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漠眸底的厲光瞬間消失無蹤,恢複了剛才的彬彬有禮,冷冷掃了慕容琳一眼:“我突然記起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沒空送你,你自己回去吧!”


    轉過身,南宮漠頭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他怕他一回頭,會忍不住把慕容琳殺了,慕容琳是慕容雨的妹妹,忠勇侯府小姐,暫時還不能死,否則,事情鬧大,倒黴的可是他。


    從小到大,從離月國到清頌國,南宮漠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愚蠢又白癡的女人,讓人討厭透了,南宮漠甚至有些懷疑,她真的是慕容雨的妹妹?


    兩人的性格,脾氣,以及做事方法,根本就是天差地別。


    南宮漠離她遠去,慕容琳成為皇子妃的機會漸漸變小,心中暗暗著急。


    她本想追上去,和他說幾句話,暗中透透忠勇侯府的位置,或者旁敲側擊著找個機會兩人單獨相處相處,可一想到剛才南宮漠眸底閃爍的寒光,慕容琳就不寒而栗,哪還敢再去追他,心裏不停的自我安慰著:


    離月國七皇子,絕對是做大事的人,他可能是想到了什麽煩心事,所以才會如此反常,自己還是耐心的等幾天,到時,他怒氣消了,脾氣就會好了。


    南宮漠走進茶樓後,徑直奔向他常去的那間雅間,麵色陰沉。


    雅間中,小二正在打掃,察覺到有人進來,慌忙轉過身,堆起笑臉迎客:“客官您……七皇子……”


    看清麵前所站的人後,小二愣了愣,南宮漠的生活很有規律,每隔幾天來一次茶樓,呆一兩個時辰離開,一個多月來,都是如此,今天居然反常的走後又回來,難道是出了事?


    南宮漠淡淡掃了小二一眼:“你出去吧,在門口守著,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任何人進來!”


    南宮漠冷漠的語氣中帶著無須質疑的命令口吻,小二沒敢再多加詢問,答應一聲,快步走出房間,並帶上了房門。


    南宮漠將門窗仔細檢查一遍,確認都關好了,冷冰的俊臉上突然浮現出痛苦的神色,快速按下牆壁上的機關,一道小小的暗格自動打開,暗格中各色藥物應有盡有。


    大致望了幾眼,南宮漠拿出兩個小瓷瓶,關上暗格門後,快步走到桌前,放下瓷瓶,顫抖著手,以最快的速度解開了上衣,左肩上,一道深深的傷口觸目驚心,隱隱,有腐爛的痕跡。


    望著慘不忍睹的傷口,南宮漠眸底寒光閃現,左肩上的傷,是拜謝輕揚所賜,這一劍刺的很深,險些傷到筋脈,雖然他用了最好的傷藥,但是想要痊愈,需要時間,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


    拉起衣袖,手臂上也有一道傷口,是被軒墨居的機關所傷,不知歐陽少弦在利器上抹了什麽東西,無論他用什麽藥,傷口一直不愈合。


    傷口處騰起一陣陣灼熱,如同針紮一般,非常難受,傷口的顏色也漸漸變深,南宮漠心急如焚,拔開藥瓶,將整瓶藥倒在了傷口上,眸底,怒火燃燒,慕容琳,那個愚蠢又白癡的女人,若非她緊盯著自己,自己也不會被逼喝十幾杯的離魂,若自己真因傷口腐爛而死,定要拉她做墊背。


    藥物倒在傷口上,灼痛感不但沒有減輕,還越發的強烈起來,縱使南宮漠忍耐力超強,也快有些受不了!


    如果傷口真的腐爛,要怎麽辦?南宮漠如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團團轉……


    這種傷勢,普通的大夫根本看不了,要醫治,必須找醫術高超的大夫,放眼整個京城,最厲害的醫者,非陳太醫莫屬,可他是皇室太醫,心性高傲,想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讓他為自己治傷,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害武國公重傷,闖進楚宣王府盜取火鐲的果然是你!”伴隨著冰冷的聲音,歐陽少弦自屏風後走了出來,目光深邃,俊美的容顏寒冰一片。


    南宮漠一驚,快速拉好了衣服:“歐陽少弦,你怎麽會在這裏?”眸光微閃,瞬間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今天的事情,是你故意安排的?”


