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流觴開始並不相信那瘋子竟然是神醫文頤。


    孟將然本來想一個人來看看這林瑾究竟成了什麽樣,可是這文頤卻怎麽也甩不掉,隻得帶上。


    文頤這時精神正常些,站在孟將然身旁,麵上也無喜樂。


    “陸掌門救我一命,我今日便助陸掌門一次。”


    “我又如何信你?”床上躺著的是他的妻子,那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骨肉,如何又敢交給這個瘋瘋癲癲的老頭?


    “觴兒,他確實是文頤。”


    沿著聲音源頭看去,隻見門口處站了兩人,一人一身白衣,身材高大,真氣深厚,相貌與陸流觴有三分相似,另一人則穿著一身紅衣,襯得那臉比那春日裏的花還豔上幾分,這兩人,正是雲遊天下的陸風夫婦。


    幾個月前,陸流觴與林瑾成親,孟元執怒氣衝衝離去。


    孟將然與她同出天行宗,雖然她嫁與陸風時,這孟將然還未入天行宗,但是都是孟五座下弟子,這天行宗本來人就少,孟元執對孟五這濡沫之情十分重,孟五又如此疼愛孟將然,孟元執愛屋及烏,又念及同門之情,對這孟將然也十分愛護。


    孟將然嫁與自己的兒子,本是皆大歡喜。自己與丈夫在這天下間遊玩,十多年後回來竟然見自己兒子娶了其他人,自然十分憤怒。


    但是陸流觴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孟將然也已經死去,也隻餘下滿腹歎息,想著師父那般疼愛孟將然,若是知道他已經死了,不知道該多難受。


    以孟五的脾性,自己兒子另娶,定然不肯善罷甘休,自己也怕見師父,這兩邊相左,也十分為難,便離開了幾個月,留著自己兒子自生自滅,哪知這幾個月卻是風平浪靜,對孟五多了些擔憂,又不敢回去看。


    思來想去又回來了這月行宗,沒想到竟然聽聞林瑾懷孕了。林瑾懷得自然是這陸家的子孫,孟將然固然好,但是幾十年來也不曾為陸流觴誕下孩子,這般想來,看林瑾雖然還是不順眼,對她腹中孩子卻是有幾分擔心。


    “他就是神醫文頤,觴兒,讓他替林瑾看看吧。”孟元執道。


    陸流觴自然相信自己母親的話,讓文頤近了林瑾的身。


    文頤手指搭在林瑾的脈上。修仙者雖然比普通人身體與能力都好了許多,但是除非飛升,超脫了*凡胎,有了那神仙的力量,否則都無法掌控這這子息之事,最多能以真氣相護,但是這得失,也不能控製。所以這時候,神醫比這元嬰期的修者有用許多。


    “這有兩味藥,一味可穩胎,一味可助胎,夫人先腹這穩胎的藥,再服這助胎的藥,就應該無礙了。”文頤指著孟將然手中兩瓶丹藥道,然後又指向孟將然,“我這身體諸多變化,難以控製,便留他在這裏看護著夫人。”


    這一番之後,文頤又有些瘋瘋傻傻起來。


    林瑾服了那藥,讓另外一位大夫看了,那胎象穩定,剛剛那無胎之脈象就像一場錯覺。


    林瑾受了幾番打擊,早就沒了之前的冷豔傲氣,容顏增了幾分憔悴。


    之前林瑾懷了孩子,孟將然隻覺得十分難受,想著要以這那惡毒的辦法,讓那孩子沒了,後來知道那孩子可能是假的胎象造成,又想著讓林瑾以為自己有孩子,最後得了一場空來刺激她。


    現在看林瑾這副樣子,又覺得自己腹中含著的惡氣出了幾分,那怨恨也沒有初時聽聞林瑾有了孩子時多了。


    林瑾臉朝著裏躺著,並不理會孟將然。陸流觴送了父母去休息處,然後急匆匆趕回來。雖然文頤指定孟將然在這裏看護,但是孟將然的身世在陸流觴看來是一個謎,陸流觴本來就不十分信任他。之前為了那正道修者做派,對他也不薄。如今遭遇變故,也不再裝下去。


    “這世間無論是誰,若是想傷我孩子,我都不會放過他。”


    陸流觴並沒有對著孟將然說。


    不過這屋子裏,對陸流觴來說,也隻有孟將然一個外人。


    孟將然先是心中一痛,呼吸一窒,然後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可惜陸流觴目光都在林瑾身上,並未注意到。


    “你這孩子,定會‘活得’好好的。”說完便轉身離去了。


    回了住處,孟將然就盯著那鏡子發呆。看著自己那張滿是疙瘩的臉,突然有些迷茫,自己究竟想要什麽呢?想要陸流觴與林瑾痛苦?自己這一生過得夠淒慘,開心的不過前三十年,最後遭了陸流觴嫌棄,從等死到偷生,再到現在想著回來報仇,那些害了他的人沒有理由活得那麽好。回來見了這陸流觴與林瑾恩愛,自己心中反倒更加難受了。不過這時間不會倒退,他到了這月行宗,唯一想著便是讓陸流觴與林瑾難過。林瑾根骨一般,卻到了靈寂期,與師父給自己那鐲子肯定有關,她那些東西,都是從自己身上得來,不能要回來,也要毀了。


