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來的打擊讓雲舒心沉穀底,一直蜷縮著身子躲在黑暗的角落裏。人一旦鑽進牛角尖就很難走出來,雲舒也不例外,盡管這幾日飯食一次比一次豐盛,她卻看都不看一眼。


    倒是隔壁的奴兒丫頭心寬些,高陽走了不到半個時辰她就想明白了,聽她自言自語念叨:“唉,罷了罷了,說白了我也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侍婢而已,公主身邊侍婢無數,有多少人削尖了腦袋想在公主麵前露臉兒,想當初我能升為公主身邊的一等侍婢還不是趁著那位姐姐離宮探親之時費盡心機才得來的機會,唉~~~”


    奴兒一連串的自語歎息沒得到回應,她湊到雲舒這麵的牆邊敲敲牆壁,連喚雲舒數聲都不聞雲舒回答,她想了想又是一聲長歎:


    “唉,水小姐,你別太難過了!我看二公子未必就真的把你忘記了,我跟公主這麽久,還從沒見過二公子那樣對公主,多半……他是被公主用了神藥也不一定,等藥效過了,他肯定能想起你的,說不定還會趕回來救你了!”


    雖然這話也有幾分道理,可小順子跟高陽親親我我的畫麵占滿了她腦子,讓她不得不難過,不得不去胡思亂想,即便是迫不得已,她還是不能接受自己相公當著自己麵如此行為。


    腦袋裏一片漿糊的雲舒在牆角一蹲就是幾天,奴兒每天有事沒事都嘀嘀咕咕的跟雲舒說話,雖然得不到回應,她還是不厭其煩的寬慰雲舒。或者跟她講些笑話新鮮事之類。不過她每日不吃不喝似乎已經讓黑衣人留了意。


    這日,送飯的黑衣人不是悄無聲息放下食盒就走,反而故意走出腳步聲,到雲舒房門前敲了幾下,大聲喊道:“吃飯了、吃飯了!”


    雲舒沒動,奴兒立刻湊過去:“大哥,今天有什麽好吃的?”


    黑衣人看都不看她一眼,又敲著鐵鏈衝著雲舒所在位置喊了兩聲。奴兒道:“大哥,您別吵她了,她心裏難過著了,什麽都吃不下,要不您把她那份兒給我?免得浪費了嘛!”


    黑衣人斜她一眼,放下食盒,掏了鑰匙叮叮當當去開雲舒牢門的鎖頭。奴兒趴在柵欄上巴巴的望著:“大哥,您進去做什麽?您不會……哎呀,水小姐雖然還有幾分姿色,可她幾日不吃不喝,您可不能乘人之危啊


    !”


    黑衣人黑著臉回頭斥道:“住口,再敢胡說八道,當心拔你舌頭。”


    奴兒瑟縮一下。往後退了兩步,等黑衣人進了牢門,她又立刻湊上去,耳朵貼在隔牆上,尖著耳朵聽隔壁的動靜。


    黑衣人拎著食盒來到雲舒麵前站定,他低頭看著雲舒不說話也不動作,先前他跟奴兒的對話雲舒已經聽到了,她本不打算理會,沒想到這人會進來,還在自己身邊靜立良久。


    雲舒心覺奇怪。又等了會兒,身邊依然沒有動靜,不過她分明感覺身前就有個人,而且那人的視線一直都在自己身上。他想做什麽?難道是……小順子和高陽大婚的日子到了,這黑衣人是來通知自己並帶自己去觀禮的?


    雲舒又是一陣難受,身子都有些微微發抖,身前的黑衣人總算有了動作,他彎腰放下食盒。順勢蹲在雲舒麵前,伸手放到雲舒頭頂似乎想去撫摸安慰她?可即將觸到她頭頂時那人又停下動作,稍稍猶豫,低聲喚道:“雲舒?”


    雲舒身子一怔。這聲音……好熟悉!她猛然抬頭,眼前是一張陌生且蒼白冷漠的麵孔,記得這人應是青風的黑衣人手下之一,當初把奴兒拖走的人就有他。雲舒狐疑的打量那人,難道自己身體差到開始出現幻聽了?這人怎可能那麽溫柔的叫自己名字?


    等等,這人的眼神……怎的如此溫柔?好像在哪兒見過一般?可這人的相貌分明不認識,難道是自己想多了?雲舒低頭揉揉自己眼睛,卻又聽到那聲溫柔的雲舒!


