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換上衣服,撿起手卡踹進兜裏,不顧醫生的勸阻,辦理好出院手續,乘坐出租車趕回d.i.e時已經近八點了,在審訊室裏找到了刀疤臉,他被名叫李東的防暴警察看守。


    “裴頭讓我帶他去醫院做個化驗。”我撒謊道。


    李東認識我,知道我是新調來不久的成員,便把手銬的鑰匙交給我,“哥們,小心點,這人瘋起來不好控製。”


    “嗯,我會注意的。”部門還沒給我配車,外麵也很難打到車,我請求說:“能把你們的警車借我一輛麽?”


    “這……”李東露出為難之色,“你得跟我們頭兒商量下,他九點來換班。”


    我沉吟一下,九點到十二點有三個小時,於是在電子地圖尋到目的地所在的位置,趕到城南的蔬菜品種研發基地綽綽有餘,就沒多墨跡,轉身上樓來到裝備庫,為了保險起見,把我的裝備箱翻了一遍,帶上三隻手槍彈夾和匕首。


    九點一到,小隊長準時換班,我找到了他,沒多費口舌便借到一輛警車。我和李東合力把刀疤臉拖到警車的副駕駛,掏出電擊劍將他電暈,然後開往蔬菜品種研發基地。


    路上花了300塊錢在一家二手店買了部舊手機,安裝手機卡後給老媽號發了條短信:“我在去你那的路上,要是她少了一根毫毛,你這輩子都別想見到你弟弟。”我並沒有因為最重要的親人在敵人手裏就低聲下氣,太軟了反而會讓對方更肆無忌憚。


    對方幾乎秒回道:“我改變注意了,提前到十一點,但願你別遲到。”


    一小時後,我已經進入了城南的區域,前麵路卻走不通了,主幹道施工中,好像在修路。真是晦氣,如果繞遠路去那研發基地,恐怕要耽誤不少時間,低頭看了看時間,十點十四分,來不及了,我貼著路邊硬生生的闖了過去,車底盤被磨的嘩啦啦響。


    十點五十二分,我如期趕到所謂的蔬菜品種研發基地,這地方位於天南市最南邊。


    以防被埋伏,我沒有下車,仔細觀察周邊的環境。


    望著眼前一望無際的蔬菜試驗田和大棚,就算我再笨也猜到綁架老媽的人便是連續犯案的蔬菜狂魔。他的喪心病狂,讓我很擔心老媽在其手裏,多一分鍾就多一份危險。然而每個大棚之間的縫隙僅容一人通過,外加這又是黑夜,形勢對我極為不利。即使現在是白天,視線也會被遮擋住,我心裏咯噔一下,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得知自己撞到虎口了。


    夜風呼嘯,刮的大棚塑布呼呼作響。


    此時,對方打來電話,“帶我弟下車,我要確保他安然無恙。”他的聲音像野獸一般嘶啞,不知是刻意偽裝的還是天生就那德行,聽得我很不爽。


    關心則亂,我極力保持冷靜,淡淡的道:“你在哪?”


    “如你所見,你眼前的第一排蔬菜大棚,我就在其中某個當中注視著你。”他話落,這時我聽見電話裏傳來老媽嗚咽的聲音,她的嘴被封住了。對方桀桀笑了笑道:“我勸你別耍花樣,你身上一定有槍吧,那把槍仍遠點,我膽子小,受到驚嚇難保手一抖誤傷了這娘們。”


    狡猾至極!我把手槍和彈夾仍出車外,有十米遠的位置,對著手機咆哮道:“該怎麽稱呼你,蔬菜狂魔?”


    “警方竟然這麽稱呼我?”他頓了頓,說:“聽起來也不錯,看你這麽有誠意的份上,勉為其難告訴你我的名字吧,聽好了,楊彥。”


    “楊彥?”


    這名字我絕對聽過,但是一時想不起來,沒那麽多時間讓我去想,隻好作罷,“我現在帶你弟弟出來,交換人質。”緊接著我掛斷電話,側頭瞧見刀疤臉還在昏厥,估計那下電的不輕,我抓住他頭發使勁的搖晃,這廝就是不見醒。


    神呐,快來救救我吧,迫在眉睫啊!


    過了幾分鍾楊彥見我還沒下車,又打來電話催促道:“怎麽,還不下來?”


    “馬上就好,稍等。”我搪塞道。


    楊彥不耐煩道:“最多給你兩分鍾。”


    我幾乎被楊彥牽著鼻子走,他說啥就是啥,也沒辦法,誰讓他手裏的人質是我老媽呢。我瞥見後座上有瓶喝了一半的礦泉水,伸手拽過來擰開瓶蓋,一股腦全倒在刀疤臉腦袋。


    刀疤臉打了個噴嚏,終於清醒。


    我走下車,拉開車門,架起刀疤臉把他擋在我身前,一步步朝大棚走近,此時楊彥現了身,我就停住腳步。楊彥手中抓著一根繩子,老媽被捆的嚴嚴實實,嘴裏塞了一團東西說不出話,哭著朝我一直搖頭,想勸我快走。


    哪能拋下老媽不顧,任她落在蔬菜狂魔手裏呢?