    “沒錯!”事到如今,歐陽少弦已經沒有隱瞞的必要,南宮漠表麵看來彬彬有禮,實則性子偏激,最看不得別人幸福,甜蜜,歐陽少弦和慕容雨故意出現在南宮漠麵前,是為引他進醉情樓。


    人受了傷,本就不能喝酒,若飲酒之事由歐陽少弦提出,就有試探之嫌,南宮漠必定會起疑,所以,就有了陸皓文和王香雅的‘碰巧’來到,讓性子大大咧咧,與這些事情毫無關聯的王香雅提出,大家隻會覺得她是直腸子,藏不住話,自然不會起疑。


    酒上桌,歐陽少弦詢問陸皓文和南宮漠有沒有傷,若南宮漠回答身上有傷,歐陽少弦和陸皓文必定會繼續追問,他受傷之事就會暴露,為了隱瞞這件事情,他隻得打落牙齒和血吞的回答沒傷,也就等於自動鑽進了歐陽少弦為他設好的圈套裏……


    “你是什麽時候開始懷疑我的?”想通了前因後果,南宮漠胸中怒火翻騰,咬牙切齒,早知歐陽少弦起了疑,自己就找理由離開,斷不會自討苦吃的陪他們玩這傻瓜遊戲。


    “在你害武國公的時候,我就開始起疑,因為你的武功太高,放眼整個京城,武功與謝輕揚不相上下的,不超過五個,逐一排查後,你的嫌疑最大!”歐陽少弦一字一頓,聲音冰冷的讓人如臨臘月冰窖。


    南宮漠揚揚嘴角,高深莫測的望著歐陽少弦:“你怎麽不問問我,為什麽殺武國公?”


    “那是你的事情,與我無關!”對於外人的事情,歐陽少弦向來沒心思關心,對南宮漠那有違天理的的做法,他也沒興趣傾聽。


    “我喜歡林思璿,但武國公準備將她配給謝輕揚,我不甘心……”南宮漠咬牙切齒,他喜歡的東西,憑什麽總要被別人搶去。


    一道輕微的腳步聲傳入耳中,歐陽少弦眸光閃了閃:“林思璿是克親災星命之事,也是你指使林文涼故意說的吧!”


    “沒錯!”歐陽少弦都調查清楚了,他自然不會再隱瞞:“你是不是覺得,我喜歡人的方法很特殊?”


    豈止是特殊,根本就是沒有人性:“你對林思璿的不是愛,隻是占有而已,像你這種人,不配談感情!”


    南宮漠嗤笑一聲,眸底閃著陰冷與狠毒:“感情,不過是騙人的東西,我才沒興趣擁有,歐陽少弦,你要小心你最信任的人,說不定哪天,她就會在你轉身時,反手給你一劍,將你打進十八層地獄……”


    “我的事情,不勞七皇子費心,把火鐲交出來!”那是他送慕容雨的禮物,就算放在倉庫裏長毛,也不能被別人偷走,搶走。


    南宮漠不慌不忙的坐到椅子上,悠然自得:“歐陽少弦,你來找我,隻是為了火鐲嗎?”


    “你以為呢?”歐陽少弦不答反問。


    “歐陽少弦,你來找我要火鐲,一定是知道無聲琴中有秘密了!”南宮漠抬眸,壓低了聲音,目光凝重:“許多年來,凡是破解那個秘密的人都會死,如果讓你在秘密和慕容雨之間挑,你會選擇留哪個?”


    歐陽少弦眸光沉了沉:“南宮漠,你少嚇唬我,我對無聲琴的了解,並不比你少多少……”


    “不相信就算了!”南宮漠倒了杯茶:“我可是在好心的提醒你,如果秘密揭開時,慕容雨真的死了,你可不要怪我……”


    歐陽少弦嘴上說著不信,暗中還是有些擔心,稍稍分了分神,趁此機會,南宮漠目光一寒,手中茶杯對著歐陽少弦扔過去的同時,手中淩厲的招式也到了他麵前……


    歐陽少弦瞬間回神,嘴角輕揚起一抹森冷的笑意,微微側身躲過茶杯,揮手與南宮漠對了一掌,隻聽:“砰!”的一聲響,歐陽少弦穩穩的站著沒動,南宮漠卻是後退了兩、三步方才停下……


    身體剛剛停穩,南宮漠又集中精力使出了下一招,淩厲的招式快的讓人來不及反應,歐陽少弦打起了十分的精神,與南宮漠過招,一時間,整個房間響起了激烈的打鬥聲……


    隔壁房間,林思璿高懸的心稍稍放了下來,一雙溫暖的大手輕輕握住了她冰涼的小手,抬眸,正對上謝輕揚深情的目光:“思璿,你都聽到了,你的克親命之說,是南宮漠故意造謠,並不是真的……”


    林思璿還是有些不太放心:“可是父母,祖父真的是因為我方才……”


    謝輕揚修長的手指放到了林思璿唇上,成功製止了她的話:“那些都是巧合,與你無關!”