    雲舒再次抬頭詫異的望著那人:“你……你叫我什麽?”


    那人眼神更加溫柔,嘴角微微翹起,低聲道:“雲舒,你還好嗎?”


    雲舒愕然的張大嘴望著那人半晌:“你……你到底是誰?”


    “噓!”那人做個噤聲的手勢,警惕的回頭往外看了一眼,同時聲音冷硬道:“你這犯人裝什麽死?快快吃飯,否則我等如何跟上麵交差?”


    雲舒再次愕然,她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那人,直到那人回過頭來對她眨眨眼,然後一邊打開食盒把飯菜端出來放地上,一邊壓低聲音道:“雲舒,你再堅持兩天,等他們大婚那天,我一定來救你出去


    。”


    雲舒雖然還沒弄清楚狀況,但可以肯定這人是自己人,她接過那人遞來的飯碗,在那人強硬的大聲命令‘吃飯’下,勉強吃了兩口,眼睛依然狐疑的望著他,忍不住壓低聲音道:“你是誰?我認識你嗎?”


    那人動作稍稍停頓,抬頭對她微微一笑,又低下頭去一邊動作一邊小聲道:“這周圍眼線很多,我不能讓他們發現,否則就沒機會救你了,這兩天你好好休養,不要再……再為難自己了,事情沒你想的那麽遭……”


    雲舒一頓,沒那麽遭?難道……她心中莫名的喜悅騰騰上升,她張嘴想問問題,卻又被那人大聲嗬斥一句,隻得低頭繼續吃飯。


    那人將飯菜全都拿出來後便站了起來,依然凶巴巴的訓斥雲舒幾句,便空著手轉身出了牢門、並鎖上鐵鏈。隔壁守在牢門前的奴兒見之立刻討好道:“大哥,水小姐好點兒了嗎?她有吃飯嗎?你沒把她怎樣吧?大哥,哎,大哥別走啊!”


    黑衣人理也不理她。鎖上門就快步離開了,雲舒怔怔的望著門口發呆良久,直到收拾飯碗的黑衣人進來才回過神來。可惜這次來的跟之前來的不是同一人,而且這人渾身上下的冷漠敵意與之前那人完全不同,難道自己之前聽到的看到的都是幻覺?


    雲舒搖搖頭拍拍自己臉頰,咬唇盯著收拾飯碗的黑衣人良久,在他離開前開口:“等等,你……你們方才送飯的人是誰?”


    那人低頭看雲舒一眼。眼中有些疑惑,雲舒垂眼:“也……也沒什麽,我是覺得……今日的飯菜挺可口,希望……希望明天也能有這些飯菜。”


    那黑衣嘴角微挑嗤笑一聲,轉身離去時丟下一句:“都下了死牢了還要挑三揀四……”


    等黑衣人離開,奴兒迫不及待的擠過來:“水小姐!水小姐你總算說話了,唉。我還以為你想不開尋了短見了!哎呀,呸呸呸,看我這烏鴉嘴!哎,水小姐,之前那人沒對你怎樣吧?我好像聽見你們在說話,他跟你說什麽了啊?”


    雲舒稍稍猶豫還是回應了一句:“沒什麽,他讓我吃飯。餓死了他們沒法兒交差。”


    “是嗎?嗬嗬,這群黑衣人平時一個個就像地獄來的小鬼一般嚇死人了,沒想到其中還會有通情達理的


    !”


    奴兒那麽說,雲舒漸漸明白自己之前所見所聞並非幻覺,那人定是自己熟識之人,可到底是誰她一時卻想不起來,不過可以確定他兩日後回來救自己出去。


    雖然……現在還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心情去見小順子,可外麵還有自己幼小的孩子,還有父母親人,所以自己必須出去。親眼看著他們平安無事才能放心。


    想明白的雲舒心情漸漸恢複平靜,她不再像之前那般一動不動的縮在牆角不吃不喝,反而站起來在小小的監牢裏慢慢走動活動身體,也時常跟隔壁的奴兒閑聊,有時甚至主動找話題跟奴兒說話,奴兒再高興不過,每每有話題就嘰裏呱啦說個不停。


    幾日相處下來,雲舒覺得其實奴兒這丫頭本質並不壞。她不過是個看人臉色吃飯的小丫頭而已,主子什麽意思,她若不能立即領會馬上就會被刷下去,在宮裏當差。刷下去的結果很可能就是丟掉小命或者生不如死,這樣想來她之前的所作所為也可以理解。


    兩日時間很快過去,一想到馬上就能重見天日,雲舒自然興奮不已,她頭天晚上就差不多沒有睡覺,整夜都叫奴兒陪自己聊天,奴兒雖覺奇怪卻沒有多想,半夜在奴兒聲音已經迷迷糊糊之時,雲舒隨口問道:“奴兒,你……想出去嗎?”


