,乃是用來修煉太陰星的材料,隻是太陰星辰極難凝煉,但有你這個至陰之人的血的話,就會變的很輕鬆。”


    顧曜從她手裏抓起那石頭,潔白沒有一絲異色,握在手中輕如鴻毛,微微用力,又覺十分鬆軟,好似橡皮泥一般,能輕鬆揉捏形狀。


    “太陰星,不就是月亮嗎?”他問道。


    凝玉點點頭:“對,太陰星便是月亮,夜幕降臨之時,便可以采集月華凝練,但太陰星相較於瑤光星外,有一點比較特殊。”


    “便是要有太陰真水作為核心,這才是難點。”


    “本來我也沒想凝練太陰星,可是翻看師父的日記,發現了你身負太陰幽螢,隻要用你的血,配合這石頭,便可以輕鬆衍化太陰真水。”


    當下她在桌子上蹲下身子,雙手交叉放在臉前,兩眼水汪汪的道:“顧曜,你毀了我一顆瑤光星,賠我一顆太陰星,再加三千五百兩,很合適吧?”


    顧曜:“...”


    “其實我有個問題,作為司首的弟子,你應該不差錢吧?”


    凝玉瘋狂搖頭:“不不,差錢差的很,修道要財侶法地,師父不死,就我這個樣子,相當我道侶的,可以直接去蹲星獄了,法與地是不用擔心,可財,是少不得的。”


    “我這次出來,也是為了掙錢啊,師父老摳門了。”


    顧曜想了想,從地上撿起一張宣紙,又找來筆墨:“我的血可是寶貝,你得給我錢。”


    “來,畫押吧,順便發個誓,一滴血,你得為我打一年工。”


    凝玉:“???”


    雙手護胸:“我勸你慎重,靖夜司的星獄裏,最喜歡欣賞你這樣的花了。”


    顧曜:“...放心,不要你做其他的,隻要你替我傳遞司首的情報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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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好像也不是不行,你是要刺殺他嗎?我可以幫你遞刀。”


    她想了想,似乎也沒什麽壞處,一口就答應了。


    ......


    看著凝玉將自己的一滴血滴在了那石頭上,隨即擺出八卦盤,衍化出數顆星辰,將石頭連同血液一同熔煉成一滴銀色的水,再納入眉心之中,顧曜也是放鬆了一點。


    “陸白侯,你給我過來!”


    他走到牆邊,將陸白侯提了起來:“山神大人,您有什麽要說的嗎?”


    “我隻是隻兔子,可可愛愛。”它裝起了傻,被顧曜提著長耳朵懸在空中一動不動。


    “可可愛愛,沒有腦袋。”


    顧曜冷笑一聲,將它提到希言身邊:“小白兔,白又白,兩隻耳朵拎起來,割完動脈割靜脈,一動不動真可愛。”


    “扒了皮,剁成塊,放在鍋裏炒個菜...”


    他冷笑著把陸白侯放到希言身邊:“希言,等會給你做道麻辣兔頭,保證夠香,也算為你的尾巴報仇了。”


    “嗷嗷!”希言從吳書竹懷裏鑽出來,一巴掌拍在兔頭上,超凶!


    “好吧好吧,我認了,我是威風堂堂的絕世猛虎陸白侯。”


    它一陣扭動,從顧曜手裏掙脫,悲壯道:“可恨,我堂堂河東猛虎,居然一時著了和尚的道,一身神力無法動用,如今當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原來你這麽老實,也不跑路,是神力不能用啊。


    顧曜聽到它這麽說,看著它此刻吧啦吧啦,也不慣著它,直接一巴掌拍在它腦袋上。


    “威風堂堂是吧。”


    “河東猛虎是吧。”


    “被犬欺是吧。”


    一下一下又一下,打的它團團轉。


    “停停停,你這個混蛋道士,想做什麽就來吧嗎,爺在閣皂山,什麽場麵沒見過,還怕你不成。”


    陸白侯轉了好幾圈,啪嘰一下往地上一坐,嘴還是挺硬的。


    顧曜也不慣著它,直接提著劍就來了:“閣皂山沒給你結紮是吧,來,我給你去除下煩惱根,正好虎鞭酒也是至陽之物,你這個幾百歲的老虎鞭,賣給金佛寺怎麽也得幾千兩。”


    “對了,你是神唉,應該能再生吧,那我們今晚努努力,明兒一早就把金佛寺給買了。”


    陸白侯:(ΩДΩ)!


    “你比閣皂山的還不當人!”