    他這一生沒得到人的愛,隻有師父寵愛他,若是了了這最後的心願,便回去陪著師父修煉終老。


    “你說這世間可有什麽東西,能夠毀了那修真者身上的真氣?”有一日,文頤神智清晰,孟將然問道。


    “丹藥可固元,自然也有毀元之藥,不過過於陰損,不可用。”


    這夏日夜裏也有幾分燥熱,孟將然想了許多,深夜也無法睡去,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了幾聲窸窸窣窣的聲音。


    這世上的賊都是不分地方的,月行宗上有也不足為奇。


    孟將然聽著自己屋子那門被打開,卻沒有腳步聲,自己身邊突然多躺了一個人,那人一身黑衣,全身散發著一股冷氣,孟將然轉過臉就看到那一張平凡又熟悉的臉,一道淩厲的目光落在自己臉上。


    孟將然剛想驚呼,那人先一步開了口,聲音沙啞怪異。


    “你差點被椅子砸死,我替你擋了,如今你借我半張床躺著也不願意嗎?”


    “……”


    “這世間有許多床,我身下這張十分冷硬,你又何必躺在這裏?”孟將然道。


    “我並沒有替其他床的主人擋過椅子。”那人想了想道。


    “……”


    “不要以為我喜歡躺在這裏,隻是我要找一件東西,你可知你這肚子裏長了一個東西,當然不是孩子,就算哪位能人異士天賦異稟,也不能讓男人懷了孕。你腹中那東西自行產生真氣,專愛吸引那些異獸。”


    他自然知道不是孩子!這人這樣說跟自己覺得自己懷孕了一般!孟將然自然知道,還見了許多次那異獸,這人肯定是要抓那東西,但是不知這人好壞,孟將然對那異獸卻有幾分喜愛,自己為何要幫這個人抓那異獸呢?


    “火行宗曲然瑟元嬰受損,那異獸本是神獸,對修補元嬰有好處。”那人似乎看出了孟將然的想法,解釋道,“若是你不幫我,我便殺了你,取了你腹中的東西,自然可以吸引那異獸來。”


    “……”


    “你為了救火行宗掌門,也應該是正道修者,為何品行跟那魔修一般?”


    “我的品行比你好多了。”


    這人的意思是自己是魔修?這話簡直是沒頭沒腦,搞得孟將然一頭霧水。


    “你說占我半張床,如此趨勢,是要將我做了那床墊了。”孟將然被擠到了角落裏,那人一雙寒目盯著他,溫熱的鼻息噴在他臉上,搞得孟將然十分難受。


    “你這臉上疙瘩十分礙眼。”


    “那你不看便好了。”


    “你離我這般近,我不想看到都難。”


    這兩人爭吵許久,這延益獸自然不是傻子,怎麽會露麵?


    到了後半夜,爭吵聲才消失,黑衣人讓孟將然自行運氣。孟將然感受著從正中腹部處生出一股真氣,走遍全身,最後又聚在那一處。


    門外處一隻小小的身影被夜色融化。小獸盯著那處真氣最盛處,綠豆般的眼睛裏閃出兩道亮光,但是四肢卻一動不動。待那真氣消失,小獸鄙視地看了那屋子一眼,迅速消失在夜色裏。


    兩人躺在一處,格外的熱,那黑衣人也失了耐性,轉身起了床,隻聽見一聲‘撲通’聲,一副卷起的畫落在了床上。


    黑衣人伸手來搶,卻落在了孟將然手裏。


    黑衣人臉色鐵青:“若是你打開了那幅畫,那麽你這眼珠留著也就多餘了。”


    孟將然想要打開那畫的手頓住,黑衣人迅速奪過,消失在夜色裏。


    孟將然天天來給林瑾送藥,這日,孟將然又去看了林瑾,那林瑾臉色好了許多。


    都說那懷孕的人喜歡吃酸梅一類的東西,陸流觴也尋了一些,林瑾見了那東西,勉強吃了一口,卻是完全沒有食欲,眉頭高高皺起,陸流觴也看了出來,剛想要收起那酸梅,便感覺到一股灼灼的目光落在他手上。


    孟將然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愛吃這等東西,但是目光便不自覺地落在那上麵,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反而忽略了陸流觴與那林瑾的恩愛。


    “你若喜歡,便拿去吧。”陸流觴十分大方。


    “夫君,你在我身邊就好了,讓他走吧。”林瑾看這那身影在自己麵前晃,十分不舒服。


    “神醫的意思……我隻是擔心你,不過也無妨,你便不用來了,你那張臉,便讓神醫替你看看。”陸流觴道。


    孟將然並不去接那酸梅。


    孟元執剛好進來,聽了他們的對話,仔細看了孟將然的臉,道:“其實這並非難事,我有辦法解了你這臉上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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