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斯離開家裏後,便直奔族長西奎家中而去。雖然腿腳還有些不便,但也已經沒有太大的影響了,因此,修斯比他自己預想的還要早的趕到族長西奎家中。


    急衝衝地到了西奎家門口,本想直接進去,但又想到西奎在這近十年來的一些行為,急忙在門口停住了腳步,抬手撫了撫胸口,緩了緩急促的呼吸,這才板著臉敲了幾下門,然後便是微微側著頭,動了動耳朵,聽著裏麵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事,神情竟是有些咬牙切齒。


    “來了!”門內有人回答道,同時,也有腳步聲由遠及近地傳來,聽聲音,應是個性格爽朗的人。 沒過多久,門就開了,而修斯,早在聽到聲音的時候就已經鐵青了臉。


    那是個獸人,比修斯高了整整一個頭,本該是一副凶悍的樣貌,但那人看向修斯的眼神,竟異樣的溫柔。那人咧了咧嘴,抬手拍拍修斯的腦袋,眼裏滿是促狹,“嘿,修斯來啦,今天的樣子也很有威嚴啊,看你這白頭發、這皺紋,做得跟真的似的,你是怎麽做到的,你看看我的臉,”說著,掐了掐自己的臉頰,“真的是太沒威嚴了,頂多隻能嚇嚇小雌性,那些個小獸人完全是爬到我頭上來了......”


    “停停停!”修斯漲紅了一張老臉,很沒形象地踮著腳捂住那個獸人的嘴,臉上滿是惱怒,“西奎!你真的是夠了!”


    西奎哈哈大笑,很順手地摟住修斯的肩膀,將他往屋裏帶。


    修斯不自在地動了動肩膀,“西奎!把你的臭爪子從我肩膀上拿下來!我就知道來見你沒好事,要不是為了我家小雌性......”


    “是是是,說吧,我家小雌性怎麽了?居然能讓你‘老人家’親自來找我。”說完,還伸手固定住修斯的腦袋,摸摸修斯臉上的皺紋,或是拿起一縷白發仔細觀察。話語說得不正經,神情卻是嚴肅正經得緊。


    修斯皺著眉,滿臉不悅地拍掉了西奎的手,“西奎你放尊重點!我可是比你大了整整十二歲,無論是我臉上的皺紋還是我這滿頭白發,都是真的,沒有一絲作假!還有!是我家的小雌性,不是你家的!”


    西奎配合地鬆開了手,“修斯,你不過才五十七歲,還很年輕,不要把自己弄得跟兩百多歲快要回歸獸神懷抱的那些莫塔似的,而且他已經死了,死了很久了,死了二十幾年了。”


    “我知道,我很清楚,他已經死了二十三年了。”修斯垂下眼瞼。


    “既然你知道!”西奎突然情緒激動地將修斯抱進了懷裏,“那為什麽就是不肯給我一個機會!你隻是比我大了十二歲,不是一百二十歲,我也追求了你近二十年了,即使在六年半前,你開始衰弱,我也沒有一絲一毫放棄你的念頭,你才五十七歲,為什麽不給你自己、給我一個機會?”


    修斯一動不動的任由西奎抱著,片刻後,才開口道;“如果,我隻是一般的雌性,五十七歲,是還很年輕,至少,還能活個一百五十歲左右,那時候,也不過是剛剛邁入老年而已,但,我是智者。”在智者這個位置上呆過的雌性,至今為止,還沒有能活到中年的,笀命最長的,也不過是活到一百一十三歲,並且,至今為止,智者的衰弱期最長的也不過九年。而自己,已經衰弱了六年半了。


    “你知道的吧,如何讓一個獸人快速進入衰弱期,”西奎抬手撫上修斯的臉,“左右不過是皮相不好了罷了,我沒嫌棄你,到時候你也不可嫌棄我,要不然、要不然我......”


    聽了這話,修斯便鎮定不下去了,抬手往西奎的腹部狠狠揍了一拳。不再麵無表情,而是凶狠地齜牙,“你腦袋不清醒嗎?我幫你清醒一下!”


    西奎被修斯的突然發難驚了一下,鬆開修斯,一手捂住腹部,盯著修斯發愣。本就惱怒的修斯被西奎盯著,更是惱怒了,又揍了西奎一拳,然後轉身就走,離開了西奎家。


    西奎被修斯一拳揍清醒了,“嗷”的一聲,捂著鼻梁,不顧因為鼻梁受到傷害而流下的生理淚水和看起來蠢蠢的鼻血,三兩步追上修斯,抓住修斯就喊:“我很清醒,真的很清醒!”


