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讓秦牧的內心徹底火熱起來,恨不得立馬飛到騰龍市,將那個在等待中漸漸憔悴的女人抱在懷中盡情的撫慰。可是,縣委書記周文斌的電話徹底將秦牧的念頭打斷。因為王海濤事件的嚴重性,省委市委直接拿出態度,特事特辦,在短短的幾個小時之內,秦牧的出國護照和相關的文件已經全部辦理完成。省委做出指示,要把這件事的影響縮小到最低的範疇,不要在民眾之間引起恐慌,瀾寧縣黨委副書記秦牧會同省裏的幾名談判專家一起,在今天晚上搭乘特別班機飛往洛杉磯,由洛杉磯轉道前往西雅圖。


    省內重點工程的董事長竟然敢攜款私逃,這是多大的罪過,又會讓民眾產生多大的不信任感。秦牧拿著電話,心裏滿不是個滋味,但將王海濤攜帶資金追繳回來是他義不容辭的事情,又不能單單為了兒女私情而棄大事於不顧。帶著這樣的幽思,秦牧讓裘小朋備車,帶上工作證等一係列的文件,也沒有吃午飯,直接奔向了騰龍市。


    裘小嬋看著秦牧匆匆而去的身影,兩行清淚情不自禁的順著眼角流下。縱然她使勁的擦掉這內心的脆弱,可是那心痛的感覺一直伴隨著她,那淚水更像止不住閘門的洪水,將她的人和心,徹底淹沒。


    坐在車上,秦牧目光注視著飛馳而過的枯樹,心裏盤算著前往美國需要注意的事情。裘小朋從觀後鏡中看到秦牧雙眉緊鎖,不由說道:“秦哥,別太焦心了,車到山前必有路。”


    秦牧露出一絲自嘲的笑容,這句安慰人的話,放在普通人身上還可以,但放在王海濤這裏,恐怕還有很多未知的困難。省委那邊派出幾個談判專家已經說明了問題,王海濤究竟是生是死已經完全放棄,隻要能夠追回國家大部分的財富,已經是奢望了。


    藍鳥在國道上飛馳,到達騰龍市才剛剛下午一點鍾。秦牧看著從眼中一閃而過的酒店名稱,想著劉丹望眼欲穿的悲切,心裏就是一痛。他長長地歎息一聲,感歎道:“人啊,這輩子,就怕欠下感情債。”


    裘小朋心裏一突,秦牧能夠把這麽的感慨守著他說出來,用意很明顯,是讓他勸勸裘小嬋。對於姐姐的感情,裘小朋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得很,不過接受了不少新思想的他到沒有覺得姐姐這樣的心思有什麽不對。秦牧年輕有為,事業蒸蒸日上,何況人又長得清秀英俊,姐姐一個寡婦,能夠有人看上她已經很不錯了。在西平縣那邊,守寡的女人甭說找門當戶對的同齡人二婚是非常奢侈的事情,哪怕是比女方大上二十多歲也不願意娶這麽個結婚幾天就死了丈夫的女人,用句俗話說,那就是克夫白虎命。


    裘小朋吞了口唾沫,點點頭不說話。


    秦牧微微閉上眼睛,讓裘小朋記住一個電話號碼,等到他離開騰龍市就告訴劉丹自己的去向。裘小朋也知道,秦牧的態度已經表明把他當成了自己人。在為姐姐的感情默哀的同時裘小朋又感到由衷的高興,小車開得平穩無比。


    到了市委,靳滄江直接指示秦牧,這次他的任務非常艱巨,隨行的除了秦牧,還有三名談判專家和兩名軍方特種部隊偽裝的翻譯和秘書,要秦牧無論如何,也要不動聲色的將巨款追回。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讓秦牧不擇手段。


    秦牧聽得有些心驚,這北遼省的漢子們做事真是果敢的很,他能說出這話來,已經直接對王海濤放棄了。秦牧心裏卻不這麽認為,王海濤的潛逃肯定牽扯了無數條絲線,不知有多少人正著急上火,如果可能,他寧可勸說王海濤回國受審,那才是符合秦牧思想的。


    但是,王海濤回來,真的就是最合適的嗎?


    靳滄江打了個電話,讓司機直接送秦牧去北遼軍區,在那裏等著一架軍用直升飛機,將會把秦牧直接送往北遼省國際機場,省委專家們已經在那裏等候了。


    按理說,秦牧的身份完全無法成為這個所謂考察團的團長,就算事情發生在瀾寧縣,憑那幾名專家的級別,秦牧也達不到領導他們的權利,可偏偏秦牧被省委指名道姓的付以重任,看來上層的消息還是很靈通的,紅三代的秦牧在國外有個相當華麗的母親,瞞不住有心人的目光。


    秦牧再次囑咐裘小朋要把電話打出去,便坐上了市裏的一號小車奔向北遼軍區。連續奔波的他,連中午飯都沒有來得及吃,隻覺得肚子咕嚕咕嚕直響,便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忘記饑餓感。


