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我還真的對小魅起了邪惡的念頭。


    不對啊,明明沒有啊。


    我一個人自怨自艾的時候,小魅已經洗好出來了,剛才的狼狽全然不見,隻餘下一身的清爽。


    “染。”他高興地跑到我的眼前,不等我同意就抱著我的脖子笑道:“我很開心哦,染很疼我,本來我還以為染不要我了。”


    以前他也經常這樣抱著我,我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麽不對,為何現在覺得哪裏似乎不一樣了?


    我伸手剛想推開小魅,他卻叫了起來,“染,你身上好燙,是不是發燒了。”


    接著他又一把拉起我,再度往浴室走去,一邊走還一邊抱怨,“染,你怎麽這麽不會照顧自己,你明明渾身也濕透了,怎麽可以不洗澡呢?”


    原來我臉燙是因為發燒了,不是臉紅。


    我就說,我怎麽可能對小魅有什麽邪惡的念頭。


    他是弟弟,隻是弟弟而已。


    正當我思緒萬千的時候,身上突然覺得一陣涼颼颼的,猛然清醒,才發覺小魅正在幫我脫衣服。


    “小魅,你幹嘛?”我吃驚地問道。


    小魅卻是一臉的理所當然,“幫你脫衣服啊,要不然怎麽洗澡。”似乎並不覺得哪裏有什麽不對。


    “我自己脫就好了,你先出去好了。”為什麽他可以一臉單純的講出來,似乎真的什麽都不懂一樣。


    明明就已經大到足以了解一切。


    我發覺對小魅,我並不是很了解,似乎除了他叫什麽名字,幾歲以外,另外什麽都不知道。


    “可是染剛才幫我洗澡了,所以我現在幫你洗。”他望著我,一臉的關心,“而且染發燒了,我怕染昏倒。”


    “小魅,我沒事的。”我把小魅一路推倒了門外,“我很快就洗好了,你先去看電視。”


    不管小魅在外麵的叫喚,我關上了門,徑自躺入了放滿水的浴缸。


    頭似乎真的有些暈暈的,一向健康的我竟然意外的發起燒來,我一邊漫無思緒的想著一些事,一邊享受著熱水的浸泡。


    不知不覺之中,我隻覺得意識漸漸的渙散,最後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之中,我好像聽到小魅焦急的叫喚,又似乎聽到了很多聲音,可是我卻怎麽也醒不過來。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但等到我完全清醒的時候,卻發覺自己已經躺在床上,而小魅卻趴在我的邊上正睡得香甜。


    我的思緒有些混亂,明明記得自己好像是在浴缸裏的,現在怎麽又睡在床上了?


    好像昏倒了……


    是小魅抱我出來的嗎?


    頭還是有些痛,伸手一摸卻發現額頭還蓋著包裹著冰塊的毛巾,是小魅弄的吧?


    我微微側頭,望著睡得一臉香甜的小魅,手無意識地撫上了他的臉頰。


    而此刻,他卻睜開了雙眼,湛黑的雙眼就這麽直直地望著我……


    我有些尷尬地想收回手,他卻伸手抓住了我的手,眼神有些迷蒙,“染,你好點了嗎?”


    我剛想回答,他的頭卻再度靠到了床上,輕微的打鼾聲淡淡地傳入了我的耳畔。


    他,竟然又睡著了。


    還是說他剛才隻不過在講夢話而已。


    我笑了開來,帶著連自己都不知道的寵溺。


    頭還是有些微沉,於是我也選擇了睡覺。


    等到再度醒來的時候,身上的高燒有些退了,而本來趴在床沿的小魅也沒了蹤影。


    我起身,走出了房間,卻發覺小魅正在廚房,手忙腳亂的在煮東西。


    “小魅。”我輕輕地喚了一聲,卻讓本來還在煮東西的他急急的衝了過來,把我扶到沙發上坐了下來。


    “染,生病了就該好好躺著著。”他還把我當作不聽話的小孩一般地哄著,“要乖乖的,不然不給你煮粥喝。”


    我有種欲語無言的感覺。


    他見我躺在沙發上之後,又轉身走進了廚房。


    忙乎了好久,他才端出了一碗有些黑乎乎的粥,一臉沮喪地道:“染,我不會煮。”


    “小魅,我來煮好了。”我剛要起身,卻被他再度按了回去,“我去買,你等我。”


    還未等我回答,他就匆匆地跑了出去。


    我還想提醒他,他穿的是我的衣服,可是他早已沒了蹤影。


    此刻,一陣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不過音樂卻不是我熟悉的。


    我起身,隨著音樂在小魅脫下來的衣服口袋裏找到了手機,卻不知道該不該接。


    而手機的鈴聲也在我的猶豫中停止,隻是我剛想放下的時候,音樂再度想了起來,看來那人似乎並不死心。


    我按下了接聽鍵,裏麵傳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小魅,你在哪裏,我好想你。”


    是他的女朋友嗎?


