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距離楚宣王府不算太遠,半柱香後,慕容雨的馬車在相府門口停下。


    “世子妃!”慕容雨扶著琴兒的手下了馬車,沈太君身邊的孟嬤嬤早就等在門口,快步迎了上來。


    “究竟出什麽事了?”普通的事情,外祖母絕不會這般火急火燎的請自己過來。


    孟嬤嬤小心的四下望了望,輕歎口氣:“一言難盡,世子妃請隨奴婢來!”


    慕容雨在孟嬤嬤的引領下來到安順堂時,沈老太君和謝雲衍正坐在客廳中,麵容凝重:“外祖母,舅舅!”


    沈老太君答應著,猶豫片刻,狠了狠心,遞來一隻信封:“雨兒,你看看這個!”


    “這是什麽?”慕容雨狐疑的接過信件,打開來看,雪眸瞬間眯了起來,眸底危險氣息湧動。


    沈太君擺了擺手,孟嬤嬤帶著琴兒,瑟兒等丫鬟們退了下去,客廳隻剩下太君,謝雲衍,慕容雨三人。


    “信件是昨晚子時一名黑衣人送來的,武功極高,輕翔巡視相府時發現了他,與他過招,被他打傷,不過,隻是輕傷,可能他對相府沒有惡意!”頓了頓,太君語氣低沉,凝重:“雨兒,這上麵寫的是不是真的?害死梓馨的真凶,不止是張玉蘭,還有……”信上寫的另一個名字,太君不敢提及!


    “原本,我是不準備告訴你的,可你舅舅說,你是梓馨的女兒,有知道的權力!”沈老太君蒼老的眸底閃過一絲悲傷:“雨兒,這上麵寫的,可是真的?”


    快速看完信件,慕容雨清冷的眸底寒光閃爍,信件上寫的,正是謝梓馨與慕容岸被害一事,時間,地點,以及幕後主謀都寫的清清楚楚。


    慕容雨早就知道張玉蘭背後還有人,卻沒想到那人竟是她—魏妃,已經誕下皇子,聖寵不亞於,甚至更在皇後和葉貴妃之上,她身份高貴,不是他們輕易能動的。


    “張玉蘭臨死前,曾說過,她背後的確有人,但她並沒有見過那人的真麵目,甚至於,連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歐陽少弦一直在幫慕容雨暗中調查害死謝梓馨與慕容岸的幕後真凶,卻一直沒有結果,為何這人知道的如此清楚:“送信的是什麽人?”


    “應該是年輕男子,二十歲左右,武功很高……”能將輕翔打傷的,武功豈會差。


    “他為什麽不將信件送去忠勇侯府或楚宣王府,反而送來了丞相府?”出嫁從夫,謝梓馨已經嫁給了慕容修,就是忠勇侯府的人,無論她出什麽事,慕容修都是挺身而出的不二人選。


    就算顧及著謝梓馨過世已久,慕容修有了新歡,可能不願意再理會這些陳年舊事,也應該將信件送給她唯一的女兒,楚宣王世子妃慕容雨,而不是直接送進丞相府。


    “侯府除了侯爺,就隻剩下了老夫人,他除了忙朝堂之事外,還要處理侯府瑣事,若是再調查害死梓馨的幕後真凶,有些力不從心,雨兒剛剛嫁進楚宣王府,又接掌了管理內院大權,許多事情等著你去處理,也是沒有多少空閑能調查此事的……”


    謝雲衍抬頭望向窗外,目光凝重:“相府裏除了我,還有輕揚和輕翔,我們父子三人,倒是有時間調查事情真相……”


    慕容雨沉著眼瞼:“看來,送信之人對丞相府,忠勇侯府和楚宣王府非常了解,對母親、哥哥被害之事又是如此清楚,她(他)的身份有兩種可能,一是,偶然的知情者,二是,幕後真凶的同夥或她身邊的人……”放眼京城,年紀輕輕,武功又在輕翔表哥之上的男子,沒有多少人……


    “信的最後一句寫著,‘小心相府小人’,是想提醒我們小心謹慎?”謝雲衍與謝雲庭,謝雲浮一向不合,信上的小人,是暗示他們兩人,還是另有所指?