    奴兒聞言頓時清醒過來:“出去?公主要放我們出去了?”


    雲舒暗暗搖頭,“沒什麽,我就隨口一說。”


    奴兒想了想,似乎想起什麽,她眼前一亮,湊過來道:“對了,水小姐,算日子,明日應該就是公主大婚之日了吧?……呃,您別誤會,我是說……聽說到時候公主會放您出去觀禮對不對?水小姐,您也帶我出去好不好?”


    “這個……怕不是我能決定的。”


    “求您了,水小姐,公主已經不要我了,我這輩子能不能再看到太陽都不一定。我……我就想出去看看,就算再被送回來我也死而無憾,水小姐,您就行行好,當是成全我這個將死之人的心願好不好?求您了,水小姐!”


    雲舒本不想應,耐不住奴兒一再哀求,她鬆口道:“那……到時候我跟他們說說看吧,要是他們不願意你也不要怨我!”


    “當然當然,水小姐果然菩薩心腸,難怪二公子會看上您而不喜歡……她了


    !”最後那兩個字奴兒說得很輕,還小心翼翼的觀望四周,生怕被人聽去了一般。得了雲舒的許諾,奴兒也滿心興奮,幹脆也不睡了,打起精神整夜的跟雲舒聊天。


    好不容易挨到高陽大婚這日早上,黑衣人給送飯過來,那人將飯盒往地上重重一放,冷聲道:“公主有命,兩刻鍾後帶犯人至禦花園鏡湖對麵觀禮,快快準備,一刻鍾後出發。”


    黑衣人說完將一個包袱扔進牢裏,然後轉身就走。奴兒趴在柵欄上著急的喊:“等等,大哥。您等等啊!”


    黑衣人腳步稍頓,奴兒催促:“水小姐,求您了!”


    雲舒稍稍猶豫,開口道:“我……好歹也是你們公主的座上賓,身邊不能連個侍婢都沒有,你再去拿套衣服來,我要帶隔壁的丫頭一起去觀禮。”


    黑衣人回身,黑著臉瞪著雲舒。雲舒也不示弱,站直身子微微揚起下巴,一副不可侵犯的高貴模樣,黑衣人沉默片刻,轉身離開。


    雲舒蹲下身子打開包袱,裏麵果然是衣裳首飾,嗬。高陽對自己當真不薄,即便自己是她恨之入骨的仇敵,即便自己觀禮的位置離他們有偌大一個湖泊的距離,她依然不願意自己蓬頭垢麵去丟了她麵子一般。


    也罷,雲舒也不想以那落魄形象出去見人,特別是自己的親人。於是她不緊不慢的開始給自己打扮。


    而隔壁的奴兒萬分著急:“哎,哎。怎麽走了呀?你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啊?哎,你給個話兒啊!喂,喂!”


    雲舒慢慢梳頭,不緊不慢道:“別喊了,這事兒他也做不了主,多半是回去請示主子了,你等著吧,他們同意的話就會送衣服過來。”


    果然,沒一會兒,那黑衣人就回來了。手裏多了個包袱,他將那包袱扔進奴兒監牢裏,黑著臉道:“打理幹淨了,若有半點兒不妥,你這輩子都別想跨出牢門半步。”


    奴兒又驚又喜,連連應諾:“好好好,大哥放心,我一定準備的妥妥的。絕不給……不給公主丟臉!”


    兩刻鍾後,四個黑衣人準時出現在牢門前,他們把牢門打開,奴兒立刻興奮的蹦了出去


    。雲舒卻身著華服端著架子坐在牢裏不動,其中一人冷聲道:“快點兒,還要爺來請你嗎?”


