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沒想到林炎張口就直接挑明了他們的意圖,還這麽爽快就答應了退婚的事情,玉磐子愣了一下才頗有些尷尬地道:“這……那就委屈師弟了。”


    林炎心情頗好地道:“不委屈,”他眯了眯眼睛笑了笑,“還多虧二位,這樣我才能認識師兄。”


    玉磐子感覺自己要被閃瞎了。


    玉環兒不忿地罵道:“無恥之徒……”


    林炎笑著噎了她一句:“不無恥怎麽能追到師兄呢?”


    玉環兒張了張嘴,竟有些無言以對。


    突然,她的腦中靈光一閃,不知怎麽就回想起從前向大師兄撒嬌要糖吃的情景。


    是了,一直以來,無論發生什麽事兒,隻要她一哭一鬧,大師兄嘴上說著不行,心裏還是會立刻默許她的行為。


    完全不知道大師兄殼裏的內容物已經被調包的玉環兒用力揉了兩下眼睛,眼眶立刻紅了起來,她嚶嚶地朝景函哭訴道:“師兄!他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和他……”她別過臉,仿佛不忍心再說下去。


    玉磐子亦是一臉聽八卦的表情——雖然修真界男男修士結為道侶的不占少數,可好好兒一個萬年處男好兄弟,怎麽就跑九焰宗住了幾天就彎了呢?


    被兩個大活人目光灼灼地盯著,就算景函再淡定,也還是有些受不住,他終於平複下了情緒,平淡地說:“不……”


    盯在他臉上的視線由四道變成了八道——林炎一臉委屈,不高興一臉期待。


    景函把不高興按回了桌子底下,又斜了林炎一眼,突然失去了解釋的興趣,不耐煩地道:“休得胡言。”


    小宗宗辣麽冷漠一個修士,說話之前竟然特意看了林炎一眼!顯然是在安撫他!


    緊緊盯著景函臉上每一個表情的玉磐子了然地點點頭,自動把景函的話理解成了顧全麵子的口是心非,道:“既然如此,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從未被大師兄這麽凶巴巴對待過的玉環兒則是愣愣地看了景函半晌,真的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她這回的哭聲完全沒有之前假哭時候的嬌羞,號喪似的,不高興在桌子下麵都有些蹲不住了,不安分地在景函的腿上拱來拱去。


    林炎亦自發地把景函的話腦補成了傲嬌,甜甜蜜蜜地望著景函。


    粉紅色的泡泡與少女的哭嚎在狹小的雅座中齊飛,腳下還有個毛茸茸的東西蹭來蹭去,鬧得景函整個人都要煩死了。


    “停!!!”


    隻見藍芒一閃,一柄靈劍“鏘!”地一聲插在了方桌的正中,尤帶顫聲地晃來晃去,強大的威壓四散開來,震得玉環兒瞪大了眼睛,連哭嗝都卡在了嗓子眼不敢蹦出來。


    銳利的劍尖懸在頭頂半寸的位置,不高興也不敢亂動彈了,仿佛回想起了當年惹火了某位劍修,整條狗都差點被剃毛的恐懼。


    林炎倒是早習慣了景函的一言不合拔劍相向,笑眯眯地道:“師兄別生氣嘛,修道者需修生養性、清心靜氣才是。”說著,伸手去拔劍,想要遞還給景函。


    景函看著林炎那雙手,不禁就想到了它們伸進自己的衣服裏,貼在腰上的觸感……


    他整個人都像是著了火似的,一甩衣袖彈開林炎的手,幹脆利落地收劍還鞘,故作冷漠地坐了回去。


    林炎捂著被景函碰到的地方,可憐兮兮地說:“師兄,你好凶啊,你看,我手都被你打紅了。”


    見景函不理睬自己,他抬起手臂送到景函的麵前——因為病臥在床而略顯蒼白的小臂上,一道三指寬的紅痕鮮明地豎在正中,其中還夾雜著幾縷血絲,頗有些觸目驚心。


    “真的好疼啊。”他委屈地看著景函。


    圍觀了全程的玉磐子有點驚呆了——這世界上怎麽有這麽嬌滴滴的男人,幸好妹妹已經決定和他退婚了,不然一出什麽狀況,兩個人對著抹眼淚,豈不要完?