    謝雲衍站起身,接過慕容雨手中的信件:“這上麵所寫的,可信,但不可全信!”清頌正值多事之秋,雖說太子已立,但娘娘,皇子們之間明爭暗鬥的非常激烈,不排除哪位有心人想利用丞相府除去自己的對手。


    丞相府雖是百年望族,卻也抵不過**的皇權,一步走錯,就會萬劫不複,謝雲衍不得不小心行事,魏妃是不是真正的凶手,還有待調查,就算要報仇,也要將所有證據集齊了再說,絕不能盲目行事。


    “外祖母,我一定會查出害死母親和哥哥的凶手,為他們報仇,您不要太傷心了!”慕容雨語氣肯定,清冷的眸底,隱隱閃過一絲仇恨的光芒。


    沈老太君重重歎氣:“雨兒,我知道你孝順,但你隻是名弱女子,這種危險的事情,就不要再插手了,你舅舅會查清真相的,我這白發人已經送走了馨兒,不能再送走你了……”


    “輕翔表哥傷勢如何了?”知道沈太君關心自己,慕容雨微微揚唇,沒有再在此事上多做計較,但她早就下定決心,謝梓馨,慕容岸被害一事,她一定會查下去的。


    “小傷,不礙事,休息幾天就好!”送封信而已,居然選一名這麽厲害的高手潛入府內,他們的目的,非常值得懷疑。


    “那我去看看輕翔表哥!”得知女兒的死亡真相,沈老太君非常悲痛,按照丞相府的做事手段,謝雲衍會安慰她,再與她商議,如何調查害死謝梓馨,慕容岸的幕後主謀,沈太君不想讓慕容雨插手此事,在事情真相大白前,不會讓她知道具體計劃,所以,慕容雨識趣的告辭離開。


    剛剛走出安順堂,迎麵碰上了謝輕翔:“翔表哥,你受傷了,不在房間好好休息,跑出來幹什麽?”


    謝輕翔不以為然:“那黑衣人隻是輕輕打了我一掌,根本不算傷,哪用著著躺在房間休養……”


    慕容雨眸光閃了閃:“那人的力道有多輕?”


    “最多也就用了兩三成的功力,他意在送信,而非傷我……”謝輕翔輕輕歎息,那人究竟是誰,送信件給自己的真正目的又是什麽?


    “雨兒這是要去哪裏?”從安順堂出來,定是見麵太過和謝雲衍了,不必再進去問候。


    慕容雨輕輕笑笑:“外祖母和舅舅在商談事情,我出來走走!”


    “一個人走很無聊的,我陪你一起吧!”謝輕翔沒有別的意思,隻是不願意看著慕容雨獨自一人在院子裏晃來晃去。


    “好!”慕容雨微笑著答應下來,與謝輕翔並肩向前走去,丫鬟們不緊不慢的跟在兩人身後。


    “翔表哥,最近都在忙什麽?”謝輕翔身為謝府的嫡長子,將來是要繼承家業的,忙的事情,應該是圍繞謝府的。


    “處理一些爹交待的事情,沒什麽大事要忙……”謝輕翔溫和的微笑著:“反倒是輕揚,明明已經回到京城了,每天得空時還去城邊的軍營裏巡視,真真是盡職盡責……”


    “翔表哥也很盡責,晚上巡視到了黑衣人……”謝輕翔和謝輕揚不愧是兩兄弟,做事時,心思縝密,有許多相同之處。


    “揚表哥是去城邊巡視,還是去做其他事情了?”天色將晚,無論謝輕揚去做什麽,應該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去城邊巡視,今天府裏沒什麽事情要忙……”慕容雨和謝輕翔聊著天,漸行漸遠,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兩人剛才相遇的地方,目光望向前行的兩人,嘴角揚著詭異的笑,趁著現在,好好聊聊吧,以後可就沒機會了……


