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想這傷口的事情是嗎?有什麽打算沒有。”於昊正問道


    “有,掩飾傷疤的方式除了植皮,新生,那就是紋身,覆蓋,給我找最好的紋身師。”


    “這件事,交給我吧!我能找來j縣最好的紋身師,這個人在省裏都很有知名度,一定能將你這塊傷疤美化的跟藝術品一樣”於文岐說道。


    “錢的事就交給我!”劉雲鵬說道。


    左鴆楓也沒有矯情,劉雲鵬已經是他的生死兄弟,根本無需做虛偽的推脫。


    “對了,還有我會跟穆煙煙解釋清楚的,不能讓嫂子幫她作弊!”劉雲鵬道。


    但左鴆楓卻有些苦澀道:“嫂子?嗬嗬,現在的我,手上已經沾滿了鮮血,我配嗎?就讓我在背後默默地守護著她就好,隻要她能幸福。”


    眾人沉默,這時潘子政說道:“凡事別說得太早,誰也不知道十年之後的彼此是什麽樣子,而且你是我們的王,你怎麽能說自己不配呢?你不配,誰敢說配!”


    眾人響應,左鴆楓聽到後搖頭苦笑,不再多言。是的,緣分這種事情,是定數,沒有什麽配不配。


    三日後,空山鳥語的木質小屋內,所有的器械消毒完成,紋身師戴上了醫用手套,他並沒有像其他紋身師一樣將全身紋上各種精妙的花紋。


    隻是在左胳膊上紋了一個藍寶石一樣的精致圖騰,左鴆楓看到這精美的圖騰,他看到了紋身師的靈魂,不禁問道:“這個圖騰,有什麽含義?”


    紋身師目光似洞穿了時空,笑道:“沒有什麽含義,隻是我深愛的女人生前畫的一副畫而已,這幅畫的重量很沉,我作為紋身師,隻能用心雕琢一次,用一輩子去經營她……你的圖案想好了嗎?”


    左鴆楓血色的瞳孔眺望向無盡的遠方,幽幽道:“過去我經常看著天空想,天上真的存在天使嗎?就算真的存在,透過我的眼睛看到的,也隻不過是披著紅霞的血天使吧,直到遇見了她,我才知道,原來人間,也有天使,透過我的眼睛看到的,也是潔白無瑕,音,你就是我的天使啊,所以我的圖案是‘angel’其他的元素,我相信你的眼光……”


    割線,打霧,銳利的針頭一次又一次穿過那猙獰的傷疤,血水混著紋身墨水滴落,傷口痂痕碎片不時滑落著,疼痛讓他的虛汗如同露水下地,但他卻咬著牙,睜著眼,他要細細品味這種疼痛。


    因為伴隨著這種疼痛,他心中的天使已經通過大師之手浮現在他猙獰的傷疤之上,化為完美的藝術……一夜未眠,第二天淩晨,一個紫金底色的angel浮現他的肩膀,已經近乎虛脫的他蒼白的臉上勾起了滿足的笑意。


    果然,執著於形態的紋身匠紋的是圖案,懂得愛,懂得痛的紋身師會賦予圖案靈魂,他慶幸自己找對人了。突然他又想到了什麽,看向自己左臂上另外一處大的疤痕,那裏的傷口也很深,雖然沒有燒傷嚴重,但是卻也不容易恢複原本的樣子,他指了指這處傷疤說道:“再來一把雨傘,要藍色的。”


    那紋身師笑了笑,說道:“那來你年紀不大,故事倒不少,你能受得了嗎?”


    “來吧!”左鴆楓堅定道。


    “還是不要加鎮痛嗎?”紋身師問道。


    “是,有些東西不止是紋在身上,也要紋在心裏,那種痛讓我明白自己要守護的是什麽……來吧!生猛一點!”左鴆楓豪情萬丈道。


    “我做了這麽多年紋身師,幫不少追求潮流的小青年紋過,也幫不少道上的硬茬子紋過,甚至還有背景獨特的女人在特別地方紋過,但他們不是為了裝b,就是為了裝酷,就是為了不可告人的交易。我頭一次遇到你這種有意思的人,這個藍色雨傘,就當是我對你的饋贈,不額外收錢了,當然,我依然會用靈魂去勾畫每一筆。”


    黃昏,左鴆楓顫巍巍地走出小木屋,紋身師也汗流浹背,但他臉色卻無比的欣慰,因為今天的他找到了配得上他手藝的顧客,完成了兩件堪稱藝術的作品,一個angel,一個藍色雨傘。


    天上的火燒雲密布,就如同左鴆楓此刻內心真實的寫照……


    韶華音回來了,她的母親留在醫院裏照看弟弟。


    回到課堂,她繼續徜徉在知識的海洋裏,因為她堅信,知識改變命運,學習是她唯一的出路。


    同時她也想到了紅眼少年火中取傘留下的傷疤,關於後來左鴆楓洗刷間被淩辱和後來他突兀崛起的事情她一概不知。


    在全班學生的注視下,她走進了教室,很多人已經知道了她的家境,但是她自強,她不需要別人的同情,所以她保持著一如既往的優雅和淡然。


    到自己座位上,坐下之前她看了一眼左鴆楓的座位,那裏空空如也,不知道現在的他怎麽樣了?


    這樣想著,左鴆楓身後簇擁著於昊正、劉雲鵬、潘子政,於文岐走進了教室,而且全班人看向左鴆楓的目光,再也沒有先前那肆意的鄙夷。


    她有些驚訝,她不知道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麽,讓大家對待他的態度發生了這麽大的變化,難道因為他先前的舉動博取了大家的同情心?