    他一邊安慰著自己的妹妹,一邊忍不住說:“這個……林師弟……我這裏還有上好的化瘀藥……”


    掏藥的手還沒伸進懷裏,玉環兒白了她哥一眼:“你到底是站在誰一邊的!”


    於是玉磐子隻能又回頭哄起了妹妹,假裝對麵那個正哼哼唧唧的男人不存在。


    不知是林炎手臂上的傷實在是有些慘,還是耳邊不斷的哼唧聲太煩人,景函終於忍不住不看他,從袖袋裏掏出一個天青色的小藥瓶拍在桌上,道:“藥。”


    玉磐子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頓住了,隻因那小小的瓷瓶上貼著的五個字:紫玉生肌膏。


    媽嘞!果然小宗宗才是爹爹的親兒子無誤!鎮派之寶都拿給他了!!!


    還有小宗宗!沒想到他如此冷漠的一個修士,竟然對道侶寶貝如斯!連道口子都沒見的小傷,竟然要用這種極品藥物來治療!!!


    想起這些年自己受過的傷,流過的血,以及大部分時候隻能在地上挖點草根隨便糊一糊傷口的慘痛過往。


    他的心中不由地刮起了一陣淒涼的風。


    其實景函倒沒有想這麽多,作為一個有著渡劫期靈魂的修士,前世的他隨身帶著的藥品隨隨便便挖一點出來那都是能引發血雨腥風的至寶,什麽紫玉生肌膏,充其量也就是個止血藥級別的普通玩意兒,給了就給了。


    林炎看了一眼那個有著仙俠文標配外型的小藥瓶,繼續晃蕩他那條“受傷”的胳膊。


    “師兄,我餓得都沒力氣了,擰不開藥瓶兒……”


    說著,他裝模作樣地拔了兩下藥塞子,果然沒拔動。


    景函看了他一眼,接過藥瓶,緩緩旋開瓶蓋,挖了一坨藥出來抖在林炎的胳膊上。


    介於林炎各種自己上藥的“前科”,他忍住心中各種亂成一團的想法,食指一抹,在林炎提出各種匪夷所思的問題之前把藥給抹平了。


    一直在悄悄等著看林炎吃癟的玉環兒眼睛都要瞪掉了:這還是她熟悉的那個師兄嗎?!從前的師兄雖然也會在她受傷之後悄悄給她送藥,可無論她再怎麽撒嬌,師兄也沒給她上過藥啊!!!


    一定是因為師兄是個信奉男女授受不親的君子。


    她默默地安慰自己,緊接著就聽見這個“溫柔”的師兄叮囑林炎道:“不許用手碰上過藥的地方。”


    雖然師兄的語氣還是那麽冷漠,可內裏的關懷一點都擋不住!


    頓時,一股沒能及時抓住屬於自己的幸福的懊惱用上了她的心頭。


    她嫉妒地看向林炎,隻覺得師兄真是瞎了眼才會看上這麽一個金丹盡碎、隻會撒嬌的男人。


    暗潮洶湧中,頭頂著巨大餐盤的店小二終於再次姍姍來遲了。


    金丹以上修士無需進食,玉環兒又不屑於與情敵共在一張桌上吃飯,所以林炎便獨自一人享用起了滿桌大餐。


    這是林炎穿越到這個世界以來第一次吃上正經的飯菜,沒想到味道竟然意外地好,他時不時夾著一小片食物,笑望著景函說些什麽。


    反複數次之後,景函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說:“快吃。”吃完了就能快點練功,練完了就能早點恢複金丹,之後他就能安心地擺脫林炎,該幹嘛幹嘛去了。


    剛才的事情再多來幾次,他的老心髒就要炸了!


    這霸道的寵溺與毫無下限的撒嬌,看得玉家兄妹深深覺得他們就像是兩個一千瓦的大燈泡,再加上還要回門派與玉真人商量退婚之事,兩人沒多久就告辭了。


    沒人外人的打擾,林炎的動作更加放肆,沒一會兒就喊著手疼要景函喂飯。


    不過這一願望立刻被景函洶湧而出的殺氣和淩厲的劍氣無情鎮壓了。


    吃完飯,兩人和一條不知道哪兒來的獒犬一道踏出雅座,正要回宗門繼續修煉,一名身著九焰宗低級弟子服飾的年輕人客客氣氣地攔住了他們:“座首有請二位過府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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