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炎偏頭一看,一男一女兩名修士正向著他所在的位置迎麵走來:那男修一身青綠色的綢衫,身上叮叮當當不知掛了多少金的玉的配飾,一把折扇搖得啪啪作響,顯然心中頗為煩躁;女修則一襲水紅色襦裙,麵色憔悴,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正是早就被他忘在腦後的未婚妻玉環兒。


    “我不管,我就要退婚!哥!你忍心我嫁給一個金丹都沒了的廢人嗎!更何況他……他……總之我要和他退婚,然後和大師兄一起回山莊裏去!”玉環兒扯著他哥的袖子,堅定地道。


    林炎眯了眯眼睛,假裝若無其事的樣子起身,對景函道:“我去看看……”


    還沒邁出一條腿,景函就按住了他,斷斷續續的商量聲繼續傳了進來——玉環兒和玉磐子就坐在他們隔壁的座位。


    玉磐子問:“……你不是最聽你大師兄的嗎?怎麽這會兒又不和他商量了?”


    玉環兒遲疑了一會兒才道:“你別管,反正我不想嫁給那個殘廢。”


    “殘廢”這兩個字被她咬得極重,景函不由地看向林炎,生怕他受什麽刺激。


    注意到景函的視線,林炎咧開嘴笑了笑,問:“怎麽了嗎師兄?”


    見他的表情爽朗,笑容真誠,景函搖了搖頭,道:“沒什麽。”


    真的有人被這樣稱呼還能笑得出來嗎?明明先前林炎還因為碎丹的事情頹廢了幾日幾夜。


    林炎的笑容更甚:“你是在擔心我嗎?”他輕輕嗤笑一聲道,“不過是退婚而已,我像是那麽小心眼的人嗎?“


    “還是說,我在你的眼裏,就這麽不成熟?”他坐到景函身旁,偏著腦袋直視著景函的眼睛。


    景函別過臉,平淡地說:“是環兒配不上你。”


    習慣了林炎對他的黏糊之後,景函偶爾也會忍住不適觀察一下林炎的神態,免得又被他的虛情假意給騙了。


    不得不說,林炎長得確實挺好看的。


    特別是練過玉戒中的功法之後,整個人的氣色都和之前大不相同,甚至有些大人的樣子了。


    林炎又湊近了點,低聲問:“真的嗎師兄?我一個金丹的碎掉的了廢物,你真的覺得她配不上我?”


    溫熱的鼻息噴在了景函的頸脖上,勾起一股奇異的癢。


    他忍不住輕輕推了林炎一下,和他隔得遠了一點兒,望著窗外道:“你無需這樣妄自菲薄。”


    看著景函不太自在的神情,林炎得逞地笑了,重新湊了上去,像是抱著一個大玩具似的抱住景函,慢慢晃著他的身體,軟聲喊了一句:“師兄~~”


    景函被他晃得腦子都有些暈乎,抓著林炎的手臂想把他推開。


    林炎卻一個虛晃,順勢坐到了景函的大腿上。


    兩個人溫熱的*緊緊地貼在了一起,林炎笑得十分惑人,足像是那些最下作的迷陣中的妖精。


    他輕輕朝景函的耳中嗬了一口氣,嘴唇幾乎要黏上景函的耳垂:“師兄,你對我真好,我好喜歡你啊。”


    景函避開臉,頭腦一片混亂,簡直要默念佛門的清心咒——林炎還是個孩子啊!自己怎麽能對一個孩子有這樣齷齪的感覺?


    這會是一個騙局嗎?


    可麵前這個林炎和書中那個騙子太不一樣了……


    應該不會是騙人的吧?


    “師兄,我好想親你啊,可以嗎?”林炎十分滿意景函羞赧的反應,甚至偷偷舔了一下那柔軟的耳垂——有了這條金大腿在懷,什麽退婚不退婚,他根本就不在乎。


    見景函一點反應都沒,林炎勾起嘴角,這個笑容不同於景函在他臉上所見過的任何一次,璀璨迷人,又危險之極。


    他微微低下頭,十分親昵地用鼻尖磨蹭著景函的臉,一寸一寸地挪到他的唇上,輕輕地貼了上去……


    景函渾身一顫,身經百戰的本能讓他下意識地就反手橫劍在胸前想要防禦,可就在劍尖要觸及林炎的一刹那,他突然醒了過來——正貼他身上的男人身上一絲靈氣波動也沒有。


    此刻的林炎,還是個沒能築基的普通人。


    他劍鋒急轉,劍氣隻輕輕劃破了林炎的一截袖子就蕩了開去。


    “轟——!”地一聲巨響,裹挾著水靈氣的洶湧元氣鋪天蓋地指向林炎身後的屏風,前一刻還完好無損的玉屏化作千萬粉塵,原本與他們一屏之隔的玉環兒甚至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一臉驚訝地看著突然出現的大師兄。


    接著,她更加驚訝地看見她一直心心念念的大師兄如同傳言中說的那樣被林炎箍在懷裏,兩個人唇齒相依,姿勢曖昧之極。


    “你們……你們……”她的臉色驟然變得煞白。


    整個九焰宗上下都流傳著她的未婚夫和她心心念念的大師兄搞在了一起的小道消息,她反駁過、解釋過,可沒人相信她,一個個言之鑿鑿說兩人成天黏在一塊兒。


    她原本是不相信那些傳言的——大師兄向來是個疏離冷淡的人,哪有過和人超過一拳距離的時候,更別提肌膚相親了!


