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就是那個了。”鍾靈毓忙點頭不已。


    這一陣帶頭看的丁三甲叫一個心潮湧動,剛想接下去與小靈靈討論一下此間技術層麵的問題,卻又聽鍾靈毓接著說道。


    “本來一直都沒事的,但是這個月突然變的很痛。早就跟她說別用冷水洗衣服了,就是不聽。活該她現在受罪!”說著頭轉向後麵瞧了瞧,臉上很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丁三甲抬眼看去,在鍾靈毓身後不遠處一個梳著整齊劉海的女孩真捂著腹部朝這邊看。丁三甲自然認識她,號稱是紅塵皇後的顏子露。雖然同在紅塵打工,但卻沒有絲毫交集,隻是聽說過她好像是附近傳媒學院的學生。


    “白芍藥50克,甘草5克。用水煎2次後混合,在來的那天分兩次服用,每天服用一劑,連著服用三到四劑。”丁三甲不無鬱悶的報出一個藥方,感情自己是自作多情,人家是拿自己當赤腳醫生呢。


    鍾靈毓拿著藥方歡呼雀躍的去了,赤腳醫生丁三甲在失去了作用後直接被無視掉。“兔死狗烹世態炎涼啊。”丁三甲搖頭晃腦地向更衣室走去,順便鄙視一下打小強迫自己抄《黃帝內經》《本草綱目》的老頭子。


    “今天五號包廂的客人已經點了快上萬了!”剛換完衣服丁三甲便聽到邊上幾個人在議論。


    “那提成可不少啊!”立馬有人眼紅道。ktv酒吧這類場所的服務員往往提成占了工資的大頭,單身男人在喝酒時往往會有打扮妖豔的美女上前來主動搭話,其結果就是賬單上出現一連串恐怖的數字。


    “提成個屁啊!不知道有幾個人被趕出來了,脾氣大的很!點名要子露姐去,別的人進去一律大耳瓜子扇出來。”


    “子露姐今天好像不舒服吧,我剛還看到她捂著肚子呢。”


    “誰說不是呢。不過有錢就是大爺,沒準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呢。”


    丁三甲搖搖頭,苦笑著走開,反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萬把塊錢砸在紅塵裏,除了是捧場那便隻有砸場了。紅塵皇後名聲在外,也難怪別人找上門來。


    所幸自己一沒色二沒錢,就連送包廂也是最普通不過的學生包廂,這種破事或者是幸事死活也輪不到自己頭上。


    “丁三甲,今天晚上你去招待五號包廂的客人。”丁三甲剛下樓去到大廳裏觀摩一下那些在舞池裏扭動腰肢的祖國花朵,突然後麵一陣略顯尖利的聲音傳來。丁三甲回頭,是葛胖子,紅塵經理。


    雖然說丁三甲不是個以貌取人的人,事實上一個從浙西小山村裏走出來的娃娃也沒多少資本去以貌取人。但是卻不知為何獨獨對兩類人及其地看不順眼。一是滿麵油光的胖子,而便是時時刻刻翹著蘭花指的妖男。


    不湊巧的是,紅塵經理葛存遠外號葛胖子偏偏是此兩類人的綜合體。


    沒有多餘的廢話,丁三甲直接往五號包廂走去。丁三甲看不慣葛胖子,葛胖子同樣看丁三甲很不順眼。特別是那次一個來ktv尋找第二春的五十多歲的老頭不小心在紅塵裏輕度中風昏倒,卻被口袋裏恰好帶著一包當歸藥末的丁三甲救活之後,ktv裏的小姑娘便對這個渾身土包子氣的家夥另眼相看。這讓一直以來習慣了鶯歌燕語的葛胖子很是不爽。雖然倒也不至於直接將丁三甲踢出紅塵,但是背後使使壞下下絆子套套小鞋卻也總是免不了的。


