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京城街道兩旁的高門府邸內外皆燃起了漂亮的燈籠,楚宣王府自然也不例外,府內燈火通明自不必說,大門兩旁掛著八棱燈籠,燈罩上繪著漂亮的梅花,隨著微風輕輕搖擺。


    歐陽少弦立於門口,焦急的來回走動著,目光望向前方,凝重之中閃著期盼,雨兒走了這麽久,還沒回來,難道丞相府出的是大事,一時半會處理不完?


    目光定了定,歐陽少弦吩咐著:“來人,備馬,我要去丞相府一趟!”太妃重傷,到現在還未蘇醒,北郡王妃進了府,孤立無援,翻不出多大的浪來。


    “得得得!”歐陽少弦話音剛落,一陣得得的馬蹄聲響起,抬頭望去,鑲有楚宣王府標記的馬車正快速急馳而來。


    “雨兒!”歐陽少弦心中一喜,快步迎了上去。


    馬車停下,簾子打開,慕容雨剛剛走出馬車,歐陽少弦便伸手將她抱了下來,望望孤零零的快馬,疑惑道:“拉馬車的馬匹怎麽隻剩下一隻了?”


    楚宣王府用來拉馬車的馬匹不是普通的馬,而是日行千裏的黃繼馬,非常稀少,每一匹都價值千金,丞相府雖不及楚宣王府富貴,卻也是名門望族,絕不會貪他的馬,馬少了一匹,肯定有事情發生!


    “這個,說來話長了,我們進去談吧!”門口人來人往的,很多事情不方便講。


    回到軒墨居,歐陽少弦沒有急著問事情,而是先讓下人上了飯菜:“早晨到現在,你隻吃了幾塊點心,有什麽事,用了晚膳再說!”


    慕容雨去丞相府時,已經到了申時,是下午時分了,早過了午膳時間,丞相府裏的事情很急,雨兒絕不可能在那裏吃東西,剛到晚膳,她就回來了,肯定沒吃什麽東西。


    慕容雨昨晚忙了一夜,白天也沒怎麽吃東西,確實餓了,采納了歐陽少弦的建議,優雅快速的用著晚膳,歐陽少弦夾到她碗中的飯菜堆成了小山,她居然全部吃完了。


    丫鬟們撤下杯盤,退出房間,慕容雨倒了杯香茶,漱了漱口,歐陽少弦坐到慕容雨身側,輕擁著她的小腰:“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是問丞相府麽?”慕容雨放下茶杯,將到達丞相府後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對歐陽少弦說了一遍:“少弦,我懷疑李向東和叛軍有關,咱們派人盯著他,一定會發現蛛絲馬跡的……”


    歐陽少弦眸光凝重:“我早就看出李向東不對勁,卻沒想到他居然和叛軍有聯係,迷惑謝秀清,是準備將丞相府拖下水嗎?”


    慕容雨沉沉眼瞼:“不盡然,李向東野心勃勃,一心想著升官發財,之前曾打過不少名門貴族千金的主意,沐雪蓮是被他算計到的其中一人,朝堂中有叛軍的人,自然會暗中相助李向東,他一路升遷,順風順水,很是春風得意,就算他是叛軍的同夥,在沒有過夠做大官的癮前,他應該不會叛亂……”


    “我先派人盯著他,看他究竟意欲何為!”至於升任五品官之事,自己會找個高明的理由,將大臣們的建議駁回:“雨兒,你希望謝秀清嫁給李向東嗎?”


    謝秀清是謝雲庭的女兒,與慕容雨的親舅舅謝雲衍可謂是矛盾重重,李向東是叛軍的人,將來某天,定會是死路一條,若謝秀清真的嫁給了李向東,事發後,謝雲庭定會受到牽連,謝雲衍可不費吹灰之力重重打擊他……


    歐陽少弦雖然將事情設想好了,但那是慕容雨的外祖母,舅舅家,他想征詢她的意見。


    慕容雨沉思片刻:“這件事情,暫時任其發展吧,我們不要插手,隻需派人盯著他們即可,李向東和叛軍應該不會這麽快叛變,咱們也要讓事態慢慢發展……”李向東和謝秀清的事情,不宜揭開的太早,否則,就沒有熱鬧可看了……


