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冷冷望著歐陽少弦:“就算蘇側妃沒有照顧過你,但她嫁入楚宣王府二十年,服侍你父王十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臨死,身邊連個守孝的人都沒有,身為楚宣王世子,你就是這麽對待你父王的側妃的?”


    歐陽少弦毫不退讓,淩厲的眸底寒光閃爍:“祖母,人各有命,蘇側妃嫁給父王十多年沒有兒女之事,是她自己的問題,與我無關吧,身為父王的側妃,算是我的長輩,安葬時的一切禮儀,都會按照王府側妃應有的待遇來,絕不會苛刻她!”


    “十多年來,她從未照顧過我,也就是未曾對我施恩,既然無恩,就是陌生人,我不欠她什麽,憑什麽讓我委屈自己實現她的願望?”


    太妃眸光沉了沉,突然換了話題:“夢薇不好?”


    “蘇小姐很好,卻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歐陽少弦一字一頓:“更何況,我和雨兒才成親兩月,祖母就逼著我納側妃,傳揚出去,就算別人不在明麵上編排楚宣王府,也會在暗中非議……”


    駁不過歐陽少弦,太妃將目光轉到慕容雨身上,聲音也柔和下來:“雨兒,少弦是楚宣王世子,將來一定會納側妃,如果你覺得時間太早,可以向後緩一緩……”


    太妃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的要讓蘇夢薇嫁給歐陽少弦做側妃,言談舉止中很是明顯:與其納一些不太熟悉的女子為側妃,倒不如找知根知底的,蘇夢薇是她的侄孫女,人品有保證……


    慕容雨輕輕笑笑:“出嫁從夫,隻要是少弦喜歡的,我都會幫他接近楚宣王府,他不喜歡的,我絕不會讓她踏進楚宣王府半步……”


    歐陽少弦對慕容雨承諾過,一生隻娶她一人,所以,慕容雨這番客套話隻是說給太妃聽的,歐陽少弦除她之外,不會喜歡上任何一名女子,她也就不必接其他女子進府了。


    太妃的麵色異常難看,擱在袖中的手微微顫抖,沉下的眼眸中,厲光閃現,嘴唇動了動,正欲出言,蘇夢薇眸光閃了閃,搶先一步走上前來,笑了笑:“祖姑母著急姑姑的遺願,才會如此失態,還望世子,世子妃見諒……”


    歐陽少弦沒理她,冰冷的目光直視前方,慕容雨輕輕笑笑:“太妃是我們的祖母,也是蘇側妃的姑姑,她著急蘇側妃的遺願情有可原,我們這兩個做小輩的,豈會怪罪……”


    明著,讚揚太妃關心為他人,品性高尚,實則暗諷太妃向著娘家人,為了蘇側妃之事,強行逼迫夫家的小輩迎娶。


    若歐陽少弦是太妃的親孫子,別人不好說些什麽,偏偏,他與她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事情傳到外人耳中,定會引起很大的爭論……


    太妃的麵色鐵青,望向慕容雨的目光冰冷之中暗帶著滔開的怒氣,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了!


    蘇夢薇笑笑,笑容非常勉強:“世子,世子妃鶼鰈情深,感情深厚的讓人羨慕,夢薇自知配不上世子,會盡快離開楚宣王府,斷不會給世子,世子妃添麻煩的……”


    慕容雨微微笑笑:“蘇小姐很少來楚宣王府,祖母又喜歡你,本來應該留你多住幾天的,可是蘇側妃過世,王府要辦喪事,蘇小姐是未出閣的姑娘家,繼續留在這裏,怕會沾上喪氣……”


    慕容雨早就想趕蘇夢薇離開了,卻一直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如今蘇夢薇自己提了出來,又有蘇側妃之事做擋箭牌,慕容雨就順水推舟,讓她出府!


