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切穩定下來後,蘇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臉色有些蒼白,看樣子他也快筋疲力盡了,這種高強度的消耗,換做誰也承受不住。


    見我焦急的眼神,蘇文向我報以安心的微笑,我才慢慢放下心來。


    兩人歇息了一會兒,蘇文首先站起身來,他看了一下鄭霜兒開始漸漸凝聚的魂魄,鬆了口氣說:“幸虧你剛剛一口吞掉了綠眼鬼的鬼魂,這才讓她有了一絲生機,不然就算是神仙來了也救不了她。”


    我心中暗自慶幸,對蘇文表達了感激,他擺手說不用,我們在山洞裏睡了一夜,這天晚上陰氣極重,剛好可以慢慢修複著鄭霜兒受損嚴重的魂魄。


    第二天一早,天空開始放晴,蘇文做了個法,將鄭霜兒引回我背後的咒印中,一個晚上是不能夠完全恢複的,還需要我的身體慢慢的溫養。


    我們走出山洞,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想一想昨晚的經曆,我甚至還心有餘悸,我和蘇文商量了一下準備即刻下山,趕回村子,且不說山上的村民回去了沒有,就是村子裏的人我們也不放心。


    不知怎麽,我的心裏總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花費了大半天的時間我們才下了山,隔著很遠就看見了落陽村的輪廓,但是卻沒有預料中的炊煙升起,按理說這個時候正是中午的做飯時間,這樣不符合常理啊。


    我和蘇文對視了一眼,隨後大步邁開腳步,急忙向村子跑去。


    到了村口就發現了不對,整個村子實在是太安靜了,別說人影了,就連平常的時候,村裏的狗叫聲都沒有,這大中午的出現在這種情形,實在是太詭異了。


    “這是怎麽回事?”我說。


    “是有些不對勁。”蘇文緊皺著眉頭,眼睛掃視著整個村子,思索著。


    最後,我們決定分頭找,開始搜尋村子。


    我們在村口分了手,蘇文負責東邊,我負責西邊,我走進的第一家就是林老頭的院子。


    剛進入就感到一絲寒意,我試著喊了幾聲,但是卻沒有得到回應,隨後我把整個房子找了個遍,但還是沒有任何人的蹤跡。


    這可就詭異了,我出了院子走進了第二家,院子裏隻有秋千在搖晃,很像在我進來之前的一刻,還有人坐在上麵玩耍,此時卻隻剩空蕩蕩的屋子。


    我進入這家人的堂屋,看見桌子上還有食物,午飯還是熱的,筷子也好好的擺在一旁,這明顯有人剛剛準備吃飯的樣子。


    看到這一幕,我的心裏升起了一絲恐慌與不安,難道全村的人在跟我們玩躲貓貓?我搖了搖頭把這種荒謬的想法丟掉,隨後又進入了第三家。


    我一家一家的找,可是情況幾乎是一樣的,就像他們前腳剛走,我後腳就進去了,說不出的詭異,幾十戶人家都找遍了,最後隻剩下最後一戶!


    這是坐落在村子最北麵的一家人,也是距離大山最遠的人家,我剛走進去準備叫喊,卻忽然聽到堂屋之內傳來了咣當一聲,就像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我聞聲精神一震,二話不說邁開步子就衝了進去,剛進門,眼前閃過一道黑影迎麵就向我撞過來,猝不及防我被嚇得哇一聲怪叫。


    黑影也被我嚇了一跳,不聲不響沒有發出一絲聲音,但卻快速的逃離到裏屋去了,我來不及多想就追了上去,跟隨著進入了裏屋。


    進入後我就懵了,這家人的裏屋竟然是一個靈堂!整個房間幾乎一半都擺滿靈位,密密麻麻的,粗略看去足有數百的樣子。


    那個黑影在我進來之前就消失不見了,就尋無果之下我就開始研究起了這些牌位,企圖能找到一些有效的線索,但是結果是殘酷的,大半個鍾頭過去了,仍然一無所獲。


    村子裏僅存的人全部離奇失蹤,也就是說我們根本沒辦法查證山上那群人是否回來過,事情變得越來越撲朔迷離。


    就在這時,我察覺到身後傳來一陣風聲,情急之下就地一滾躲了過去,隻聽見頭頂刷的一聲什麽東西飛過去了,睜眼一看是一個牌位!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腿上一痛,低頭一看有一個人影抓住了我的小腿,手指甲深深嵌進我的肉裏麵,因為裏屋光線太暗,我甚至都看不清那人的臉長什麽樣!


    我二話不說抬起另一隻腳就踹,砰的踩在了那黑影的頭上,它依舊一聲不吭,死死的抱著我不肯鬆手,我嚇的腿都抖了,心說這是什麽怪物?


    連踹了十幾腳都沒有反應,倒是腿上越來越疼了,我差點忍不住叫出聲,就在這時屋子裏的靈位一個個開始顫抖起來,隨後從最上麵的一個靈位上飛出一道黑影,跟我腳下的一模一樣向我撲來。


    我被第一隻拖住,哪還有閃躲的空間,那第二隻很順利的就纏上了我的腰,緊接著靈位不時飄出黑影,一隻又一隻的纏上了我的身體,我一瞬間就被埋在了裏麵!