    它怪叫一聲,給出了最高評價,護住要害,滾到角落:“你不要過來啊。”


    劫劍插在它身旁,看著它哆嗦了一下,顧曜和善的問道:“金佛寺裏的那些黑色鬼影,還有肉身佛究竟是什麽,為什麽你能喚動它們?”


    那些黑色鬼影,和鬼還是有些區別的。


    “它們是佛門特產,肉身佛我也不知道。”


    “佛門特產?”


    “就是佛門不就是有種六道輪回的說法嗎,那六道內各有鬼神,那些黑色鬼影,便是其中之一,具體是什麽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是能喊。”


    顧曜點點頭,心中暗道,原來如此,所以它們能在佛寺內出入,殺和尚的手法也不像是尋常鬼怪,最後被我超度了,也不是去往鬼國,是這個原因啊。


    那八具肉身佛,大約也是如此。


    “你現在有什麽打算?”


    陸白侯一愣:“打算?”


    我打算重整旗鼓回來收拾你,這能說嘛?


    “我打算回山修煉,不成就無上神靈,絕不出關。”


    “你倒是很上道啊。”顧曜看著很配合的陸白侯,也有些頭疼。


    這家夥,說壞吧,倒也沒多壞,但麻煩也是真的麻煩。


    要怎麽處理?處理重了,閣皂山那邊會不會對自己有意見?


    不處理吧,心裏又不舒服。


    猶豫了一二,看向希言:“希言,它扯你尾巴,現在交給你了,你想怎麽收拾它,就怎麽收拾它。”


    看著狐狸興高采烈的叼著毛筆就來了,顧曜再次看向凝玉。


    她盤膝坐在桌子上,眉心處一點白光閃耀,沉浸在修煉中。


    屋外,宗慶和尚和男童碧玉打的很激烈,顧曜也沒打算插手,看了下周圍,對著吳書竹說了聲睡覺,自己也找了個幹淨地方,打坐修煉。


    這一夜,就這樣過去了。


    第二日。


    一陣吵鬧聲將顧曜驚醒,他睜目一看,凝玉正盯著他看。


    “你修煉成功了?”


    凝玉羞澀一笑:“你看。”


    你羞澀什麽?


    顧曜心底一涼,看向她手掌中浮出的月亮。


    “為什麽,我感覺有些親切?”


    他伸出手,輕輕一招,那月亮居然飛來了。


    “因為是用你的血煉的啊,而且你還吃了我的瑤光,某種意義上,我們血脈相連,你也算它的半個主人。”


    凝玉伸手召回月亮,握住了拳頭:“好了,我再花兩天,重新凝聚出瑤光星,到時候打碧玉,一隻手就能將他錘翻。”


    “兩天?”


    “嘿嘿,這要賬,不一般都是往嚴重說嘛?總不能一上來,就直接跪下,大爺,求您給我一滴血吧。”


    顧曜:“...”


    掃了眼屋子,陸白侯已經逃走了,吳書竹和希言呼呼大睡。


    門口,碧玉和宗慶兩人一人站在左邊,一人站在右邊,恰似兩個門神。


    “施主,你有時間,可以去見下師父。”宗慶看著顧曜起身道。


    “哦,好,恰好我也有事。”


    當急不理凝玉了,向著金佛殿走去。


    一路上遇到了許多僧人,他們個個都是拿著各式各樣的工具,斧錘鋸釘,背著木板或是石料,神色匆匆。


    但無一例外的對於顧曜極其恭敬。


    甚至有些狂熱的一口一個稱呼他為佛子。


    金佛殿倒是仍然如同往常一般的安靜,院內的花朵鮮豔紛香,陽光灑下,一派生機勃勃。


    虛行坐在門口,像是個尋常老人一般,眯眼曬著太陽。


    顧曜走到他的身前,他才感知道顧曜的到來。


    “施主,你來啦。”


    “大師,你...”


    顧曜心頭一顫,伸手扶起虛行。


    虛行此刻,如同風中微弱的燭火,好似隨時都會熄滅一般。


    “大限將至,施主,請隨我來。”


    他顫顫巍巍的帶著顧曜,走到殿內,向肉身佛行了個禮節後,取出個木盒:“施主,這是師父畢生心血,言交至有緣人。”


    “我等覺得,施主便是有緣人。”


    “這...萬一是不空法祖的佛法傳承呢?”顧曜沒有接。


    虛行笑了笑:“師父的佛法傳承,早已教給我們了。”


    “施主昨夜大恩大德,我等無以為報,貧僧心知,施主前方乃是一條荊棘大道,金佛寺隻能盡力為施主砍去一些。”


    “宗源與碎美人已經離去,他們都接了施主的恩情,將來也會回報施主。”


    他將木盒放到顧曜手中,向著顧曜行了個禮:“施主,出去看看吧,昨夜,天象大變。”


    “阿彌陀佛。”


    虛行坐在了肉身佛前。


    顧曜拿著木盒,走了出去,看了眼碧藍的天空。


    “天象大變?”