    出府之事是蘇夢薇提出來,慕容雨客套話都沒說,就應允了下來,找的理由又合情合理,讓人挑不出半點破綻,太妃氣的眼睛冒火,卻想不出說些什麽話來反駁。


    “時候不早了,若是祖母無事,我就去吩咐下人準備側妃的喪事!”太妃沒有言語,慕容雨就當她是無事吩咐,轉過身,優雅的向外走去。


    即將踏出房門時,慕容雨好像想到了什麽,停下腳步回過了頭:“祖母,以天蠶絲繡絲帕,陷害我的那名丫鬟,暫時還沒有找到,為了您,二嬸和蘇姑娘的安全著想,我會將安延堂所有丫鬟,嬤嬤關押起來,派新的丫鬟來服侍您……”


    太妃能與北郡王府聯係,全憑安延堂的丫鬟來回暗通消息,隻要將她的心腹全部除去,太妃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徹底被囚於安延堂。


    她不是不願意離開楚宣王府麽,那就一輩子死守著安延堂吧!


    “那些丫鬟服侍我多年,絕不會做這種陷害主人之事!”太妃理直氣壯的做著最後的分辨。


    “安延堂裏除了太妃就是下人,如果丫鬟沒有做這件事情,那害死蘇側妃的又是誰?”太妃將事情推的一幹二淨,總要推出幾個倒黴鬼做擋箭牌,否則,事情豈能善了,自己動不了太妃,就殺她幾個心腹,斬斷她的爪牙,讓她在氣憤中一步一步成為孤家寡人,看她還如何囂張。


    “知人、知麵、不知心,太妃隻看到她們表麵如何善良,看不透她們內心是善還是惡吧?”


    慕容雨麵容凝重:“我不會冤枉忠心護主的好下人,也不過放過居心叵測的奸詐小人,安延堂的丫鬟們我隻是暫時帶走而已,等事情查清了,處置過設計陷害之人,其他的丫鬟還會給太妃送回來的……”客套話,慕容雨也會說,安延堂太妃的心腹們,絕對是有去無回!


    太妃被慕容雨駁的啞口無言,麵色鐵青,卻找不到話來反駁,慕容雨淡淡笑著:“若是太妃無事,我就先行告退了!”


    慕容雨離開,歐陽少弦自然也走了,太妃望一眼蘇夢薇,強忍著胸中的憤怒,盡量讓自己的麵色和語氣看起來正常些:“夢薇先回去休息吧,我有些事情要和北郡王妃商量!”


    “是!”蘇夢薇福了福身,快速走出內室。


    望望太妃陰沉的麵色,北郡王妃小心翼翼的開口:“太妃,慕容雨和歐陽少弦是夫妻一條心,夢薇是摻不進去的……”


    太妃冷冷一笑,笑容中帶著嘲諷與陰冷:“正因為他們夫妻一心,夢薇才更要摻進去,攪亂他們現在這副同仇敵愾,共同對敵的局麵……”


    北郡王妃沉下眼瞼:“歐陽少弦很討厭夢薇,她想成為側妃,不太容易……”


    太妃眸底的冷笑越發濃烈:“當年,楚宣王和楚宣王妃不也夫妻恩愛的如膠似漆,難舍難分,揚言隻娶一妃,永不納妾,最後咱們一招計策出來,還不是成功讓蘇側妃隔在了他們兩人之間……”


    北郡王妃腦中靈光一閃:“太妃的意思,用當年對付楚宣王的方法對付歐陽少弦!”


    “沒錯!”太妃眸底寒光閃閃:“歐陽少弦可是楚宣王的兒子,父親都被咱們扳倒了,兒子豈會例外!”


    “最近幾天,你什麽也別做,等風頭過了,歐陽少弦和慕容雨放鬆警惕時,咱們再出其不易,狠下奇招!”歐陽少弦和慕容雨不喜歡有其他女子夾在兩人之間對嗎,自己就偏要塞人給他們,到時,看他們還如何夫妻同心,一致對外!