    “少弦,清頌京城裏,比翔表哥武功高的年輕人有多少?”據謝輕翔所說,那名黑衣人的武功比他略勝一籌,所以,過了幾十招後,他敗在了黑衣人手中。


    歐陽少弦沉了沉眼瞼:“不超過五人!”心中快速將這五人排查著,隱隱,有了答案。


    “那你派人查查這五人吧,說不定可以知道些事情……”對於五人具體的姓名,慕容雨卻是沒問。


    “我明白!”歐陽少弦點點頭,眸光越凝越深,會是他嗎?


    “少弦,當年,在未央宮裏設計你的可是魏妃?”歐陽少弦得知自己被人設計後,那鐵青的臉色,冷冽銳利的目光,慕容雨到現在都記憶猶新。


    “沒錯!”歐陽少弦淩厲的目光透過半開的窗子望向窗外,似乎看到了當年情景:“皇宮嬪妃,居然將主意打到了我身上,強逼我和自己不喜歡的女子在一起,真是膽大包天,不知輕重,掉進湖中沒淹死,算她命大!”


    “那名黑衣人送來的信件上說,魏妃是害死亡母親的幕後凶手……”慕容雨聲音低沉,美眸中冷光閃爍,若真是如此,自己絕不會放過魏妃。


    “魏妃和你母親相差十歲,相互之間,又沒什麽利益衝突,她害死你母親做什麽?”歐陽少弦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不知道,那封信上是這麽寫的!”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閃爍幽光:“清頌正處於多事之秋,京城有些亂,那封信,不排除有人故意挑撥離間,不可全信……”


    歐陽少弦抱著慕容雨的手臂不知不覺間又緊了緊:“放心,我一定會幫你將這件事情完全調查清楚!”慕容雨的母親,是他的嶽母,他也有責任,為她報仇雪恨。


    慕容雨點著頭,輕輕向歐陽少弦懷中靠了靠,淡淡的墨竹香縈繞鼻端,莫名的感到安心,隻要有歐陽少弦在身邊,她不必再擔心會有危險。


    腦海中浮現白天發生的另一件事情,慕容雨抬起頭,旁敲側擊:“少弦,你在外遊曆的時候,有沒有遇到過聲音清靈,美妙動聽到如空穀幽蘭般的女子?”


    歐陽少弦凝凝眉:“我在外遊曆時,倒是遇到不少的年輕女子,不過,我根本沒和她們說過話,不知道她們中有沒有人擁有你說的美妙聲音!”他年紀小小便喪母,陷在悲傷之中無法自拔時,還整日被人追殺,哪有空閑與女子閑談。


    “那,那些女子中,有沒有人的相貌十分美麗,出塵……”慕容雨圍繞著主題,換了問法。


    歐陽少弦搖搖頭:“我沒注意看過,不記得她們是美還是醜,你怎麽突然想起來問這個問題了?”


    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閃過一絲挫敗,將路上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講給了歐陽少弦:“女子臨走前曾說‘我們還會再見麵的’,我覺得,她極有可能認識你……”此次來京城,就是來找少弦的!


    自己的情敵,又多了一個,雖然慕容雨相信歐陽少弦不會輕易喜歡別人,但出個非常優秀的情敵在自己麵前晃來晃去,慕容雨的壓力還是很大啊……


    慕容雨小心的掩飾著自己鬱悶的情緒,還是被一直注意著她的歐陽少弦看出來了,低頭吻了吻慕容雨的眼瞼,笑道:“放心,無論那名女子如何優秀,我隻喜歡你一人!”更何況,他連那人姓甚名誰,長什麽模樣都不知道,如何喜歡?