    相府後門被人自外向內輕輕推開,一名年輕女子的小臉露出,四下觀望無人,暗暗鬆了口氣,推開整扇門走了進來,一名男子緊隨其後,走進丞相府。


    “謝謝你送我回來!”女子低垂著頭,聲音含羞帶怯。


    男子輕輕一笑:“不必客氣,天色將晚,你一名女孩子,獨自走在大街上,我不放心……”


    大手輕撫過女子的肩膀,溫柔之中,暗帶著其他情緒,女子抬頭望向男子,疑惑不解,男子笑著解釋:“你肩膀上有片落葉!”


    女子瞬間紅了小臉:“謝謝!”他們站的正是樹下,如今已是秋天,有落葉很正常。


    “這裏落葉真多,你頭發上,又落了一片!”男子伸手去摘女子發上的落葉,猛然看上去,大手像要輕撫上女子美麗的小臉。


    “秀清!”慍怒的男聲響起,女子猛然一震,快速側目望去,慕容雨和謝輕翔正站在不遠處,驚訝的望著她,兩人身後,跟著大批丫鬟:“大哥,雨表姐……”


    “你們在幹什麽?”謝輕翔大步走上前來,憤怒的目光望向謝秀清身側的男子—李向東:“李公子好雅興,隨女子從後門進別人府內,這就是府上教你的規距?”他怎麽也想不到,陪慕容雨閑逛,聽到有人說話,好奇之下轉了個彎,居然會看到這般親密的情景!


    謝秀清挺身擋在了李向東麵前,著急解釋:“大哥,都是我不好,悄悄上街,不小心摔了一跤,崴了腳,所以,李公子才送我回來的,我怕被責怪,才沒敢走正門……”


    “讓開,聽到沒有!”謝輕翔溫潤的聲音中充滿了怒火。


    “大哥,真的不關李公子的事……”謝秀清著急的快要哭出來了,在她的印象中,謝輕翔就是一名彬彬有禮的貴族公子,極少發脾氣,誰曾想發起脾氣來,這麽可怕,似要將李向東生吞活剝了:“李公子,你快走,快走啊……”


    望望滿眼怒氣的謝輕翔,悠然看戲的慕容雨,再看看哭的梨花帶雨的謝秀清,李向東重重的歎了口氣:“謝公子,我隻是送令妹回來而已,沒有其他意思,請你不要責怪秀清小姐,是我硬要送她回來的,與她無關,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李公子……”謝秀清聲音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慕容雨揚唇冷笑,李向東擄獲女子心的手段倒是高明,如果說剛才的謝秀清對他隻是感謝,現在應該已經在傾心了……


    “李公子,秀清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還沒有訂婚,名譽非常重要,翔表哥隻是著急你們兩人在一起被人看到,秀清的名譽就要毀了,將來,不能再許配人家,並非有意責怪李公子,還望李公子見諒……”


    謝輕翔也瞬間明白過來,剛才他被氣昏了頭,衝動之下,不但不能讓秀清與李向東徹底了斷,反倒會促成兩人在暗中繼續來往……


    李向東輕輕一笑,風度翩翩:“世子妃言重了,謝公子愛護家人的心情,我能理解,不會責怪他的……”


    “大哥,你不會再責怪李公子了吧?”謝輕翔安靜了下來,謝秀清仍然問的小心翼翼。


    謝輕翔的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皺:“不會了,剛才大哥的確是太衝動了……來人,送小姐回房!”


