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這純粹是胡鬧!秦牧有什麽資格帶人在我麒麟區抓人,抓的還是我麒麟區的協警?”麒麟區區長代旭升把桌子拍的亂想,在班子會上發了飆。


    劉大有蠻幹,直接把那群人全部拉到了浦上。秦牧就在現場,完全是默認的態度,根本沒有阻止劉大有,也沒有在乎麒麟這邊的反應。


    消息傳得很快,若是秦牧給麒麟打個招呼,然後在麵子上走過過場,代旭升斷斷不會這麽惱怒。偏偏前些日子三區警力才合作了一次,轉過頭來秦牧名聲賺到了,實惠賺到了,眨眼就不認人了,這樣憋屈的事情代旭升可忍不了,這口氣也出不來。


    區書記張文光皺著眉頭,低聲說道:“秦書記不像是這種做事顧頭不顧尾的人,這裏麵是不是還有什麽隱情?”在四個開發區中,也隻有秦牧這一個異數掌控全區,其他的黨委書記都是區長的附屬罷了。


    “老張啊,你就是太心善了。秦牧就是狼子野心,擺明了踩著咱們的肩膀往上爬。”代旭升知道自己說的有些過火了,悶悶的坐了下來,點上一根煙抽上了。


    張文光這兩年在麒麟區混的不錯,但火氣卻被磨下來了。他微笑著看了看代旭升,轉而對其他人員說道:“大家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這裏麵應該有一些誤會,忙工作去吧。”


    兩位大佬的意見明顯不一致,其他人也不想坐在這裏聽暴風驟雨,張文光的這句話頓時把大家解放出來,紛紛離開了會議室。


    看著房間裏隻剩下兩個人,張文光將桌子上的煙拿起來,也點上一根,意味深長的說道:“老代,你這火氣什麽時候能壓一壓?秦牧現在風頭正勁,你在這裏一嚷嚷,說不準什麽時候就傳到他耳朵裏麵了。”


    代旭升眼睛一瞪,怒道:“我能怕他?我就說,老張的脾氣太軟了,不適合咱們麒麟。你看看,一個區裏的公安局長都敢跑到咱們麒麟區亮爪子,就是前幾天咱們太讓著他們,轉過眼就騎到咱們頭上來了!”


    代旭升的火爆脾氣在州廣市都有名,又一次要財政撥款沒下來,他就敢跑到財政局砸桌子。要不是有張文光這個陰沉的人物幫代旭升把著關,誰也不知道他能捅出什麽事來。


    “老代!”張文光的軟脾氣是誰造成的,還不是區黨委書記這個尷尬的地位給磨成的?他聽代旭升口口聲聲說他軟,也有點火星子冒出來了:“怎麽著,咱們還能帶著人去他們那裏搶人?”


    一句話就把代旭升的火氣給壓下去了,兩人的配合就是火裏來水裏去,每次代旭升發火,都是張文光反唇相譏,隨後提出一種可能性,讓代旭升自己意識到其中的缺憾,張文光再慢火熬湯。


    “秦牧這個年輕人,出手狠心思重,又顧全大局,這一點上咱們都清楚。”張文光彈了幾下煙灰,沉聲說道:“別說像他這樣的人,就算是我跑到浦上地頭上,也做不出不通知他們地方政府就帶人越界拿人的事情來。”


    代旭升點點頭,張文光的這種說法他也認可。隻聽張文光繼續說道:“你也同意是吧,那我就納悶了,咱們跟浦上的關係並不緊張,可以說正在蜜月期,秦牧這人在州廣的根基不是那麽穩,他犯不著來撩咱們的心性。”


    代旭升繼續無言,張文光這個人是秘書出身,思想慎密,他這麽一說,代旭升也覺得這件事上透著蹊蹺。


    張文光對著了第二支煙,長長的吐了口煙氣,慢慢的說道:“這件事啊,我看問題還是出在那個孟潔的身上,要不咱們過去看看?”


    代旭升一拍桌子,說道:“一個沒什麽能力的女人,靠給浦上捐款獲的名,去不去也就是那個意思。”


    麒麟區的重工大部分屬於國家企業,代旭升這個人也是走了些關係的。張文光知道這一點,雖然代旭升平日裏看著別人這個投資那個投資的眼熱,但骨子裏麵還是那種傳統的官員,國企為大的思想很是頑固。代旭升這麽說並沒有出乎張文光的意料,他笑著說道:“就算是普通的老百姓,碰到這種事情咱們也該去慰問一下,別架著勁了,趕緊走吧。”


    代旭升猶豫了一會兒,站起身來指著張文光說道:“你啊你,在麒麟區要把我管死了,比我老婆子還嚴。”


    張文光哈哈笑道:“行了吧你,四十多歲就叫老婆子,你這張嘴啊,就是沒有把門的。”


