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將然露出一個笑道:“那便多謝陸夫人了。”


    “呆在這地方會影響了人休息,你隨我來吧。”孟元執道。


    孟將然跟在她身後,腳步跨出了門,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陸流觴坐在床邊,背對著他,不曾回頭看過一眼。


    孟將然扯出一個冷笑。若是知道林瑾根本沒有孩子,若是林瑾那一頭黑發也變作那白發,陸流觴,你還會對她這般好嗎?


    丹藥可以固元,助於修真,但是也有那毀元的。萬蟲罐中鬥,那唯一活下來的便是萬蟲之王,被稱為‘蠱’。這世上有一種蠱,可以吸人真元。這月行宗之中有一處萬藥之房,裏麵存著許多醫書,那救人的辦法更是千奇百怪,那房中也藏著許多藥,種類繁多。但是除了月行宗曆任掌門,無人知道那藥房之下有一處密室。


    當年陸流觴對孟將然極盡寵愛,自然是什麽都不曾隱瞞,帶著他到那裏看過。有劇毒之物,也有劇毒之蠱,藥毒本都相通,月行宗乃是大宗,這些毒物不是用來害人,而是醫治那些疑難雜症的,那密室輕易不打開。


    孟將然取了那子母蠱,以子蠱入藥,母蠱藏於身。這子蠱藏於人身,無聲無息,一般醫者都看不出來。控製著母蠱,讓子蠱吸人真氣,每天量少,所以也看不出來變化。這蠱還會通過那交#合由一人到另一人身上。


    孟將然又看了一眼被陸流觴擋住下半身的林瑾,休養數日,她的臉色好看許多,無人能看得出其中怪異。


    孟元執待孟將然十分生疏。


    他這樣子於孟元執不過一普通人,孟元執願意幫他本就是出於好心,對他生疏也是理所當然。


    “你在這床上躺著。”孟元執道。


    孟將然依言而行。孟元執盯著他那臉看了許久,然後伸手摸了摸那些疙瘩,便有膿水沾在她那手上,孟元執並沒有嫌棄,而是看著那膿液看了許久。


    “你這膿液不像你體內所出,這樣裝扮著好玩嗎?”孟元執突然道,語氣十分嚴肅,一雙美目緊緊瞪著孟將然。


    孟將然並不驚訝,他這臉是由那上等的藥物易容而成,足以以假亂真,若是人的眼睛毒些,用心多看幾眼,便會察覺。可惜他易容以來,長相十分醜陋,這世間多是貪慕外貌之人,沒有人認真看過他這張臉。


    這藥十分好,但也不是毫無破綻,偏偏除了這孟元執,竟是無人看得出。


    “夫人果然好眼神,我又何嚐願意掩飾真容,隻是一日在這路上,見了一老者,他說我命中無福,是薄命之相,教我如何改了這命相,於是給了我這藥,機緣巧合入了這月行宗。”孟將然解釋道。孟元執已經察覺,掩飾也是多餘,不如扯了個謊。


    “命相之說你信之則有,不信則無,這臉還是原來的好,不要遮著掩著了。”孟元執道。


    “夫人言之有理,我這便回去洗了那藥物。”


    向孟元執道了謝離去,孟將然並未回自己住處。


    那景山後院是整個月行宗離靜心居最遠的地方,孟將然便在那裏住了二十年。一把火燒光了一切,孟將然在這月行宗走著,竟然走到了那處。


    景山後院已經是一片廢墟,那雜草已經有一人高。傳聞自己死後,因為無顏再見師父,所以讓陸流觴將自己骨灰撒在這天地間。陸流觴隻能將自己貼身衣物燒了,裝在罐子裏,本來是帶在身邊,後來娶了林瑾,便在景山後院旁的小院子裏收拾了一個房間擺放。陸流觴果然會做戲,這樣子下來倒顯得情真義重。


    孟將然在那一片廢墟外果然見了一個小院子。與那景山後院隻隔著一座破敗的牆。


    那房門虛掩著,孟將然推開門,竟然見裏麵站著一個人,那人的眼睛緊緊盯著那桌子上半尺高的壇子!


    那人聽見開門聲,頓時一驚,迅速轉過臉來,見是孟將然,臉上露出一絲失望。那桌子緊靠的牆上本來似乎掛了一幅畫,但是現在那地方卻空出了一塊。那畫上畫著什麽,想想也就想出來了。


    “曲公子偷了那畫,莫非現在對這骨灰壇子有了興趣?”孟將然問道。那一日喜宴之上,曲青衣那畫便是從這裏拿的吧。


    “你說這孟將然是不是十分可憐,最後死了隻得了這麽一個地方?偏生還不得安息,有你這種人總是進來打擾他。”


    曲青衣緊抿著嘴唇,眼神陰鷙地看了孟將然一眼。


    “孟將然生著就十分蠢笨,這死了,自然也改不了蠢笨。我並非打擾他,而是教他如何不被人欺負。”


