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派人歡聲雷動,齊聲歡呼:“段大俠武功天下第一。”


    張宇真等人自也欣喜逾恒,張無忌既親口稱段子羽武功天下第一,自是將自己名頭讓了出來。


    武當四俠對此並不在意,段子羽武功之強早在世上二三名之內,便贏得天下第一的名頭也不為奇。


    圓覺卻恚怒異常,少林武學向稱武林之尊,這天下第一的名頭焉能落在外人頭上,但見了張無忌與段子羽一場惡鬥,心中暗然若失,知憑自己的修為絕非這二人敵手,心中思忖再將哪項絕技練成,奪回這天下第一的美譽。


    段子羽拱手謙讓不遑,笑道:“武學之道浩如煙海,在下不過略識皮毛,焉敢貢高我慢,自居第一。”


    張宇真嬌笑道:“段大俠何必謙光,張教主一言九鼎,他既說你是天下第一,你便是天下第一。”


    夫婿得了天下第一的名頭,她自是比自己得了還高興百倍,喜悅不勝之情洋溢言表。


    張無忌退回明教教眾中,韋一笑悄悄道:“教主,華山派既不肯化解過節,堅欲為敵,不如待會教主先退,屬下率洪水、烈火兩旗滅此後患。”


    張無忌沉吟道:“不可,滅華山雖不太難。但如此一來,各派人人自危,咱們與中原武林攜手之舉便付諸流水了。”


    楊逍道:“教主之言甚是,且讓他們張狂幾天,待咱們滅了朱元璋這賊子,華山鼠輩還不束手就犯,現今小不忍則亂大謀。”


    當下張無忌率人徐徐後撤,武當的兩座真武七截陣亦撒開。


    少林僧人忙於救死扶傷,羅漢陣早撤。


    寧采和問道:“段大俠。咱們追是不追?”


    段子羽笑道:“寧兄,現今你是掌門,我豈敢擅作定奪。”


    寧采和道:“這話太過見外了,你雖辭退掌門,華山上下仍奉你的號令。”


    一人忽道:“昆侖派也唯段大俠馬首是瞻。”


    段子羽看看,竟爾是詹春率十幾名弟子來到。忙施禮道:“詹女俠何時進的中原?”


    詹春還禮笑道:“師門大仇,銘心刻骨,一日不報,寢食難安。”


    段子羽看看圓覺一眾少林派人,又看看詹春這十幾人,苦笑道:


    “現今中原武林板蕩,詹女俠欲報師門之仇,來得可不是時候。”


    詹春恨恨道:“我也並非單為此事,聽道路傳聞,段師兄被逼退掉掌門之位,昆侖上下無不義憤填膺,是以傾派而至,願為段大俠效前驅之勞,出出這口惡氣。”


    段子羽一揖到地道:“段某銘感五衷,隻是段某個人進退何足數。隻望詹女俠凡事料定而後動,切勿貪功冒進,而為奸人所算。”


    詹春心領神會,道:“多謝提醒。”又向圓覺道:“大師,我們兩派恩怨終須了斷,不知大師何時有暇,小女子要討教少林武功。”


    圓覺冷冷道:“主隨客便,詹掌門何時有興,貧僧奉陪便是。”


    詹春道:“那就後日上午,敝派至嵩山請教。”


    圓覺“哼”了一聲,率同門下弟子徐徐返回少林,段子羽若非不欲與武當大起衝突,真要將他們截至此處。


    宋遠橋笑道:“段少俠,聽聞最近要有大婚之舉,到時老朽可要討杯喜酒吃。”


    段子羽一揖道:“宋老前輩如肯賞光,段子羽至感榮寵。”


    宋遠橋哈哈一笑,武當派人也迤邐而返。


    段子羽遂約詹春等昆侖派人至府上住下,詹春等對段子羽感慕至極,更思向他請益,道聲“有擾”,便率眾來至段府。


    華山二老、寧采和、成楠也被約過府,當下宴開百席,為昆侖派人接風洗塵。


    眾人盡興暢飲,恭賀段子羽得了“天下第一高手”的名頭。


    說至武林大勢,華山、昆侖兩派堅執不欲與魔教聯手,兩位掌門議定,兩派之去向均由段子羽一言而決。


    段子羽丟了一個掌門,卻儼然成了兩派的太上掌門。


    華山派人盡興而去,詹春等自有人安置招待。


    段子羽回至房中,張宇真接著斂衽一福道:“妾身接天下第一高手大駕。”


    段子羽笑道:“你就認棒錘當真,你大哥、二哥若是知道此事,還不找到頭上來,將我打得落花流水,奪去這名頭。”


    張宇真粉麵含春,道:“他兩個敢。不用你出手,我就把他倆打個落花流水。”說笑著為他寬衣淨麵,兩人解衣登榻。


    兩人親熱一陣,張宇真忽然兩頰酡紅,嬌羞不勝,小聲道:“喂,你和司徒妹子的雙修法如何練的?告訴我聽聽可好?”