    “我還是有些擔心,我不想害你和你的家人!”祖父重傷,哥哥死心,武國公府隻剩下林思璿一個人了,她一名弱女子,獨自支撐著整個武國公府,真的很累。


    她也想找個肩膀靠靠,找名愛她,疼她的男子,幸福快樂的過一世,可是,她的幸福不能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如果她真是克親的災星命,她就算累死,苦死,也不會連累謝輕揚的。


    “我相信你不是克親命,我會一直等你的!”謝輕揚信誓旦旦的保證著,這一生這一世,他隻認定了她一人,就算她是克親的災星命,他也認了。


    隔壁,激烈的打鬥還在繼續,謝輕揚握著林思璿的手向外走去:“世子和南宮漠的武功旗鼓相當,打鬥短時間內停不下來,事情已經清楚了,咱們走吧!”


    慕容雨曾交待過,如果想順利迎娶林思璿,聽過這件事情後,必須盡快帶她離開,謝輕揚心裏諸多疑惑,卻沒有多問,畢竟,他和林思璿的婚事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向後排,原因他早晚有一天會弄清楚的,不必急於一時。


    雅間中,歐陽少弦和南宮漠的打鬥已經到了白熾化狀態,南宮漠肩膀,手臂上有傷,出手依然快速,動作靈活,多變,讓人防不勝防。


    不過,他遇到的是完好無損的歐陽少弦,討不到便宜不說,還處處受打壓,心情是氣憤加鬱悶,尤其是,歐陽少弦與他過招時,似乎還有些分神,這讓南宮漠更加惱火,出手也越發的快速。


    隔壁,輕微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知道謝輕揚和林思璿走了,歐陽少弦的注意力終於全部轉到了南宮漠身上,眸底閃過一絲不耐煩的神色,快速出手鉗製住了南宮漠的雙手,將他按到了牆壁上,語氣冰冷:“南宮漠,在你完好無損的情況下,或許能與我過上一百招,現在的你絕對贏不了我!”


    “歐陽少弦,你準備怎麽處置我,將我交給林思璿,還是清皇?”事到如今,南宮漠還是不肯死心:“你沒有證據能證明是我殺了武國公,就算你將我交給他們,也治不了我的罪……”


    歐陽少弦冷哼一聲:“你肩膀上的劍傷就是最好的證據,謝將軍的劍法,世間沒幾個人精通……”


    “歐陽少弦,你不要忘了,我可是離月國七皇子,那武國公不過是清頌一名大臣,如果清頌還想繼續和離月保持表麵上的友好,和平,清皇就不會為了他,殺我……”對這一點,南宮漠是相當自信的,離月國那些老家夥正愁找不到理由開戰,如果自己一死,他們必定會以此為理由,欣喜若狂的大舉來犯……


    “清頌已經休養生息六年,邊關又有謝將軍、陸將軍等一些忠心愛國之士守衛,你離月想進犯,可不是容易的事情!”歐陽少弦對清頌,離月的國情非常了解,南宮漠哪能騙得了他。


    “那你想怎麽樣?”左右騙不了歐陽少弦,南宮漠隻得暫時妥協。


    “把火鐲交出來,再親自去皇上麵前,取消你的求婚,成全謝輕揚與林思璿……”


    南宮漠有一點說對了,離月國的確有野心勃勃之人等著找理由進軍清頌,如果南宮漠害武國公之事捅到皇上麵前,皇上因此賜婚給謝輕揚與林思璿,也就是南宮漠求娶林思璿不得,雖說事情是南宮漠的錯,但對離月國的大臣來說,是一個很好的進攻清頌的借口。


    如果由南宮漠親自開口,主動放棄林思璿,離月國之人,就沒有理由進攻清頌。


    皇上為整個清頌大局著想,如果犧牲一個武國公,能換來整個清頌的安全,他根本不會介意,也就是說,即便皇上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也不會處置南宮漠,並且,為了防止這種局麵的發生,他一定會派人在暗中行動,阻止別人將這件事情揭曉。


