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號車廂是雙數車廂,裏麵有一個巨大的行李箱,打開行李箱之後就可以看見行李箱裏麵的一隻小小的貓頭鷹,貓頭鷹的嘴裏還叼著一枚金屬小鑰匙。


    看見這隻貓頭鷹的時候,淵內心掙紮,回過頭往那邊的阿嵐身上瞅了一眼,阿嵐仍然保持著一頭霧水滿臉茫然的模樣,因為密室進展得太快,他們誰都沒有搞清楚狀況。


    淵最終還是從行李箱裏的小貓頭鷹喙裏拿出了5號車廂的鑰匙,並且直接帶著一群人去開5號車廂的門。到5號車廂之後,淵直接走到了車廂的正中央,然後深吸一口氣,回過頭盯著段離看。


    因為那小孩一直盯著段離看,其他幾個人也不約而同把視線都處在了段離的身上,段離被眾人的目光瞅著,渾身一個激靈,一種不詳的預感油然而生。


    隻見那可怕的小男孩居然越過眾人直接朝著段離走過去,而且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男孩手裏一直拿著的那把傘居然變成了一把短刀,雪亮的刀刃折射著微光,段離覺得內心那種可怕的預感愈發沉重了。


    “你要做什麽?”段離不得不警惕的衝那小孩發問,從他醒過來發現自己處於一個陌生的車廂裏的時候,他就一直一頭霧水,車廂裏本來還有一個跟他一樣一頭霧水的男人,他們倆相互看不順眼,於是打起架來,隻是還沒動幾招,就被突然冒出來的這個小男孩給打斷了。


    而他也見識到這孩子奇怪又驚人的戰鬥力。


    明明個子那麽小,到底打哪兒來的如此強大的力量?


    雖然不甘心,但段離不是那種不識時務的人,應該說,他其實應該是個非常狡猾的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幾乎是他一向的本能。


    是他在這個渾濁的社會裏混下去的最佳手段,所以即使遇到比自己強大太多的對手,即使被對方折辱,段離也不會逞強或者傻逼一樣衝上去找回自己所謂的尊嚴。


    為尊嚴而死的人太多了,而段離恰恰把性命看得比尊嚴更重要。


    隻要能夠活下來,即使被毆打,被侮辱,被咒罵被怎麽怎麽樣……都行,隻要不觸及他的底線,他也會讓自己變得順從。


    可是如果對方表露出明顯的殺意,就並不代表段離不會反抗了。


    見那小孩直接抽出了刀刃朝著自己過來,段離頓時緊張起來,他稍微退後了幾步,眼光不自覺的搜尋附近自己可以使用的武器,單數車廂一向淩亂不堪,而且什麽玩意兒都有,段離已經看見旁邊的沙發座位上擺著一把……扳手?


    話說這列車裏的武器可真多,一路上經過很多個車廂,要不就是雙數車廂那種非常非常幹淨幹淨到什麽都沒有的車廂,要不就是單數車廂裏那種特別髒特別亂,什麽都有的。


    棒球棍,水果刀,扳手,起子,剪刀,錘子……簡直就是把那些生活中隨處可以見卻足以致命的東西都塞進來了。


    還塞在那麽顯而易見讓人一眼就能夠看到的地方。


    如果我去拿那把扳手,我可以打贏這家夥嗎?


    段離又退後一步,盯著眼前的小男孩,忍不住自己詢問自己的內心。


    他給出的答案是不可能。


    毫無勝算,絕無可能。


    “別擔心,這地方即使受傷也會複原,即使死去也能複活。”男孩隨意的甩了一把自己手裏的短刀,刀刃在空氣中似乎產生了破空的聲音。


    然後男孩微笑起來,他似乎盡量使自己顯得溫柔,“而我隻會對你做一次這樣的事情,一次就好……嗯,這種令你覺得不舒服的事情,但用不著太害怕了,我們可以慢慢來……”


    “你這麽說、讓我更加覺得你就是個變態……”段離又情不自禁退後一步,他已經往那邊的沙發上撲過去拿到了那把扳手,雖然提著這樣的武器讓自己覺得有點氣勢不足,但不能示弱,不能退縮,退縮就是死。


    淵於是聳肩,攤開手臂,卻還是握著自己的短刀,他似乎顯得很無奈,他說,“不要跑,我真的不想先把你打一頓再讓你就範,要知道這可是一件相當耗時間的事情。”


    段離根本不相信他,他搖頭,衝淵說道,“我看得出來,你明顯就是想殺了我!在這種情況下,你覺得我會束手就擒嗎?”


    段離似乎並不想乖乖妥協,他還試圖為自己拉來幫手,他看向周圍幾個圍觀群眾,他大聲道,“你們為什麽可以眼睜睜看著他在自己麵前行凶,不怕下一個就是自己嗎?”


    羅峰似乎有些猶豫,視線在段離和淵兩個之間來回轉;刑炎則一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徹底貫徹冷豔高貴的模樣;阿嵐則不知從哪兒摸出一包未開封的薯條,正在艱難地與包裝袋展開戰鬥……


    臥槽!這些人到底是想怎麽樣!?


    段離緊緊地握著手裏的扳手,感覺自己手臂上的青筋都要爆裂了。


    對麵明明就隻是一個小屁孩罷了,個子矮得幾乎隻到段離的腰,那細胳膊細腿的段離感覺自己一隻手就能折斷,可偏偏就是覺得自己毫無勝算是怎麽一回事?!