    就算歐陽少弦在遊曆時與她見過麵,可他對她沒有半點印象,想來是不及慕容雨優秀的,他當時沒有喜歡上她,現在有了妻室,更不可能喜歡了。


    歐陽少弦的承諾讓慕容雨安心許多,人就是這麽奇怪,明知道歐陽少弦不會喜歡上那名女子,慕容雨還是想讓他親口說出來:“少弦,宇文振到底在幹什麽?我發現,他不止單純的出入青樓,逢場作戲,套取信息,好像還在做一些讓人猜不透的事情……”


    比如下午時分馬撞馬車之事,宇文振在裝紈絝,他完全可以調侃那車夫和女子幾句,再風度翩翩的,大度的讓他們離開,可他卻非要他們賠馬不可,處理事情的方法,非常的小氣,狹隘,執著,與以前那個紈絝,大方的他截然不同……


    “你也發現宇文振變了!”歐陽少弦的眼眸沉了下來:“他改變,一定是有原因的,他的主子,不知在暗中布置著什麽事情……”


    “世子妃,去安延堂的時間到了!”門外,傳來丫鬟的稟報,慕容雨站起身,快速整理著衣裝:“這些事情比較複雜,看來一時半會的,根本調查不清楚,我先去安延堂了……”


    “我陪你一起!”歐陽少弦實在不願慕容雨再被太妃當下人使喚了,捶腿,拿馬桶,服侍沐浴,丫鬟們來就行,哪用得著世子妃親自動手。


    “放心,今晚我過去,是向二嬸學習如何服侍太妃,就算要捶腿,拿馬桶,也應該是二嬸示範給我看,絕不是我來做……”慕容雨踮起腳尖,吻了吻歐陽少弦的薄唇:“我先走了,你早點休息,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可以明天再做,千萬別熬夜了!”慕容雨不在的這幾晚,歐陽少弦幾乎都是子時過後才睡,眼睛都熬出黑眼圈了。


    天色完全暗下,繁星滿空,歐陽少弦依依不舍的送走了慕容雨,對著空氣命令道:“派人暗中監視宇文振,不要靠的太近,他武功極高!”


    “是!”輕微的破風聲過後,院落恢複一片寧靜,歐陽少弦回了房間,拿起桌上的信件,繼續翻看,白天睡了大半天,他早就不困了,晚上把信件處理完,明天白天再和雨兒一起休息。


    慕容雨扶著琴兒的手來到安延堂,北郡王妃正坐在外室喝茶,見慕容雨進來,笑著招呼道:“雨兒來了,快坐!”


    “多謝二嬸!”慕容雨在北郡王妃對麵的座位上坐了下來,微微笑著:“太妃的傷勢如何了?”


    “沒什麽大礙,喝了藥,已經休息了!”北郡王妃笑的和藹可親:“藥中有安眠成份,太妃晚上不會醒的,雨兒,這幾天你辛苦了,就先回去休息吧,這裏有我就好……”


    慕容雨望望內室,勾唇冷笑,敢情北郡王妃不想給自己示範捶腿,拿馬桶,故意和太妃商量了這招拖延計!


    燭光中,太妃睡的正熟,可若是眼力夠好,再仔細看看的話,便可發現,太妃的臉有些扭曲。


    慕容雨清冷的目光閃了閃:不會是被自己昨晚的特殊服侍氣的吧,她折騰了自己幾夜不假,自己毫發無損,自己服侍了她幾夜,卻將她服侍成重傷了,換誰都會氣憤難忍的。


    “服侍一整夜,可是很辛苦的!不如這樣吧,上半夜有勞二嬸,下半夜讓我來!”慕容雨是十萬分的不想服侍太妃,但在諸多丫鬟麵前,她還是要做做樣子的,畢竟,北郡王妃雖是她長輩,卻是客人,慕容雨是楚宣王府的女主人,凡事,哪能由著客人說了算。


    北郡王妃輕拍著慕容雨的小手,笑道:“雨兒的關心體貼,二嬸和太妃都知道,你勞累的這幾天,和少弦聚少離多,一個白天休息,一個晚上睡覺,這哪像夫妻啊,少弦肯定也有怨言了吧,還不快回去陪陪他……”


    慕容雨心中冷笑,理由找的倒是讓人挑不出絲毫錯處,可若是自己真頂著這個理由走了,傳揚出去,別人肯定會非議自己要夫君,不理長輩,尤其是還在太妃重傷期間,自己這個做孫媳婦的,居然隻顧和夫君你儂我儂,置長輩的傷勢於不顧,大不孝的罪名扣下來,自己也就完了。


    “我和少弦都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暢聊,倒是祖母,身體本來就弱,這又受了重傷,二嬸忙碌一夜,肯定困倦,萬一照顧不妥……唉,下半夜還是由我來服侍太妃吧!”