    丫鬟,嬤嬤,小廝們的速度很快,慕容雨和歐陽少弦回到軒墨居時,房間已經恢複如初。


    用過膳食,稟退丫鬟們,歐陽少弦在與之前完全不同的地方暗布完機關後,慕容雨也沐浴完畢了,絲質的睡袍勾勒出她玲瓏有致的窈窕曲線,由於剛剛沐浴完,身上散發著陣陣梅花香,清新,自然,烏黑的墨絲包裹在棉帕中,輕輕擦拭。


    歐陽少弦將所有下人遣退,慕容雨隻好自己擦拭濕發了。


    歐陽少弦走到慕容雨身後,接過她手中的棉帕,為她擦拭墨發,目光深邃:“這次設計,應該是事發突然,許多事情設想的不夠周全,才會百密一疏,讓咱們抓到了太妃的把柄,不過,以現在的證據來看,想治她的罪,還不夠力度……”


    慕容雨歎了口氣:“我知道太妃狡猾,這次她一定可以安全逃脫,不過,我殺了她的心腹,她是不會讓事情輕易善了的,她一定還有後招,咱們小心謹慎一些,爭取借此事將她趕出楚宣王府……”


    “你很討厭太妃?”歐陽少弦冷冽的聲音中多了絲戲謔。


    “她喜歡找我麻煩,又愛給我添堵,我能不討厭她嗎?”自己和太妃是相看兩生厭,趕她出王府後,誰也見不到誰,生活肯定會好過許多。


    “少弦,你覺得揚表哥能勸下思璿嗎?”林思璿在謝輕揚的一再勸說下,暫時不會再做傻事了,但她卻言明,不嫁謝輕揚了,因為她怕自己真是克親的災星命,嫁謝輕揚後,會害了他……


    “林思璿主意已定,想勸說她嫁人,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除非……”歐陽少弦欲言又止。


    慕容雨回過頭:“除非什麽?”


    “除非有證據可以證明,林思璿的災星命是人故意造謠……”歐陽少弦目光凝重。


    慕容雨沉下眼瞼思索片刻:“南宮漠是最大的嫌疑人,咱們可以想辦法試探試探他,然後拿證據給思璿看……”讓她知道自己被人算計了,凡事多看開些。


    “南宮漠聰明絕頂,想試探他,可不是容易的事情,需從長計議,想個萬全之策才行。”否則,一不小心,就會被他反設計。


    慕容雨的墨絲,在歐陽少弦所拿的熏籠的熏陶下慢慢變幹,陣陣香氣飄入鼻中,讓人心情愉悅,鏡中的慕容雨肌膚賽雪,發絲如墨,美麗的小臉在燭光的照耀下,彰顯出特有的夢幻美,清冷的美眸中閃爍著點點星光,歐陽少弦忍不住彎下腰,輕柔的吻落到了她額頭上。


    歐陽少弦的吻如蜻蜓點水般,輕拂過慕容雨小臉上的每一寸肌膚,溫熱的氣息撲麵而來,慕容雨無奈的望著歐陽少弦近在咫尺的俊臉:“少弦,時候不早了,你要不要沐浴?”


    “等會兒再說!”薄唇輕吻上慕容雨香甜的唇瓣,輾轉吸吮,靈舌更是毫不客氣的探入檀口之中,不斷開疆擴土,貪婪的吸吮著獨屬於慕容雨口中的芬芳氣息,輕擁著慕容雨的手臂也越收越緊。


    馨香,溫軟,柔若無骨的嬌軀在懷,胸口的柔軟不停摩挲著他堅實的胸膛,歐陽少弦的身體瞬間滾燙起來,橫抱起慕容雨,大步向床邊走去。


    輕輕將慕容雨放在**,歐陽少弦翻身壓了上去,激烈,纏綿的吻,吻的慕容雨喘不過氣,伸手扯開了慕容雨睡袍上的帶子,略顯粗糙的大手輕輕摩挲著她嬌嫩,細滑的肌膚,**漸濃……


    不知過了多久,歐陽少弦終於依依不舍的放開了被他吻的紅腫的嘴唇,有些狂野的吻落到慕容雨脖頸上……


    慕容雨喘息著,被歐陽少弦吻的全身發軟,用不上絲毫力氣,阻止不了歐陽少弦的動作,隻得出言提醒:“少弦……蘇側妃剛過世……我們這樣……不好吧……”蘇側妃是太妃的人,卻也是楚宣王的側妃,慕容雨,歐陽少弦的長輩,喪期未出,他們就……的確有些不太妥當。


    歐陽少弦的動作猛然頓了下來,重重的歎了口氣,躺到了慕容雨身側,將睡袍為她穿好,係好帶子,懷抱著她溫暖,馨香的身體,歐陽少弦閉上了眼睛,強行運功,壓製著不斷奔騰的**:“蘇側妃之事,必須盡快解決,拖下去,對咱們很不利!”