    他沒有急著打開木盒,一路來到大殿,隻見數不盡的香客,排隊進寺,香火的味道極其濃鬱。


    “大師,怎麽回事?今日香火為何如此旺盛?”他拉住個僧人問道。


    那僧人立刻行禮恭敬道:“啟稟佛子,昨夜您講法誦經之時,天氣驟然轉寒,飄下鵝毛大雪,廣陵城內結冰數寸,唯獨金佛寺繁華盛放,盛意如春。”


    “因此城中百姓誤以為又有天災將要發生,唯獨金佛寺有佛陀護佑,因此特意來禮佛。”


    顧曜點點頭,走出寺廟,看向廣陵城。


    百裏雪城,銀裝素裹。


    自己的腳下,青草幽幽,花香嫋嫋。


    恍如兩個世界。


    “這..是閻羅的原因?”


    此前,天氣異常轉冷,是因為凶神閻羅的出現,之後,因為柳玄風一行的趕去,異常都逐漸消失了。


    “難不成我昨夜的那個狀態,同樣引動了閻羅,所以才會引發寒冬降臨?”


    他深吸口氣,為柳玄風一行祈禱:“希望柳大人沒事。”


    凝玉悄悄出現在他的背後,幽幽道:“沒事的,我已經收到消息了,閻羅昨夜雖然突然暴動,但被柳玄風及時製止了。”


    “眼前的景色,隻是暴動的餘波罷了。”


    顧曜看向她:“隻是餘波便這般可怕?”


    凝玉輕聲笑道:“那可是凶神,不是儺神或者陸白侯這種小神,一尊完整的凶神,實力超乎你的想象。”


    “可不是說它不完整嗎?”


    “你知道?”凝玉有些驚訝,“它的力量很完整,所謂的不完整,隻是它沒有其他凶神的理智。”


    隨即她笑道:“不過這也是好事,至少讓它停下安穩些,簡單了許多,不然就要想辦法與它談判,付出些代價,展示下拳頭,才能讓它老實。”


    顧曜聞言有些驚訝:“大周有許多凶神嗎?”


    “不少,大部分都在水裏,被鎮壓幾百年了,還有一些凶神被困在無人的深山老林,基本不會影響到我們。”


    “所以這尊閻羅的出現,是真的意外,還好它沒腦子,通過科儀聯通天地,可以輕鬆困住它。”


    意外,我覺得不見得,你那個老硬幣師父可能早有準備。


    顧曜看著她,腹誹道。


    就在此刻,僧人們走了過來,將幾塊石料放到了兩人身旁。


    顧曜抬頭看著那石料,已經雕刻出了大概,看模樣,像是八具偽肉身佛變作的凶惡鬼神。


    當下好奇問道:“諸位大師,這是什麽?”


    “回稟佛子,此乃佛門護法夜叉。”


    僧人恭敬道:“師叔祖有言,佛子點化諸多護法夜叉與阿修羅,此乃大功德,此事已傳遍天下,佛子如今,聲名遠揚。”


    僧人說完後就離開了。


    凝玉這時也憋著笑道:“我來就是要告訴你這事的。”


    “嗯?”


    “嘻嘻,剛剛我接到師父的消息,你一個道士成了金佛寺推崇的天生佛子,而且道心堅韌,一心向道,拒不入佛,加上你之前測試的天衍石結果,現在啊。”


    “你已經是大周最炙手可熱的第一天驕了,佛、道都已經派人來廣陵府尋你了。”


    “不出意外,皇室應該也派出公主來招攬你了。”


    她說著說著,拍著顧曜的大腿道:“顧曜啊,你飛(麻)黃(煩)騰(大)達了。”


    顧曜轉念一想,明白了。


    將我捧到佛子的地位上,如果我當個道士就是在打佛門的臉,轉行當和尚又是在打道門的臉,兩邊總要得罪一邊啊。


    當下黑著臉問道:“這消息,是金佛寺傳出去的?它們恩將仇報?不對,金佛寺沒這個能力,才一夜...”


    凝玉笑而不語,隻是抬頭指了指天空。


    顧曜看著她笑眯眯的模樣,懂了。


    這是司首這個小心眼的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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