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小嬋走上舞台之後,在後台那種惶恐倒是被掩飾的非常之巧,到底是混官場的人,雍容大度是其追逐的根本。


    一首全英文歌曲《myheartwillgoon》倒是完全出於秦牧的手筆,這首隨著97年電影巨製《泰坦尼克號》而一舉成名的音樂深得秦牧喜愛。他喜歡的不是歌曲中那對愛情的向往,而是內心獨白般的執著,故此對之記憶非常深刻。


    裘小嬋本來不想登台的,但聽過秦牧解釋了這首歌的意思,並將影片的故事大致介紹了一下,讓裘小嬋頓時對傑克和露絲的愛情充滿了向往,幽幽的看著秦牧,用最短的時間學會了這首歌曲。


    穿著這身服裝,裘小嬋神定氣閑的詮釋著那生命最頂端的愛情。會場的觀眾在剛剛經曆了如幽似泣的愛情獨白,此刻又被裘小嬋的高昂嘹亮的歌聲帶到了那茫茫的大西洋上。雖然會場內很多人聽不懂英文歌曲中的意思,但那如驚濤翻滾的層層衝擊卻讓他們如癡如醉。


    縱然裘小嬋的聲音還帶著顫抖,有時候還會稍稍的走音,但是對於她這個沒有經曆過任何大場麵的人來說已經非常的不易了。很多外國友人又開始一致的喊起了口號,惹得裘小嬋緊張的看著他們,生怕這些人會跳上舞台來對自己進行什麽熱烈的舉動-在參與開發區的日常建設中,裘小嬋已經碰到數次這樣的情況了。


    裘小嬋的英文歌和雪梨的中文歌,在訴說愛情的同時也代表著兩國的友誼,故此這場音樂盛宴的光碟在96年提交廣電總局的時候,因其中的特殊含義而直接被批準可進入市場,省了很多的關節。


    而裘小嬋正是因為這一曲高歌,而被市委看重,直接調入市文化局,倒與秦牧的設想有些不符了。


    裘小嬋一曲而盡,擺了個雙手向天的姿勢,代表著愛的寬廣。本來按照步驟,她應該隨著燈光的暗淡而悄然退場,可卻偏偏發生了又發生了一個意外。


    “我的心,永遠這樣。這首歌,送給在座的每一位品嚐著愛情甜蜜或對愛情充滿期望的朋友。也同樣送給我的好朋友,來自大洋彼岸的雪莉小姐。我們一定要堅信,隻要愛在心中,他一直未曾遠離。”裘小嬋的聲音中帶著一份魅惑,仿佛在鼓勵著會場的觀眾,也仿佛在給雪梨和自己打氣。同樣一個動作,她的頭也側向了後台,動作和雪梨剛才一模一樣,眼睛也是充滿了火熱。


    會場頓時炸開了鍋,秦牧躲在布簾後麵覺得有些不自在,想著後麵的演出已經沒有自己什麽事兒了,便囑咐安娜看著點,便衝著裘小嬋一笑,向後麵指了指,快步離去。


    這時候會場裏麵已經響起了喊聲,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響,都是觀眾們要求將後台的布簾撤去,看看裏麵到底有什麽人。


    裘小嬋的眼睛晶晶亮,秦牧的那個手勢分明是給自己做了一個暗示,這讓裘小嬋不禁心馳神往,連忙向著觀眾鞠躬,一溜小跑的退下台,那曼妙的身影和匆忙的步伐,給這場演唱會增添了無盡的遐想。


    夜色淒迷,秦牧叼著一根煙靠在奧迪車旁邊。裘小朋還在會場內陪著孟亞玲在那裏觀看後續的節目,這裏隻有秦牧一人,倒是很有些偷情的味道。


    裘小嬋連表演服都沒有換掉,急匆匆的順著會場的台階跑了下來,當看到秦牧如同浮世佳公子一般挺拔的身軀英俊清秀的麵容,內心突然生出一種恐懼感,茫然的站在秦牧的遠方,不敢再向前走上一步,生怕這腳步聲一起,夢境便悄然而逝。


    秦牧輕輕的招了招手,嘴角掛著一絲寵溺的笑意,讓裘小嬋頓時忘記自己的年齡和身份,帶出一串晶瑩的淚花奔向了秦牧。


    秦牧向左右看了一下,沒發現什麽人影,但他還是小心的先上了車。裘小嬋愕然的看著秦牧鑽入車裏,心頭閃過一絲淡淡的酸楚。既然選擇了秦牧,那自己的婚姻就成為永遠的夢想了。


    可是有什麽關係呢?裘小嬋咬咬嘴唇,那夢中的人已經坐在車裏等待自己了,還有什麽比這更幸福的呢?難道要像露絲和傑克那樣天人永隔,才在無盡的追憶中體會愛情的滋味?


    裘小嬋把速度放下來,仿佛閑庭漫步一般繞著會堂前麵的車子們轉了一圈,才彎著身子悄然拉開奧迪車副駕駛的門上了車子,長長的喘了一口氣。


    秦牧臉上帶著無可奈何的笑容,輕聲問道:“去哪裏吃點東西?”