    段離都要哭出來了。


    而淵已經近在咫尺,陰森著一張小臉,說道,“乖,聽話。”


    最終,段離還是哭喪著臉就範了,他丟開自己的扳手,聽從淵的命令躺倒在沙發上,淵抓抓自己的腦袋,覺得要先給他麻醉一下,嗯,這感覺就像是在做手術一樣。


    “為了保證不出現什麽意外,我會用特殊的手段把它取出來,所以你可以先睡一覺。”


    />


    淵這麽說著,然後用手指在段離的額前點了點,這一手很是神奇,段離立刻就神情恍惚,安詳地睡著了。


    緊接著,淵直接把自己的武器變成了小醜的手術刀……淵在某一個甚至想雙手合十感謝偉大的小醜大人,有個外掛級別的奶媽做後盾就是爽!


    就在淵這麽想的時候,某個正在自己屋裏做準備的小醜先生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當然,這邊的淵童鞋已經解開了段離胸前的衣服扣子,開始在他的心髒部位動刀子了。


    其餘幾個人沒有敢圍觀血腥的手術現場,於是他們摸到了5號車廂裏的那個碟仙座位,開始調戲5號車廂裏的碟仙大人。


    時間便這麽一分一秒的過去,等淵童鞋順利動完手術,把埋在段離胸口的那把鑰匙取出來之後,他給他做了簡單的止血,然後密室裏特有的的複原開始起作用了,段離的傷口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複原。


    淵把鑰匙取出來之後用紙巾擦了擦,在上麵標寫了一個‘4’。


    然後他檢查了一下段離先生的身體情況,見到無異狀之後,便起身去招呼其他人。


    其餘幾個人正坐在那兒歡快的玩著碟仙的遊戲,不過最開始刑炎似乎就對這個遊戲不感冒,玩了一會兒他開始翻其他的東西,羅峰也眯著眼睛打盹,阿嵐又搜刮了好幾包薯條繼續戰鬥。


    淵偷走了阿嵐的薯條自己抱著吃,等到段離平安無事的醒來,他們繼續朝著下一個車廂前進。


    4號車廂是個雙數的車廂,沒有什麽危險,裏麵隻有一條死去的雙頭蛇,鑰匙就擺在這條可憐的小蛇的身邊。


    淵撿起了鑰匙,並且在鑰匙上標寫了一個‘3’。


    打開了3號車廂以後,就能夠看見三號車廂裏麵明顯的漫水的現象,地麵上都是水漬。


    “這個車廂的時間要更緊迫一些,我們一分一秒都不要浪費。”


    淵環顧了一下這間車廂的環境,他想起了在這裏發生的一切事情,不由將目光轉移到眼前的刑炎身上去。然後淵理所當然的亮出了刀子,表麵了自己的意圖。


    “刑炎,去那邊躺著。”


    “噢耶!終於不是我倒黴了!”段離一看這架勢,差點跳起來歡呼。


    刑炎神色冰冷地轉過頭看了一眼段離,好死不死的段離回報一個幸災樂禍的目光,雖然刑炎很想揍一頓作死的段離,但最終刑炎還是乖乖躺下了。


    刑炎乖乖躺著,睜大眼睛盯著淵看。


    淵被他的目光盯著,感覺自己渾身都不自在,他想了想,湊過去在刑炎的眼瞼上親了一口。刑炎似乎滿足了,也乖乖閉上了眼睛。


    刑炎的眼睫毛長長的,稍稍抖動讓淵覺得自己嘴唇癢癢的,他又忍不住舔了一下。但隨即反應過來自己的動作太奇怪了,急忙回身坐直,像是剛才對段離做的那樣在刑炎額頭上點了點。


    這是一個強力的催眠,讓人立刻陷入深度昏迷狀態。


    淵握著刑炎的手,不免內心複雜。


    在這間車廂裏,刑炎死過……或許死過無數回,列車密室輪回了多少次,他就死過多少回。


    每一次都是被淵殺死的。


    這種感情到底是什麽樣的,淵其實也已經忘卻的差不多了,隻覺得一切事情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已經可以不需要再去用語言來形容,即使他們可以身處不同的時空,不同的地點,不同的世界,也完全可以通過冥冥之中可以稱之為‘命運’的線來維係在一起。


    不用再多說任何一句話,僅僅隻是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完全能夠洞悉彼此的全部。


    可怕,卻更加悲哀的事實。


    從刑炎的肚子裏得到了2號車廂的鑰匙,淵緊接著在鑰匙上寫了一個大大的‘2’,隨後在水還沒有徹底將3號車廂淹沒之前,他率領眾人打開了2號車廂的大門,他們發現2號車廂是一間非常非常幹淨的車廂,沒有任何雜物,也沒有動物屍體或者血跡。


    淵直接去了2號車廂的乘務員休息室,在那裏,有一件嶄新的衣服,跟阿嵐等人此時身上穿著的深藍色類似囚服的衣服一樣,淵在這件新衣服褲子口袋裏得到了1號車廂的鑰匙。


    但淵卻在這把鑰匙上寫上了13的字樣。


    當他打開1號車廂的門的時候,不出意料的,麵前就是最初的那間車廂。


    輪回,又一次展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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