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這麽詢問:“這到底是第幾遍了?”


    然後有人這麽回答:“第182遍,我們已經重複走了這幾節車廂182遍,我記錄下來了。”


    “啊啊啊啊!”羅峰難受的抓抓自己的頭發,“我就要瘋了!”


    “要瘋的人是我好麽?”阿嵐抖著自己的口袋,數數裏麵堆滿的鑰匙,他瞅一瞅眼前的車廂門,皺著眉頭問道,“這是幾號車廂的門來著?”


    “4號。”跟在後麵的人、有人回答了阿嵐的問題。


    豐羽嵐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是刑炎開得口,刑炎現在已經淪落為小孩的保姆了,那孩子開了近五十道門之後終於受不了了,開始鬧脾氣,爬到刑炎的身上就不下來了。刑炎麵對這孩子,那性格脾氣就出乎意料的好哇,一點都不抱怨的,全程抱著這小屁孩都沒喊過累。


    淵沒心沒肺地窩在刑炎懷裏睡覺,那睡得叫一個香噴噴,簡直舒服的不能再舒服了,偶爾刑炎會抱著他坐在沙發上,這小孩就會下意識往刑炎懷裏拱,於是趁著沒有人看見的時候,刑炎會湊過去在他的額頭上親兩口。


    除了刑炎要當保姆照顧小孩之外,其餘的人就開始輪流開門了,一人五十道門,也不知道輪了幾回,反正現在輪到了豐羽嵐。


    開門這一回事並不難,但主要是……任何一間枯燥乏味的事情被重複了幾百上千次之後,誰都會煩的。


    總之,現在的豐羽嵐煩得要命。


    他拿出四號車廂的鑰匙,放在手心,雙手合十,開始祈禱,祈禱神明保佑。


    並不是他一個人會這麽做,每個人輪下來幾遍之後,一個個都開始求神明保佑了,哪怕知道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什麽神,但隻要想起來,就會把鑰匙放在手心做出一個求神的動作,然後再去開門。


    但多數情況下,這其實沒有多少效果,打開的門還是那扇門,門後的場景已經重複了不知多少遍完全可以背下來了,所以這個祈禱動作,也僅僅隻是給予他們心理上的一些安慰罷了。


    阿嵐以為這一次也是一樣的,當他祈禱完畢之後,拿著四號車廂的鑰匙去開四號門,他打開這扇門的時候,他甚至沒有反應過來,他理所當然地抬腳往門裏邁,因為在他的印象中,四號車廂還是四號車廂,沒有其他變化……直到站在他旁邊的段離即時伸出手拉住了他。


    “等一下……!”段離抓住阿嵐的手臂把他往自己這邊拽,阿嵐一個踉蹌沒有反應過來,搖搖晃晃往後倒,被段離一手攬進懷裏。


    貼進另一個男人的懷裏,溫暖熟悉卻陌生的氣息讓阿嵐渾身上下都起雞皮疙瘩,阿嵐想掙脫出去,但段離得寸進尺,用雙手將他抱住,段離在他耳邊說話,聲音發顫,“你們快看!”


    眾人都順著聲音不約而同地往四號門那邊望過去,卻見那扇熟悉的四號門後麵,卻不再是熟悉的車廂的場景——


    那簡直可以用震驚得天翻地覆來形容,四號門後麵竟然是喧囂的街景!是一條陽光普照的街道,有瀝青的馬路和磚鋪的人行道,還有或新或舊的房屋。


    街道旁邊是一棵一棵列隊整齊的環衛樹,車輛在馬路上穿行,人們一個一個接踵而來、匆匆而去,陽光甚至透過了斑駁的樹影,順著四號門照射進來,照在了阿嵐等人的臉龐上。


    “成……”阿嵐喃喃自語,“成功了。”


    勝利竟然來得如此出乎意料,令人措手不及。


    即使是刑炎也不由得愣了好一會兒,他才想起來要先叫醒懷裏的小孩,隻是當他低頭一瞧,那孩子竟不知何時已經醒過來,同他一樣轉頭望著陽光明媚的門外。


    “竟然是陽光啊。”淵說,“我都不知道我有多久沒見過了。”


    這句話徒然令刑炎覺得心疼,並不劇烈,就是那種隱約的痛,痛得讓人煩躁不安的感覺。


    並不是真的沒有見過陽光,而是在這一刻之前,淵見過的所有光芒,他都感覺那就是灰暗的,他看不到光芒的溫暖,看不到光芒所帶來的希望。


    一切都那麽令人沉默,於是,光明有跟沒有又有何區別呢?