    很快她否定了,因為一個人的觀念不是那麽容易改變的,她雖然天真,但不傻。


    她衝著左鴆楓點頭笑了笑,決定有機會再去問他,她拿出了書本和鉛筆橡皮,帶上套袖,很快便進入了學習狀態……


    但是埋頭書寫的她心裏卻怎麽也不能完全平靜下來,寫著寫著她停了下來。


    撕下一張紙,寫了一行字,扔向了左鴆楓,雖然大家都不學習,但她也不想打擾到別人,隻是她的力氣小,這紙條卻拐了個彎砸到了穆煙煙的腦袋上。


    穆煙煙一愣,一抬頭就看到一臉歉意的韶華音,看到這紙條,嘴角怪怪地一笑,不由分說就打開了。


    隻見上麵寫著:你的植皮手術順利嗎?我不在的這幾天你的生活好像很精彩,為你高興,為自己活著,不要在乎別人的眼光。


    韶華音忙打手勢示意她搞錯了,但是穆煙煙卻提筆在上麵寫了什麽,扔了回去。


    韶華音神情錯愕,隻見上麵寫道:想知道左鴆楓這幾天發生了什麽,放學之後和我去操場。雖然她有些疑慮,但還是點了點頭。


    放學後的操場上,穆煙煙的手機上播放著擁擠的洗刷間內,伏地如同死狗的左鴆楓,還有他那倔強掙紮著站起的身影,雖然他那不堪的部位隱隱暴露在她的美目中,但她卻沒有感到絲毫難為情。


    因為這個視頻上的少年,太過淒慘。


    但那少年堅毅的麵容,千夫所指不能泯其誌,深邃的眼神,萬裏暗雲不能遮其目。


    她玉手捂著櫻唇,嬌軀顫抖,精致眼眶中顫動著珍珠一樣的淚水,眼瞼撲朔,兩行清淚自翦水美眸滑落到紅潤的臉頰上……。


    看到最後她臉色慍怒,冰冷道:“怎麽會這樣?傷害他的人是誰?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穆煙煙似乎並不意外韶華音的反應,回答道:“傷害他的人是初一老大張錫銘,具體原因並不知道,隻是在這之後不久,張錫銘就沒來學校了,劉雲鵬他們卻以他為尊了,具體發生了什麽我問過劉雲鵬,可是連對我殷勤的他都是三緘其口,讓我不要多問。


    “並且還讓我不讓你幫我作弊了,這倒是無所謂,隻是這件事情背後的原委,你不想知道嗎?或許你親自去問左鴆楓,他會告訴你的,問了記得和我說說,哎……別這麽著急,等等我。”


    韶華音根本沒有聽她說完,就飛快地跑回教室,將座位上的左鴆楓拉起來,來到了教室外。


    在左鴆楓錯愕的眼神中,直接問道:“張錫銘為什麽會找上你?是不是和我有關係?上小學的時候他就一直騷擾我,恰好在風言風語的時候他就找上了你,這未免太巧,我實在想不出,獨來獨往的你怎麽會惹上他!告訴我!!”


    她一口氣說完,胸口微微起伏著,美目盯著左鴆楓,等待她的答複。


    但左鴆楓的表情卻沒有太大波動,隻是以平淡的口氣道:“他喜歡你?我怎麽不知道?他找我麻煩是因為個人的恩怨,跟你無關的……”


    韶華音並沒有相信,她上前掀開左鴆楓的袖子,看到了那原本猙獰的傷疤上精致到讓人心顫的‘angel’圖案,被驚豔了一下。


    但轉而道:“我聽說這件事劉雲鵬也參與了,你為什麽還要和他走得那麽近?”


    “男人的事情,不要管,你安安心心學習就行。”左鴆楓道。


    “男人……你其實就是個男孩罷了!張錫銘他去哪了?”


    “他可能覺得對不起我,轉學了吧。”


    “你騙人,他是什麽樣的人,我很清楚,他是不是被你打了?我聽說你很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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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我躲他還來不及怎麽會去打他呢。”


    “你受了那麽重的傷為何還能和沒事人一樣?我聽說他們用煙頭燙…燙你…那…那裏,你……”說到這,她聲音如同蚊子,俏臉微紅。


    “我從小就皮糙肉厚,隻要沒死,就恢複得很快,至於那裏……你就別揭我傷疤了好不,那可是恥辱啊。”


    左鴆楓前一句倒是不假,後一句是隨口亂扯的。


    他現在已經走上了一條黑暗的路,他不想這個單純的女孩和這條路有任何交集,至於張錫銘對她的算計知道的人不多,他也不想讓她知曉那麽汙的事情。


    張錫銘被閹割的事他那些手下都三緘其口,因為這事事關張錫銘他背後人物的臉麵,他們沒有膽子亂說,而且他們也對左鴆楓產生了深深的恐懼……


    “我越來越看不透你了,你沒有我想象的脆弱,我雖然希望你走自己的路,但卻不希望你走錯了路,如果轉變的你會走向黑暗的話我寧可那天在課堂上不聲援你,那個雨夜也不會專門給你送傘,更不會把傘給你導致後來你跳到火中去尋找,我寧可你依然是那個沉默寡言,逆來順受的單純少年,也不願你淪落為傷害別人,違背法律的問題少年……”


    韶華音的聲音無比真摯,她將內心所想表達了出來。


    “好,我聽你的,現在作單純少年,以後作老實青年,行了吧……”左鴆楓無比認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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