    麒麟區這邊有意見,那是肯定的。此刻秦牧已經提前上班,在夜裏直接去了浦上辦公別墅。劉大有滿臉鐵青的跟在秦牧的後麵,氣衝衝的走進了會議室。


    最近浦上的發展勢頭很足,數個工地同時開工,事情非常多,每天都會有四五個人值夜班,他們把劉大有的臉色看在眼裏,一個個的擠眉弄眼,相互交換著眼色。


    關上辦公室的門,劉大有好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癱在了椅子上,對秦牧擺擺手說道:“小秦啊,你這次回京,有沒有帶糧草過來,我都要憋死了。”那一臉的鐵青竟然是裝出來的,讓這個粗豪的家夥擺樣子,還真的很為難他。


    秦牧嗬嗬一笑,走到辦公桌上打開一扇櫥門,從裏麵拿出一條特供小熊貓扔給劉大有,笑道:“我這屋裏就有,你不會自己進來拿?”


    劉大有好像老光棍看到美女一般眼睛冒光,將這條煙抓在懷裏,悶悶的說道:“別開玩笑了,我要是私自進你的房間,那就犯了原則上的錯誤了。”


    他說的是實情,私交歸私交,但是那麽多眼睛盯著,劉大有在單位上還是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秦牧便問道:“說說,今天這事能看出什麽?”


    劉大有搖搖頭說道:“看不清楚,不過那幾個小兔崽子已經被咱們扣起來了,早晚能問出來。”


    秦牧笑了起來,說道:“也就是今天晚上的功夫,沒準一會兒就有人把電話打到我辦公室來了。我的手機已經關了,今天晚上能不能安生還是個問題呢。”


    劉大有嗯了一聲,秦牧顯然對他的回答有些不滿意。劉大有是幹公安的,要的就是尋絲查跡,他說看不出什麽來,這種說法秦牧不能接受。


    劉大有看秦牧的臉色沉靜如水,心思就轉了起來,秦牧也不打擾他,走到窗戶邊上,看著遠處正緊張施工的建築工地。


    “那幾個家夥,進去的時間有點蹊蹺。”劉大有琢磨了一會兒,開始進行分析。


    秦牧嗯了一聲,說道:“我要聽的不是這些,劉大哥,辦案是你的事情,維護居民生命財產安全也是公安部門的職責。但是,如果單單把眼光放在辦案上,那就有些因小失大了。我的劉大哥,我盼望的,可不僅僅是一個公安局長能滿足你啊。”


    這是秦牧第一次說出了對劉大有的希望,劉大有頗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他沒有傻到問秦牧到底把他定位在什麽地方,而是學習著用張翠的想法看這件事,果然被他發現一些端倪:“孟潔在這件事中占有很重要的位置,她是個外地人,在州廣投資賺錢是很正常的,可是那幾個家夥怎麽就跑到她那裏去了?還有,明目張膽的走進去,這裏麵肯定有事。”


    秦牧點點頭說道:“所以,今天晚上你的任務,就是幫我找出來,是誰在搞事。”說完這話,秦牧霍然捉過身來,眼中冷氣繚繞:“浦上這塊大蛋糕,誰看著都眼紅。但是,眼紅可以找我談,想動我們浦上的人給咱們上眼藥,咱們就把他的紅眼給打瞎了。”


    一直溫文爾雅的秦牧陡然說出這麽殺氣騰騰的話來,也讓劉大有有些不適應。


    麒麟和浦上的直接叫板,不僅僅是這兩個區的問題,而是州廣都關注的地方。然而,這樣的事情,上頭是不會直接出麵幹預的,畢竟從哪個方麵說,雙方都有不足的地方,也都有理直氣壯的地方。加上兩個區現在還沒有什麽過火的事情發生,所以最早收到消息的領導們冷眼旁觀,誰都不去出這個麵調解。


    劉大有領了命令,依然鐵青著臉走出了秦牧辦公室,咯吱窩裏麵夾著用報紙包起來的特供小熊貓,整個人看上去冷冽異常。


    浦上公安局就在別墅旁邊的另外一棟二層小樓上,劉大有一回到自己的地盤,就扯開嗓門在喊道:“人呢,剛才抓到的人呢,今天我就不回去了,非跟這些兔崽子們好好談談話。”


    今天這事可是浦上公安幹警們非常關注的事情,孟潔的訂婚宴被**鬧,誰眼裏不噴著火。先別說孟潔長得怎麽樣,手底下怎麽有錢,單是她捐獻的那輛車現在就是浦上公安的專車,誰不說孟潔人漂亮人慷慨?當然,私底下他們也受到了秦牧等人的囑咐,要注意孟潔的工地,使其安全作業。現在孟潔工地沒出事,家裏卻出事了,還被秦書記碰了個正著,哪個人心裏不憋著一口氣!


    劉大有剛剛說完,就有個年輕的警員從值班室閃了出來,向劉大有匯報道:“副局他們正在給那幾個家夥加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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