    “大哥!”謝秀清望望李向東,欲言又止。


    “放心,李公子算是你的恩人,我會感謝他,不會再責備他!”他這個妹妹,笨就笨在性子太單純,誰說的話都信。


    謝秀清將信將疑,一步三回頭的隨丫鬟回了房間,後門就剩下慕容雨,李向東,謝輕翔三人,丫鬟們站在不遠處,竊竊私語。


    “秀清雖是庶女,卻是丞相府的人,將來會嫁庶子為正妻,絕不會給人做妾,李公子是有妻室的人,不應該再糾纏於她……”謝輕翔滿麵正色,沉聲提醒著李向東。


    李向東來京已有三、四年的時間,謝輕翔雖和他接觸不多,卻知道他是不安份的主,心思玲瓏,能夠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機會升官發財,所以,當他看到李向東和謝秀清親密的瞬間,第一反應就是,李向東想利用謝秀清。


    謝秀清雖是庶女,卻也是丞相府的人,若她被李向東欺騙,做出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情來,整個丞相府都會跟著遭殃,所以,剛才他才會失控……


    李向東笑笑:“謝公子放心,我隻是助人為樂,才會送謝小姐回府,沒有其他意思,以後,也絕不會主動來找謝小姐……”若是謝秀清主動去找他,事情可就怪不得他了。


    “如此最好,請記清楚你今日說過的話!”謝輕翔麵色陰沉,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天色已暗,時間不早了,李公子請回吧!”


    李向東的目光輕輕掃過,謝輕翔、慕容雨,眾丫鬟,禮貌的告辭後,轉身離去,後門關上,腳步聲走遠。


    慕容雨目光閃了閃:“李向東隻是個小小的七品官而已,寒門學子,又有妻室,秀清絕不會看上他的,翔表哥不必擔心……”婚嫁之事,他們這些年輕人不宜談論,但現在情況特殊,也顧不了太多了。


    謝輕翔歎了口氣:“李向東年輕英俊,很會哄女孩子,馬上就要升任五品官位,秀清思想單純,肯定會被他騙的團團轉……”


    “李向東又要升官了?他立了什麽功?”京城的才子多如牛毛,若非有關係或立大功,根本沒有升遷的可能,沐雪蓮和李向東鬧的很僵,再加上太子的故意打壓,他不可能靠關係升遷,隻剩下另一種可能了,立大功!


    “就在大前天,他抓到了幾名混在朝堂中的叛軍小首領……”謝輕翔凝凝眉:“照理說,抓到那般小的人物,不應該升遷這麽快才對,真不明白那些大臣是怎麽想的,居然一下子讓他從七品,升到了五品……”


    最近幾天,慕容雨生活的黑白顛倒,白天睡覺,晚上服侍太妃,和歐陽少弦聊天說話的時間少之又少,李向東升遷一事,她自然不知道:“升遷的公文已經下來了嗎?”


    謝輕翔搖搖頭:“還沒有,有些大臣想讓他升遷,有些大臣卻認為他的功勞沒這麽大,兩派人爭持不下,他升遷一事會耽擱段時間,不過,魏國公一派極力支持他,再加上朝堂的一些特殊事情,他升遷五品官的可能性很大……”


    慕容雨沉下眼瞼,李向東和叛軍有聯係,卻抓到了叛軍來領賞,會不會是有人故意給他製造升遷的機會,讓他升遷?若真是如此,叛軍極有可能是製定了某種計劃,想讓李向東來實施……


    升遷公文沒有下來,事情就有改變的可能!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閃閃發光:“翔表哥,你覺得,李向東會如他承諾的那般,輕易放棄秀清嗎?”


    “當然不會!”謝輕翔想也沒想,就給出答案,來京的幾年裏,李向東的所作所為謝輕翔是一清二楚:“如他那般野心勃勃之人,怎會放棄一座堅實的靠山,李向東依靠一個魏國公府還不夠,還要再拉上丞相府……”真真可惡!


    慕容雨輕輕笑著,若無意外,剛才李向東那番維護之言,已經擄獲了秀清的芳心,以他的聰明和狡猾,肯定會製造些機會或事端,讓秀清主動去找他:“翔表哥,我想找秀清聊聊,勸勸她!”


