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潔是一個小富婆,沒有什麽背景,若不是在贈車儀式上露了麵,她算哪號人物都不見得有人知道。現在倒好,在訂婚宴上就有人蹦出來鬧騰,這裏麵若說沒有貓膩,誰信?


    至少秦牧就不相信。來上三個人,就打算把孟潔怎麽樣,還叫囂著要給人放血,秦牧覺得背後的人未免太可笑了一點。隻不過,他們這麽做,是準備擺臉子給誰看?秦牧第一時間就把自己拋卻在外,在一般人的眼裏,區黨委書記就算職責再高,也不是能夠左右一個開發區行政發展的格局,恐怕已經有人在幻想他是市裏哪個人的棋子了。


    劉丹衝秦牧擺了個ok的姿勢,她把電話打給了劉大有,並告訴劉大有帶人來的時候不要鳴笛。這樣的囑咐讓秦牧比較滿意,若不弄個出其不意,讓這群家夥跑了或者抓人當人質就太跌麵子了。孟潔若是真的出了事,削的是誰的麵子,還不是浦上?到時候來浦上投資的人們就要掂量掂量人身安全了。


    秦牧眼睛一亮,來浦上投資的人掂量掂量?這個念頭好像星星之火般在秦牧的腦海中燃燒起來。浦上如果不安全,又想來州廣投資,那麽首選就是另外三個開發區了。孟潔的小別墅屬於麒麟區管理的範圍內,麒麟區這邊就算是再傻,也不會在自己的地頭上捅婁子,所以隻有可能是鳳鳴和黃陽。


    秦牧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就這樣靜靜的站在那裏,仔細的觀看著那三個人的行徑。


    孟潔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搞得有點蒙,不斷的向後退去。雷諾這個家夥在這樣的時刻,表現的非常男人,並不是那種一味ng漫與風花雪月。隻見他雙手擺成拳頭,雙腿在那裏做著交錯的彈跳,嘴裏不停的叫道:“滾!滾!”


    這個字說得非常京片子,看起來孟潔平日裏沒少跟他說這樣的話。男人,隻有在危險的時候才能夠表露其本質,雷諾的表現讓秦牧也暗暗放下心來,孟潔的這次選擇倒是不錯。


    三個暴戾的家夥,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但是秦牧卻發現他們在不停的往外麵張望,若真是抱著跟孟潔玩狠的心理,那麽擔心做什麽?孤注一擲的人物不會是這樣的,他們明顯就是受雇與人過來的,正在等待別人過來把他們帶出這個局。


    如此一來,秦牧更不會動了,頗有意味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這幾個家夥雖然敲打碎了一些瓶瓶罐罐,但是對人卻是沒有動一次手,有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摔倒了,有個人竟然還扶了一下他。秦牧將那人的麵貌記在了心中,日後要找這人溝通一下。


    三個家夥在那裏步步緊逼,雷諾保護著孟潔不停的往後退,幾個人圍著大廳轉圈。這種可笑的表演讓秦牧的臉色越發陰沉起來。他抬起胳膊,看了看手表,輕聲說道:“鬧劇也該結束了吧。”


    幾個人竟然在沒有人阻攔的情況下,轉了將近十分鍾,這未免也太可笑了一點。秦牧越想越覺得有些不對勁,就在這個時候,別墅突然闖進了七八個警察,手裏揮舞這警棍就衝了過去,不費吹灰之力就將這三個家夥給銬了起來。


    秦牧也發現那三個人看到警察進來,馬上把手裏的家夥扔掉,完全沒有負隅頑抗狗急跳牆的表現,甚至好像跟那些警察早就商量好了一般,警察一到他們就投降。


    “帶走!”為首的警察得意洋洋的將警棍往腰間一插,幾步走到剛才幾乎摔倒的那個男人身邊,帶著諂笑說道:“時行長,感謝您的報警,讓我們能及時抓住暴徒。”


    拙劣!秦牧腦海中首先冒出的就是這個詞語。看著孟潔滿臉的驚惶不定和雷諾不停安慰的樣子,秦牧知道,自己該出場了。


    這邊那位時行長拍了拍衣服,擺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大聲說道:“保護公民安全,人人有責,何況我們州廣銀行一直秉承著正直待人的宗旨,身為行長我怎麽可能做事旁觀。”說完,他走到孟潔準夫妻旁邊,開始低聲安慰。


    帶隊警察知道現在沒有自己什麽事兒了,大手一揮就要帶人離開。秦牧冷冷的一笑,揚聲說道:“等一下。”


    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時行長和帶隊警察心裏都是一驚,均將目光投在了秦牧身上。秦牧一邊走,一邊從懷裏掏出工作證,用非常嚴謹的口氣說道:“警察同誌,您好,我是州廣浦上開發區黨委書記秦牧,這是我的工作證。”


