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已經超脫了官場上勾心鬥角的範疇了,完全開始了暴力到極點的殘暴手段。一旦選擇了這種手法,要麽是魚死網破,要麽是秦牧威脅到了對方的生死存亡。


    劉大有說完這句話,點上一顆煙就悶頭不說話了。秦牧的秘密不是他能夠解讀的,單憑秦牧那裏一個消息就讓騰龍市市長和公安局局長同時轉換門庭變成一個區長和區公安局書記,就說明秦牧的後台很硬,硬得可以拿地級市裏麵的一流人物當棋子下。


    秦牧的眼睛也有些發直,他雖然做事有點出格,但還控製在官場的範疇,縱然到了州廣,他也開始接觸一些灰色勢力,比如和金平國有一些小聯係。可是,這些不應該是某些人走上要人性命這種極端的借口。


    劉大有的設想會不會有些神經過敏了?秦牧將最後一口煙吸進肺裏,感覺有種炸裂的感覺。難道說,自己最近的一段作為把某些人威脅到一定的程度了?不應該的,浦上就是認準了高端發展的路線,也沒有去翻什麽舊賬,就算以前有什麽事,也在上一次黃陽區搞出那出揭露戲碼中給揭過去了,劉大有的設想從什麽地方來的?


    “我感覺事情有些不對路。”劉大有皺著眉頭,臉色耷拉得鐵青,但卻沒有給秦牧確切的解釋。他敢於這麽說,應該也有一些想法,秦牧沒有追問,隻是在腦海中來回的翻騰的。


    難道是楊家?秦牧陡然想到了這種可能性,可轉眼又給否決了。秦牧關係著整個秦係,如果穿小鞋還是有可能的,但是動了性命,秦老爺子和高沛能答應?還不折騰個天翻地覆才怪。


    否決了楊家,秦牧腦海中就若隱若現的出現了一個身影。這個身影非常朦朧,看不清楚麵貌,但是秦牧一想到這個,後背就有些涼颼颼的。


    “劉大哥啊,不要這樣草木皆兵。”秦牧的臉色微微一變,轉而變成了笑嗬嗬的樣子,慢悠悠的說道:“幹工作嘛,總要有些不順利的,我們就是要克服困難,而不是對困難低頭。”


    轉眼就轉成了官腔,劉大有明白秦牧這是已經想到了些端倪,便不在這件事上糾結,開始向秦牧匯報下一步的行動。


    秦牧一邊聽一邊點頭,囑咐劉大有要跟麒麟區那邊做好溝通,如果這些協警真的有違法亂紀的情況,他會督促麒麟區那邊從嚴懲處。在話語中,秦牧也透露出,讓劉大有還要再接再厲,拿到一些有力的口供證供,以便自己跟麒麟區說話的時候聲調大一些。


    劉大有點點頭,末了讓秦牧小心一點。這樣關心的話語讓秦牧感動不已,冷冷的笑道:“有些人的手腳不幹淨,也要看看的力量夠不夠。”


    這句話也在安劉大有的心,讓他專心辦事,不要為這個懷疑而怠慢了工作。


    隨後,秦牧便開車回家。當車子停在樓下的時候,秦牧拿著電話猶豫了老半天,到底沒有把電話打出去。一個虛無縹緲的猜測就要去驚動老爺子,那自己也太沉不住氣了。更何況,那個人是被老爺子刻意雪藏了起來,就是要看看秦牧的能力夠不夠。若是那家夥想要出來跟秦牧碰碰,而且才用威脅生命的方式,這樣的下作恐怕也不會那麽容易得逞。


    想通了這一點,秦牧就長長的喘了口氣,熄滅了車子上樓。


    第二天,麒麟區那邊果然傳來消息,因為有群眾舉報一些協警利用職務之便做了些違法亂紀的事情,希望浦上區這邊能夠給予一定的支持,將昨天扣押的幾人交給麒麟來處理。對此,秦牧向浦上公安局下了指示,要全力配合兄弟單位的工作,不遺餘力的為他們提供相應的線索。


    不出秦牧所料,麒麟用這種方式來表明跟這起恐嚇事件無關,並且由麒麟區公安局長出麵,對孟潔準夫婦做了非常細致的詢問,表示一定全力打擊罪犯,給外來投資者一個完美的投資環境。


    這件事仿佛就是非常普通的恐嚇敲詐事件,而且連作案人也當場被抓捕了,所以風波好像在浦上麒麟二區之間消弭。但是,秦牧的心思不會就這樣息事寧人,麒麟沒有參與其中,總有些後台要揪出來曬一曬的,其目標就放在了時行長的身上。


    貝海寧科長在第二天的時候被陸遠邀了出來,秦牧沒有參與。但聽陸遠事後的匯報,他跟那個貝海寧竟然還是老鄉,所謂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這個貝科長因為在財政局的關係,也掌握一些權力,被下麵的人慣壞了,就給陸遠透了幾句模淩兩可的話。