    太妃和北郡王妃都是人精,如果自己聽從北郡王妃的話,輕易的就離開了,萬一大晚上的,太妃‘一不小心’出了事情,自己這孫媳婦沒在身邊照顧,別人定會指責自己:祖母重病期間,人家說不用陪著照顧,你就不照顧了,一心隻想著自己,絕對沒在長輩身上用心思,又是一頂不孝的帽子。


    慕容雨的聲音雖然很輕,但內室和外室隻隔著幾串珠簾,她的話一字不差的落進了太妃耳中,太妃的臉扭曲的更加厲害,可惡,她居然詛咒自己死……


    北郡王妃的笑容越發親切:“你未過門前,都是我在服侍太妃的,絕對不會出任何差錯,雨兒盡管放心好了,反倒是雨兒你,累了這幾夜,都沒好好休息過,就算下半夜來照顧太妃,精神也未必會集中得起來,萬一有個不妥,你的一片孝心反倒害了太妃……”為了趕慕容雨離開,北郡王妃各種理由都用上了。


    慕容雨思索片刻,點點頭,清冷的眸底,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魚兒上鉤了:“也對,我應該養好精神,再來照顧祖母!”


    “這就對了!”北郡王妃輕拍著慕容雨白嫩,細滑,柔若無骨的小手,笑容燦爛:“太妃的傷勢,半月差不多痊愈,到時,你再來服侍太妃吧!”等自己和太妃商量好整治慕容雨的計策,不怕她再耍花樣。


    “一切聽從二嬸吩咐。”慕容雨微笑依舊,知書達理:“雖說太妃整夜不會醒了,但她老人家年齡大了,側躺的時間一長,身體的一側就會被壓的不過血,需要翻身,捶腿的來活血,這一點兒,二嬸是知道的吧!”


    北郡王妃的笑容微微僵了僵:“當然知道!”心中卻是升起一股很不祥的預感。


    “之前二嬸說太妃一晚要起三四次,可我服侍時,她要起六到八次不等,可能是太過勞累,氣血堵塞!”慕容雨滿麵認真,目光凝重:“如今,太妃又重傷,氣血更是不太通暢,二嬸晚上一定要多加注意才是!”


    北郡王妃笑笑,語氣微冷:“我照顧太妃的時間比你長,自然知道如何才能更好的照顧太妃!”言下之意,太妃更習慣她的服侍,不必慕容雨在此指手劃腳。


    “人的年齡不同,身體狀況就不同,二嬸搬去北郡王府一個月了,不知道太妃換了習慣也不足為奇,我照顧太妃時,她一晚就起這麽多次,每次都需要捶腿、活血!”慕容雨目光微冷:“當然,二嬸也可以不相信我的話,照你之前的方法服侍太妃,太妃不出事還好,若是出了事,就晚了……”


    北郡王妃揚唇冷笑,正欲反駁:“啊,我半邊身體麻了……”內室,太妃的驚呼聲響起,北郡王妃一愣,快速跑到床邊:“太妃,太妃,你怎麽樣了?”


    太妃的麵色非常痛苦:“半邊身體沒知覺了,快請太醫……”


    慕容雨挑開簾子走進內室:“祖母應該是側躺的時間太長,身體不過血,捶捶就沒事了,彩依,彩碟,幫太妃翻身!”


    “真的?”太妃翻過身後,北郡王妃將信將疑的掀開一側錦被,輕輕為太妃捶著身體,隨著時間的增長,太妃臉上的痛苦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非常舒適的感覺,氣血暢通,輕歎一聲,滿意的閉上了眼睛!


    “太妃這是……睡著了?”北郡王妃捶的雙手發軟時,太妃已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慕容雨微微笑著:“是啊,隻要氣血暢通,太妃就會安睡的,二嬸真是厲害,這麽快就讓太妃睡著了,當初,我可是要一柱香,太妃的氣血才會暢通!”