    說完便轉身離去。


    孟將然回了住處,先是盯著鏡子裏的自己瞧了片刻,這長相實在醜,倒盡胃口,而且那藥弄在臉上,透不過氣來,也有幾分難受。


    孟元執讓他將臉上藥洗去,若是還留著,便不太好了。


    孟將然將身上藏著的藥粉融進了水裏,取了毛巾蘸著那藥水往自己臉上抹去,那疙瘩沾了水很快落了下來。那張滿是疙瘩的臉漸漸變了模樣。


    鏡中之人皮膚白皙,眉如遠畫,眼尾處微微翹起,清秀中透出一股風情,本是十分好看。


    腹中似乎有一股真氣往上衝來,頂住了自己喉嚨,竟是有嘔吐意。那感覺越來越重,十分難受。孟將然那張臉吐得生生白了。


    “神仙,神仙……”那門突然從外麵被推開,孟將然明明記得自己鎖了門,沒想到這神醫還有神偷的特質,站在門口處,看著孟將然傻傻道。


    “雖然你是個神仙,但是你有喜了,這沒過幾年,這男人都可以生孩子了嗎?”神醫十分疑惑,湊近了兩步,“你長得這般好看,難道是女人?”說完便伸出手往孟將然胸上戳了戳。


    “這胸是十分平,不過也有那女人胸平的。”說完,目光便落在孟將然下半身上,伸出手指要往孟將然那處戳去。


    “……”


    孟將然趕緊躲開。


    “第一,我是男人,第二,我沒有懷孕,第三,神醫你瘋了。”


    文頤動作十分迅速,突然抓住了孟將然右手,手指搭在那脈上,片刻便放開:“世人都笑我太瘋癲,實在是世間瘋癲事太多。你莫要不相信,你肚子裏確實是孩子。”說完便轉身往外走去。


    孟將然白著臉站在那裏,緊緊地盯著自己肚子。若真的是孩子……那一日的情景突然在孟將然腦海裏浮現,若真的是孩子,那麽便是曲瑞風或者曲青衣的。那二人都十分討厭自己,若是知曉自己不僅拿他們做了爐鼎,還有了孩子,怕是會撕了自己。不過這神醫也會有看錯的時候,而且現在還是瘋癲狀態,這看錯了也不一定。


    “流觴,你這劍看上去十分厲害。”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陸流觴猛地睜開雙眼,眼神急切地打量四周,空蕩蕩的房間裏,隻有他一人,剛剛隻是幻覺,那人已經死了!回過神來,陸流觴臉色十分難看。


    這幾十年來,陸流觴不是沒有產生過這樣的錯覺。在那人還活著的時候,陸流觴也夢見過那個清俊的少年微笑著看著自己。那個時候陸流觴便忍不住去景山後院看他,見到的卻是那張蒼老的臉和滿頭的白發,然後失望而歸。多次了便不再去了。


    他甚至不知道那人是何時死去的。不過這普通人,生老病死也十分正常。他已經失去了心中最重要的人,林瑾漂亮,對他也是一片真心,得了那鐲子,輔之以雙修本是十分好。他陸流觴本要成為這修真界的強者,需要一個與他一起度過漫漫修仙路的伴侶。


    陸流觴腦海中閃過千萬個念頭,卻是忍不住從那牆壁的隔室裏抽出了一幅畫。畫上人一身白衣,笑得天真爛漫。陸流觴忍不住伸出手去摩挲那張臉。


    “師父。”


    “進來。”


    萬仞動作迅速,很快出現在屋內。林瑾身體還在恢複,所以陸流觴便住在這與林瑾挨著的房間裏。


    “曲青衣在景山後院旁呆著,並未離開。”萬仞道。


    “曲青衣果然是替他報仇來了!真是可笑,那人怕是到死都以為曲青衣十分討厭他。曲青衣脾性太過於怪異,嘴巴惡毒,莫要讓他再靠近夫人。”


    “那延益獸似乎很喜歡那孟無顏,幾次見到也是在孟無顏身邊,但是延益獸動作太快了,所以完全無法捕獲。”


    “孟無顏?”陸流觴陷入了沉思中。


    這一年,月行宗收的徒弟不過三人,那些人到了月行宗也都月餘,隻剩下這最後一關,若是過了,便是陸流觴的嫡傳弟子,若是不過,便由其他早些入門修為高些的弟子帶著。


    陸流觴是這世間最年輕的元嬰期修者,許多修真者都十分仰慕他,若是能成為他的嫡傳弟子,於今後修行大有裨益。


    這七月初五本是良辰吉日,天氣也十分好。這月行宗正廳外的院子裏,聚集了幾位月行宗重要的人物。這月行宗可以收徒的有五人,除了陸流觴與林瑾外還有陸流觴的三個弟子,分別是林子禾、萬仞、徐宏。林子禾是陸流觴大弟子,修為也到了靈寂期,萬仞沉默寡言,年紀與陸流觴差不多大,也到了心動期。還有這徐宏,到了心動後期,但是由於年紀過了百,已經是一副老者模樣了。


    三位入門弟子分別是器門莫如樂,木家木桑,還有一位是一女子,來自修真世家呂家,喚作‘呂晴朗’。


    “三位已經是我月行宗弟子,我也不再客氣,我這度月本是修真界神器,若是哪位可以拿起他,便是我陸流觴的入門弟子。”


    三人分別上前,那劍都猶如千金重,費盡全力也是紋絲不動。


    這三人都失了成為陸流觴弟子的機會,臉上都有幾分失落。最後這莫如樂隨了林子禾,木桑隨了萬仞,呂晴朗隨了林瑾。


    正待散去,陸流觴坐在這首位上,突然把頭轉向林子禾。


    “聽你說孟無顏十分想入月行宗,不如把孟無顏也叫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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