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裏泛起了滔天巨浪,感覺大腦都要當機了,但蘇文卻臉色平靜,像是早有預料一樣。


    我有些結巴的問他:“你……你不覺得意外嗎?!”


    “有什麽好意外的,死而複生你又不是沒見過,你的那個什麽朋友楊春不就是。”蘇文淡淡說道。


    “但是這不一樣啊!不說那些突然消失的村民,你看到村口沒?就那個最矮的胖子,我那天晚上親眼看到他死在我麵前,整個身體都被分解了!”


    蘇文眼神有些陰鬱,說:“有那些人在,就算是隻剩下碎肉也能讓人活過來。”他指的是穿喪服的六個人!


    “你認識他們?”我不禁有些疑惑。


    蘇文歎了口氣說:“江南六大邪師,平生無惡不作,邪術高超而且專門以吸食人體的精血而活,傳承於百年前的雲南,開始是以蠱術作為媒介,後來用自身代替蟲蠱,渾身上下都是蠱毒。”


    “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我大驚。


    “我家的那本手劄上有記載,上次在你家附近我就有所懷疑,但是沒有證據,之後楊春死而複生的怪異舉動讓我聯想到了這幾個的身份!”


    據蘇文所說,江南六大邪師流傳已久,他們自身為蠱,全身上下也都帶著蠱蟲用邪術招來死人的怨魂打進體內,之後再下蠱,生還的那個人喪失一切人性,變成了他們的傀儡,但平日裏正常人是看不出來的。


    而且他們六人是專門以吸人精血為主,所以迄今為止至少活了數百年,樣貌絲毫沒變,蟲蠱可以根據周圍的一切氣味來撿食人體碎肉,拚在一起,用邪術來還原並且修複,就算那人被碎屍萬段也能複原。


    能讓他們用這樣費心費力的舉動,無一不是死後怨氣衝天,化成厲鬼的存在!


    但是蘇文說,這也不是沒有弊端的,恢複的屍體最多能夠支撐數月,時間一過屍體連帶魂魄都將神形俱滅,永不超生!


    “活了……數百年?!”我艱難的咽了口口水,感覺到喉嚨發幹,看那些人的樣子頂多才二十多歲,居然都活了數百年那麽久?震撼實在是太大了。


    我們這個時候的處境就尷尬了,那群人明顯是衝著我們來的,貿然回到村子裏無異於自投羅網,而且我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他們要害我。


    “真是陰魂不散!”我恨恨的說了句。


    蘇文笑了笑說:“六大邪師最大的仇家就是煉魂師,百年前他們剛剛出道,用蟲蠱害人,一時間在雲南術士界風頭無兩,但是好景不長,他們在一次行凶的時候遭遇到了一個顧姓煉魂師,那人打抱不平,出手差點擊殺了這群人。”


    “原本是江南七大邪師,被顧姓煉魂師殺死一人,其他六人拚盡全力才重傷遁走,因為傷勢太重,他們無奈之下才對自己下了狠手,用了蠱毒,所以才變成如今這幅不人不鬼的模樣,不過吸食精血延壽數百年,他們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吧。”


    我身體一震,有些不可思議的說:“你懷疑,那個顧姓煉魂師,不會就是我家祖上的其中一人吧?”


    蘇文說:“不是懷疑,是肯定,你背上的咒印手法,以及地下的那片聚陰陣,都是出自煉魂師手筆,如果說當年的那位前輩不是你家人,打死我都不信!”


    得到肯定之後,我的心裏有些了然,又有些恐懼,同時也有點小欣喜,沒想到我家原來這麽牛逼,不過讓我頭疼的是,他們居然惹了這麽多敵人對頭,現在報複後輩子孫到了我身上,而且我還沒什麽本事,這可就讓人有點蛋疼了。


    我平靜了一下紛亂的情緒,問道:“所以說,他們害我完全就是因為我是煉魂師的後代?而且還是他們平生最大仇家的血脈?”


    “孺子可教也。”蘇文拽了一句,就悠閑的躺在樹叉上,眯起眼睛看著天空,那樣子怎麽看都有種幸災樂禍的滋味。


    我不禁為之氣結,但是想到以後還要仰仗他,忍著想揍他一頓的衝動問道:“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蘇文打起精神想了一會,才說:“以我們現在的實力根本就鬥不過他們,不如借助外援來跟他們叫板,而且我認為他們突然來到這裏並不是因為你,咱們來這裏完全就是秘密,除了你我之外沒人知道,我想,可能跟我們的目的有關,極有可能是一個方向!”


    “怎麽可能。”我對此表示半信半疑,如果按照蘇文所說,那這個巧合可就有些荒謬了,根本不知道的情況下,兩波有些深仇大恨的人就這麽湊巧的在千裏之外撞在了一起,打破腦袋也想不出來的荒謬事!


    不過這事也不好求證,難道要讓我當麵去問江南六邪師和楊春?開玩笑,恐怕我還沒近身就會被轟成渣了吧。


    不過同時還有些疑問:“我們哪來的外援?這荒山野嶺的偏僻地方,找鬼啊?”