    這次五號包廂裏的幾個家夥明顯是不好伺候的角色。前幾個男服務員都被大耳瓜子扇了出來,點名了隻要顏子露陪酒。葛存遠似乎已經看見了丁三甲捂著臉被打出來的樣子,蘭花指激動地一陣哆嗦。


    丁三甲走進五號包廂的時候裏麵看起來倒還算是和諧。四個男的外加一個太妹模樣的女生正在裏麵吆喝不停。顏子露和其他幾個女生已經在裏麵招呼著了,不過從顏子露的表情來看這似乎不像是表麵上的這麽輕鬆。


    看的出來幾個人應該是從外省過來大學城玩的,估計也就是來看朋友什麽的。丁三甲心裏稍微安定了些。撐死了也就是幾條過江龍,或許身後的勢力有些能耐,但是終究是人生地不熟,掀不起太大的風浪。


    小太妹正在拿著話筒唱k,梁靜茹的《中間》。不得不說雖然打扮看起來不敢恭維,但是小太妹這首歌卻唱的不錯。一直以來梁靜茹被認為是天生的歌手,她的歌雖然不難唱,但是想要唱出骨子裏的感覺卻也著實不易。至少丁三甲在紅塵裏待了這麽長時間還沒見到有幾個人能有這水準。


    “飛越一滴苦澀的眼淚雨點下的好直接發現彩虹在天邊渺小的我跑在最前麵那一邊是明天看見那看不見的時間當我有了從前往前發出聲音告訴這世界我想要什麽聽見我已經開始冒險淚水流下安慰哭過的臉最堅決放晴的瞬間我飛越一陣痛楚的轉變懂的想的就那些原來那就叫作生命的中間”


    丁三甲靠在門後麵,冷眼旁觀。顏子露正被一個皮膚挺白的眼鏡男勸酒,麵前的一罐百威早空了。想到剛剛鍾靈毓問自己要的藥方,丁三甲臉上冷笑更甚。他自然沒有理由上前去擋酒或者是幹嘛。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生活的方式,沒準這就是顏子露想要的。畢竟桌子上那把卡宴的鑰匙也足夠讓許多人心動了。


    “你,過來!”小太妹唱完歌,看到了門後站著的丁三甲。小拇指勾了勾,示意丁三甲過去。


    “有事嗎?”丁三甲在小太妹麵前三步左右站住,臉色客套。


    顏子露聽到小太妹的聲音轉過頭來,臉上出現一副求救的模樣。卻見到丁三甲筆直的從自己麵前走過,若無其事。


    “會喝酒嗎?”小太妹推過來一罐百威,斜著眼睛道。


    “不會。”丁三甲語氣平靜。這自然不是實話,隻不過丁三甲一直覺得喝酒要跟兄弟喝才有味道。


    “把它喝了。”啤酒被繼續推過來一些,小太妹將手裏的一張一百的人民幣揉成一團,彈到丁三甲麵前,道:“喝了這一百就是你的。”


    沒有片刻猶豫,丁三甲拿起啤酒一飲而盡,放下易拉罐的同時順手拿起桌子上的錢。


    又有錢拿又有酒喝,不做是傻子。很簡單的邏輯。


    顏子露眼睛裏的失落一閃而過,卻也沒有多少什麽。隻是推開自己麵前的啤酒,道:“我今天不舒服,真的喝不下了。”


    “喝不下?”白皮膚眼鏡男冷笑一聲,又拉開一罐百威:“那就喝兩罐。”


    “你……”顏子露杏目倒豎,“我說了喝不下了!”


    “砰!”一罐啤酒被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丁三甲轉頭看去,是個體型比較唬人的角色。身上刻意穿著背心將上身的肌肉撐地鼓鼓的,丁三甲暗自估計猛子得用幾回合能解決掉他。


    很明顯這大個子的動作也是嚇了顏子露一下。想了一會,顏子露還是重新坐回了沙發。


    丁三甲冷笑一聲,這種情況在紅塵裏見的多了。明麵上矜持的很,但是底子裏卻不知道藏著什麽。


    “你做什麽!”