    北郡王妃也笑,笑的有些不自然,自己可是第一次為太妃捶腿,能讓她這麽快安睡,隻是幸運罷了。


    慕容雨卻知道,北郡王妃不是幸運,因為安延堂裏安插了歐陽少弦的眼線,剛才趁著眾人不注意,配合著慕容雨說的話,點了太妃的麻穴,她半個身體沒有一點兒知覺,無論北郡王妃捶腿的力道是輕是重,太妃都感覺不到,隨著她的捶打,麻穴漸漸解開,太妃舒適的昏昏欲睡,老年人的感覺力又遲鈍些,自然沒察覺到北郡王妃力道不對。


    “二嬸,現在你總該相信我說的話了吧!”慕容雨滿眼認真。


    北郡王妃笑笑:“當然相信,剛才二嬸一時衝動,你不要放在心上……”若真按慕容雨所說,太妃一晚要起六、七、八次,自己休想再休息了,是太妃真這麽難照顧,還是慕容雨在故意整治自己。


    “這半個月,就辛苦二嬸了,我養好精神,就來接替二嬸照顧太妃……”慕容雨的微笑,幹淨,清澈,卻隱隱帶了詭計得逞的韻味。


    北郡王妃後悔不已,這般照顧太妃半個月,絕對會將她累病的,可剛才,她親口說讓慕容雨半月後再來,總不能出爾反爾,自打嘴巴:“雨兒盡管去休養身體吧,這裏交給我就好!”


    “祖母常誇二嬸的照顧最得她心,我也相信,二嬸在此,定會將祖母照顧的妥妥當當,絕不會出任何問題的……”慕容雨此番話,是針對太妃而來,將太妃照顧妥當了,太妃之前誇獎北郡王妃的話沒說錯,可若是北郡王妃出了錯,就是太妃說的話不可信!


    北郡王妃禮貌的笑著,眸底,隱隱透出一絲氣憤:“雨兒盡管放心,太妃也是我的婆婆,我一定會盡心盡力的照顧她!”


    “祖母要一個時辰左右才需要捶腿、活血一次,夜色漸深,二嬸白天也累了大半天,先打個地鋪休息一下吧……”


    “打地鋪……”北郡王妃目光中隱隱閃著震驚與怒火,房間中明明有美人塌,為何還要讓自己打地鋪,慕容雨根本是在故意整治自己。


    “我服侍太妃時,她讓我打的地鋪,說二嬸以前服侍她,也打地鋪,難道我說錯了?”慕容雨疑惑的目光望向北郡王妃,北郡王妃眸光微閃,笑了笑:“太妃說的沒錯,我服侍太妃時,的確是打地鋪的……”


    “可剛才我提到打地鋪,二嬸怎麽這麽吃驚?”慕容雨目光閃閃,步步緊逼。


    “我原本打算照顧太妃一夜的,沒想過要休息!”北郡王妃的反應也算快,找的理由,天衣無縫,又顯出了自己的孝心。


    “二嬸要照顧太妃半月呢,天天晚上不休息,可是會受不了的,還是打個地鋪,得空休息下的好!”慕容雨輕輕笑著,吩咐丫鬟們:“別愣著了,快給二嬸打地鋪,兩床錦褥,一條錦被,都選新的吧,別用我用過的那些了!”


    北郡王妃的麵色瞬間陰沉了下來:地上鋪了毯子,赤腳走在上麵也不會覺得冷,但地麵無法與舒適的大床相提並論,鋪上十多層的錦褥也未必會覺得柔軟,勉強可以休息,但是,慕容雨卻讓人隻鋪兩床錦褥,這怎麽能睡人?


    丫鬟們快速行動著,不消片刻,就打好了地鋪,北郡王妃抬眸望了望,緊緊皺起了眉頭:這地鋪,怎麽能睡人!


    慕容雨輕輕笑著,溫暖,嫻雅,在北郡王妃看來,卻刺眼無比:“二嬸,你休息會吧,我先回去了,明天早晨再來看望祖母!”


    北郡王妃也大度的笑著,親自送慕容雨出了門:“天黑了,路上小心些!”