    蘇文語不驚人死不休的繼續說道:“沒錯,確切的說就是找鬼!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那天傍晚我上山的時候,被鬼打牆困住的事情嗎?”


    我點了點頭。


    “沒錯,就是要找它!”蘇文說。


    “......”我是真的對他無語了,這麽危險的事情,愣是讓他說的興致勃勃,而且看樣子還挺有興趣。


    隨後我們兩個就動身前往上山的路,按照當時蘇文從村子裏回來的原路開始,一點一點的慢慢行走,蘇文無時無刻不在警惕的看著四周,我非常不情願的跟在身後。


    其實說起來有點傻,且不說那家夥是不是真的存在過,能遇到的幾率有多少,就算是遇到了後能不能逃掉還是個問題!


    太陽最終還是落下了地平線,天空開始慢慢黑了下來,巧合的是,這個時候剛好跟蘇文那天路過的時間相差無幾。


    周圍開始刮起了山風,兩邊的樹木也都被吹的沙沙作響,一派陰森森的景象,我越走越心驚,心裏七上八下的跟在了蘇文的身後。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之後,突然,我感覺到了周圍的不對勁,走在前麵的蘇文也停下了腳步,他蹲在了地上,伸手撿起一枚石頭在地上刻畫了起來,少許時間丟掉石頭站起身,招呼著我繼續前進。


    我不明白他在做什麽,但是地上卻多了一個白色的痕跡,那是他剛剛刻出來的。


    我們一直走著,周圍的景象依舊是布滿樹木的山路,腳底踩著碎小的山石發出哢哢聲,這是安靜環境中唯一的旋律。


    一根煙的時間之後,我們不出意外的回到了原地,鬼打牆終於在身上應驗了,當我看到蘇文先前在地上刻畫的痕跡時,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這個地方真的這麽邪門?


    山路兩旁還是那些樹木,我明知道如今一時半會是走不出去了,索性突發奇想,緩步走向路旁的樹林,剛到跟前裏麵就傳來一陣寒意,似乎有隻巨大的怪物在裏麵盯著我,把我看成他的獵物。


    我的精神一下子突然恍惚了,不由自主的邁動腳步走了進去。


    就在這時,身後卻傳來一聲大叫:“站住!不要進去!”


    那是蘇文的聲音,但是卻晚了,我被這一叫頓時回過神來,當回頭一看之下傻眼了,眼前的情景突然轉變,這是一處樹林裏,我現在身處的位置就是一棵大樹地下,眼睛能看得到的周圍三十米之內竟無一人!


    我頓時慌了,大聲的喊叫蘇文的名字,但是卻久久得不到回應,偌大的樹林內隻有我的回音,我開始不顧一切的向著身後跑去,但除了樹還是樹!跑了5、6分鍾的樣子也看不到邊緣,完全就像是與世隔絕的一樣。


    這種情況下首先的是要冷靜,我開始提醒自己,遭遇過這麽多的事情之後,麵對這些詭異事情的同時,我的情緒和神經還是很堅韌的。


    雖然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突然崩潰,但絕不是現在。


    我開始開導自己,或許是我想多了,這萬一隻是在樹林裏迷路了也說不定,我從地上隨意的撿起一枚石子,模仿蘇文的辦法在一棵大樹上刻下了我的名字。


    刻完之後我又開始向著前方跑去,中間特地留意,絕對不允許自己轉方向和停下,當我再次停下來氣喘籲籲的時候,卻剛好看到了刻在樹幹上的“顧陽”二字!


    我僅存的一絲僥幸也被無情的現實所切斷了,我逼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始想對策,如果此時蘇文在的情況下,破除這東西絕對不是問題,但現在說什麽也晚了。


    隨後我嚐試了很多辦法,比如閉上眼睛到處走,企圖能夠無意中走出去,但是在有一次差點掉進陷阱之後,這個辦法就徹底行不通了。


    這裏的抓野獸的陷阱和坑洞實在太多了,一不留神就會掉下去摔個半死,不過這卻讓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按理說鬼打牆是不會出現人類的蹤跡的,也就是說,除了當事人之外,其他的一切現實中,人為的東西都不可能出現在鬼打牆的幻境裏麵。


    而這些山上的野獸陷阱卻在不該出現的地方出現了,這個現象就讓人出現許多遐想了,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布置鬼打牆的怨鬼成了精,能讓人的幻覺隨著這個人的經曆所提升。


    比如我見過這些陷阱,並且深受其害,而這時候就會出現在鬼打牆裏麵,但是這樣的話有一點卻說不通,那就是這樣的情況不可能會發生,因為據記載,古往今來的術士界前輩人士,都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這是上次蘇文在山洞中跟我普及的。


    所以這個想法在第一時間就被我丟掉了,隨後另一種突然起來的想法讓我愣在了原地:“這個所謂的“鬼打牆”該不會就是人為布置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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