    我和楊彥對峙著,他先打破沉默,“我把繩子解開,你把楊斌的手銬打開,然後咱倆同時鬆手,讓倆人同時向前走。”


    “行。”我照做,解開手銬,與此同時老媽也被鬆綁,我按捺住心底的焦躁,一字一頓道:“交換人質。”


    刀疤臉和老媽同時像兩邊陣營走。


    走到中間時,刀疤臉忽然回頭衝我咧嘴,“嘿嘿……”他猛地抓住老媽,迅速跑向楊彥身邊。


    “啪啪——!”楊彥雙手不停的鼓掌,“幹得不錯。”


    刀疤臉興奮極了,伸出淌著哈喇子的舌頭,抓起老媽的右臂,他舌頭從老媽的手背一直舔到肩膀。


    我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被楊彥哥倆玩的團團轉,現在倒好,賠上唯一可以拿捏住楊彥的刀疤臉,老媽又重新落入對方手裏。我不敢輕舉妄動,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楊彥手裏多出一把水果刀,抵住老媽的喉嚨,“我們玩個遊戲如何?”


    “說!”我沒好氣道。


    “給你次救她的機會,我將會把你媽藏在一個地方,不給她吃,不給她喝,看你能不能找的到,要是找不到呢,嗬嗬……”楊彥哥倆挾持老媽走到我開的警車旁,他先是讓刀疤臉撿起我的配槍,然後三人上了車。


    楊彥拉下車窗,探出腦袋,玩味的看著我,“放心,我絕不會傷害她。因為她的命在你手上,如果你失敗了,那她將會渴死餓死。到時可別記恨我,誰讓你這兒子能力不行,親手葬送了她。”


    楊彥發動警車,絕塵而去。


    天南市那麽大,讓我怎麽找!?我雙膝跪在地上,仰天怒吼發泄著滿腔怒火,空蕩蕩的蔬菜基地,隻有我孤伶伶身影。


    這夜我走了很久很久,在一個公園裏的長椅過夜。第二天清早,陽光照在我的臉上,我醒來後如行屍走肉般,攔了輛出租車回家。總之我沒臉回d.i.e了,身為警務人員,違反提走嫌疑犯不說,連警車和配槍也被奪去,我貓在家中,拉好窗簾,雙目無神的發呆。


    裴奚貞打來電話,我任手機不停的響,也沒有接,恐怕他此時已知道了我帶走刀疤臉,我沒想好該怎麽麵對他,現在隻想把自己關起來,什麽都不願理會。


    鈴聲大約響了十多遍,就消停了。


    沒過一會,裴奚貞趕到我家,先前我們決定實施釣魚計劃時,鑰匙便給了他一把。他連敲門都不需要,就直接闖進了門,雙手有力的按住我肩膀,怒視著我,“給我個理由!”


    “沒理由。”我抬起雙手,“我知法犯法,抓吧。”


    他粗喘著大氣,攥起拳頭,朝我臉頰打來。我沒有躲,疼痛感喚醒了我的麻木。


    “頭兒,我錯……”我不敢看他。


    裴奚貞打斷了我的話,皺緊眉頭道:“小宇,你對d.i.e沒有歸屬感呀,打d.i.e成立那天,就還沒發生過成員有事獨自扛的。到底發生啥了,說說,咱們一起麵對。”


    我十根手指插進頭發,忍著壓抑告訴他昨晚的一切。


    沉默良久。


    他沒說話,我也不敢坑聲,心髒忐忑不安,等待他的怒火降臨。


    “唉…情有可原。”一分鍾的功夫,裴奚貞連續扯斷十根胡子,“如果是我,也會和你一樣。但這並不代表你的做法正確,我會找個理由和老江說,爭取把警車的事給蒙過去,眼下最重要的便是把這事遮住,救回令堂。其它的等以後再說。”他口中的老江,全名江濤,也就是看守d.i.e的防暴警察小隊長。


    這是我第一次覺得裴頭兒拔胡子的動作帥爆了!


    “人要是不喝水也不吃東西,最多能支撐3天就會昏迷。”


    “隻有72小時的營救時間?”我急的不行,說:“楊彥一點線索都沒給我留下,市裏地盤那麽大,就憑咱倆,哪來得及啊!不如報案吧。”


    “糊塗!”


    裴奚貞拿金屬拐杖敲了敲我腦殼,“報案,連你行動就得被限製,隻會起到反效果。”


    “那……怎麽辦?”我像熱鍋上的螞蟻。


    “聽我說完,不吃不喝,大概3天會昏迷,至於死亡,頂多在5天左右。因為不可能被餓死,絕對是缺水死的!”裴奚貞想了想,道:“令堂體質偏弱,能撐過100個小時就算是極限。”


    凡事都具有兩麵性,我問道:“楊彥這家夥連續作案,通過昨晚與他的交鋒,看得出他比狐狸還狡猾,你說他會不會在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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