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彥悶著頭把這根煙吸完,衝我們微微一笑,“另外,我前去殺雍子浩的時候,遇見了摘星手。不過我們當時各忙各的,誰也沒幹擾誰。再見,謝謝你的煙,該說的,我已經說完了。”


    “摘星手?”裴奚貞皺眉。


    楊彥點點頭。


    “你奪走的警車現在何處?”我問道。


    “二院附近的停車場。”


    裴奚貞道:“繼續剛才的問題,你認識情報科裏的哪位?”


    楊彥忽然驚恐的睜大眼睛,劇烈的掙紮著,手銬被他扭的嘩啦啦直響,“快,快砍掉我的……”張著嘴似乎想說些什麽,看著他一副反常的樣子,我們意識到事情不對,我剛想衝過去按住他,被裴奚貞拉住,猛地將我拖向後邊按倒在地,裴奚貞也趴在我身上。


    他嘴角詭異的溢出了一絲鮮血,停止了動作,接著就閉上了眼睛,整個人顯得很安靜。


    “嘀~!”


    清脆的電子聲,短暫而急促,旋即楊彥的胳膊炸裂,“轟”的一聲巨響,幾乎同時,他的身軀也跟著爆炸,死無全屍。


    審訊室的牆壁,天花板,地麵,濺得全是鮮血,腥甜的氣味充斥滿整個房間!無處不散落著楊彥的內髒,窗戶的玻璃就像被血雨洗刷過。


    我瞠目結舌,一秒前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一秒後,就魂歸西天,而且就這樣死在了我們眼前,那種震撼,難以言達。


    由於我被裴奚貞壓在身下,前麵又有桌子擋著,爆炸並沒有波及我們,我緊緊臉上有幾滴血,可裴奚貞就倒黴了,滿身崩的是血不說,一截腸子被炸飛到天花板隨即落了下來,掛在他的頭發絲上。曾經目睹過劉純一、雍子浩、還有我家樓下那名女鄰居的死狀之後,現在我的心裏承受能力已經被錘煉的很強大,我腹部劇烈的蠕動了幾下,僅僅微微有些不適。


    我憤怒的看著裴奚貞,咆哮道:“為什麽拉住我?活生生的人啊,就這麽沒了。”


    “活下來又怎樣,依舊難逃法律的製裁。”裴奚貞麵無表情道,像剛剛的事情根本沒有發生過。


    “可……”我詞窮,沒有話可辯解了,他說的也是這理。


    裴奚貞露出欣慰之色,道:“其實你不必內疚。你過不過去,炸彈也會炸,他之所以表現成那種求救的樣子,是做給你看,想臨死前賺你一條命。”


    “不可能,剛才他真的很無助。”我說。


    “嗬,也就騙騙你這個雛,”他笑了笑,“你沒注意他求救之前,嘴角有一抹笑意?盡管很細微,我還是嗅道了陰謀的味道。”


    不管怎樣,他救了我是事實,我感激道:“裴頭,謝謝。”


    “媽了個把子的。”裴奚貞罵了一句,欲哭無淚道:“老子有一個月沒洗頭了,這回不得不花費點時間洗洗。”腦袋上頂著截腸子,甩了甩頭,腸子啪嗒一聲落在地,往審訊室門外走去。


    “那你還真得感謝楊彥,給了你一個洗頭的理由。”


    我們故作輕鬆的調侃道,事實上情勢真的無奈,主犯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掛掉,爆炸是從楊彥胳膊開始的,雖然d.i.e的防守極為嚴密,若是有人在遠處遙控操縱炸彈,也無跡可尋,防也防不住。


    但是,如果楊彥的求救是為了引我過去,那他掙紮亂晃手銬的動作,很有可能在為觸發炸彈坐著準備。


    就目前情況來看,自殺還是他殺還真不好說。


    脫下衣服,我披在頭頂,以免天花板的血滴落在身,也出了門。


    我洗了把臉,衣服泡在水裏。半個小時以後,裴奚貞洗漱完畢,看上去年輕了至少五歲,頭發梳理的整齊,但是絡腮胡子還存在,可能是清洗的緣故,黑亮了許多。我有點不太適應他這個形象,“頭兒,你用的海飛絲吧?”


    “清揚。”裴奚貞嘴皮動了動,迸出兩個字,愁眉苦展的他在思索著審訊過程的細節。


    我怕幹擾他,便輕聲問:“審訊室一片狼藉,如何清理?”


    “打電話,喊小林過來,看看能驗出什麽不。”裴奚貞的手指撚住胡子,“別打擾我,讓我先琢磨琢磨。”


    悲催的林慕夏,飯還沒吃兩口,就接到我的電話,匆匆趕回d.i.e。


    她家住的不遠,在城西靠近城中的位置,趕過來至少需要一個小時。等待她的同時,我又去了趟審訊室,捏住鼻子把攝像機取了出來,幸虧攝像機被安放牆角,沒被炸壞,用usb把它和電腦連接,觀看著我們審訊楊彥的視頻。


    播放進度到了楊彥身體發生爆炸前,他無助的求救再次激起了我心中的愧疚感,接著沒一會,全身炸裂。


    我把這段設置成慢放,果然如裴奚貞所說,楊彥求救前嘴角稍微有點浮動,我點了幾次暫停,才讓畫麵定格在這一瞬間。此時我忽然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差點被他的裝出的無助給騙到,否則我衝過去的後果將會和他一樣……


    來來回回看了幾遍,我始終想不通,為什麽在爆炸前,他的嘴角會溢血?


