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江世霖這麽一說,伍師爺一臉愧色,而夏堇更是難掩眼中的驚訝。他說得很有道理,管大娘或許會因為女人天**整潔,把屋子收拾幹淨再自殺,但絕不可能切菜切一半回房間上吊。


    江世霖接著對伍師爺說:“若管大娘不是自殺,那麽她脖頸上的勒痕就有另外一層含義了。”


    “三爺是說,殺死管大娘的人,聽到您在明月樓對在下說的話?您懷疑,有人收買了衙差?”


    “我不知道是衙差被收買,還是其他人聽到了我們的對話。總之事實到底如何,還要依賴您幫我們查出真相。”


    伍師爺從未遇上過這麽複雜的事,但看在江世霖給賞銀十分大方,自然是他說什麽,他就做什麽。他一邊聽他的吩咐,一邊點頭,很快帶著手下離開了。


    夏堇在一旁聽著,眉頭越皺越緊。待到伍師爺走了,她對著江世霖說:“相公,那人為什麽要把事情弄得這麽複雜?而且很多事全都前後矛盾。”


    “不是前後矛盾,應該說,壓根沒有矛盾,因為……我猜想,壓根不是同一個人。”


    “不是同一個人?”夏堇眼中的疑惑更重了,“我不明白。”


    “你仔細想想,當下發生的事,是不是為了把一切推給管二?”


    “是。”夏堇點頭。


    “那以前呢?”


    “我不知道。”夏堇搖頭,“我隻覺得那人像黃氏一般,與我們似有深仇大恨,一心想置我們於死地,而且她慣會借刀殺人,自己則像毒蛇一般躲在幕後……你是說,現在這人,和以前是兩個人?現在這人……是在善後?”夏堇一邊說,一邊搖頭,續而又道:“也有可能是同一個人,是我們已經抓住了他的把柄而不自知。他發現之後,想要不擇手段湮滅一切。”


    “你說的也有可能。暫時我們隻能將計就計,看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夏堇再次點頭,猶豫片刻又忍不住問:“關於綠蘿……”


    “你吃醋了?”江世霖輕笑,“她已經離開涿州,再不會回來。老實說,你是不是吃醋了?”


    “都現在這個時候了,你還開玩笑。”夏堇沒好氣地甩開他的手。


    “日子總要過的,不是嗎?”江世霖歎息,“我們隻能苦中作樂,凡事往好的方麵想。”


    被江世霖這麽一說,夏堇更覺得難受。這一世若是沒有江世霖,恐怕她還是會被利用而不自知。前世,她對不起他,更對不起整個江家。“好吧,我是吃醋了。先前我還偷偷打探過綠蘿,想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人。”她把頭靠在他的肩膀。


    不久之前,她見過朱醫婆。朱醫婆說,她可以和江世霖同房,但最近兩三個月,盡量不要在她易於受孕的日子同房。這是為了孩子,也是為了她。她當然希望他們的孩子健健康康,可這樣一來,她覺得對不住他的同時,又害怕他對她的愛根本延續不了兩三個月。她不該患得患失,可她又情不自禁。自從知道他們的孩子沒了,她對他更加依戀了。


    因為事情牽扯上衙門,自然不可能瞞著家裏的長輩。小尤氏得知管大娘死了,第一時間找上了江光輝,要他為他們母子做主,甚至暗示江光輝,是小潘氏謀害江世雲,因為管大娘是從東府介紹過來的,是大潘氏和小潘氏合謀。


    小潘氏懶得與她辯駁。她得知管大娘死了,即刻去了東府,與大潘氏談了大半個時辰。之後江光耀和大潘氏一起找到江光輝,又同時見了衛晨。


    江世霖和夏堇不知道江光耀、江光輝說了什麽,隻是從衛晨口中得知,江光耀希望他能盡一切可能找出藥粉的來源。與此同時,江光耀取走了一小部分藥粉,派人去涿州城所有的藥鋪,一家一家詢問。


    衛晨得了江世霖的囑咐,並沒有把老鼠試驗告訴任何人,隻說他已經給母雞喂食,正等著最後的結果。


    大概是因為大病初愈,大潘氏回去之後又病倒了。江世霖和夏堇在當晚得到消息,因為家裏事情太多,江世澈希望母親能夠靜養,因此建議由江世熙陪她去莊子暫住。這到底是提議還是決定,他們不得而知。因為時間太晚了,他們沒有去蘅安院求證,等著第二天早上再做打算。


    除此之外,江世霖一直擔心來喜。按時間計算,他差不多應該帶著桃紅回府了。即便出了什麽意外,他也該派人送信回來才是。


    江世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他怕夏堇擔心,沒有向她提及這件事,隻能假裝沒事。夏堇看到他的焦躁,想要詢問,可一想到中午的時候,他把信紙揪在手中的動作,隻能作罷。