    “秀清性子雖單純,卻是一倔脾氣,她認定的事情,誰勸也改變不了!”謝輕翔除了無奈,還是無奈,李向東利用了秀清,就等於利用了丞相府,若他做些惡事,後果不堪設想,如何才能改變,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


    “我和秀清都是女孩子,彼此之間,有許多共同話題,我去勸勸她吧,說不定,她會聽我的話呢!”慕容雨已經想好了全套的計劃。


    “好吧!”事到如今,謝輕翔沒有想出好辦法,讓慕容雨去試試,會不會有效,試過了才知道。


    話說謝秀清被送回房間後,一直惴惴不安,焦急的在房間來回走動著,但願大哥真的沒有為難李公子才好,李公子是個好人……


    “稟小姐,楚宣王世子妃求見!”門外,響起小丫鬟的稟報,謝秀清眼睛一亮:“快請!”


    慕容雨剛剛走進房間,謝秀清已快步迎了上來,美眸中閃著急切:“雨兒表姐,大哥沒有為難李公子吧?”


    慕容雨輕拍著謝秀清的手背笑道:“放心,翔表哥的為人你又不是不清楚,他說不再為難李公子,就一定不會再為難的!”秀清真的被李向東迷惑了,連自己的親人都不再信任。


    “那他們人呢?”他們是指謝輕翔和李向東。


    “翔表哥去安順堂向外祖母問安了,天色已晚,李公子回府了!”慕容雨簡單將兩人去向交待清楚,拉著謝秀清在桌前坐下,丫鬟上了兩杯茶後,退了下去,內室隻剩下慕容雨和謝秀清。


    “秀清,你和李公子,是怎麽認識的?”看兩人熟識程度,今天絕不是第一次見麵。


    謝秀清含羞帶怯:“就是表姐和少弦世子大婚那天,人很多,我險些被擠倒,是李公子幫了我……”


    慕容雨眼眸微沉,一個多月了……


    “不過,從那之後,我們兩人沒見過幾麵……真的沒見過幾麵……”唯恐慕容雨誤會,謝秀清不停解釋,這些都是她的秘密,她本是不願意告訴任何人的,可剛才慕容雨出言勸解謝輕翔,為李向東解了圍,她已將慕容雨劃入好人一列,願意與慕容雨分享這些秘密。


    慕容雨輕輕笑著:“我相信你!”秀清是女子,居於丞相府,出府並不容易,與李向東見麵的次數,肯定有限。


    猶豫再三,慕容雨放輕了聲音:“秀清,關於李公子的傳聞,你有沒有聽說過……”傳聞中的李向東,可是無恥下流,手段狠毒,無所不用其極的小人一名!


    謝秀清猛然抬起眼瞼,眸底充滿銳利:“表姐,那些傳聞都在抵毀李公子,你可千萬別信,和李公子相處這段時間,我已經了解了他,他才華高絕,心性高尚,淡泊名利……”


    慕容雨暗暗歎氣,謝秀清是被李向東完全迷惑了,無論自己說什麽,她都聽不進去的,剛才,自己不過隨口提了一句傳聞,她就這麽大反應,如果自己再說李向東的壞話,她絕對有可能趕自己出去。


    洞之以情,曉之以理,勸謝秀清放棄李向東是不可能的了,慕容雨便改變了策略:“秀清是不是很喜歡李公子?”


    謝秀清瞬間紅了小臉,搖著慕容雨的手嗔怒道:“表姐!”


    慕容雨輕輕笑著:“秀清很快就要及笄,談婚論嫁很正常啊,不過,秀清啊,表姐勸你一句,寧為寒門妻,不為貴門妾!”


    “嫁人,就要做正妻,千萬不能給人做妾,妻是正室,無論年齡多大,相貌如何,夫君會時時尊重你,孩子也會處處敬重你,若是為妾,身份便低了一等,時時受正妻打壓不說,人老珠黃了還會被夫君嫌棄,子嗣不敬,甚至於,自己的親生孩子,叫著別人娘親,卻叫自己一聲疏離的姨娘,那種心酸與心痛,讓人難以忍受……”


    “表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謝秀清終身隻為人妻,不為妾!”謝秀清生於名門望族的丞相府,經常見到正妻打壓妾事之舉,雖然性子單純,也知道做正妻比做妾強百倍,做妻可以隨便欺負別人,做妾隻有被欺負的份。


    更何況,她雖是庶女,卻是謝雲庭正室夫人的掌上名珠,從小備受寵愛,哪受得了被正室打壓的苦。


    慕容雨笑著點點頭:“如果一名男子是真心愛你,他一定會娶你為正妻,絕不會讓你委屈做妾……”李向東不是很會擄獲人心麽?不是天天口口聲聲說著喜歡謝秀清嗎,那就看看他的誠心,會不會娶謝秀清回去做正室!