    不是清皇怕離月,隻是現在還不到開戰的時候,等到合適的時機,即便離月不開戰,清頌也會找借口打過去。


    歐陽少弦耳力敏銳,他察覺到,附近埋伏著大量的皇宮暗衛,隻等他的處置結果了,如果不合皇上心意,那些暗衛就會湧進茶樓。


    將南宮漠所做的惡事大白於天下,討不到任何好處不說,還會將局麵弄僵,皇上,離月兩麵受敵,聰明如歐陽少弦,自然不會愚蠢到自掘墳墓,以此為條件,向南宮漠索取最大的利益才是最明智之舉。


    當然,武國公不會白死,歐陽少弦的計劃中,南宮漠絕不可能活著走出清頌。


    “好,我答應你!”這兩個條件,很簡單嘛,南宮漠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他對林思璿隻是想要占有和打擊,又沒有愛的死去活來,她嫁了人,他倒是能夠找到更厲害、殘忍的方法打擊她,至於火鐲,交就交吧,反正冰鐲和無聲琴都在歐陽少弦那裏,自己受了傷,軒墨居的機關又非常厲害,自己再次潛入楚宣王府,也未必能得手,倒不如將火鐲交出,等慕容雨打開無聲琴中的秘密時,自己再暗中行動便可。


    歐陽少弦放開南宮漠,南宮漠自袖中取出火鐲交給歐陽少弦:“明天我就進宮,請求成全謝輕揚與林思璿……”南宮漠說的漫不經心。


    “空口無憑,立字為據!”歐陽少弦揮掌吸來了不遠處小桌上的筆墨紙硯:“寫退出信給皇上,你總會吧!”歐陽少弦信不過南宮漠,萬一他走出房間後,南宮漠變卦了,他剛才所做的一切,豈不是前功盡棄。


    “好!”歐陽少弦意誌堅定,南宮漠身上有傷,打不過他,也逃不出去,男子漢,大丈夫,自是能屈能伸,寫信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今日歐陽少弦這般折磨自己,找到機會,自己定要十倍,百倍的討回來……


    在南宮漠的暗自憤怒中,退出成全信寫好,南宮漠署了名,蓋了章,歐陽少弦確認無誤,方才收到衣袖中,轉身向外走去。


    “歐陽少弦,我都照你說的做了,你把解藥給我吧!”既然事情是歐陽少弦早就設計好的,南宮漠諸定,離魂酒裏肯定被動了手腳。


    “離魂酒裏下的不是毒,而是的的確確放了特殊的材料,我早就提醒過你了,想讓傷口痊愈,找大夫吧!”放眼整個京城,能治這種傷的,隻有陳太醫,可是陳太醫回鄉探親去了,要一個月後才能回來,不知到時,南宮漠的傷勢會腐爛到哪種速度。


    歐陽少弦出了茶樓,歐陽夜辰‘恰好’從另一家茶館裏走出:“少弦,怎麽有空在此閑逛?”


    歐陽少弦拿出南宮漠寫的信,遞給歐陽夜辰:“既然你在這裏,事情就交給你吧,我也不必再跑一趟皇宮!”


    歐陽夜辰輕輕笑著,拿在手中,不必打開,他也猜到了裏麵的內容是什麽:“少弦,相信我,忠臣的血,不會白流!”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早晚有一天,清頌會主動向離月宣戰,並且,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來,到時,即便離月不製造矛盾,清頌也會製造。


    歐陽少弦沒有說話,揚揚嘴角,轉身離開,歐陽夜辰的野心,他當然知道,如果清頌的下一任皇帝是歐陽夜辰,他絕對不會滿足於一個清頌國,攻打別國,開疆擴土是必然之事!


    快馬加鞭回了楚宣王府,快步走進軒墨居,打算將事情的經過告訴慕容雨,豈料,房間裏麵空蕩蕩的,不見半個人影:“世子妃呢?”


    “回世子,世子妃隨王大小姐回了將軍府!”空氣中,傳來暗衛的稟報,歐陽少弦也沒在意,去將軍府,晚膳前一定會回來的!