    陸遠覺得這話聽起來不太順耳,便告訴了秦牧。


    貝海寧說:“你們的秦書記啊,能力是有的,幹勁也是有的,但是卻走不長,手伸的有點長了。”他不會這麽無心的來告訴陸遠,也是這兩天那變相的紅包撬開了他的嘴。


    手伸的太長了。這句話很有味道,貝海寧分明是想給秦牧傳遞一些什麽話,也是向秦牧表現一些友誼。他敢於跟陸遠說出這樣的話,肯定看出來什麽,也說明他衡量秦牧和秦牧對方的勢力,還是稍稍看好秦牧,否則他不會在沒有太大交情的時候說出這種透著點靠攏意思的話來。


    秦牧沉默了一會兒,對陸遠說道:“你們去哪裏吃的飯,抽的什麽煙喝的什麽酒?”


    陸遠低著聲音回答了,秦牧點點頭,從懷裏掏出家門的鑰匙,讓陸遠去自己的儲藏室裏麵弄一箱五糧液和兩條極品黃山出來。


    “以後在州廣,老鄉可是很重要的。”秦牧笑眯眯的說道:“你呀,怎麽就這麽舍不得,看看貝科長什麽時候有時間,邀請他們全家出來坐坐。”


    陸遠接過鑰匙,若有所思,他在不停的學習著,斟酌著。秦牧看著滿意,等他快出門的時候又說道:“大陸,有時間把老家的老婆和孩子接來。你在這邊工作會非常忙,讓他們來這邊跟你團聚吧。”


    陸遠古銅色的臉頓時紅起來,悶悶的說了句:“吹了十多個”,便打開門走了出去。


    秦牧懊惱的拍了一下腦袋,搖搖頭無奈的笑了起來。


    連續幾天,沒有什麽消息傳來,浦上又開了三處建築工地。當張翠和方天柔向他做匯報的時候,秦牧已經明白,自己的手,並不是在區域上伸的長了,而是在利益上給別人犯了衝突。


    浦上厚積薄發,拉攏資金、談判開發、資源利用全都一線抓,這不能說不是一種資源的有效利用,可是放在某些人的眼裏,那就成了吃獨食,捂著被子啃烤鴨,好處全都占了。秦牧估計,若是這段時間他還不向某些部門扔過去些肥肉,恐怕紀委、財政還有質量檢測就要來找他麻煩了。


    這些偏偏都是非常合理的事情,完全是體製內的規矩。別的不說,單單是質量檢驗這一塊,恐怕現在正在建築的工程中就能找出不合格的來。


    秦牧有些撓頭,建築出現問題,那是很難很難避免的,有時候就算是按照圖紙嚴格施工,可能因為一個工人的疏忽就有可能出現小紕漏。這些小紕漏無傷大雅,但若是有心找毛病,那也是過不了關的。


    很顯然,幾乎所有的市內官方建築跟財政局都有關係,而且大部分建築開發商都會通過市財政向銀行貸款,這已經有些潛規則的味道在裏麵了。貝海寧傳過這麽一句話,秦牧還是非常感激的。


    過了周末,秦牧沒有出門去拜訪什麽人物,而是悶在家裏打了一天遊戲,跟幾位紅顏知己分別通了電話,慰問了兩個快要生產的孕婦,也安慰了澳大利亞的吳菊和回到日本繼續操盤的劉丹。惟有周小梅,秦牧跟她聽了一個小時的喘氣聲,也算是比較奇葩的事情。


    就在星期一一大早,深市在短短的半個小時之內向上飆升了不少點。劉丹告訴秦牧,所有的資金已經撤退出來,準備配合官方打一場狙擊戰。而秦牧也在秦老爺子那邊收到了消息,深市的反常已經引起了相當一部分人的關注,言語中透露,秦牧那份故意惹禍上身的報告重新被專家們擺上了案頭,開始了嚴謹而認真的分析。


    金融專家?秦牧突然想起一句笑話,哪怕所有金融專家都死絕了,經濟該怎麽發展,還是怎麽發展。當然,這種說法他不會說出來。


    “不要驕傲,該腳踏實地還是要腳踏實地。”老爺子說話很威嚴:“該怎麽做自己清楚,但有些人若想搞見不得人的小動作,我也是不答應的。”


    這句暗示讓秦牧登時放下心來,老爺子的意思就是在回應前兩天劉大有懷疑的那件事情。看起來,劉大有的懷疑並不是沒有根據,連老爺子也察覺的了,說明這個手段確實很肮髒。


    “過幾天我想讓雪菱母子過來,爺爺有什麽想法?”秦牧這邊忙工作,不想那母子是不可能的。


    “忍忍吧,小家夥挺好,這麽早不能坐飛機過去。”老爺子的話中帶著點好玩的味道:“要不,再來幾個好了,熱鬧。”


    秦牧心虛的掛上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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