    可麵前的一切讓她不得不信。


    比玉環兒更驚訝的是才到此處的玉磐子,他終於明白了之前玉環兒話裏有話支支吾吾想要敷衍過去的事情,連扇子都忘記了扇,一張嘴微微張成一個圓形而不自知,整個一個大寫的懵逼臉。


    “鬆風樓內不許打鬥!!!”頭上頂著個大托盤的店小二終於姍姍來遲,在看清發生了什麽事後眨了眨眼,清清嗓子勸道:“這位道友……我們店裏……”


    話未完,他隻覺得左臂一熱,整個人都被撞得向一旁倒去,一團紅雲與他擦肩而過,重重地壓在了正貼在一起的兩個男人身上。


    被巨大的重物一壓,全無法力傍身的林炎猛地放開了景函,起身想要掀開背後的東西。


    可誰知那物十分靈活,林炎的重拳未至,它已經一個翻身滾到了景函的身上,流著口水學著林炎的樣子在景函的身上拱來拱去。


    看著嘴唇殷紅的景函被一頭畜牲壓在身下舔來舔去,林炎怒從心起,扯著不高興脖子上的毛就要把它拉起來。


    不高興卻以為林炎是要和它玩鬧,一人一獸糊裏糊塗就打了起來。


    但凡離火城中的人,幾乎都認識這條通體火紅的巨犬,知道他是九焰宗刑堂座首的愛寵,威風凜凜、除了它的主人和金鼎閣的小白狗誰的麵子都不給,一言不合就開咬。


    被足有元嬰期修為的巨大獒犬咬一口是什麽後果,誰也不敢細想,等閑根本沒人招惹它。


    看著眼前這個麵目英俊卻不識好歹的瘸腿普通人,許多在一旁偷偷打量林炎的小姑娘都一陣不忍。


    玉環兒和玉磐子也驚呆了,後知後覺地跑去扶正用袖口抹臉的景函。


    此刻的景函衣襟早就被林炎和不高興給揉得散開來,露出白皙的肌膚以及纖細的鎖骨,一張常年冷淡到沒什麽血色的臉上泛起薄薄的紅暈,眼角隱約有淚珠閃動。


    玉磐子嘩啦嘩啦地扇起了扇子,沒來由覺得有些邪門的口幹舌燥。


    雖然不高興隻是和林炎玩玩兒,可畢竟林炎一條腿還傷著,酒樓大堂裏人來人往的又亂的慌,沒一會兒林炎腿上的繃帶又滲血了。


    景函緩了好一會兒,正看見不高興一條比水桶還要粗的大腿壓在了林炎的小腿上,慌忙起身斥道:“不高興!回來!”


    不高興立時渾身觸電似的一僵,躡爪躡足地倒退著從林炎身上起來,小心翼翼地瞧了景函一眼,這才乖乖地伏到他的腿邊,討好似的蹭了蹭他的靴子。


    周圍一眾被這離火城一霸嚇怕了的人都驚呆了。


    一直坐在雅間裏看熱鬧的仲滕也愣了愣,若說先前不高興對景函那麽親昵還可以理解,如今這樣聽話又是怎麽回事?


    難道這名毫不起眼的金丹修士竟然有馴服靈獸的本領?


    林炎掙紮著從地上站起來,看著這頭正貼在景函腿上裝可憐的畜牲,隻覺得自己的戲份全被搶占了。


    那醜狗的一雙眼睛水汪汪的,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仿佛在指控是林炎先動的手。


    本著家醜不可外揚的原則,玉磐子招來店小二,讓他把損失算好帳一道結算在飯錢裏,擺好新的屏風,再重新上一份飯菜來。


    店小二一看見伏在地上的獒犬腿都軟了,隻說:“座首大人的朋友,店中自當照應。”


    四人一犬尷尬地圍著四方桌相對而坐。


    林炎一邊捂著腿哼哼,一邊朝景函撒嬌:“這條狗是哪兒來的?咬得我好疼啊。”


    玉磐子被他的語調激得抖了一地雞皮疙瘩。


    因為之前發生的事情,景函還有些不自在,他飛快地看了一眼不高興,道:“壓傷而已,上些藥即可。”不高興抬起頭,嘭地一聲撞在桌板背麵,從嗓子裏發出委屈的嗚嗚聲,似乎在附和景函的話。


    景函順手就撓了撓不高興的耳後根,看得林炎一陣嫉妒,隻想弄死這條蠢狗。


    不過在這之前,他還要把麵前兩個電燈泡給打發了,他可不想讓外人置喙他的私事,更沒有興趣讓他們看到景函失態的樣子。


    而且,下次要做什麽之前,要先把景函的劍藏好才行,不然也太掃興了。


    他含情脈脈地瞧了一眼景函,率先開口道:“你們是想說退婚的事嗎?我同意,隻要你們能和長老說通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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