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和日麗的日子百中教眾人上上下下忙碌著,忽然有一天,總壇的鍾聲響起了,眾人詫異的回頭看去,因為在大家的印象中教主苗不燕因為修行問題不是已經很多年都沒露麵了嗎?何故忽然響起教主才獨有的鍾聲?這麽多年了,似乎很多人都已經習慣了沒有教主的日子了。


    很多年了,真的很多年了,苗不燕再一次在大家麵前露麵的時候和當初已經有了很大不同,麵容憔悴了不少,眼神中洗去了稚嫩的塵埃,取而代之的則是逐漸出現的滄桑感,不是很濃厚,卻如同酒糟一般有了影子,時間如同清水一般澆灌其上,時間越多,也就酵的越深。今天來的人很齊整,連刀玉鑫都來了,因為她忽然聞聽教主召喚也很詫異,不知道生了什麽,坐在自己身邊的隻有一個海丹,海丹已經在準備退位儀式了,他的任期年底就到,刀玉鑫真羨慕他,解脫之期不遠矣。


    “諸位……”苗不燕清了清嗓子,有些沙啞,“好久不見了。”此時教主忽然露麵是拋出了一個讓眾人頗感意外的計劃,原來是這段日子聽聞漢人修真者聚集昆侖在推舉新的魔道四門四宗的事情,自己提議教內可以派出人馬前去參選。對於此事眾人都有些茫然,感覺有點匪夷所思,好端端的和漢人攪合什麽,反倒是海丹嗅出了其中隱藏的含義,莫不是教主這些年心裏不痛快,準備在最後的幾年借著這個事情奪回自己的威望?假如成功了,那麽就代表當初她的策略是對的,漢人是和自己友好相處的結果是無法反駁,讓她有機會重新執掌大位。不過話又說回來,苗不燕在位的日子算算沒幾年了,為什麽會忽然想要奪回這些,她難道不知道在教主大位上到底有多辛苦嗎?


    反正不管怎麽說,這個問題說出來就要商議,反對者認為漢人的名號不屑評之,自降身份,更何況好端端的去招惹漢人萬一又徒生是非如何是好?支持者覺得從大局來看去參選一下也沒什麽大礙,當選了有很多好處,沒選上也不會失去什麽,去一下也無妨,最後這個決意勉強通過,擇日挑選人馬前往昆侖,這是苗不燕自從被逼宮以來這麽多年來第一次頒布教主法令。刀玉鑫倒是有些摸不著頭腦,憑心而論,她知道事情肯定不會如此簡單,苗不燕到底想幹什麽?等眾人散了以後她單獨求見苗不燕,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教行傳話出來,說教主身體不適,不方便見客,相反,還讓刀玉鑫自己回去潛心修行,修身養性。這樣的結果讓刀玉鑫本能的覺察出事情不對,其中肯定有詐,於是急匆匆的去找海丹,目前隻有他還算能可靠,悄悄的問海丹到底怎麽回事,是不是要生什麽事情了。


    海丹這段時間過的倒是挺輕鬆,畢竟一個準備即將退位的人,很多事情都不在管了,但是看見刀玉鑫出口相求實在不好拒絕,畢竟這是刀玉鑫第一次,也很可能是她唯一一次來求助,隻好出了鄯闡城,找了個僻靜河邊來談談。從目前來看苗不燕的舉動肯定有文章,不過目前也沒有風吹草動,答應刀玉鑫自己出去打聽打聽,並且探探沙馬俄裏的口風,這些年來隨著苗不燕和刀玉鑫的隱居,沙馬俄裏成了教內唯一仰仗的人物,資格老,地位高,看看他是不是知道什麽。


    大約過了幾天,前往昆侖的人馬前腳剛剛出,後腳海丹忽然傳信過來讓刀玉鑫立馬到老地方見。刀玉鑫急匆匆的趕到河邊,看見的不是海丹,反而是沙馬俄裏,不禁有些吃驚,不過沙馬俄裏似乎有準備,他用嚴肅而又不容置疑的口吻警告刀玉鑫,不許在聯係海丹,有什麽事情和自己說,刀玉鑫勃然大怒,怒斥是不是這些年自己隱居了沙馬俄裏位高權重就昏了頭,居然想來命令自己。沙馬俄裏平靜的告訴刀玉鑫,這不是以教內地位出的命令,而是以個人感情的請求,刀玉鑫必須答應,否則什麽都不會說,因為海丹是個宅心仁厚的人,他已經快退位了,不管以前的是是非非,好歹自己和海丹還有你刀玉鑫一起走過了這麽多風風雨雨,相識一場,念在這份感情上讓海丹幹淨的摘出去,平安的卸任就完事了,自己還有小十年的時間在位,有什麽事情衝我來,苗一雄身死自己也有些責任,所以願意彌補苗不燕,自己來和刀玉鑫聯手好了。


    刀玉鑫沉默了一會最終還是答應了,畢竟教內這麽多人就數海丹和自己關係還算好。沙馬俄裏點點頭,他告訴刀玉鑫,今年以來海丹就不怎麽管事了,畢竟是準備卷鋪蓋走人的人了,忽然這幾天圍著自己問這問那就知道不對,而且問的全是關於這次參選的事情,一眼就瞧出必然和刀玉鑫有聯係,海丹被識破也無法隱瞞,就說了出來,沙馬俄裏讓他別管此事,全心全意準備回家就行,這事交給自己和刀玉鑫了。