    “我知道!”慕容雨腦海中浮現蘇夢薇驚謊,害怕的小臉:“蘇夢薇白天時很反常,她極有可能知道些什麽……”


    “她是太妃的娘家侄孫女,就算知道真相,也不可能與咱們合作對付太妃……”歐陽少弦閉著眼睛,聲音有些沉悶。


    “不一定吧,如果蘇側妃真是太妃殺的,足以證明太妃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若蘇夢薇是聰明人,絕不可能與虎謀皮,助紂為虐,否則,說不定哪天,她就會落得和蘇側妃同樣的下場……”


    歐陽少弦沉默片刻:“太妃,蘇側妃之事交給你,想怎麽辦都隨便你!”能治她們的罪最好,如果治不了,也要給她們點顏色瞧瞧!


    “至於南宮漠的事情,就由我來處理!”


    慕容雨猛然抬起頭,清冷的眸底閃著詭異的光芒:“你已經想到試探南宮漠的辦法了?”


    “有了大致的方案,具體的行事方法,還需進一步完善!”歐陽少弦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仿佛快要睡著了。


    “說說看,是什麽辦法?”慕容雨也在想試探南宮漠的辦法,卻一直沒想到完美無缺的。


    “具體的事情還沒想到,等完全想好了,再告訴你!”歐陽少弦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輕:“又或者,計劃實施那天,我帶你去看……”


    “那你的計謀,什麽時候實施?”歐陽少弦親自設計人,千載難逢的好戲,絕對不能錯過了。


    歐陽少弦沉默片刻,薄唇輕啟,清析的吐出三個字:“三天後!”


    蘇側妃是側妃,慕容雨操辦她的喪事時,一切按照王府側妃的規距來,分寸拿捏的恰到好處,沒多一分,也沒少一分,太妃,北郡王妃沒有挑出絲毫的錯處。


    太妃的傷勢已經痊愈,但蘇側妃之事,對她‘打擊頗大’,慕容雨掌管著整個楚宣王府,每天都有許多事情要處理,沒空陪太妃,所以,太妃便留北郡王妃在楚宣王府裏多呆些日子,陪她說說話,散散心。


    太妃留下北郡王妃的理由合情合理,慕容雨自是笑著應承下來,蘇側妃雖然已經下葬,事情仍然沒有完全了結,如果太妃和北郡王妃準備找死,自己沒理由不成全她們!


    三天後,慕容雨和歐陽少弦坐在一家商鋪窗子前,望向對麵的茶樓:“所暗衛所報,南宮漠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一次茶樓,呆上一個時辰左右,再離開!”歐陽少弦可不認為南宮漠去茶樓隻是單純的為喝茶。


    慕容雨眼眸閃了閃:“難道這裏是南宮漠與其他離月國人聯絡的地方?”


    “極有可能!”歐陽少弦端起茶杯,輕抿杯中茶水,目光漸漸凝深:“謝輕揚,林思璿那邊怎麽樣了?”


    “一切照你的意思,全部安排好了……”慕容雨側目望向窗外,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快看,南宮漠出來了……”


    南宮漠悠然走出茶樓,望望人來人往的大街,轉過身,慢騰騰的向前走去,漫不經心的模樣仿佛在逛街一般。


    突然,慕容雨和歐陽少弦出現在不遠處,雙手交握,深情無限,尤其是兩人臉上洋溢的笑容,眸底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濃濃情意,看的南宮漠一陣煩燥,陰冷的眸光沉了沉,換上一副客套的笑臉,慢步迎了過去:“世子,世子妃!”


    “七皇子!”慕容雨微笑著和南宮漠打了招呼,笑容有些詭異。


    望望慕容雨,歐陽少弦身後跟著的丫鬟,小廝手中所拿的各色物品:“”你們這是在買東西。“”


    “天氣轉冷,雨兒怕冷,添些保暖之物!”歐陽少弦不鹹不淡的回答著。


    南宮漠輕輕笑笑:“這些事情讓下人去做便可,世子親力親為,對世子妃真是關切!”