    沐雪蓮可是魏國公府真真正正的嫡出小姐,脾氣又不好,如果李向東納妾,她或許可以忍受,但如果李向東娶一名庶女回去與她平起平坐,她絕對受不了的。


    李向東官小職微,處處受製於魏國公府,不敢與沐雪蓮翻臉,娶名庶女回去做平妻,謝秀清又鐵了心,誓不為妾,嘖嘖,這出好戲,有得看了!


    太陽西斜,天色將晚,慕容雨從謝秀清房間出來後,去往安順堂向沈老太君,謝雲衍,謝輕翔告了別,坐上了回楚宣王府的馬車,晚膳時間將到,百姓們都回家做飯,用膳了,路上行人稀少,馬車跑的很快。


    信件上所寫的事情,一直困擾著她的思緒,魏妃真的是害死母親和哥哥的凶手嗎?那她害母親的理由是什麽?如果母親、哥哥真是她所害,那她就是叛軍……


    “砰!”劇烈的聲響傳來,馬車猛然停下,慕容雨前後一個踉蹌,幸好抓住了馬車棱角,否則,定會摔到一邊。


    琴兒快步走上前,打開車簾:“出什麽事了?”


    “回姑娘,前麵拐角,有一匹馬和馬車相撞了!”幸好他及時停了馬車,否則,也會撞上去的,行人少了,馬的速度難免會加快,在拐角處,誰也看不見誰,相撞也不足為奇。


    馬和馬車相撞,不知會是何種模樣,慕容雨正欲打開車簾看看,外麵傳來激烈的爭吵:“你是怎麽趕馬車的,把我的馬撞壞了……”


    宇文振?怎麽是他?難道又在演戲?慕容雨揚揚眉毛,扶著琴兒的手,下了馬車。


    不遠處的地麵上,一匹馬倒在地上,努力半天也沒爬起來,顯然是被撞壞了,馬匹的一側,停著一輛樸素的馬車,車上沒有任何標記,顯然是不屬於高門貴族,隻是一般人家的馬車。


    “對不起,我們急著趕路,不是故意的……”車夫站在馬旁邊,道著歉。


    宇文振不依不饒:“道個歉就算完了,我的馬不能騎了,怎麽回家?”目光掃到了拉馬車的馬匹,宇文振目光閃了閃:“把你的馬送我一匹吧,反正你是兩匹馬拉車,少了一匹,還有一匹……”


    “這……”車夫非常為難。


    慕容雨側目望去,那兩匹拉車的馬,皆是白色,大概是奔波的時間長了,馬的毛上沾了不少灰塵,神色也有些疲憊,但眼晴亮亮的,非常有神,一看便知是兩匹好馬。


    再看宇文振的馬,雖然也很不錯,但和這兩匹馬,沒法比的。


    “對不起公子,這馬是借別人的,小的不能自作主張送給公子……”車夫聲音很輕,明顯底氣不足。


    “借別人的馬拉車?”宇文振有些不太相信:“騙誰呀,哪有人肯借給你馬拉車的?”