    “小魅現在不在,等會他回來我讓他給你打回去。”此刻,我卻有些後悔接了這個電話。


    果然那邊的女子不悅地問道:“你是誰?怎麽會和小魅在一起?”


    “我是他姐姐。”我想以此來消除女子的誤會,可是那女子卻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她才開口問道:“你就是他常常提起的那個染?”


    小魅向別人提起我?


    還未等我反應過來,那邊的女子又開口道:“我說歐巴桑,你不要老纏著小魅,你們不合適的。”


    歐巴桑?


    這稱呼著實讓我不悅,也不過差了幾歲,有必要這麽做嗎?


    “我都說了我是姐姐。”她聽不懂人話嗎?什麽纏著他。


    “如果是姐姐的話,為什麽他每天都去找你,都十幾天了……”手中的手機突然被人拿掉,我轉頭,這才發現小魅已經站在我身後。


    他聽也沒聽,直接按掉了手機。


    “小魅你這幾天都……”


    十幾天?難不成我離開的那些日子,他都在這裏等我,並非隻有今天而已。


    小魅沒有回答,隻是把粥塞到了我的手中,“生病的人就該好好躺著,還有乖乖的吃東西。”


    我沒有再問,但是卻可以肯定他真的在這裏等了我十幾天。


    隻是他為何要這麽做?


    突然響起當初第一次見到他的情景,他就是渾身孤寂的蜷縮在雨中,那麽這些天他是不是也這樣的感到寂寞。


    雖然是他強硬的要我對他負責,可是我還真有點不稱職。


    “小魅,我們喝粥吧。”我也沒再問什麽,隻是拉過他的手笑著道。


    有些事,或許不說明對誰都比較好……


    我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天,醒來的時候,小魅已經離開,沒有留下隻言片語,連手機也遺忘在了桌子上。


    他,似乎走得很匆忙。


    我把他的手機收好,打算下次去此間的時候送還給他。


    走到電腦前,打開了電腦,是一封未讀的郵件。


    我點開一看,才知道是歐雅書發來的。


    他要去巡回演出了,問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


    我在電腦麵前呆了很久,才敲下了拒絕的話語,“哥,我還是不去了。”


    他也沒再說什麽,隻要我自己照顧自己。


    還說有事讓我找Vivian,還給了我她的電話。


    Vivian?


    雖然隻見過一麵,但是我卻對她印象深刻,是一個活潑熱情的女子,是那個讓尹文拓露出溫柔笑意的女子。


    歐雅書他似乎很信任她,也很在乎她。


    不知道他們之間又是怎樣的關係?


    那一日,看到了他憂鬱的眼神,那一日,他不複往日的優雅,那一日,我也終於明白一些我所刻意不去注意的事情。


    我衷心的希望,他可以幸福,真正的幸福。


    如果是像Vivian那樣活力四射的女子的話,一定可以撫平歐雅書心中的憂傷吧。


    隻是那樣的話,尹文拓又怎麽辦?


    心裏不由地一怔,沒想到此刻我竟然還會想到他。


    我想,或許是習慣了吧。


    這五年來,我早已習慣一切都以他為主。


    正當我思緒萬千的時候,QQ頭像閃爍了起來。


    叛逆的丸子:蝴蝶,在嗎?


    叛逆的丸子,我的一個遊戲中的好友,那一次偶然之間進了一個聊天室,又偶然之間遇到了她,一個極度叛逆的女子,她說她逃課,玩網遊,她說她抽煙,蹦迪,她說她不正常,因為她喜歡上了她的監護人。


    而那時候,我寂寞空虛,便隨著她一起走進了網遊世界。


    魔獸,一度很風靡的遊戲。


    而我也曾和她一起在裏麵縱橫。


    也許她說的對,遊戲的世界便是另一個新的世界,在那裏誰也不認識誰,彼此又由陌生到熟悉,在裏麵開始有了朋友,有了戀人,漸漸地就好像是另一種生活。


    她在裏麵很有人氣,她肆意地和別人調笑,也肆意的玩樂,她有很多老公,但是每一個都對她死心塌地。


    有一次,我曾問她為什麽可以這般地讓他們死心榻地,而她卻隻是告訴我,真心。


    而我卻一直不懂。


    沉淪的蝴蝶:在,怎麽了?


    叛逆的丸子:我和一個遊戲裏的一個人見麵了。


    沉淪的蝴蝶:怎麽樣?


    或許是彼此間的那種相同的寂寞吧,我們成了彼此互述心聲的對象。


    雖然隔著網路,又或許隔著萬千的距離,但是我們之間或許比誰都坦誠。


    因為看不到對方的容貌,也不知道誰是誰,所以一些事便比較容易說出口。


    叛逆的丸子:我和他……發生了一夜情,可是我不知道他是誰?