    歐陽少弦淡淡掃了南宮漠一眼:“七皇子也在逛街?”


    “一時無聊,四處走走!”南宮漠回答的輕描淡寫。


    清風吹過,飯菜的香氣隨風飄入鼻中,慕容雨眸光閃了閃:“少弦,馬上到午膳時間了,咱們用過午膳再買東西吧!”


    “好,我也有些餓了……”歐陽少弦點頭同意,一向冷冽的眸底,滿是寵溺的笑意。


    “咱們去醉情樓吧,好久沒去那裏用膳了……”慕容雨征詢著歐陽少弦的意見,除了醉情樓外,歐陽少弦也吃不下其他酒樓的飯菜。


    “你掌管楚宣王府,用膳之事,自然由你做主!”歐陽少弦和慕容雨自顧自的聊天,將南宮漠晾在了一邊。


    南宮漠麵上帶著禮貌的笑,沉下的眼眸中卻隱有寒光閃現,不知在想些什麽。


    “七皇子,你也無事,不如與我們一起去用膳吧!”慕容雨側目,望到了南宮漠,出於禮貌,邀請了他。


    一般情況下,看到恩愛夫妻用膳,別人會說幾句客套話,然後識趣的離開,不會跟去做燈泡,不過,南宮漠好像有些與眾不同:“這樣不會打攪兩位用膳吧!”


    “兩個人用膳,或三個人用膳都差不多,怎麽能叫打攪!”慕容雨輕輕笑著,南宮漠果然是見不得別人好,不知當他知道,歐陽少弦正是利用他的不懷好意將他引進圈套時,他會做何反應。


    “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南宮漠笑著望向歐陽少弦和慕容雨,不知是不是慕容雨多心了,那笑容怎麽看怎麽別扭。


    “姐姐!”慕容雨,歐陽少弦,南宮漠三人正欲轉身離開,身後,親親熱熱的呼喚聲響起,慕容雨無奈的歎了口氣,慕容琳還真是陰魂不散。


    轉過身,慕容雨美麗的小臉上洋溢著溫暖的笑容:“琳妹妹也來逛街。”


    迎而走來的慕容琳,烏黑的墨絲梳成漂亮的追星逐月髻,各色珠翠點綴於上,險些將發髻遮掩不說,還有些不倫不類,慕容雨甚至有些擔心,那麽多珠翠戴在頭上,她脖子不發酸麽?


    發髻最上麵是一隻金釵,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金光,不過,釵雖然貴重,樣式卻有些老舊,與她那精致的發髻不太相符,上穿的對襟夾襖,下著梅紅色竹葉長裙與發髻倒算相配,一縷墨絲垂下,遮去了她臉上那塊難看的疤痕,一眼望去,慕容琳也是一美人胚子。


    “姐姐出嫁,家裏隻剩下祖母,爹爹,我和莉妹妹四人,祖母,爹爹都有事情做,沒空陪我們聊天,莉兒又天天沉默,什麽都不說,我一個人都快悶死了……”


    慕容琳快步走來的同時,不停報怨著,她沒報怨出口的是,她急著嫁人,卻沒找到合適的對象,她看上的男子,見到她後都像躲瘟疫一樣躲著她,再耽擱下去,馬重舟就要回來了,自己才不要嫁給那個笨蛋……


    “這位姑娘是?”出於禮貌,南宮漠問了一句,慕容琳的目光立刻轉到了他身上,望著他英俊的容顏,以及身上穿的名貴衣料,慕容琳心中桃心紛飛,能與楚宣王世子走在一起的人,非富即貴,這人不簡單。


    經曆諸多事情,慕容琳也變聰明了,桃心隻敢在心裏飛,愛慕之意表現的太過明顯,可是會把優秀男子嚇跑的。


    “我叫慕容琳,雨兒是我姐姐!”不等慕容雨開口,慕容琳搶先向南宮漠自我介紹,慕容雨是嫡女,她是庶女之事被她自動忽略。


    慕容雨望向慕容琳的目光有些不悅,慕容琳看慕容雨的眼神,羨慕,妒忌中暗帶氣憤,所以,南宮漠輕易就看出,慕容雨和慕容琳是麵和心不和:“慕容小姐可曾用過午膳?”