    修斯甩了甩被西奎抓住的手,沒甩開,惱火地送了西奎一個熊貓眼,本以為西奎會因為眼睛的疼痛而鬆開些力道,然後自己便可以乘機掙脫西奎了,但結果卻沒有他想象的那般好,西奎不僅沒鬆開他,反而還加大了力道。


    西奎認真的神情,再加上周圍不明真相的獸人雌性一副要圍上來的樣子,修斯隻得很沒形象地翻了個白眼,反手握住西奎的手腕,拉著西奎往回走。西奎頂著一個熊貓眼和鼻子下還沒來得及擦掉的鼻血,咧開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蠢兮兮,乖乖地跟著修斯走回家,完全不理周圍看著他這副形象而笑得打跌的幾個獸人雌性。


    回到西奎家,修斯便一把將西奎甩開,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在桌子上拿了個杯子,遞給站在他麵前傻笑的西奎,毫不客氣的指使他去給自己弄水喝,西奎拿過杯子,快速地抱了修斯一把,然後在修斯要發作之前跑走。


    看著西奎跑走,修斯的心情很是複雜。


    作為智者,衰弱期會比一般的雌性獸人們來得早,而會在幾歲到來,則要看智者的能力,當智者的能力大幅度削減時,智者的衰弱期就會到來,當能力完全消失時,也是智者回歸獸神懷抱的時刻。對於西奎,修斯並不是無動於衷的,隻是正因為太明白了,修斯才不願意接受他,即使自己在他的多年追求下,心神有些許的動搖,但一想到自己回歸獸人懷抱後西奎的處境,修斯即使再心動,也不會答應西奎。


    修斯太明白了,當伴侶死去時,留在世上的另一半的心情,那種苦楚,讓人夜不能寐,心如刀絞。修斯不願,也不想西奎有這樣的遭遇。


    修斯想了很多,但時間實際上並沒有過多久,當看到西奎興高采烈地捧著杯水從後院進來時,修斯便將混亂的思緒收拾了個幹幹淨淨,沒在臉上露出分毫來。


    西奎將杯子遞給修斯,說道:“給,喝完了就告訴我怎麽進入衰弱期。”


    修斯接過杯子,剛喝了一口,聽到他的話,馬上“噗”的一聲,把嘴裏的水全噴到了西奎臉上,被水嗆得唔住胸口,悶咳不停,杯子裏的水也隨著他大幅度的動作而撒了滿地。而西奎,像是被修斯的動作嚇了一跳,神情怔愣了幾秒,頓了頓,然後一手摟過修斯,接過他手中的杯子放到桌子上,輕拍他的背部,順毛、欸不,應該是順氣。


    修斯氣極了,甩了西奎好幾次,沒甩開,反而被摟得更緊了些,力量上,修斯再怎麽樣也是比不過西奎的,在意識到自己怎麽做都是徒勞的後,修斯冷靜下來了。修斯深呼吸了幾次,將火氣壓了下去,說道:“西奎,你先不要鬧了,這事我們以後再說,我來找你,是為了我家小豁,他的傷已經養好了,我想給他舉辦入部儀式。”


    “那他之前的部族呢?”西奎正經了些。


    修斯想到池豁真正的來曆,有些頭疼。若將事實說出來,恐怕池豁將無法繼續留在部落裏,但說謊,他並不擅長,若族長是其他獸人的話,那還不會被識破,但現在麵對的是西奎,認識了這麽多年,西奎很了解他,隻要他一說謊,西奎便立刻就能識破他的謊言,而現在......修斯低著頭,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然後才抬頭看著西奎說道:“這你就不用管了,你隻要籌備儀式就可以了。”


    西奎收斂了神色,盯著修斯看了一會,才開口說道:“好。”


    聽聞,修斯鬆了口氣,便坐直了身子,推了西奎一把,西奎竟被推得後退了一步,修斯眼裏閃過詫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西奎沒什麽變化的神色,將到口的疑問咽了回去,淡漠道:“既然這樣,那我就先回去了,小豁還在家裏等我。”說罷,便要起身離開,卻被西奎一把按了回去。


    修斯反射性地抬頭,隻見西奎居高臨下地用他看不懂的眼神看他,然後便用很是緩慢的動作慢慢地俯下/身來,修斯瞳孔收縮,身子掙紮了幾下,企圖逃離西奎的控製範圍,但西奎沒有給他逃脫的機會,隻是見修斯這般抗拒,頓了一下,然後在下一刻,分別在修斯花白的頭發和有著些許皺紋的額頭上親吻,同時低聲道:“我不會放棄你的,已經這麽多年了,你也已經衰弱這麽些年了,現在你隻有兩個選擇,一是找到方法讓我也進入衰弱期,二是你放棄衰弱期,不要以為沒人知道你是故意衰弱的。”


    懷裏本還在掙紮的人在聽完自己的話後,瞬間僵直了身子,這樣的反應,並不值得高興,但西奎的心情卻很愉悅。


    看!你躲不掉也逃不了,無論如何,最終,你都會是我的,至於那個小雌性......西奎在修斯看不到的地方,眯著眼睛,嘴角微勾,露出了一個細微地笑,加上他臉上被修斯揍出來的傷口,本應是可笑的麵容,卻透出了一股子莫名地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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