    裘小嬋臉蛋紅紅的,這個嘈雜而興奮的夜晚,是她和秦牧感情迸發的一夜,想到這裏心髒就噗通噗通的亂跳,嘴唇顫抖了幾下,卻又說不出話來。


    正在兩人四目相對無言以對的時候,秦牧的電話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秦牧拿過來剛剛聽了一句話,臉色就沉了下來,冷聲說道:“好的,好的,我馬上來。”


    掛上電話之後,秦牧的嘴唇緊緊的抿了起來。趙冬白父子竟然同時越獄而出,這事裏裏外外就透著一股子詭異。這兩個人現在是重刑犯,法院審判之後判個無期徒刑都是輕的。罪證已經全部收集,加上李冬梅和王大娘的控訴,常福秋信誓旦旦要把趙冬白這條蛀蟲給拔掉,何光遠也是把目光緊緊盯在他們身上。可就在這樣的嚴防死守之下,這父子竟然巧之又巧的同時越獄,而且還成功了。就算是一個傻子,也應該明白其中有貓膩存在。


    裘小嬋看出秦牧的臉色陰沉,以他的心性不是到了特殊情況斷斷不會這樣亂了方寸,熟悉秦牧的裘小嬋不禁柔聲說道:“有什麽要緊事趕緊去忙吧,咱們,咱們也不是非要這一天。”話語中透著無盡的體貼,但也是悵然無比。


    秦牧點點頭,這件事十萬火急,他必須要回到青滔縣看看形勢。看著裘小嬋滿臉的酸楚,秦牧笑道:“時間還長得很,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一向沉穩的秦牧難得說這麽一句俏皮話,裘小嬋的臉蛋馬上飛紅一片,眼睛裏秋波流轉,仿佛要滴出水來般朦朧誘人。


    秦牧開著將裘小嬋送到了家裏,臨行吻了裘小嬋的額頭一下,算是一個承諾,也是一個認知,讓裘小嬋激動得站在門口遙遙的望著秦牧的車尾燈不能自已,直到紅色的燈光消失在她的眼簾中,還依然默默的站著,品味著這種溫馨踏實的感覺。


    秦牧把車子開得飛快,僅僅用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就趕到了青滔縣政府。政府大院中的會議室中燈光明亮人影綽動,看起來班子成員已經全部到齊。


    電話是常福秋打來的,當秦牧推開會議室的門,常福秋就大聲說道:“秦縣長來了,我提議,馬上向市裏提交預警信號,以防這兩人逃出國去。”


    秦牧慢慢的坐在座位上,葉石評雙手環胸,眼皮慢慢的耷拉下去,仿佛是在聽著常福秋的發言,又好像開始打盹。


    “我們縣的公安幹警已經全部出動,將離開青滔縣的所有要道全部封鎖。”袁春柏的聲音中透著一絲不滿意:“這事要是通報了市裏,說明咱們的能力不夠,讓人憑白看了笑話。”


    常福秋馬上追問道:“被他們逃走我們就有麵子了?他們身上可是還掛著貪汙的巨額金錢呢,要是成了第二個王海濤,咱們青滔縣上上下下全都抹脖子吧。”他剛說完這話,就覺得有些不對,連忙向秦牧看了過去。


    秦牧心裏有些惱恨常福秋說話有些不知輕重。誰都知道王海濤的回歸有些隱藏規則藏在裏麵,可畢竟王海濤還是帶來了巨大的外來投資的,根本不能與趙冬白父子相提並論。更何況王海濤事件是秦牧一手操縱而成,他這麽說,就未免有點針對秦牧的意思了。


    但是,秦牧非但沒有露出惱怒的表情,反而向常福秋點了一下頭,表示自己並不在意這個比喻。葉石評的眼睛也是亮了一下,轉而又變成低眉順目的打盹摸樣。


    袁春柏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茶水,分析道:“趙冬白父子養尊處優,憑借腳力絕對走不出青滔縣,現在幹淨遍布全縣,等於甕中捉鱉,不用到天亮,就會傳來他們被抓獲的消息。”


    秦牧的嘴角露出一絲森寒的笑意,這袁春柏恐怕是夜路走多了心裏也發毛了吧。現在趙冬白根本沒有交代任何問題,他就在班子會上開始公然頂撞風頭正健的紀檢委書記,這裏麵可是有事啊。


    秦牧的手指輕輕的敲打在桌子上,雖然沒有發出聲音,卻被市委副書記田福亮敏銳的感覺到了。他裝作端起茶杯,看到秦牧敲桌子的大拇指正指向袁春柏,馬上理會到秦牧的意思,心頭就是一凜。


    好家夥,秦牧不動則已,一動則驚人,這個手勢分明是讓自己拿袁春柏開刀。何光遠和常福秋聯手對付了趙冬白,現在袁春柏又跳出來叫喚,縣委書記最貼近的兩個人看來非要同時倒下不可。秦牧這一手夠狠,難道他早就預料到會發生這樣的情況,否則怎麽如得道高僧般老神在在,同時還讓自己阻擊袁春柏?


    田福亮心頭念頭連閃,隻要這件事自己出頭了,那跟葉石評也就是撕破了臉,捅破了紙,完全沒有現在這層模模糊糊還存在的關係,變成徹底的對立。


    但是,田福亮對政權的交疊也有著非常敏銳的直覺。這件事若是處理完畢,作為縣一把手的葉石評肯定會被問責,青滔縣他是呆不下去了。同樣,秦牧也會因為此事受到牽連,多多少少也會受到派係的傾軋。這個時候,上麵最正確的選擇就是同時調離葉石評和秦牧,同時空降一名縣委書記,自己就會以本土幹部的身份晉升縣長。


    這筆賬迅速在田福亮腦海中成型,讓他的心思頓時堅定下來,不再飄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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