    “還沒有!”慕容琳有些惆悵,忠勇侯府的膳食雖然不錯,但天天吃同樣的東西,是人都會煩的,慕容琳很早就想來酒樓用膳,卻一直礙於沒有銀兩,無法進去用膳。


    南宮漠微微笑著:“我與世子,世子妃正好準備用午膳,慕容小姐可願意一起?”


    慕容琳心中一喜,脫口而出:“當然願意!”話落,猛然發現自己太急切了,故做矜持的低下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樣會不會打攪到你們?”


    “隻是用膳而已,怎麽能叫打擾!”慕容雨和慕容琳之間有矛盾,所以,南宮漠留慕容琳下來,暗中觀察兩人的矛盾在哪裏,說不定可以加以利用。


    打著如意算盤的南宮漠並不知道,他的舉動,讓慕容琳產生了誤會,漂亮的眸底,光芒流轉,他對自己有意思,否則,幹嘛邀請自己用膳……


    “琳妹妹,這位是離月國七皇子!”既然南宮漠主動招惹慕容琳,自己總得給他們牽牽線,搭個橋,否則,兩人分開後,慕容琳都不知道自己心儀的人是誰,事情可就沒有後續了!


    “慕容琳見過七皇子!”慕容琳欣喜若狂,慕容雨嫁的是世子,自己嫁的極有可能是皇子,自己可是高她一頭呢,那些個蠢男人不理自己是他們瞎了眼,原來自己是做皇子妃的命啊!


    “時候不早了!”站在一旁的歐陽少弦皺了皺眉,他用膳的時間一向很準,馬上就到了。


    慕容雨笑笑:“這裏人來人往,又吵鬧,不是聊天談話的好地方,咱們去醉情樓吧,邊吃邊聊!”


    醉情樓是京城最大的酒樓,用膳時間自然是高朋滿座,歐陽少弦早就派人前來通知過,預訂了一間雅間,慕容雨,歐陽少弦,南宮漠,慕容琳四人進入醉情樓後,在小二的引領下,進了二樓房間。


    客人多,廚子做菜的速度也很快,不多一會兒,飯菜全部上齊,望著滿滿一桌子精致飯菜,再看看向旁坐著的南宮漠,慕容琳故做矜持的為他介紹著:“醉情樓是清頌京城最大的酒樓,飯菜也獨具一格,七皇子嚐嚐看!”說著,她已拿了筷子,夾了飯菜給南宮漠。


    “多謝慕容小姐!”南宮漠請慕容琳進來,本是想試探她與慕容雨之間的矛盾深淺,哪曾想進了雅間後,慕容琳的目光一直集中在他身上,看都沒看慕容雨一眼。


    歐陽少弦的胃口比以前好了些,吃飯不是特別挑了,但吃的仍然不多,反倒是慕容雨麵前的小碗,裏麵的飯菜多的快要堆成山了。


    “我吃不了這麽多飯菜!”慕容雨報怨著,每次用膳時,慕容雨麵前的小碗總會被歐陽少弦堆成山,雖說裏麵放的都是她喜歡吃的菜,但這麽多,她真的吃不完。


    “多吃一些,身體才會健康!”然後,他們就可以有健康的小寶寶了。


    “姐姐和世子感情真好!”慕容琳坐在慕容雨對麵,滿眼羨慕的望著兩人,目光悄悄轉向南宮漠,暗暗觀察他的反應。


    “是啊,世子和世子妃的感情的確深厚的令人羨慕!”南宮漠敷衍著,目光沉下,不知在想些什麽。


    “什麽,沒有雅間了?”門外突然響起女子暴怒的高呼聲:“我就要在雅間用膳,限你半盞茶內給我安排好,否則,我砸了你這醉情樓……”這道聲音慕容雨有些熟悉,與以前相似,又有些不同。


    “王小姐,現在正是用膳時間,雅間自然沒有空閑,人家吃飯吃的好好的,總不能趕他們出去吧……”


    這道聲音慕容雨也非常熟悉,無奈的笑了笑,放下筷子,慕容雨走到門口拉開了房門,望著麵前的兩人,似笑非笑:“雅間全部占滿了,無法用膳,若是不介意,兩位可以一起進來吃頓便飯!”