    側頭看了眼伏案沉思的裴奚貞,今天胡子可算遭了滅頂之災,隻見他拔胡子的動作根本停不下來。掐著時間算了算,平均每一分鍾內,會有四根胡子被他拔掉,就一點不痛?


    無聊的我,也好奇的模仿他拔了一根,可惜我的胡子特少,就下巴那有一點。摸了半天才手指才捏住目標,我把心一橫,手捏住胡子扯斷,確實挺疼。我在這裏奉勸各位看官,危險動作,請勿模仿。


    裴奚貞敲了一下桌子,喊我過去。“蔬菜狂魔案,行凶者絕非是楊彥。”他語不驚人死不休。


    我疑惑道,“那能是誰?楊彥不都把諸多細節交待清楚了嗎?”


    “作案時,他肯定在場,但殺人者,應該是他弟弟楊斌。”裴奚貞將桌子上幾十根被扯斷的胡須吹飛,他繼續道:“楊斌腦部受過傷,咱也和他打過交道,他精神有問題,但有時是正常的。這應該就是雙重人格。”


    “雙重人格?”


    “楊斌正常的人格,思想很可怕,甚至比楊彥還難對付,這點想必你深有體會。但是第二人格出現時,楊斌的大腦似乎不太靈光,時好時壞,但性格卻極其凶殘。”裴奚貞看著我,我點了點頭,聽他繼續說,“根據你所說的,本來楊斌是想對你媽媽下手,卻因為他嫂子搶走你媽媽的玉佩。所以,這一幕不知道觸動楊斌腦子裏的什麽過往,第二人格占據主導,殘忍的剝掉他嫂子的皮。你看看小林的驗屍報告。”


    我拿過桌子那份驗屍報告看了起來,林慕夏根據肌肉組織被破壞的少,近乎完好無損的程度,判斷死者被剝皮的過程是一氣嗬成。但死者絕非因此而死,她有心髒病,由於過於恐慌,導致了心髒病複發。


    雙重人格太可怕了……


    死者與楊彥手牽手幸福的離開綠城小區,或許盼望著愛人遠走高飛,卻沒料到這是她生命的最後一天,還是死在自己的小叔子手裏。


    “被剝下的人皮,我猜當時被楊彥悄悄的取走。”裴奚貞笑了笑,“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放在那輛警車中。”


    “楊彥的妻子被弟弟害死,就不恨他?”我問道。


    裴奚貞道:“他是愛妻子,但恐怕最在乎的人是楊斌吧,能以妥協咱們落入警方的代價換來救治楊斌的最佳時間,又把所有罪責全部獨自攬下,關於楊斌隻字未提,可想而知。”


    “親情重要,還是愛情重要?”


    似乎裴奚貞被我的選擇題,勾起了往事,他沉默了會,道:“每個人的價值觀不同。”


    這時,林慕夏推門而入,她把便攜包掛上椅子,“屍體在哪裏?”


    電話裏我隻和她說需要她過來驗屍,並沒有說死者身體爆炸弄得審訊室遍處是殘屍。現在被她問及,我吞吞吐吐不知道該怎麽說。


    “審訊室。”裴奚貞看了看我,“小宇,帶她去吧。”


    “我可以選擇拒絕嘛,頭兒,還是領她過去。”我抗議道。


    “算了算了,倆大老爺們真墨跡,我自己好了。”林慕夏白了我們一眼,走向門外。


    “哎~等等。”我追出門外喊了聲,想讓她有個心裏準備,哪知她的動作挺快,轉眼推開了審訊室的門。


    為時晚矣!我歎了口氣,想去休息室休息一會,卻瞧見林慕夏秒退,她彎起纖細的腰肢,扶住走廊的牆,止不住的嘔吐。


    我連忙衝了過去,在她背後一邊拍著,一邊為自己開脫道:“小林姐,這可不怪我。剛才我明明想叫住你的。”


    “滾蛋!”林慕夏吐幹淨了,竟然直接拽過我的衣角,擦幹淨嘴唇。


    “小林姐,友情提示,這衣服,剛才也被濺到了血。”


    這話說出來,我就有點後悔,林慕夏再度嘔吐,胃裏的東西之前吐得幹淨,現在隻是幹嘔。


    “小林姐,你不是兼職法醫嘛,咋心裏承受能力比我這剛入行的還差啊?”


    “我才在家吃了點飯,和審訊室裏的反差簡直就是一個南極,一個北極,換你不得把腸子都吐出來?”她有些虛弱的倚牆而立,輕聲威脅道:“淩宇,我提醒你,趁我沒發飆之前,別在我眼前晃悠,哪裏涼快哪待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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