    這邊出了事,三三兩兩的行人都圍了過來,看熱鬧,宇文振的步步緊逼,車夫的為難,人們指指點點:“這裏是轉角的三岔口,經常會有馬車相撞呢……”


    “是啊,以後趕車絕對要小心了,撞了人家的馬,賠不起呀……”


    “就是,天黑時,轉這個彎,絕對要放慢速度,小心再小心……”


    眾人的議論傳入耳中,慕容雨站在最外圈,抬頭望去,果然如他們所說,這是轉彎的三岔口,三麵皆是牆擋住了路,如果這輛普通馬車沒有突然冒出來,慕容雨的馬車一定會和宇文振的馬撞上……


    “賢叔,給他一匹馬吧!”寂靜的馬車內,突然傳來一道聲音,清靈若空穀幽蘭,瞬間迷醉人心,瞬間,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馬車上。


    宇文振眼睛一亮:“原來車裏坐的是位姑娘,早說嘛!”


    整整衣裝,清清嗓子,宇文振對著馬車道:“姑娘,其實,我也不是胡攪蠻纏的人,雖然您的馬撞壞了我的馬,但是念在姑娘的情份上,我也不再追究了,您出來一下,咱們認識認識,就算是朋友了,馬就不必賠了……”


    “對不起公子,我乃女流之輩,實在不宜多見眾人,望公子見諒!”女子的聲音,美妙動聽,禮貌客氣,顯然是知書達理之人。


    “那你可就要賠我一匹馬了!”宇文振半戲謔,半威脅:“出來見一麵,可抵過一匹馬呢,我也不逼你,你自己好好想想!”


    “多謝公子好意,不必再想,馬匹您拿去吧!”女子果斷拒絕了宇文振的提議,車夫著急道:“小姐,這馬匹可是……”


    “無妨,若他知道真相,不會怪我的!”


    “那我不客氣了!”宇文振揚揚嘴角,大步上前,去解馬匹的繩子。


    “宇文公子!”慕容雨越過人群,走進馬車,眾人瞬間看直了眼睛,何時來了位如此美麗的女子啊,自己居然沒注意到……


    “慕容雨!”宇文振解繩子的動作猛然停下,原本戲謔的眸光瞬間變的黯淡無光,眸底深處,閃過一絲失落。


    隨即,宇文振又恢複了剛才的紈絝模樣:“世子妃有何指教?”


    世子妃,眾人捕捉到了這一**字眼,望向慕容雨的眼眸再次震驚:“參見世子妃!”


    “這裏是大街,諸位不必多禮!”慕容雨微笑的走到宇文振麵前:“宇文公子,你的馬,與人家的馬相撞,人家的馬好好的,你的馬卻撞壞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意味著什麽?”宇文振想不到答案,隻好再反問過去。


    “意味著你的馬不如人家的馬,撞壞了隻能怪你沒喂養好,怪不得別人啊……”


    “慕容雨!”宇文振氣的咬牙切齒,他沒想到,慕容雨的答案竟會是這樣。


    眾人全都捂嘴偷笑,就連剛才鬱悶的車夫,也忍不住笑了。


    “我說的是事實,同樣都是馬,隻是喂養的地方、方法不同,如果你的馬喂養的很好,身強體壯的,被撞壞的就是人家馬了不是……”


    慕容雨能言善辯,宇文振自知說不過她,刷的一聲打開一麵折扇,輕輕搖晃著:“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馬沒養好,被撞壞,我認倒黴,但是,你得想個辦法,讓我快點回家……”


    “你急著回家幹什麽?”宇文振為他主子做事,不是天天呆在青樓妓院麽,什麽時候這麽顧家了?


    “我急著趕回去,全家吃團圓飯,沒了馬,我的速度肯定非常慢,回到家,飯菜都涼了,或讓人吃光了……”


    “那我借你一匹馬!”慕容雨擺擺手,楚宣王府的車夫解下馬車上的其中一匹馬走了過來:“這馬隻是借你的,改天有空,記得還給我!”


    “你是楚宣王世子妃,馬多的數不清,還這麽小氣!”宇文振接過韁繩,翻身上馬的同時,不滿的嘀咕著。


    “馬是楚宣王府的,不是我一個人的,哪能隨便做決定送人!”慕容雨說著,遠離了快馬,宇文振一揚韁繩,快馬急馳而去,臨走前,宇文振暗暗望了慕容雨一眼,目光,無奈,痛楚各種情緒盡顯。


    鬧事的人走了,眾人四下散去,慕容雨正欲轉身離開,車內傳來女子清靈的聲音:“多謝世子妃解圍!”