    畫麵異常的詭異,我被纏住脖子叫不出聲,整個房間就像是在上演一出默劇,但這默劇卻是極其致命的,片刻我的意識就開始模糊了,甚至出現了幻覺。


    我看到我的眼前開啟了一扇大門,門外是人間,但門內卻是地獄,無數惡鬼貪婪的看著我,我被一股力量緩緩的推進大門,進去就是死!


    不管我怎麽拚命掙紮都無濟於事,這一刻我真的體會到了絕望,突然,我感覺到身體一鬆,那種沉重的束縛感頓時消失無形,幻覺的大門也瞬間崩塌了,隨後緩緩淡去。


    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蘇文一臉擔憂的表情,他雙手拿著符紙,一手扶著我站著,周圍全是大火濃煙,我定睛一看瞬間震驚了,這就是我進入的那間靈堂,此時燃起熊熊大火的正是那些靈位!


    我無力的想開口說話,蘇文卻看出了我的想法,打了個手勢阻止了我:“出去再說!”


    我看他沉思凝重,當下閉口不言,隨後蘇文扶著我一瘸一拐的走出了裏屋,他甚至還不放心,手裏僅存的一道紙符一抖,這家人的堂屋也隨之燒著了。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他,這家夥就這麽不吭不響的燒了人家房子?要是在城市裏怎麽也得被抓進去吃牢飯,就算是現在身處偏僻小山村,山高皇帝遠,那人家回來看自己房子被燒光了,還不得逮住他扒皮抽筋啊!


    我不敢在往下想了,太可怕了,比見鬼還可怕!


    當我們走出院子的時候,身後的整間屋子都著起了大火,熱氣蒸騰的火浪一波高過一波,那片地方瞬間成為了火海。


    蘇文表情嚴肅,凝重的說道:“這間房子果然有古怪,不,應該說整個村子都有所古怪!”


    我們又逗留了一會兒,再也沒有什麽意外發生,這才悻悻的離開,出村子的路上我追問蘇文那黑影是什麽東西?他隻是搖了搖頭並不說話。


    我們思考著接下來該怎麽辦,按照蘇文的意思是,從村子的另一麵迂回,到中央的那片空地調查壁畫的事情,來到這裏也有好幾天了,一直被拖著,正事差點忘了辦。


    我也是這個意思,趕緊調查然後走人,這鬼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待了,太特麽折磨人神經了!


    我們大大咧咧的出了村子,然後進入了大山,拐了個彎之後又從村子西麵進入了,那裏是距離中央空地最近的地方。


    “咱們為什麽要轉個彎再回來?”我不明白蘇文的做法,看不懂他為什麽要多此一舉。


    蘇文說:“我一直懷疑村子裏還有別人在注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所以今天白天我們就呆在山上,晚上再回去看看!”


    聽他這樣說,我一下子感覺到了頭疼,看來這下子又要晚上行動了,這幾天就沒睡過一次好覺,而且接二連三的黑夜事件已經給我的內心留下了些許陰影,我現在一到夜晚心都慌了。


    蘇文解釋完後就不再理我,自顧自的在一棵大樹下搭起了簡單的草堆,躺了上去嘴裏還刁了根草棒,開始閉眼上眼睛睡了起來,呼吸漸漸的平緩。


    我無趣的打量了下四周,找了點幹草也睡在上麵休息,疲勞感上腦,也慢慢的睡了過去。


    這一睡就是一整天,當我醒過來的時候,天色早已經到了傍晚,西邊的天空上隻剩下半個殘陽,眼看就要消失在地平線上。


    時值傍晚,我坐起身看向蘇文的方向,那裏早已空無一人,蘇文不在。


    “你醒了?”我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讓我心中頓時一安,這段時間我最害怕的就是獨自一個人,生怕蘇文也突然消失,那可就真的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了。


    我轉身看到蘇文蹲在一棵高大的杉樹上,眼神眺望著山下的村子,漫不經心的跟我說話。


    “有什麽發現沒有?”我隨口問了一句,本意是看到他現在的樣子就像調侃兩句,沒想到他卻平淡的說:“有,而且是重大發現!”


    “恩?”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隨後也爬到了樹上,費了好大的勁才爬到他待的樹杈上,順著目光向村子裏一看,頓時嚇的差點從樹上掉下去!


    我看見了匪夷所思的一幕,此刻的村子裏充滿了人煙,仔細一看正是白天離奇消失的那些村民,他們就像是絲毫沒有發生過什麽事情一樣,一如往常的進行著自己的勞作!


    大人忙著做飯,小孩聚在一起歡樂的玩耍,天天在村口下棋的老人依舊在擺弄著棋盤,甚至,我們白天燒毀的那家人的房屋也是完好無損,一點被燒過的痕跡都沒有。


    就在我震驚的看著這一切的時候,又是一道晴天霹靂,我看見了幾個熟人,確切的說是七個,楊春和那六個穿著喪服的人站在村口,微笑的正談論著什麽。


    這還不是讓我更震撼的,真正使我頭皮發炸的是他們旁邊圍著的一群村民,那群人真的是不能再熟悉了,分明就是那天晚上死在野狼襲擊之下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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