    慕容雨不在,歐陽少弦也沒在軒墨居久留,去了書房處理事情。


    書房中燃著檀香,清新怡人,茶水也是新換過的,氣味極是清冽,歐陽少弦倒了一杯,稍涼後,唇沾了一些,味道有些不對他的口味,皺皺眉,將茶杯放到一邊,繼續處理事情,對那壺新茶,未再沾半分。


    將軍府,慕容雨和王香雅坐在院中的亭子裏飲茶:“雨兒,事情應該處理的差不多了吧。”歐陽少弦的能力,她半分都不敢懷疑,有他出手,沒有成不了的事情。


    慕容雨望望外麵的天:“若無意外,事情應該已經結束了!”距離輕揚表哥和思璿成親的日子不遠了……


    “撲騰騰!”一隻信鴿撲騰著翅膀落到了假山上的陸皓文手裏,將信鴿腿上的紙條摘下,陸皓文放飛了信鴿。


    “上麵寫了什麽好消息?”王香雅對著假山高呼一聲,陸皓文笑笑,修長的身影瞬間來到亭子裏,手中紙條展於王香雅麵前:“自己看吧!”


    “今日幾時用晚膳!”王香雅將紙條反複看,就是這幾個字:“誰這麽無聊,以信鴿詢問何時用晚膳。”


    “這上麵的字跡,還有另一層意思!”陸皓文接過紙條,從袖中拿出一樣東西,滴進茶水中,兩指端著水杯,輕輕將杯中水慢慢灑於紙條,頓時,紙條上原來的字跡慢慢消失,另一行完全陌生的字出現在三人視線中。


    “真是神奇!”王香雅讚歎不已。


    “這是軍中一種非常特殊的聯係方法,有時紙條是空白的,有時則寫些無關緊要的話,萬一信鴿落在別人手中,也得不到消息!”陸皓文輕聲解釋著,慕容雨沉下了眼瞼,腦海中,浮現蘇側妃的遺書以及空白信:“陸將軍,你剛才往茶裏放的是什麽?”


    “是軍中太醫配製的一種中藥,再配以特殊墨寫出的字,可以隱藏或顯現字跡……”顯字藥和特殊墨缺一不可!


    “楚宣王年輕時,曾帶兵打過仗嗎?”書房中,楚宣王的畫像,身著戎裝,必定是文武雙全的。


    “打仗是沒打過,不過,他在軍營裏曆練過兩三年!”對楚宣王,王香雅知道的最清楚,因為她的母親是公主,喜歡和她講皇宮的事情,楚宣王和楚宣王妃,是最讓人羨慕和惋惜的一對,所以,她母親的話中,沒少提過兩人。


    慕容雨猛然站起身,目光凝重:“我有事,先回楚宣王府,陸將軍,能將你這中藥借我用一下嗎?”若無意外,蘇側妃的那兩封遺書,肯定另有內情!


    沒有過多的客套話,陸皓文將剩下的半瓶中藥全部交給了慕容雨,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慕容雨的事情,他一名大男人,不方便過問。


    “是不是出大事了?”王香雅非常聰明,看慕容雨凝重的麵色她就知道事情不簡單。


    “我現在我也隻是懷疑,不是特別肯定,等我將事情理順,處理完了,再和你們細談!”慕容雨邊解釋邊大步向外走去,事情緊迫,不容耽擱。


    當年,楚宣王那麽寵愛蘇側妃,肯定告訴過她顯字中藥與特殊墨的事情,更有甚者,這兩樣東西,蘇側妃都有,那兩封遺書的內容,是迷惑眾人視線的障眼法,真正的遺願,需要特殊方法才能看到。


    楚宣王府書房,歐陽少弦還在處理事情,輕微的敲門聲後,微閉的房門被人輕輕推開,一張美麗的容顏露了出來:“世子!”


    歐陽少弦抬起頭,冷冷掃了來人一眼:“來人,來人……”蘇夢微進來,居然沒人攔他,侍衛眼瞎了,沒看到人嗎,又或者,侍衛們全部……


    蘇夢薇低了頭,小聲提醒著:“世子,外麵好像沒人……”


    歐陽少弦停止呼喚,淩厲的目光望向蘇夢薇:“你不是已經回蘇府了嗎?怎麽又來了楚宣王府?”還擅自闖進了他的書房。


    “我父母為我選好了夫家,過幾天,就要訂親了,此次來楚宣王府,是告訴祖姑母這個好消息的!”蘇夢薇抬起了頭,目光誠懇:“世子,世子妃感情深厚,令人羨慕,我不會拆散你們的,世子妃對我有些敵意,所以,我前來向她解釋,可她不在軒墨居,我隻好來書房找世子,請世子代為轉達我的歉意……”


    “說完了?”歐陽少弦語氣冰冷,不為所動,。


    蘇夢薇笑笑:“一切麻煩世子了,告辭!”