    “多謝二嬸,秋天,夜裏涼,二嬸快回去吧……”客套完,慕容雨扶著琴兒的手,出了安延堂,回去軒墨居。


    慕容雨的身影轉過彎,消失不見,北郡王妃回了內室,望著熟睡的太妃,以及地上那單薄的地鋪,冷哼一聲,安延堂都是太妃的人,隻要她們不說出去,誰知道自己晚上睡的地鋪,還是床……


    “把地鋪撤掉!”自己才不會睡這冷硬的地鋪,夜色漸深,陣陣睡意襲來,北郡王妃稟退丫鬟們,躺到了美人塌上,漸漸進入夢鄉!


    軒墨居,歐陽少弦正在看信件,門外傳來一聲輕呼喚:“世子妃,這裏路滑……”


    歐陽少弦抬起頭,不解的目光透過窗子,望向迎麵走來的慕容雨:“雨兒,你不是在安延堂服侍麽,怎麽又回來了?”


    “北郡王妃在那裏表孝心呢,用不著我!”稟退丫鬟們,慕容雨倒了杯茶喝下,清亮的眸底光芒閃爍,安延堂裏有場好戲即將上演。


    慕容雨美麗的小臉在燭光的照耀下,說不出的夢幻美,歐陽少弦放下手中信件,走過來輕擁著她香軟的身體:“既然你不必去服侍太妃,那我們休息吧,已經很晚了!”手臂一伸,橫抱著慕容雨大步向床邊走去。


    看歐陽少弦眸底閃爍的光芒慕容雨就知道他在想什麽:“少弦,等會我還有事情要做,今晚,咱們不能……唔……”剩下的話,全被歐陽少弦吞入了腹中。


    後背輕觸上柔軟的錦被,身上傳來歐陽少弦的重量,慕容雨無奈的翻翻眼睛,小嘴被封住,歐陽少弦的靈舌在她口中肆虐著,她有話也說不出來,心中無奈。


    不過,歐陽少弦隻是在深吻她,並沒有像以往那樣,褪去她的衣服……


    “唔!”嘴唇傳來一陣疼痛,慕容雨氣憤的怒瞪著歐陽少弦,歐陽少弦依依不舍的鬆開了她紅腫的嘴唇:“剛才怎麽走神?”


    “因為在想事情!”慕容雨實話實說。


    歐陽少弦翻身躺到了一邊,手臂緊擁著慕容雨不盈一握的小腰,埋首在她馨香的頸項中,聲音低沉不甘:“我就知道咱們今晚休息不好,先睡會兒,睡醒了再去做事情!”


    慕容雨側過身,用力抬起歐陽少弦的頭:“你怎麽不問問我要做什麽事?”


    “整治太妃和北郡王妃的事情吧!”歐陽少弦微閉著眼睛:“對太妃和二嬸,沒人比我更了解,肯定是她們趕你回來,想商量對付你的計策,聰明如你,絕不會坐以待斃,任人宰割!”


    “事情猜對了一半,太妃今晚睡的死沉,絕不會和北郡王妃商量對付我的計劃!”慕容雨抬頭望向上方的帳幔,美眸中,詭異光芒閃現:“二嬸可不是個說話算話的人……”到了一定的時間,自己必須去提點、提點她……


    子時到,安延堂內外寂靜一片,外室,值守的丫鬟昏昏欲睡,內室,太妃,北郡王妃,一個在床,一個臥塌,相對睡的香,蠟燭跳躍著,為這寂靜的夜,增添了一份神秘色彩。


    慕容雨走進小院時,高聲呼喚著:“二嬸,我給你送宵夜來了……二嬸,你在服侍太妃嗎……”


    慕容雨的聲音不大不小,傳進內室時,已經很微弱,睡意朦朧的北郡王妃隻當丫鬟們在議論事情,也沒在意,冷聲訓斥著:“小聲點兒……”


    “王妃,王妃,是世子妃來了……”外室的小丫鬟最先清醒過來,急急忙忙跑進內室,稟報北郡王妃。


    北郡王妃瞬間睡意全無,快速翻身坐起:“慕容雨不是回軒墨居了麽,怎麽又回來了?”