    戌時二刻,他們正要睡下,小丫鬟來報,來喜回來了,身負重傷。江世霖聞言,大步衝出屋子。待夏堇跟著他的腳步來到二門,就見來喜躺在馬車內,渾身是血。他氣喘籲籲地對江世霖說:“……小的看得很清楚,管二殺死桃紅……”他才說了這幾個字,便昏了過去。


    江世霖趕忙命小丫鬟去請衛晨,又喝問其他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與來喜隨行的小廝敘述,他們按照江世霖的吩咐,抵達莊子之後,來喜直接要求帶走桃紅。莊頭告之他們,已經有人來找桃紅,自稱奉了江世霖的命令。來喜一聽就急了,循著莊頭的指示衝去桃紅的屋子。待小廝們追上去,就見桃紅掛在房梁上,而管二正拿著匕首追砍已經受傷的來喜。眾人一擁而上,擒住了管二。


    因為莊子內沒有大夫,來喜又傷勢嚴重,他們隻能先用馬車送來喜回城。至於管二,他已經被結結實實綁住,正由莊子上的牛車慢慢送回來。


    江世霖聽完,吩咐他們暫時不用報官,又轉頭問衛晨,來喜的傷勢如何。衛晨麵色凝重,隻是搖頭。他簡單地替他止了血,命人用擔架把他送去他的屋子,又讓人準備紗布酒精等等。


    一旁的小廝見狀,急急對江世霖說,隻有來喜一人受傷,除了他是第一個進屋的人,更因為管二從始至終隻攻擊來喜一人,似乎非要他的性命不可。


    江世霖沒有表態,隻是命馬車馬上去接管二,接著往衛晨的住處去了。夏堇見狀,命餘下的人先去倒座等著。若是管二到了,馬上通知他們。眾人紛紛點頭,其中一人詢問夏堇,管二畢竟是江世澈的手下,是否應該通知東府。夏堇想了想,推說時間晚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話畢跟上了江世霖的腳步。


    與以往一樣,衛晨依舊不許旁人在屋內影響他救治病人。夏堇見江世霖站在門外,上前安慰:“相公,有衛大夫在,來喜會沒事的。”


    “我知道。”江世霖勉強笑了笑,“沒事,管二令來喜受傷,大概就是為了讓我失去冷靜。我不會讓他得逞的。”說到這,他又緊張地按住夏堇的肩膀,急切地說:“這幾天,你千萬不要到處亂走,也不要吃來曆不明的東西,更不能去幽靜的地方……”


    “我知道。”夏堇握住江世霖的手,“管二的事,果然被你料中了。”


    “接下去他一定會告訴我們,他和管大娘出現在江家,就是為了複仇。”江世霖歎了一口氣,反手握住夏堇的手指。


    “你在擔心?”夏堇抬頭看他。他覺得對江世霖而言,來喜不過是一個小廝。先前他處置綺紅等人,全沒有半點猶豫或者不舍。相比那幾個“紅”,來喜與他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先前他曾對她說,來喜是他父親給他的,某些程度上,他等於是他父親的眼線。


    “我的確在擔心。”江世霖的目光緊盯著房門,“若是管二死了,恐怕所有的事情都會不了了之,我們再難知道,先前到底是誰迫害我們……”


    “你的意思,那人會就此罷手?”


    “若真的就此罷手也算是結局,怕隻怕,他會躲在暗處醞釀更可怕的陰謀,而我們——”江世霖低頭凝視夏堇。女人懷孕生子本來就是極凶險的,小孩子更是毫無抵禦能力。若不能盡快找到真正的主謀,他一定會寢食難安。


    “怎麽了?”夏堇不明白他為什麽用滿是憂慮的眼神看她。


    “沒有。我隻是在想,怎麽撬開管二的嘴。”江世霖說到這,突然恍然大悟般放開夏堇,行至院子門口,吩咐手下去明月樓後巷的院子好生看守紫鳶和黃氏。


    夏堇看他這般焦急,心中不舍。她明明擁有前世的記憶,卻什麽忙都幫不上。仔細想想,這一世雖然很多事情都偏離了前世的軌道,但所有人的本心都沒變。她到底忽略了什麽,才會讓自己對一切都茫無頭緒?