    轉身離去的瞬間,蘇夢薇身上的淡淡香氣隨風飄入鼻中,歐陽少弦的心情莫名的煩燥起來,揮手打落了桌上的所有信件,劈裏啪啦的東西落地聲嚇了蘇夢薇一跳,潛意識的停了腳步,疑惑道:“世子,你怎麽了?”


    體內,狂血沸騰,**如潮水般凶猛,根本壓製不住,歐陽少弦雙目赤紅,猛然抬頭望去,蘇夢薇在他眼中刹那間變成了慕容雨的模樣:“雨兒!”歐陽少弦呢喃著慕容雨的名字,修長的身形瞬間到了蘇夢薇麵前……


    話說慕容雨回到楚宣王府後,快速奔進軒墨居,命丫鬟取來蘇側妃那封有字跡的遺書,按照陸皓文的方法將紙張浸濕,第一張,沒什麽特殊反應,字幹著濕著依然是字,第二張,第三張依然如此,慕容雨耐著心性試了下去,功夫不負有心人,最後一頁被弄濕後,原來的字跡退去,顯出了新的字跡……


    望著上麵顯出的內容,慕容雨十分震驚:“世子呢?”


    “回世子妃,世子在書房!”


    慕容雨快速收好最後一張遺書,正欲起身去書房找歐陽少弦,嬤嬤的驚呼聲在門外響起:“世子妃,不好了,世子他……出事了……”


    “世子出什麽事了?”慕容雨急步走出房間,清冷的眸底,隱隱閃過一絲冷冽。


    嬤嬤麵色焦急又無奈:“奴婢……唉……您快去看看吧……”


    嬤嬤是府裏的老人,極有可能是聽從太妃命令的,她故意賣關子,慕容雨暫時沒空理會,先去看看歐陽少弦:少弦那麽聰明,應該不會被太妃輕易設計……


    自我安慰著,慕容雨快步走向書房,心中卻是焦急萬分,書房所在的小院近在咫尺,轉過彎,進院門的瞬間,慕容雨迎麵碰到了帶著大批人趕來的太妃和北郡王妃。


    “太妃和二嬸怎會來此?”若說剛才隻是猜測,現在幾乎可以百分百肯定,太妃在設計歐陽少弦。


    北郡王妃歎了口氣:“聽聞少弦出事,太妃關切,拖著病體非要來看看他,我說我帶人去就可以,太妃卻不放心……”


    “少弦是我的孫子,我不關心誰關心!”太妃說的理直氣壯。


    慕容雨心中冷哼,有你這種派人暗殺孫子的繼祖母,少弦已經算是倒透了黴:“多謝太妃、二嬸關心,少弦沒什麽大礙,不必如此勞師動眾……”


    “可剛才下人來報,少弦出事了,除非見到平安無事的他,否則,我不放心……”


    “雨兒啊,你一定要沉住氣,少弦那麽厲害,絕對不會出事的……”北郡王妃與慕容雨說話的空隙,太妃已經帶著人走進了小院。


    知道北郡王妃在阻攔自己,慕容雨微微笑著,清冷的眸底突然迸射出強烈的魔魅之氣,北郡王妃隻覺轟的一聲,大腦頓時一片空白:“二嬸,少弦有沒有事,總要看過之後才知道,他是我的夫君,我很關心他的情況,請不要擋著我的路好嗎?”


    不等北郡王妃反應過來,慕容雨已越過她,大步走進小院,雖然她的速度很快,卻未能阻止太妃,她來到門前時,太妃已經命人推開了房門……


    外室幹淨整潔,歐陽少弦慵懶的躺在窗前躺椅上,微閉著眼睛曬太陽,太妃等人闖進來後,他睜開了眼睛,眸光不悅:“祖母有事?”


    “這是怎麽回事?”房間怎麽這麽整潔,就隻有一個歐陽少弦,夢薇去了哪裏?


    “這句話應該是我來問祖母!”歐陽少弦麵色陰沉的走了過來:“祖母帶這麽多人過來,所謂何事?”