    沙馬俄裏到底是個人物,他告訴刀玉鑫這次教內派出的人馬很奇怪,全是近年來的後起之秀,吳岩卡、董藥師雍等等,檀蟲寨一個都沒選上,這就很說明問題了,苗不燕在謀劃什麽,而且敏銳的現這幾天教行的活動很頻繁,監視各寨忽然變的嚴謹許多,問過了,命令是左右祭按照教主意思下達的,十有**是苗不燕聯合了左右祭準備以教行為主要勢力挑起事端,教行的實力不容小覷,每一寨的二寨佬和八寨佬都是裏麵的人,尤為可怕的是借著此事讓很多大寨佬遠走中原,一旦生什麽,必定會很棘手。


    刀玉鑫聞言一掌就拍斷了身邊的一棵樹,咬牙切齒的說此事必然和左右祭那兩條老狗脫不開幹係,本來苗不燕在位沒幾年了,就算有什麽想法也無力回天,怎麽會忽然起了這個念頭,必然是他們兩個老東西在背後以什麽外人不知道的緣由教唆的,自己現在就去宰了他們,大不了惡名自己擔著,也要永絕後患。


    “你昏了頭了!”沙馬俄裏毫不留情的斥責刀玉鑫,自從上次逼宮開始,你刀玉鑫的名號就臭了,被逼的沒處躲沒出藏人人喊打退了回去,現在倒好,什麽都沒生堂而皇之的衝進去刺殺了左右祭,到時候你自己被教內上下緝拿不說,還連帶上了苗不燕,這不是幫忙,這是在害人,別的不說,最起碼先弄清楚到底苗不燕的意圖是什麽,理清楚來龍去脈在做動作,有時候誰的拳頭大也決定不了什麽。


    沙馬俄裏說的沒錯,有時候人在世上時常會有能力有餘卻事難為的窘境,縱然是刀玉鑫這種人也很無奈,最後二人商定,由他們聯手,沙馬俄裏回去讓炎鷹寨準備好,挑選親信找個借口去碧魚寨駐紮,聽後刀玉鑫調遣以防不測,並且密切關注總壇動靜,做好萬全準備。


    沒人知道到底生了什麽,隻知道前往昆侖的隊伍出三天後的夜裏,忽然董塗陽滿身是血的往檀蟲寨跑,了瘋似的大喊教主要殺他,檀蟲寨等人本不想理會這件事,此人賣主求榮,不過是鼠輩小人,死有餘辜,但董塗陽卻抖出了一個驚天秘密,苗不燕在暗中以左右祭為支撐,要動兵變,血洗五寨的老家夥,儂籲柯、臘樸、沙馬俄裏等大寨主之位必須奪回來,尤其是檀蟲寨,所以才把新人全部派出,因為她已經查明殺害苗一雄的凶手就在這裏,順手把婆莎等人以同罪論處死刑,重新接管教內。婆莎大怒,帶人先製人,聯合其他幾寨對教行開始血腥鎮壓,並且要拿下教主和刀玉鑫,先入為主的判斷此事肯定是她們密謀的,左右祭不甘示弱,帶領教行雙方一直殺到天明,死傷一片,各寨的寨主和寨佬死的死、傷的傷,結果得出的答案卻是出乎意料,教行沒有任何接到要鎮壓五寨的命令,純屬子虛烏有,去找董塗陽問個明白,不想他已經慘死在角落中;去找苗不燕,不料人影皆無,誰都不知道生了什麽,刀玉鑫那晚以一敵三,力鬥婆莎、儂籲柯和臘樸,最後隻有儂籲柯得以幸存,因為刀玉鑫答應過朋敢,要留儂籲柯一命。


    那一夜被稱為“血刀之夜”,整個事件讓五大寨的老人全都損失慘重,每寨的二、八寨佬都屬教行,力量非同小可,最後以苗不燕失蹤、兩個大寨主身死、一個重傷為結局,有很多人猜測她被暗殺了,也有人猜測這是她一手策劃的,但是她人呢?所以不管如何,所有人都得出答案,一定要找到苗不燕才能水落石出。教主失蹤的消息百中教一直保密,秘而不宣,畢竟在參選魔道四門四宗的節骨眼上,你連掌門都不見了還想當選?做夢呢,等昆侖參選的結果出來了才傳出去,隻說是五寨共商罷免了她,其中秘密誰都不知道,真的是謎一般。而北水就是那晚被黑桑翁趁亂帶出來的,從婆莎逼宮開始引了血刀之夜,苗不燕失蹤,還是孩子的北水被黑桑翁帶出來,又碰見了楚尋語他們,得知了百中教的線索,現在又要重新踏入那個充滿謎題、混亂不堪的百中教,似乎一切都是天命……


    這就是百中教的故事:亂世英雄亂世夢,百裏戰火百場悲。道不完的**人物說不完的悲歡離合,在這個距離中原偏遠之地,沒想到還流傳著這麽一段英雄悲歌……


    北水說完拍了拍手,抬頭看看前麵的群山,指著山頭說道:“走了一半了,過了這片山沿途有好幾個大寨子,穿過去就到了原來的鄯闡城,百中教的盅師在這附近是最密集的,我們要小心。”


    “真漫長啊。”慕緣在馬上伸了伸攔腰,“沒想到百中教生了這麽多事。”


    “出吧。”楚尋語皺著眉頭看看地形,“此山之中有毒瘴叢生,又靠近鄯闡城總壇,百中教眼線極多,我們要低調穿行,實在不行找幾套當地人衣服穿上也可以,隻要我們不說話,誰都認不出來。”


    “走吧。”忘塵帶頭先走一步,忽然看見北水往後看,不禁奇怪的問,“怎麽了?”


    “要快一點。”北水答,“此山毒瘴多,很少有人居住,隻有來采藥的山民和盅師,每日中午毒瘴最盛,我們不要掉以輕心。”


    “運氣不錯。”楚尋語看看天色,一蹬馬鐙,“正好是下午,希望好運氣一直陪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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