    剛剛睡了一會兒,手包內的大哥大便傳來了單調的聲音。秦牧苦笑著拿起來一看,果然是劉丹打來的。看了一眼前麵聚精會神的司機,秦牧無奈的將接聽鍵按下,深沉的說道:“你好,我是秦牧。”


    “秦牧,你真好,你真好!”劉丹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怒氣:“我來騰龍市,你跑美國去,你這是故意避著我是不是啊?”話裏的幽怨就算是聾子也能聽得出來,秦牧頓時無言以對,隻是對著話筒長歎了一聲。


    前麵司機的身體動了一下,仿佛是自言自語的說道:“哎呀,煙癮犯了,去買盒煙。”說著,就打著轉向燈在側麵便道停了下來,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秦牧暗暗點頭,能做市委書記的司機,沒有一點眼力勁那是絕對做不到的。這時候車上隻有秦牧一人,聽著對麵傳來隱隱約約的啜泣聲,秦牧用小手指撓撓鼻子,這才苦笑道:“小丹,這次我對不起你了。”


    “你……”與秦牧相處了這麽長時間,劉丹知道秦牧說話辦事非常的有根,做不到的事情,他不會輕易答應,隻要他承諾過的,一定想辦法做到,不讓自己處於進退兩難的地步。所以,能夠讓秦牧說出道歉的話來,心裏的那股子怒氣頓時化成了滿腔的柔情,抽噎了一聲,才啞著聲音問道:“你這次要去多久?”


    秦牧笑道:“如果你還有時間飛回美國的話,我想我們可以在一起過個春節,一個很特殊的春節。”


    劉丹沉默不語,過了好半天,這才幽幽的說道:“她還在美國,我就不過去湊熱鬧了,她也很苦。”


    秦牧再一次的失語。劉丹所說的那人是周小梅,一樣將心思放在秦牧身上的人。秦牧對周小梅有著兩世都有的特殊感情,一說到她,秦牧也不知道該如何跟劉丹解釋。


    兩人拿著電話再次陷入沉默的氛圍中,直到劉丹在電話中深深的吻了秦牧一聲,才由她掛上電話結束了這次靜默的遺憾。秦牧拿著電話苦笑不已,這情債真的越來越深了。


    秦牧打開車門,讓自己感受一下冬日不再浮華的空氣,正看到司機站在旁邊小賣部門口,嘴裏叼著一棵沒有點燃的香煙,便衝他招了招手。


    再一次啟程,兩人也沒有什麽話講,直接到了軍區入口處。檢查了車上各種通行證和秦牧二人的證件之後,麵色嚴肅的戰士才示意小車前行。


    令秦牧想不到的是,等候在直升飛機旁邊的人,竟然是他的熟人,而且以後必定成為熟得不能再熟的人-韓雪菱。


    今天的韓雪菱沒有穿她那身將身材表露的凹凸有致的特種作戰服,而是穿了一身比較正統的職業裝。一米七零的身高配上一雙大氣的黑色無幫高跟鞋,站在秦牧的對麵竟然比秦牧矮不了多少。秦牧從來沒有想到,這個看似風風火火直言直語的小女孩,穿上一身ol裝竟也似模似樣,高高挽起的貴族髻讓她整個人看起來不帶有任何人間煙火的氣息,雙眉之間隱隱的寒冷更增添了韓雪菱傲氣無雙冰山美女的氣質。


    是的,這麽一看,韓雪菱竟然是不輸於任何一個秦牧認知的女人,甚至還有穩坐頭把交椅的勢頭。看著秦牧到來,韓雪菱踩著優雅的貓步走了過來,還沒等秦牧說話,已經抬手看了看手腕上小巧的手表,冰冷的說道:“比我預計的遲到了一個多小時,如果在我的手下當兵,你就該被槍斃了。”


    秦牧剛剛露出的微笑馬上被韓雪菱的這句話堵回嗓子,心頭剛剛升起對她的讚美馬上煙消雲散,沒好氣的說道:“你這個同誌,說話怎麽這麽衝?我不是扔下事情就能走的人,總要把工作交代完。”


    韓雪菱嘴角露出了一絲頑皮的笑意,讓秦牧恍然大悟。這個小丫頭,什麽時候竟然學會開自己的玩笑了?他聳聳肩,沒有追究韓雪菱這小小的惡作劇,背起手向著直升機走去。當他走過韓雪菱身邊的時候突然想起一件事,驀然停住了腳步。而韓雪菱很明顯是秦牧外訪的偽裝秘書,自然要跟在秦牧身後。


    這一停一走,兩人的身體便不由自主的撞在了一起。秦牧身體斜側,右肩稍稍的放低,正好撞在了身材與他相差無幾的韓雪菱雙胸之間,一股硬邦邦的感覺頓時傳到了秦牧的肩膀之上。


    韓雪菱的臉上頓時冒出了飛霞,惡狠狠地瞪著秦牧。秦牧揉著有些疼痛的左肩,目光有些疑惑的盯著韓雪菱的上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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