    “祖母說你出事了,特意前來看望!”慕容雨高懸的心放了下來,順著歐陽少弦的話,嘲諷太妃。


    “前來探望,隻祖母前來便可,帶這麽多丫鬟,嬤嬤幹什麽,不知道的,還以為您來捉奸呢!”歐陽少弦眸光冷酷,似笑非笑,仿佛洞察了一切。


    “我這個做祖母的,想來孫子書房看看都不可以嗎?”太妃語氣不悅,目光望向桌上的茶壺,以及剩著半杯茶的茶杯,他應該喝茶了才對,為何未出半點事情……


    慕容雨輕輕笑笑:“當然可以,祖母是楚宣王府的主人,哪裏都可以去,不過,有丫鬟謊稱少弦生病,騙您火急火僚的趕來這裏,就是欺主之罪,祖母年齡大了,不適合快走,萬一您一著急,摔著,碰著了,傷勢很難痊愈的,一不小心,留下後遺症,更是難治,到時陰天下雨,吃苦受罪的可是祖母……”


    賤人,居然敢詛咒自己摔倒、受傷、留後遺症!


    “來人,將謊報事情的丫鬟,嬤嬤拉出去,杖斃!”老虎不發威,太妃當自己是病貓,既然身為長輩的太妃喜歡觀賞自己心腹被杖斃,自己這個做晚輩的豈有不成全之理。


    “世子妃,饒命,饒命啊……”報信的兩人哭的淒淒慘慘,慕容雨不為所動,北郡王妃有些看不過去了:“雨兒,念在她們是初犯,就饒了她們這次吧!”


    “無規距不成方圓,欺主是死罪,我不過是在按家法辦事而已,如果我今天饒了她們,改天所有丫鬟們也都來個初犯欺主之罪,那楚宣王府還不得亂套!”


    慕容雨淡淡掃了太妃一眼:“欺騙我的嬤嬤,我是一定要杖斃立家法的,如果太妃心慈,我可以放過為您報信之人!”


    太妃氣的咬牙切齒,如果她放過那名丫鬟,就是在向楚宣王府所有下人宣布,都來欺騙我吧,初犯是不會被治罪的。


    可若是她下令杖斃那名丫鬟,就會讓其他心腹寒心,畢竟,她們忠心耿耿的為她辦事,到頭來,得不到任何好處不說,還被她親自下令處決,誰人還會再願意跟著她。


    慕容雨手段果然高明,自己還真是小看她了:“楚宣王府是雨兒做主,一切就照雨兒的意思吧!”太妃雖然沒有親自下令處決,也相當於將那名丫鬟拋為棄子,跟隨她的人,心寒了大半。


    慕容雨沒有說話,淡淡笑著擺了擺手,立刻有粗使嬤嬤走上前來,拉了那兩人下去杖斃。


    門外響起丫鬟,嬤嬤,淒厲的慘叫聲,太妃的麵色陰沉的可怕,目光仔細掃過外室的每一個角落,沒有看到她期望的人,怎麽回事,夢薇明明來了書房,為何不見蹤影?被藏到內室了,還是出事了?


    以歐陽少弦對她的恨意以及殘酷的手段,太妃完全相信完事後,他會殺人滅口……


    若真是如此,時間非常緊迫,歐陽少弦應該還來不及將屍體運走,無論是找到他殺人或自己設計之事的證據,他都休想有好日子過。


    內室與外室隔著串串珠簾,隱隱能看到內室的情形,卻看不真切,太妃心中冷笑著,正欲找理由進內室仔細察看,門外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怎麽這麽多人,出什麽事了?”緊接著,蘇夢薇擠開人群走了過來,發髻有些淩亂,漂亮的眸底閃著迷蒙,顯然是剛剛睡醒。


    “夢薇,你剛才去哪裏了?”太妃先是一愣,臉上快速浮上一絲擔憂,她怎麽是從外麵回來。


    “我來書房向世子告過別後,準備回安延堂向祖姑母告別,走到半路時,被太陽曬的有些迷茫,就到前麵的亭子裏休息,沒想到居然睡著了!”蘇夢薇不好意思的笑笑:“一覺睡醒,就看到許多人跑來這邊,一時好奇,我就跟了過來,出什麽事了?”