    段子羽臉上一熱,不想這事被她知道了,想想道:“你心性佻達,於此法門不適。練之有害無益。”


    張宇真嬌嗔道:“還沒大婚就偏了心,等到以後還不把我拋了,什麽法門我練不來,就看我願不願練。”


    段子羽無奈,隻得附耳密授竅要,張宇真聽得麵頰火燙,情興盎然,兩人略一演試,果覺欲仙欲死,滋味無窮,繡榻之上勝於神仙境地多矣,直練至金雞報曉方始收功。


    翌日上午,詹春等人在演武場上將劍法使將出來,請段子羽點撥。


    趙開等人忽然扶著五人到來,段子羽一見是葛氏五雄,每人哧牙咧嘴,痛楚不勝的模樣,大是詫異。


    他遣這五人到丐幫與史紅石商議大婚之事,莊內雖人才濟濟,但均出身天師教,惟恐起了衝突,葛氏五雄武功不高,口齒頗便捷,遂請他們走一趟丐幫。


    當下驚問道:“五位葛兄,如何這等模樣,又遭了崆峒虛舟子的辣手。”


    見五位表情與上次被虛舟子以棋子封住穴道相似,還道崆峒忌恨前嫌,對這五人下手。


    葛無憂呻吟道:“不,不是崆峒雜毛,是天師教人所為。”


    段子羽直感匪夷所思,天師教的人焉能向他手下人動手,道:“葛兄沒弄錯?要不便是你們沒報出我的名來。”


    葛無憂道:“沒錯,那人自稱是天師教的大祭酒什麽,我們說出恩公名字,他硬栽我們勾結丐幫,圖謀造反,說看恩公的麵子,死罪饒過,活罪不免。


    “恩公,我們若非回來稟告議事經過,早就自殺了,這活罪比死還難受。”


    五人咬牙呻吟,段子羽揭起他們後麵衣裳,背上要穴附近釘了五枚釘子,張宇真失聲道:“附骨蝕魂釘,不知是哪位師兄幹的?”


    葛無病齜牙道:“恩公,史幫主已答應按日送女兒過來,我們兄弟總算沒辱使命,您快一刀把我們殺了吧。”


    段子羽心中酸楚,見五人為自己遭此酷刑,著實難過,道:“葛兄莫怕,待我給你們先起出釘子。”


    他運起內力,向上一提,葛無病登時痛得殺豬也似尖叫起來,釘子卻沒起出,段子羽一指將他點暈,連換二十幾種手法,那釘子真如附牢在骨上一般,怎麽也起不出來。


    段子羽向張宇真望去,張宇真搖搖頭,道:“這是獨門手法,非找打釘人親手拔解不可。”


    葛氏四雄跪地哀懇道:“恩公,您快殺了我們吧,我們到陰曹地府也感您的大德。”


    段子羽浩歎一聲,淚眼潸潸道:“五位葛兄,段某無能,致讓五位為段某喪命。待我查清此事,必讓凶手慘叫七日七夜而亡,少了一日我段子羽枉自為人。”


    他伸手欲以一陽指斃掉五人,以免其非人堪受之苦痛,手指伸出,微微顫動,終究不忍下手。


    張宇真驀地攔住他,道:“且慢,或許有法子解。”不一會兒,便將弓背駝腰的柴叔拉來。


    柴叔喃喃道:“附骨蝕魂釘?那是責罰教內人之刑,怎地用在外人身上,亂彈琴,待我看看是誰的手法。”


    他睜圓老眼,在釘上摸了陣子,又在釘附近用手指敲擊幾下,喃喃道:“是小程子下的手。”


    張宇真道:“真是我大師兄的手法?”


    柴叔喘息道:“沒錯,這手法是你爹親傳與你十個師兄的,每人手法截然不同,當時我也在場,才知道每人的手法。”


    他說著,五指顫動,敲擊幾下,釘子便砰地彈出,段子羽接過一看,見釘子滿是倒鉤,又看著釘處,僅一圓眼,對這嵌釘拔釘的手法大是不解,思量半晌也沒想通這手法的道理來。


    柴叔既知下釘手法,拔解甚速,段子羽望著這隻瘦如雞爪的手,委實想不通這隻手上何以有神妙莫測的武功,直感匪夷所思。


    有頃,五人身上附骨蝕魂釘盡數撥解出來,柴叔起釘手法甚是高明,五人非但不覺疼痛,反感全身綿軟如酥,說不出的適意。


    釘一起完,五人跪在地上大叩其頭,口稱“爺爺”不止。


    柴叔笑眯眯拍著他們腦袋,叫一聲便應一聲“乖孫子”,麵容極是慈祥。


    段子羽和張宇真等忍笑不住,段子羽見五人大顯疲憊,遂命人送他們回房歇息,對柴叔道:


    “柴叔,真兒說您老人家肺髒有傷,我用一陽指為您療治如何?”


    柴叔歎道:“我已是風燭殘年之人了,有傷無傷都是一樣。


    “這傷已積多年,教主當年為我療治,也是百計罔效,不必多費心思了,你柴叔雖老病,守這莊子還綽綽有餘。”說罷蹣跚而去,猶不住喘息咳嗽。


    段子羽聽他說張正常也無術可治,自己怕更難奏功,見他老態龍鍾,衰病欲死的樣子,心下黯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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