    淵從刑炎懷裏爬出來,他看向一眾躊躇不前的群眾們,他微笑了一下,率先踏入了4號門,他將自己的身形置於外麵街道的陽光明媚之下,便回過頭來對刑炎等人微笑著說道:“來,我們繼續前進。”


    ——


    當眾人從那無限循環著的列車密室裏走出時候,不知道為何身體竟是輕鬆的,每個人都情不自禁鬆了一口氣,仿佛掙脫了枷鎖和桎梏,身體輕盈地簡直風一吹就可以飄起來似的。


    一隊伍的人從那4號門魚貫而出,出來之後就堂而皇之直接坐在大街上,他們穿著打扮都很奇怪,但有趣的是,這街道上匆匆而過的人群裏,沒有一個人會轉過頭看他們一眼。


    “這裏應該不是什麽真實世界。”淵注意到街道上的人群對自己幾個人視若無睹,便想到了什麽,對自家隊伍裏的幾個人說道,“你們要小心,可能待會兒我們就要被圍攻了。”


    幾個人都還沒有恢複記憶,明顯依然處於茫然無措一頭霧水的狀態,不過在之前的列車密室,在循環不停開門的過程中,淵好說歹說還是說明了一些情況。


    “我是你們的隊員。”淵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說明一下的,所以他重複了一遍,“不管你們記不記得,隻要跟著我走就好。”


    阿嵐乖乖舉手求問,“那我們應該去哪兒呢?”


    “恩……


    …”淵環顧一下四周,“目標是去這座城市的中央,不過在此之前,我要去幹一件大事!”


    “大事?”眾人皆不自覺歪起腦袋好奇寶寶樣。


    淵則深吸一口氣,深感內心的沉重。


    實際上,淵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了,所有他能夠想到的準備,他都已經去做了,然而走到放手去做的這一步時,他竟然感覺到久違的恐懼。


    不要退縮,不能退縮。


    淵領著一夥人首先朝著偏僻的地方走,大街上人來人往,但各個就像是沒有看到這夥人一樣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倒也方便了他們的行動。


    他們穿過大街小巷,然後被淵帶著去了一個商場的地下停車場,停車場裏麵寥寥幾部車,看樣子就很冷清,淵環顧四周沒見到幾個人,他覺得差不多了,開始指揮一眾隊員們。


    “我們現在要做壞事了。”淵童鞋一本正經,“你們想辦法把地下停車場的入出口都關上,然後把裏麵多餘的人都綁起來。”


    一夥人麵麵相窺,但居然都沒有開口多聞,段離刑炎幾個人已經是幹壞事的好手了,阿嵐也隻是扭捏了一下,就紛紛分配工作並展開行動,有趣的事情是,雖然他們都毫無記憶,卻基本上都可以自主的掏出自己的武器來。


    懲罰密室是一個非常特殊的密室,尤其列車密室這種可以開展無限循環的密室更甚,密室意誌會沒收隊伍裏全員的道具、隨身密室,包括衣服和裝備等等。同時,密室意誌暫時封印了玩家們的武器,並且使他們暫時無法使用自己的武器。


    玩家們武器是一種例外的,它不能被沒收,因為玩家的武器一般都可以人劍合一,藏在玩家的身體內部,密室不會沒收它,卻可以暫時限製它。


    但是當一隊伍的人全從懲罰密室裏出來的時候,這個限製就不存在了,他們即使記憶暫時仍未恢複,卻各個都像是擁有了本能一樣自發掏出武器來使用,於是玄幻的一幕上演了。


    一隊伍的人開始武力攻陷這個雖然冷清但是範圍很大的地下停車場,他們將出入口的閥門關上,樓梯間的門上鎖,所有普通人全部被打暈綁了起來,


    同時,淵也用武力將停車場內擺放整齊的車輛都擠開,空出一個非常大的範圍來,緊接著,淵覺得差不多了,他變化自己的武器變成了刑炎的空間之刃,開始用這把刀在地上刻一個巨型傳送陣。


    刑炎自己本人大概都不知道他的武器可以這麽用。


    當然,個人也有個人的使用方式。


    傳送陣畫好之後,淵掂量著覺得差不多了,把自己的刀刃插在傳送陣的最中央,然後他走出了傳送陣的範圍,那圓形的傳送陣便開始發光。


    其餘幾個人做好了自己的事情,忍不住過來圍觀,阿嵐忍不住問,“那是做什麽的?”


    “用來拉幫手的。”淵這麽回答。


    淵的話音剛落下,傳送陣的光芒便徒然璀璨起來,那光芒的顏色如同火焰,一下子就將四周的場景都照亮了,很快,傳送陣裏麵開始出現人影,而第一個出現的——


    “喲!羅簡,你來找我了。”披頭散發的鷹從傳送陣裏麵走出來,他手裏拎著一個一把長槍,抗在肩膀上。


    “你居然出來了?”淵見到此人不自覺皺起眉頭,鷹從修羅場裏出來,豈不是修羅場就要崩潰了?


    “我當然要出來。”鷹一臉理所當然,“這是最終決戰嘛,不管結局如何,我都不想繼續做個縮頭烏龜了。”


    “修羅場不要了?”淵情不自禁笑起來。


    鷹咧嘴笑,“不要了,我以後要做個更大的。”


    除開鷹以外,傳送陣裏麵也開始一個一個出現各種各樣的人影,那幾乎都是跟隨鷹同誌從修羅場裏出來的人,而且實際上,淵每一個都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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