    “沒事!”太妃看似平靜的聲音中帶著咬牙切齒的味道,蠢貨,真是蠢貨,這麽點小事都辦不好:“一場誤會而已,都是丫鬟亂傳話惹起的,我有些累了,北郡王妃,扶我回安延堂!”蘇夢薇從外麵回來,事情和歐陽少弦扯不上任何關係,她繼續留在這裏,隻會丟人現眼。


    太妃,北郡王妃帶著大批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蘇夢薇也疑惑不解的緊隨眾人離開,書房隻剩下慕容雨和歐陽少弦兩個人:“少弦,到底怎麽回事?”


    歐陽少弦冷哼一聲,眸底寒光閃爍:“還能怎麽回事,太妃以卑鄙的方法暗算我,想塞蘇夢薇給我做側妃!”


    “蘇夢薇是自己走進書房的嗎?”回想剛才蘇夢薇的反應,好像對事情並不知情。


    “她應該是被太妃暗算了!”歐陽少弦拿起桌上的茶壺倒茶:“太妃讓人在我喝的茶水裏做了手腳,幸好我不喜歡那茶水的味道,隻淺嚐了一滴就放下,後來,我在蘇夢薇身上聞到了一股非常特殊的香氣,然後,全身的血液不受控製的沸騰起來!”


    歐陽少弦目光幽深:“可能是因為喝的茶水少,我以內力控製住了情緒,然後和蘇夢薇訂了計策……”


    慕容雨愣了愣:“剛才的說詞,是你們兩人早就商量好的?”


    “沒錯,蘇夢薇好像知道一些太妃的秘密,對做側妃之事,不是熱衷,而是恐懼!”沒錯,恐懼。


    他瞬間的迷失後,險些將蘇夢薇當成慕容雨,她們兩人身上的味道截然不同,歐陽少弦迷失隻幾秒鍾的時間已經清醒時,當時,他緊抓著蘇夢薇的胳膊,嚇的她花容失色……


    歐陽少弦端了茶水欲飲下,慕容雨急忙製止:“你不是說茶水裏被放了東西麽,怎麽還喝?”


    “這壺茶水是新換的,沒被做手腳!”


    “那有問題的茶水去哪了?”放眼整個書房,隻有這一隻茶壺啊。


    歐陽少弦笑容冷酷,詭異:“我命人把它送回了原主人身邊!”讓下藥之人,自食其果。


    “茶水裏究竟被放了什麽東西?”慕容雨有些好奇。


    “應該是催情藥之類的東西,具體的藥效,很快咱們就會知道了……”


    回到安延堂,太妃怒氣衝衝的坐到床塌上:“歐陽少弦喝了那杯有問題的茶,夢薇身上也熏了特殊香料,特殊的香遇到那迷心催情的藥,怎麽可能沒有事情發生?”


    北郡王妃倒了杯熱茶端給太妃:“太妃息怒,一定是哪裏出了差子,我再好好調查調查,保證將夢薇塞給歐陽少弦!”


    太妃淡淡嗯了一聲,將杯中不冷不熱的茶水一口飲盡了:“事情一定要盡快解決,免得夜長夢多……”


    半個時辰後,天色擦黑,太妃躺在**,難受的來回滾動,不停撕扯著自己的衣服:“來人……快來人……”聲音中透著無限的嫵媚,仿佛春情萌動。


    “太妃,您怎麽了?”正在外室擺碗筷的北郡王妃快步走了進來,望著麵色潮紅,每一聲低吟都**不已的太妃,心中猛然一驚:“太妃,您不會是中**了吧?”


    中**?太妃一驚,猛然睜開了眼睛:“我什麽都沒吃過,怎麽中**……”話未落,太妃突然想到了什麽,側目望去,桌上的茶壺與歐陽少弦書房擺的那隻一模一樣:“難道下人將兩隻一模一樣茶壺送錯地方了?”還是歐陽少弦故意將茶壺調換?


    “您中的,是那種**嗎?”北郡王妃問的小心翼翼,若真是如此,事情真是麻煩了。


    普通**可以用冰水浸泡消除熱量,可那種**隻能是男女交和,並且,那藥還很特殊,男子中**,必須與處子交和方才能排出毒素,如果是女子中**,則需和童男相交……


    “應該是的!”太妃氣的咬牙切齒,一股股熱浪襲上身體,讓人不能自持,如果隻是普通的**,絕不會有這麽大藥力。


    “那現在應該怎麽辦?”北郡王妃焦急萬分,太妃可是老楚宣王的繼室,年齡又這麽大了,找個童子來為她解**,事情傳揚出去,會丟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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