    “奴婢也不知道……”小丫鬟的著急程度,並不比北郡王妃少多少。


    北郡王妃狠狠剜了小丫鬟一眼,迅速整理衣著:“愣著幹什麽,快把地鋪鋪上,把美塌上的錦被收了……”


    “是是是……”小丫鬟連連答應著,快速折疊錦被,放好,又拿了地鋪,正跑著要鋪上,簾子打開,慕容雨走了進來,丫鬟一驚,動作猛然定住。


    “你這是幹什麽呢?”慕容雨似笑非笑:“把地鋪搬到美人塌上,還是把美人塌上的地鋪搬到地上啊?”一個問題,說明兩個事情,一是北郡王妃睡美人塌,二是,睡的是地鋪!


    “愣著幹什麽,快將地鋪放到美人塌上!”北郡王妃反應極快,電光火石間,已經選出了答案,變相告訴慕容雨,她剛才是睡在地鋪上的……


    “雨兒來了!”訓斥完小丫鬟,北郡王妃笑著上前,拉著她坐到了桌邊:“大晚上的,你不在軒墨居好好休息,怎的來了這裏?太妃有我照顧,睡的很香呢!”


    “我估摸著,二嬸剛給祖母活過氣血,肯定餓了……”慕容雨沒再繼續追問地鋪之事,將食盒放到桌子上:“就來給您送些點心……”


    拆穿北郡王妃睡了美人塌,沒有任何意義,她在照顧太妃,困極,累極了,睡睡美人塌,沒什麽大不了的,如果慕容雨斤斤計較,眾人會說她小家子氣,並且,慕容雨的目的,也不在治北郡王妃難堪,而是……


    慕容雨望一眼睡的香甜的太妃:“二嬸,您剛才為祖母活過血了吧……”


    “已經活過了……”北郡王妃敷衍著,太妃年齡的確大了,卻也沒有老到非要活血才能安睡的地步,自己不為她活血,她不也睡的很香。


    慕容雨輕輕笑笑:“那就好,若是過了時間不活血,祖母會很難受的……”


    仿佛為了驗證慕容雨的話一般,剛才還睡意安然的太妃,突然間緊緊皺起了眉頭,微閉的眼眸猛然睜開,大叫道:“身體不過血了,好難受……”


    慕容雨一愣:“二嬸不是剛剛才為祖母活過血麽?”


    北郡王妃掩飾著尷尬,快步走至床塌邊:“我以為你問的是上次的活血之事……”


    慕容雨重重的歎了口氣,快步走至床邊,幫著北郡王妃拉開一側的錦被:“上次是我親眼看著二嬸活血的,自然知道,哪還用得著問……”


    在太妃痛苦的哀嚎以及憤怒的目光中,北郡王妃為她活了血,慢慢的又睡著了,北郡王妃卻累的滿頭大汗,坐在床邊休息。


    慕容雨輕歎道:“二嬸,照顧太妃是很辛苦的,你要多擔待些,太妃到了時辰,就必須活血,否則就會像剛才那樣,不能怠慢……”


    北郡王妃點了點頭:“我知道!”就算慕容雨不說,她也不敢怠慢了!


    “太妃以前沒活血時,反應沒這麽厲害,可能是重傷了,血要活的勤快些……”


    北郡王妃暗暗叫苦,這樣的折騰,誰受的了,隻要慕容雨稍提一個字,自己就會順著她的話說,將值夜這辛苦的差事交給她,白天再和太妃商量整治慕容雨的方法不遲。


    “慕容雨膽大包天,想謀害我,這段時間,你一定要親自照顧我,絕不能讓慕容雨鑽了孔子!”


    太妃慎重的囑咐響徹耳邊,北郡王妃狠狠瞪了睡著的太妃一眼,說的比唱的好聽,讓自己親自照顧她,就是變相的折騰自己,她兀自睡的香甜,卻讓自己在這裏守著她吃苦受罪,自私自利,就知道為她自己著想。


    自己怎麽說也是北郡王妃,哪能天天做這些下人做的事情……


    慕容雨和北郡王妃大談特談,就是不提替她值夜之事,北郡王妃皺了皺眉頭,正欲委婉的提出來,慕容雨突然變了話題:“二嬸,時候不早了,我就先回軒墨居了,祖母這裏,你多注意些,千萬別忘記給她活血,也絕不能假借丫鬟們之手,否則,祖母會不舒服的!”