    沉淪的蝴蝶:……


    叛逆的丸子:我知道自己很衝動,可是他不理我,他都不理我。


    我當然知道她口中所說的他是誰,便是她的監護人。


    我們都知道彼此的故事,可是有些事因為無法參演,所以也無法明白那其中的感受。


    我想了良久,才敲下了幾個字。


    沉淪的蝴蝶:丸子,如果愛他,就牢牢的抓住,否則你以後會後悔的,如果他不理你,你或許可以試試當萬能膠,不管怎樣都貼著他。


    不過我純粹隻是建議,你自己決定吧。


    或許是因為自己的錯過,在無形之中,我總希望可以抓住眼前的機會。


    沉淪的蝴蝶:還有,我終於回去看他了。


    叛逆的丸子:那你現在怎麽樣?


    沉淪的蝴蝶:還是覺得心痛,但是為了一些活著的人,關心我的人,我想我或許會選擇把他慢慢的放在記憶之中。


    叛逆的丸子:蝴蝶,你這樣想是對的,你就是再自責,再作踐自己,他也不會回來,所以還是要向前看。


    和她聊了很久,一些關於我的事,也關於她的事,我們彼此開導。


    每個人都有故事,當局者迷,在故事中的人總是看不清方向,所以我們便是對方的導航者。


    下線,然後關了電腦,我躺回了床上。


    此刻,手機卻響了起來,伸手拿過手機,上麵顯示的卻是一個熟悉而又有點陌生的名字。


    躊躇了良久,我終究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隻是傳來的並非是熟悉的聲音,卻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喂,你是何衣染嗎?”


    “我是,有什麽事嗎?”此刻,我已經不想知道為何他的手機會出現在另一個人的手中,隻是想知道為何那個女人要打電話給我。


    “我是護士,尹文拓先生發生了車禍,請你快點到醫院來。”彼端的聲音有些理所當然。


    車禍?


    尹文拓發生了車禍?


    我下意識的想掛掉電話往外衝,可是卻又再想要按下接聽鍵的一刹那突然之間醒悟了過來。


    “可是你不是應該打給他的家人嗎?”為何偏偏選中了我的號碼。


    “你不是他的家人嗎?你不是他重要的人嗎?那為何他的手機裏隻有你這麽一個號碼?”護士的聲音從電話的那端傳來,帶著幾分不耐,“你快點來吧。”


    說完,她便掛斷了電話。


    他的手機裏隻有我一個號碼?


    怎麽可能?


    這又是什麽情況?


    我很想狠心地當作什麽都沒聽到,但是最終還是做不到。


    或許是因為他是蘇默的哥哥,也或許是因為這五年之中,有些東西已然成了一種習慣。


    不管是什麽,我終究還是去了。


    我其實很討厭醫院,討厭那裏消毒藥水的味道,討厭那裏總是彌漫著一種哀傷的氣息,也討厭那裏無法挽回一些人的逝去。


    到了醫院,找到了那個給我打電話的護士。


    她凝了我一眼,道:“小兩口吵架也不能裝作互不認識。”


    看來她是誤會了,隻是我也懶得解釋。


    “他現在怎麽樣?”我一邊跟著護士往裏麵走去,一邊問道。


    “醫生正在幫他做手術,你等會自己問醫生吧。”那護士把我帶到了手術室門口便徑自離開。


    我坐在手術室的門口,望著那紅得有些耀眼的燈,心竟不由地慌亂起來。


    腦海裏不由地浮現種種畫麵,當初蘇默也是出車禍,那麽他是否也如此地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


    隻是那時候,我又在哪裏?


    明明決定掩藏的,可是偏偏有些事就是讓我不由自主地記起他。


    我想如此真的要決定忘記,那麽我也該遠離尹文拓吧。


    不然,對上這麽一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我又怎麽忘得了?


    手術室的燈暗了下來,我馬上迎了上去,問道:“醫生,他怎麽樣?”


    “他的右腿骨折了,頭痛有些輕微的腦震蕩,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麽大礙。現在他還處在昏迷之中,不過應該很快就能醒過來。”醫生用職業性的口吻對我說道。


    聽到他沒事,我也就放下了心。


    不過我並沒有去看他,隻是留下了一個電話號碼,讓醫生通知他真正的家人。


    我想此刻,我並沒有任何留下來的理由了。


    我不是他的家人,不是他的任何人,隻是一個曾經糾纏過他的女人而已,留下來似乎太奇怪了點。


    於是,我轉身離開了醫院。


    隻是,我卻怎麽也想不通,為何他的手機上隻有我一個電話號碼?


    當然,我並不會自作多情的認為,那是他認為我特別的行為。


    或許,隻是……偶然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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