    “雨兒!”王香雅驚呼一聲,閃身進了雅間,目光在歐陽少弦,南宮漠,慕容琳身上掃視一遍:“你們在這裏用膳……”


    “你是……王大小姐?”望著眼前明顯消瘦,圓圓的胖臉也現出美麗的王香雅,慕容琳驚聲高呼。


    “沒錯,我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吧!”王香雅得意的走向餐桌,自己這麽多天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真的瘦下來了。


    現在的王香雅,最喜歡的事情就是照鏡子,因為鏡中的她,已經現出了美麗容顏的雛形,確如慕容雨所說,如果減肥成功,她就是美人一枚。


    “世子妃!”陸皓文走進雅間:“世子,七皇子!”


    “陸將軍!”


    “呀,你們怎麽隻知道吃菜,不知道喝酒啊!”望著滿滿一桌菜,王香雅驚呼:“小二,給我拿壇瓊花釀來。”這麽多人一起用膳,不喝點酒助興怎麽行。


    慕容雨坐到歐陽少弦身側,笑笑:“晚上喝酒才能盡興,現在喝酒,怕會耽擱了正事……”


    王香雅不讚同的擺了擺手:“今日休沐,更何況,在座的男子不是世子,皇子就是將軍,他們下午能有什麽事,男人和男人湊在一起,不都是為喝酒麽……”


    目光望了望歐陽少弦,陸皓文,南宮漠三人,目光詭異:“醉情樓新釀了一種酒,你們要不要嚐嚐?”


    “是烈酒嗎?”陸皓文在邊關與眾將士一起狂飲烈酒,雖辛辣卻過癮,京城的酒很好喝,但味道甘淳,缺少烈酒的那股烈味,喝多少都覺得不過癮!


    王香雅神秘的笑:“據聞這是一名非常愛酒的人釀出的酒,酒味與其他的酒完全不同!”


    “真的,那可一定要試試了,酒的名字是什麽?”陸皓文一直在找合口味的酒,王香雅推薦的,他自然要嚐嚐。


    “離魂!”王香雅紅唇吐出兩字,詭異目光閃閃:“要不要來一壇!”


    歐陽少弦望了望陸皓文和南宮漠:“三壇吧,一人一壇,三人一壇哪裏夠喝!”


    “世子喝過離魂?”陸皓文好奇心起。


    歐陽少弦淡淡答應著:“前幾天喝過幾杯,味道的確與眾不同!”


    南宮漠輕輕笑著:“能讓世子誇獎的酒,一定是好酒,絕對要多喝幾杯才是!”


    “世子可是有煩心事?”身為將軍,陸皓文察言觀色的本領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歐陽少弦的煩悶雖然不明顯,他還是能看的出來。


    歐陽少弦沉下眼瞼:“前幾天,楚宣王府側妃被害,更有人闖進府內盜取貴重物品,至今都沒有抓到那名神秘人……”


    “敢在楚宣王府撒野,活的不耐煩了!”王香雅抬起頭,眸底寒光閃爍。


    “那天恰逢少弦進宮,那人武功極高,侍衛們追不上……”


    在慕容雨的解釋聲中,雅間門打開,三名小二端著三壇酒走了進來,分別放到歐陽少弦,南宮漠,陸皓文三人麵前。


    小二退下前,打開了蓋子,頓時,美酒的清香飄入鼻中,分外誘人。


    歐陽少弦淡淡望了陸皓文和南宮漠一眼:“七皇子和陸將軍身上是否有傷?”


    “沒有啊,世子為何這麽問?”陸皓文不解。


    南宮漠眸光沉了沉笑道:“京城風平浪靜,我們又不是喜歡與人打架的紈絝子弟,身上自然沒有傷。”


    “沒傷就好!”歐陽少弦拿起酒壇倒酒:“離魂很美味,皆因酒中放了特殊的材料,普通人越喝越喜歡,但身上有傷之人絕不能喝,否則,喝一口,傷重一倍,超過十口,傷口就會腐爛,如果喝上半壇,那人基本就沒救了,所謂離魂,離的就是有傷之人的魂魄……”


    慕容雨悄悄抬頭望向南宮漠,卻見他神色平靜,俊美的容顏上帶著淡淡的笑,對歐陽少弦的話,並未特別在意:他不怕喝離魂!難道他身上沒傷?自己和少弦猜測錯了嗎?