    慕容雨輕輕笑笑:“姑娘不必客氣,舉手之勞而已,時候不早了,姑娘快些趕路吧!”車簾遮的很嚴,慕容雨看不到車內的情形,卻知道,那名女子一定在注視著她。


    車夫坐上馬車,揚起韁繩,快馬急馳而去,空中傳來女子美妙的聲音:“世子妃,我們還會再見麵的!”


    麵前的一幕,被不遠處,茶樓雅間的兩人盡收眼底,南宮漠端著茶杯坐回桌前:“雪晴,你這位堂嫂,可是個厲害角色!”舉手投足,漫不經心的幾句話,就收買了人心。


    南宮雪晴坐到南宮漠對麵:“那是自然,少弦的品味,豈會差!”話出口時,帶著濃濃的嫉妒與不甘。


    南宮漠微微一笑:“隻要你照我說的做,總有一天會得到歐陽少弦的,北郡王府的事情如何了?新婚之夜,可曾成功騙過歐陽少陵?”


    “我辦事,你放心!”南宮雪晴自信滿滿:“我灌醉了歐陽少陵,又製造一些假證據,他以為,已經和我圓房了……”


    倒茶喝了幾口,南宮雪晴目光閃閃:“太妃摔傷了,北郡王妃要趕去楚宣王府照顧,北郡王府內院之事,全部交給我來處理……”這大權到了自己手中,北郡王妃想再拿回去,可就難了……


    “摔傷了。”南宮漠皺皺眉頭:“好好的怎麽會摔傷?”


    南宮雪晴將慕容雨講的原因複述一遍:“事情大致就是這個樣子的,具體的情形,我也不是特別清楚!”


    南宮漠輕笑一聲,目光高深莫測,又是慕容雨,她還真是不簡單!當然了,她是歐陽少弦選中的人,又豈會是簡單角色:“你入住了北郡王府,與慕容雨的關係也算近,看著點那把無聲琴……”它可不能再落入其他人手中。


    南宮雪晴一愣:“無聲琴有問題嗎?”為何她看了十多年,都沒發現端倪。


    “據聞,無聲琴裏有秘密,隻有有緣人才能解開,但也有人說是誤傳,一切都是謠言!”離月國無人奏響無聲琴,自然解不開其中的秘密,慕容雨雖然彈響了,卻也沒發現什麽不同。


    南宮雪晴沉下眼瞼,難怪當初他天天讓自己去楚宣王府聽無聲琴,設計嫁給歐陽少弦倒在其次,主要的是看看慕容雨有沒有破解無聲琴中的秘密。


    放下茶杯,南宮漠站起身:“以後你多注意著楚宣王府和北郡王府的動靜,方便我們的計劃進行,尤其是那架無聲琴,一定要看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說著,南宮漠縱身一躍,跳窗離去,南宮雪晴急步追至窗邊高喊:“七皇兄,你去哪裏?”


    “去查查那普通馬車裏的女子是何人!”南宮漠頭也不回的回答著,以聲音來判斷,應該是名絕色美人!


    南宮漠的身影迅速遠離,很快已消失不見,南宮雪晴眸底的疑惑瞬間轉為蝕骨冷意,陰霾乍現,南宮漠,你以為我還是以前那個不懂反抗,可任你利用的南宮雪晴麽!


    “公主!”一名身負長劍的黑衣男子快步走上前來,語氣恭敬。


    南宮雪晴收斂眸光,淡淡答應一聲:“事情如何了?”


    黑衣人手中憑空出現一把卷軸:“回公主,卑職不負公主所望,全部安排妥當!”


    南宮雪晴拿過卷軸,打開來看,眸底詭異與陰冷閃現,望著南宮漠消失的方向,冷冷一笑,南宮漠,不久之後,你就會知道,利用我的代價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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