    剛坐好的顏子露又猛地站起來,右手顫抖地指著白皮膚眼鏡男,大聲喝道。


    “怎麽,臭婊子還在老子麵前拿捏起來了?”白皮膚眼鏡男大笑著看了看邊上的幾個早就在上下其手的同黨。抬手將卡宴的鑰匙扔在顏子露麵前。


    “把老子伺候好了,這輛車歸你了。”


    說著又伸手朝顏子露的胸前摸去。臉上詭異的笑更甚。


    “啪!”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顏子露一個巴掌直接甩在白皮膚眼鏡男的臉上,清脆悅耳。


    丁三甲也被這一巴掌驚的不小。原先以為剛剛顏子露隻不過是想要欲擒故縱自抬身價而已,卻不想會是如此劇烈的反應。倒不像是傳媒學院出來在紅塵積累人脈身價的學生了。畢竟傳媒學院的學生在大學城裏也算是名聲在外,每到周末傳媒學院門口的那些豪車比什麽都能說明問題。大學城裏其他學校的男生都以能泡到傳媒學院的女生為榮。一方麵是那裏盛產美女,另一方麵則是因為泡了那裏的女生不用負責任。畢竟人家泡吧打扮ooxx的時間或許比別人泡圖書館的時間還長。


    白皮膚眼鏡男也直接被這一巴掌打蒙。他是義烏人,家裏做著小燈泡的出口生意。占著天時地利人和,生意做的挺大。在義烏那塊一畝三分地上也算是混的風生水起。這次和幾個朋友一起來杭州玩,剛到大學城便聽說了紅塵夜場皇後顏子露的名聲。於是乎一撥人接了在理工念書的小太妹打扮的孔雀後便浩浩蕩蕩的殺向紅塵。白皮膚眼鏡男家裏有錢,幾個人一路上的話費全是他掏錢。這次也是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便砸下了上萬塊,然後點名要顏子露出來喝杯酒。在大學城能如此砸錢的倒也不算多,於是在葛胖子的再三要求下顏子露不得不出來應酬。


    雖然家裏不差錢。但是白皮膚眼鏡男之前一直削尖了腦袋想要擠進真正的上層圈子也就是那些“官二代”的領地裏而不可得。撐死了也就是在外圍混混,標準的二線紈絝。生意人在錢袋子鼓了以後總想要拚命地往權力中心靠近一點。有錢沒權的感覺就像是裝滿了錢的錢包沒拉上拉鏈保險箱沒設好密碼,在別人眼裏自己眼裏都是個先天不足後天不育的孬種,提心吊膽的很。這點溫州人和義烏人表現尤盛,往往就是希望在自己“xx集團”董事長的名片上加印上政協委員或者是人大代表的前綴。甚至恨不得將這幾個字打成金匾掛在祠堂裏。當然有那些不能寫在明麵上的隱晦關係則就更是喜人了。


    眼鏡男這次費盡心思打聽到市委組織部長的兒子諸葛金鵬要去杭州看他妹妹諸葛孔雀。於是乎千辛萬苦搭好關係一路隨行而來。期間既當司機又當錢包,唯恐惹的這為小太爺不滿。甚至為了不太招搖還換下了自己視之如命的幻影,弄了輛卡宴直奔杭州而來。


    想到在家裏一直不待見自己覺得一代不如一代的老頭,白皮膚眼鏡男怎麽想都覺得這次是改變別人對自己看法的好機會。


    一路上順風順水大家都算盡興。眼看著自己就快給諸葛兄妹稱兄道弟了,卻不料顏子露的一個巴掌讓自己威風掃地。


    “媽拉個巴的,敢打老子!”


    在橫店泡慣了三流小演員的白皮膚眼鏡男何曾如此狼狽過,特別是在自己拚命要搭好關係的諸葛金鵬麵前。縱欲過度而變的慘白的臉上因為憤怒而顯出一種病態的潮紅。當下便拿起桌上的酒瓶往顏子露砸去。


    “女孩子可打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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