    帶隊警察把秦牧的工作證接過去,認真的看了看,隨後衝著秦牧打了個敬禮。秦牧心裏篤定,不管這次仙人跳是誰主持的,他非要借機弄下那人一層皮出來。否則的話,傳出去大家會把矛頭全對準浦上區。剛才那幾個家夥已經說了,就是因為孟潔在浦上區蓋樓建美容院,擋住了他們的活路,這才讓他們鋌而走險的。這種事越傳越離譜,沒準到最後會說出怎樣影響浦上聲譽的事情,而且秦牧此刻就在訂婚宴上,也有不少人看到了,秦牧若真躲在旁邊不說話,那就坐實了浦上不安全的事實。


    “這位女士是在我們浦上投資的客戶,作為浦上的黨委書記,我認為,這個案件我有權利旁聽,給來浦上投資的客戶們一個交代。”秦牧聲音朗朗的說道。他本身本來就俊朗,再帶上為官者的氣度,登時場中有不少人被秦牧的風度所吸引。


    帶隊警察露出為難的表情,偷眼看了看時行長。秦牧的嘴角微微上揚,問道:“你們可以聯係一下領導,麒麟這邊我也是經常過來的。”


    帶隊警察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秦牧的這個要求可以說是理所應當也可以說走點後門,公安部門審訊,不是直係領導是不能旁聽的,而秦牧這樣說出來,就是鐵定了心要插手這件事。


    時行長微笑著走了過來,勸道:“秦書記,幸會幸會。今天發生這樣的事情,誰都不想,不如我們留下來祝福新人夫妻,讓警察同誌趕快回去加緊審問,好給大家滿意的答複。”這句勸解的話說得極為圓滑,以孟潔夫妻做了擋箭牌。


    秦牧微笑著搖搖頭,聲音帶著無比的堅定:“這件事必須要從快從嚴的查清楚,我現在不但要旁聽,而且要對這三個人提起訴訟,他們持刀入室搶劫,打砸財物,嚴重威脅公民的生命安全,其中有人手持管製刀具,已經犯了數罪。前幾天有人持刀傷人,我們不能讓這樣的情況在眾目睽睽之下再一次上演。所以,我認為,應該上報市委,以這件事為典型,好好的進行一次嚴打行動。”


    落地有聲,鏗鏘有力。


    秦牧真的會針對這幾個托嗎?不是,他這是逼著幕後的人站出來表態。這件事若是上報市委,再結合前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為了保護浦上的投資環境,方振邦無論如何也要做出一點表示的。這個表示無論大小,捧的肯定是浦上,而打壓的是那些對浦上眼紅的事情。秦牧在如此眾目睽睽之下把自己的目的說出來,就是讓那幕後的人騎虎難下。登時,大廳內那些奔著攻堅孟潔的人們感到秦牧這話語中飽含的凜然正氣,不自禁的開始鼓掌。


    雷諾更是在那裏用英語大叫著精彩,雖然孟潔給他翻譯過來的語言沒有了那樣的氣勢。


    時行長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聲音低低的說道:“秦書記,這件事並不是什麽大事,交給警察部門就好了,我們不要在這裏影響了孟小姐訂婚的氣氛。”


    一個行長,跑到孟潔的家裏參加訂婚宴,不用說也是為了走孟潔貸款的途徑。在浦上動土,沒有個千八百萬做不出大工程來,所以銀行的人出現在這裏沒有什麽好奇怪的。但是,秦牧不認為時行長是這件事背後的人,頂多也是一把槍罷了,在這裏做出個樣子獲得孟潔的好感,從而達到其此來的目的。若秦牧不在這裏,這件事被他操作好了,很有可能就跟孟潔走近,並且給予孟潔一大筆貸款,到時候他再安排人入局浦上,那就是輕而易舉了。


    “時行長,公事公辦,破壞了孟小姐的訂婚宴,是我們政府部門的漏洞。但就是為了讓這漏洞不再發生,我們要把這件事當成大事來抓,當成重事來抓。”


    時行長和帶隊警察心裏麵暗罵,秦牧這年輕人怎麽跟狗皮膏藥一樣,貼上了就不再下來了。時行長趁機給帶隊警察一個顏色,那警察就變得強硬起來:“對不起,秦書記,按照規定,我們必須拒絕您旁觀的請求。如果您要報案,可以跟我們一起去公安局,我們會安排專人為您錄口供的。”


    這時候,別墅的大門又被推開了,劉大有手裏舉著手槍,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他一眼看到秦牧正滿臉寒氣的跟人對視著,馬上扯著嗓子吼道:“所有人都不許動,小許,帶人把手裏拿家夥的都控製了!”


    秦牧都有些傻眼,這劉大有上來一點緣由都不問,直接就要抓人。這下子鬧劇還真的要起來了,那帶隊警察大吼道:“誰敢,這裏是麒麟區。”


    劉大有踩著皮鞋節奏的走到帶隊警察的麵前,滿臉的青胡茬子看上去充滿了殺氣。他靜靜的看了帶隊警察一分鍾,陡然伸出大腳,一腳踹在帶隊警察的肚子上,把他踹成了滾地葫蘆。


    “小協警也敢這麽跟我說話,當初你為難開店的母女時,老子就想收拾你了。”說著,他指著另外幾個人還有那三個歹徒,大喝道:“小許,老子的話是放屁嗎,銬了,全都給我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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