    夏堇思量間,衛晨推開了房門。江世霖急忙上前詢問來喜的情況。衛晨搖搖頭,隻說他流了太多的血,若是能熬過今晚,或許還有希望。


    一聽這話,江世霖的表情更沉重了。衛晨瞥了他一眼,對著他說:“剛才我替來喜施針的時候,他不斷喃喃著一句話。”


    第285章暗處


    “什麽話?”江世霖和夏堇異口同聲。


    “他不斷重複,‘他在哭’三個字,可能與他受傷無關,也可能是他最後看到了什麽。我試著問‘他’是誰,他沒有回答。”衛晨說完就走了,隻是吩咐自己的隨從守著來喜,若是有什麽情況再去喚他。


    夏堇見江世霖似在自責,悄悄握住他的手,低聲說:“不如我們回去歇一會兒,待會兒管二到了……”


    “你知道來喜為什麽這麽拚命嗎?因為他覺得我不信任他……確實是我不夠信任他,總認為他是父親派來監視我的眼線。”


    “相公,是你告訴我,有人死了,有人被利用,全都不是我們的錯,是幕後之人造成的。我們不該用別人的錯懲罰自己。”


    “你倒是記得清楚。”江世霖緊緊抓住她的小手。當下確不是感懷的時候,管二是他們所剩不多的線索。想到這,他停下腳步,命丁香送夏堇回池清居休息,自己折去了衛晨的屋子。


    夏堇站在原地看他,想要跟上去,又止住了腳步。夫妻相處應該是怎樣的?她越來越想知道他的每一件事,又怕會惹他反感。他說讓她不要多想,憑心行事,他們是最親近的人,不應該向彼此掩飾自己。可是她真的可以嗎?如果真的可以憑心行事,她很想上前抱住他,對著他說,不要難過,不要自責,不管怎麽樣,都有她在他身邊。就算這次的線索斷了也不要緊,將來總還有機會的……


    江世霖快步走向衛晨的房間,不敢朝來喜的病房看去。這並不是他第一次看到死人,來喜也僅僅是受傷,但當下卻是他最難過的一次。他伸手敲了敲房門,喚了一聲:“衛大夫。”


    衛晨剛換了衣裳。他打開房門奇怪地看著江世霖。“有事嗎?若是為了來喜,現在我沒什麽可做的。”


    “不是為了他。”江世霖搖頭,“我怕管二已經服毒,準備自殺。待會兒他到了,你能不能給他診治,盡量保住他的命?”


    “這個我恐怕不能保證。”


    “若是實在為難,能不能……”江世霖壓低聲音與衛晨說話。


    衛晨靜靜聽著,目光時不時朝江世霖瞥去。待到江世霖說完了,他淡淡地說:“我以為,無論是來喜還是管二,對你而言都隻是下人罷了。”


    “下人也分很多種。”江世霖應了一聲,向衛晨告辭,隻說等管二到了,他馬上派人過來請他。


    夏堇由丁香陪著回到池清居,呆呆在桌前坐了許久。她看得出,江世霖的情緒不對勁。她想安慰他,為他做些什麽,但她不知道應該辦,隻能反反複複思量前世今生。突然間,她想到一件事,幾乎從椅子上一躍而起,急匆匆對丁香說:“我們快去找三爺。”


    丁香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夏堇已經走出了屋子,她隻能跟上她的腳步。想著來喜受那麽重的傷,江家地廣人稀,花園又多是灌木假山,她急忙向春紅招手,又喚上了兩個孔武有力的婆子。


    夏堇不知道江世霖人在何處,隻能沿著回廊,穿過花園往二門走去。她一心想著腦海中的事情,並未注意四周,忽聽身後的春紅“啊”一聲尖叫。


    “怎麽了?”丁香詢問。眾人隻見春紅臉色發白,驚恐地盯著假山後的灌木叢。


    春紅聽到丁香的喝問,哆哆嗦嗦回答:“奴婢,奴婢看到一個鬼臉……”


    “別胡說。”丁香朝夏堇看去。


    夏堇順著春紅的目光看去,隻見樹枝在微風下晃動。“隻是影子罷了,你看錯了。”她轉身欲繼續往前走。


    春紅不敢辯駁,隻是抖著身子躲在一個婆子身後。丁香見狀,小聲對夏堇說:“三奶奶,還是查仔細些,省得這個丫鬟老是疑神疑鬼。”


    “也好。”夏堇點頭。丁香拉住春紅護在夏堇身邊,命令兩個婆子拎著燈籠去假山後查看。


    黑暗中,一個穿著夜行衣,帶著鬼麵具的人正悄悄往後退,意圖把自己隱沒在黑暗中。眼見著燈籠離自己越來越近,她恨不得把自己與假山合二為一。


    兩個婆子雖然膽子大,但到底還是害怕的。其中一人說:“這四周都看過了,不如回去吧。”


    另一人回道:“既然丁香姑娘吩咐了,我們還是查仔細些。若是真有什麽東西嚇到三奶奶,三奶奶不懲罰我們,三爺也會把我們剝層皮。”


    戴著鬼麵具的人一聽這話,正猶豫是否撲出去,奪路而逃,就聽不遠處傳來“喵喵”兩聲,緊接著一隻黑貓一躍而下,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兩個婆子捂住胸口,雙雙籲了一口氣,回去向夏堇複命。


    戴著鬼麵具的人見她們走遠了,這才從暗處走出。很快,黑暗中又走出一人,低聲埋怨:“不是早就說了,所有事情都作罷嗎?你怎麽擅自行動?若不是……”


    鬼麵人不悅地說:“我也是照吩咐辦事。剛才的黑貓是你放的?”