    歐陽少弦拿起酒杯,一口飲盡了杯中酒,目光幽深:“味道很不錯,兩位試試看!”


    陸皓文笑著拿起酒壇倒酒,南宮漠自然也照做,酒杯不大,很快就倒滿了,陸皓文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眸光閃了閃:“真是好酒,離魂確實與眾不同!”


    歐陽少弦和陸皓文的注意力都在各自的離魂酒上,慕容雨,王香雅等人在吃菜,誰也沒有多加注意誰。


    “聽你們兩位如此誇獎,我對這酒更感興趣了!”南宮漠拿著酒杯誇獎著,手有意無意的輕揚著,杯中酒灑了大半,南宮漠仿佛不知道,端著酒杯湊到唇邊。


    慕容雨沉下的眸底閃著冰冷的光:南宮漠暗中灑酒,看來是不想喝,他身上,絕對有傷!


    可剛才人家口口聲聲身體完全正常,這酒自然也要喝下去才行,眸光閃了閃,慕容雨正欲開口提醒,身側一道嬌俏的女聲搶先響起:“七皇子,你的酒不小心灑了許多,酒杯沒滿!”


    在慕容琳的意識中,慕容雨和歐陽少弦是一對,王香雅就配給陸皓文,她自然是和南宮漠的,飲酒可彰顯男子漢氣概,歐陽少弦和陸皓文都喝了酒杯,她的夫君自然不能隻喝一小點兒,否則,自己豈不是被她們兩人比了下去: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南宮漠身上,南宮漠這才正視自己隻剩下一小點酒的酒杯,歎了口氣:“剛才隻顧著與你們閑聊,都沒發現酒杯沒酒了……”


    慕容雨輕輕笑笑:“在清頌,飲酒有講究,第一杯酒,一定要滿著……”慕容琳搶先提醒了,就用不著自己再出手,這杯酒,南宮漠非喝不可。


    “我知道!”眾目睽睽之下,南宮漠將酒杯倒滿,一飲而盡,英俊人臉上帶著淡淡的笑,眸底卻隱有一絲痛楚劃過。


    “七皇子好酒量,我幫你倒酒!”不由分說,慕容琳拿起酒壇為南宮漠倒酒,歐陽少弦和陸皓文已經飲下第二杯酒了,南宮漠當然不能比他們差。


    慕容雨,王香雅吃著飯菜,淺嚐瓊花釀,歐陽少弦,陸皓文,南宮漠三人則邊吃菜,邊喝酒,不知是不是南宮漠的錯覺,他每次喝酒時,歐陽少弦或陸皓文總會有側目望他,身旁又有慕容琳緊盯著,他必須喝下整杯酒,半點作假的機會都沒有。


    半個時辰後,眾多用完了午膳,走出醉情樓:“香雅準備做什麽?”


    “休息一會兒,然後跑步,減肥!”鏡中的王香雅初顯美麗,她自然是再接再勵,讓自己更瘦些:“陸皓文負責監督我!”


    慕容雨將目光轉向慕容琳:“琳妹妹呢?”


    “我送慕容小姐回府吧!”南宮漠自告奮勇。


    “多謝七皇子!”慕容雨尚未答話,慕容琳已搶先道了謝。


    “那你們慢走,我和少弦先回楚宣王府了!”


    王香雅,陸皓文離開,慕容雨和歐陽少弦也坐馬車走了,醉情樓門前就隻剩下南宮漠和慕容琳兩人。


    “七皇子!”慕容琳含羞帶怯:“忠勇侯府在左邊……”南宮漠站在原地久久不動,也不說話,慕容琳以為他不知道忠勇侯府如何走,方才出言提醒。


    南宮漠猛然抬頭,眸底閃爍的厲光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慕容琳震驚當場,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身體顫抖,聲音嚇的也含糊不清:“七皇子……你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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