    北郡王妃嘴唇動了動,還未找出理由挽留,慕容雨已走出了安延堂。


    北郡王妃狠狠瞪了慕容雨消失的方向一眼,正欲轉身,猛然想起慕容雨送來一盒點心,若自己或太妃,吃了點心後,中毒或出現其他事情,慕容雨就難辭其咎!


    北郡王妃目光陰冷,嘴角噙著森冷的笑,快步走進內室,空空如也的桌子,讓她驚了驚:“桌子上的點心呢?”


    一小丫鬟福了福身:“回王妃,世子妃的丫鬟說點心涼了,不宜再給王妃食用,拿走了!”


    慕容雨!北郡王妃氣的咬牙切齒,真是聰明,做事不留半點痕跡,此次好心的來送糕點,不是怕自己辛苦、饑餓,而是來抓自己把柄,嘲笑自己的……


    “王妃,太妃的臉色又變了,是不是剛才活血活的不夠徹底……”


    丫鬟的驚呼聲在這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刺耳,北郡王妃緊緊皺起了眉頭,慢騰騰的走至床邊,漫不經心的為太妃按著腿部活血,抬眸望向太妃的目光,充滿不耐煩:


    人老了,事情就是多,時不時的就要人服侍,活血,為人處事也苛刻,地鋪就這麽兩層褥子,三等丫鬟的待遇都不如……


    雖然知道這是太妃故意整治慕容雨的,可如今落到了她身上,北郡王妃自然是憤憤不平,這老太婆,掌管了大半輩子的楚宣王府,就是不肯交到自己手中,結果便宜了慕容雨,如果她早些放權,自己已經是楚宣王府的女主人了,歐陽少弦,慕容雨哪能將自己一家趕出王府……


    心中憤怒著,北郡王妃手中的力道也重了不少:“啊!”太妃驚叫一聲,猛然睜開了眼睛,眸底怒火燃燒:“你幹什麽,想按死我啊?”


    北郡王妃低頭,掀開褲腿,太妃的腿被她捏青了一大片,隱隱,還有些紫淤……


    話說李向東回到李府後,心情愉快,拿了酒杯和酒壺,又要了幾盤小菜,坐在房間中自斟自飲,英俊的臉上,止不住的時時微笑:想不到慕容雨嫁了人,比之前還要美麗,不過,她是歐陽少弦的人,自己暫時不能覬覦。


    想到謝秀清那個明裏暗中對他透著愛慕的單純女子,李向東輕揚著嘴角,喜悅之情,溢於言表:丞相府的人又如何,還不是對自己言聽計從。


    等自己的五品官位定下來,就想個辦法,將謝秀清納為妾室,沐雪蓮容得下她很好,若是容不下她……明爭暗鬥是必然的,自己可以好好利用利用,讓謝秀清煽動丞相府的人,給予自己最高的利益……


    至於沐雪蓮,李向東不報任何希望,她的心不是他身上,又是被乞丐們用過的濫貨,他對她不屑一顧……


    “砰砰砰!”輕微的敲門聲響起,李向東頭也未抬:“進來!”在這個時間,前來他房間的,隻有一個人。


    房門推開,瑩兒走了進來,圓潤的小臉上帶著怯意:“李公子,大小姐早晨梳洗,用膳後,去了……”因那晚之事,瑩兒處處受製於李向東,每晚的這個時間,都來向李向東匯報沐雪蓮一天的行蹤。


    沐雪蓮很無聊,每天就知道與貴族女子們閑聊,炫耀衣服,首飾,李向東都聽得煩了,正欲讓瑩兒住嘴離開,瑩兒爆出一條與往常不同和消息:“大小姐在首飾鋪門口遇到了一個非常特殊的人,告訴大小姐一些非常奇怪的話……”


    李向東喝酒的動作猛然頓住,眼睛微眯:“他都說了些什麽?”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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