    來人點點頭,又道:“朱醫婆來了,不等於三奶奶懷上了……就算真的懷上了,暫時也不能動她。三爺的脾氣,剛才你若是真把她嚇到了,他能把東西兩府都翻過來!”


    “那怎麽辦?真的作罷?”


    “我又不是主子,怎麽知道?不過依我看,三爺一向沒定性。現在他對三奶奶好,恐怕隻是因為以前沒遇上三奶奶這樣的,一時新鮮罷了,等時間長了,他自然就厭了。”


    ……


    兩人邊行邊走,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夏堇一心記掛著江世霖,從兩個婆子口中得知,假山後的灌木叢中隻是一隻黑貓,她便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春紅走了兩步,又回頭朝灌木叢看了兩眼,拉住丁香小聲說:“丁香姐姐,我真的看到鬼影了,不是貓,貓會叫的,真的不是貓,我養過貓的……”


    丁香瞪了她一眼,比了比夏堇,低聲教訓:“有什麽話,晚些再悄悄與我說,不要嚇到三奶奶,更不能在主子麵前說什麽神啊,鬼啊的,知道嗎?”見春紅點頭,她才疾走幾步,走到夏堇身前引路。


    夏堇在外院的書房找到江世霖。見他獨坐桌前,眉頭深鎖,頓時覺得心裏堵得慌。她上前敲門。江世霖看到她,急忙收斂了凝重的表情,拉著她進屋,問道:“你怎麽來了?不是說,讓你先回去休息嗎?”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夏堇停頓了一下,斟酌著說:“我不知道從哪裏聽說,那個管大娘並不是完全不和任何人往來。應該有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據說他們站在一起說話,很親熱的模樣。”這是她在前世聽說的。因為管大娘並不在她的計劃中,先前她甚至不記得她和管二。如今想來,這個少年和管大娘有關,應該也和管二有一定的關係。


    江世霖奇怪地看著夏堇。“你不是不知道管大娘是誰嗎?怎麽會記得她和別人有往來?”說著,他又搖頭,“管二那邊,我雖然沒有查過,但這個管大娘,我仔仔細細核查過,她的確沒有和任何人往來,就算是尤姨娘身邊的丫鬟,也和她沒什麽交情,更不要說十六七歲的少年了。”


    夏堇不知道如何說服江世霖。她越想越肯定,前世定然有這麽一件事。她想了想說:“他們在府上十幾年,除非刻意,否則不可能與所有人都沒往來。若他們是刻意的,不就表示他們想掩飾什麽事情嗎?”


    江世霖一早就是這麽想的,可他一直想不出,他們有什麽可掩飾的,難不成他們還是朝廷的通緝犯不成?


    夏堇見江世霖一言不發,怨聲說:“你這是不相信我?你覺得我聽錯了?總之,這事是千真萬確的,你一定得相信我!”


    江世霖輕笑。剛才他的心情很糟糕。因為不想影響她,他這才選擇一個人呆著。這會兒見她對自己虎著臉,使性子說,他必須相信她,他的心情忽然變好了。“好吧,我相信你。”他伸手攬住她。


    “我和你說認真的。”


    “我也是認真的。”江世霖伸手抱緊她。她的體溫似乎能填補他心中的空缺。他應該保護她,他有責任找出幕後之人。他也一直很努力,可幕後之人總是能先他一步。來喜一直很盡責,很忠心,可他生死未卜。


    “江世霖!”夏堇掙紮著欲推開他。


    “木槿,其實我剛才很難受。”江世霖的聲音很低,卻像有魔力似的,一字一句穿透夏堇的耳膜,直入她心田。她停止了掙紮,伸手環住他的腰,等待下文。


    江世霖親吻了一下她的發絲,轉而問:“你說的少年,是什麽人?府中的下人?”


    夏堇一下子愣住了。她隻知道有這麽一個人,並不知道他姓甚名誰,更不要說容貌身份。前世她是聽紫鳶說的,這一世的紫鳶會不會知道?


    “你不知道他是誰?”


    夏堇老實地點頭,“我剛才就說了,我不知道聽誰說的。或許紫鳶也聽到了,不如我讓丁香去問一問她?”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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