    雲舒斜他一眼,不動也不說話,那人有些惱怒,手伸向腰間佩劍似乎想動手,旁邊那人按住他:“算了,兄弟,主子說了今天要親眼看到她去觀禮,萬一傷了她主子追究下來咱們都不好交差。”


    “一個被人拋棄的破鞋而已,還端什麽架子?惹惱了爺……”


    “算了算了,兄弟,我來跟她說,你們先出去等著好不好?稍等片刻,我保證她服服帖帖的聽話。”


    那人一番好話把另幾個黑衣人勸了出去,然後來到雲舒麵前恭敬道:“水小姐,今日是高陽公主和相府二公子的大婚之日,他們將在禦花園湖邊拜天地,時辰不早了,咱們快快出發吧!”


    雲舒抬頭看他,這人相貌依然陌生,不過他的眼神卻相當熟悉,分明就是前日給送自己送飯報信之人。


    那人見雲舒認出自己似是欣慰的微微笑笑,並對她點點頭,然後退開一步側著身子做個請的姿勢,雲舒這才站起來整整頭發衣衫,端起貴夫人的架子昂首挺胸緩緩走出門去。奴兒立刻踩著小碎步笑眯眯的迎上來:“奴婢給小姐見禮了!”


    雲舒微微點頭,在黑衣人的引領下一步一步走向地牢出口。


    強烈的日光刺得雲舒幾乎睜不開眼,她用袖子遮住眼睛在門口停留良久,黑衣人催了又催,她卻不緊不慢,直到眼睛慢慢適應了才放下袖子,再整整衣衫抬步緩緩走出去。


    陽光照在她身上,暖暖的,空氣流動、微風中夾著花香拂過,她忍不住暗暗深吸一口氣,自由的味道真好,她幾乎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目光對周圍的景致流連忘返。


    身後的奴兒更是如此,她一路左顧右盼,若不是黑衣人在場,她恨不得又蹦又跳,將這周圍再熟悉不過的景致一一給雲舒介紹,雖然不能說得太多,每每看到比較特殊新奇的景致,她還是忍不住上前半步低聲跟雲舒耳語幾句。


    當他們路過一處假山之時,她腳步頓了頓,緊隨其後的黑衣人喝道:“不要停,快走!”


    雲舒微微側頭看了一眼,見奴兒被黑衣人推搡了一把,奴兒的表情卻有些奇怪,她想了想也沒多問,繼續前行,沒走多遠,卻感覺奴兒在暗暗拉扯自己袖子,雲舒看她一眼,又四下看看,停下腳步道:“我累了,要去那亭子休息片刻


    。”


    “不行,公主有命。誤了時辰誰都擔待不起,快走!”


    雲舒斜他一眼,徑直往旁邊亭子走去,那人就要發作,又被先前解圍之人攔住,幾個黑衣人隻能在亭外虎視眈眈卻又無可奈何。雲舒坐下,奴兒也快步跟進來,二人背對黑衣人。奴兒小聲道:“水小姐,就是方才那座假山。”


    “什麽?”


    “方才那座假山啊,您忘了,那下麵有……有那個……”


    看奴兒對自己直眨眼,雲舒茫然半晌,奴兒有些著急,湊過來小聲道:“地道啊!”


    雲舒一驚。突然想起來,之前閑聊時奴兒曾跟自己提過,高陽未成年時太後管得緊,不許她做這做那,不管高陽怎麽鬧騰都沒用。


    高陽自然不肯乖乖就範,不知從何處打聽來這地道的事情,之後便時常從那地道偷溜出宮去閑逛。據說高陽初見小順子那次就是從這地道溜出去的。


    奴兒提這個作甚?莫非她還想從那地道逃出去不成?雲舒抬頭看她,奴兒立刻用力的點點頭,雲舒微微皺眉,她明明記得奴兒自己說她隻是聽說此事而已,她自個兒也從沒走過那地道,萬一進了陷阱怎麽辦?


    雲舒回頭看看幾個黑衣人,那凶巴巴的黑衣人立刻黑著臉喝道:“歇夠了沒有?快點兒,再不走我們就不客氣了!”


    再看那個所謂的‘自己人’,他並無任何表示,莫非另有安排?


    算了。這幾個黑衣人都是高手,單憑自己不可能逃離他們的視線,更沒機會進入那所謂的逃生地道,於是她站起來走出亭子,繼續往湖邊方向走去。奴兒巴巴的望著她背影半晌,見她沒有反應,也隻能無奈的看那假山一眼,一跺腳快步跟了上去。


    漸漸的周圍越來越熱鬧。路邊掛滿紅綢燈籠,來往的宮女太監也越來越多,隱隱已經能聽到前方熱鬧的談笑聲。


    再過一轉角,遠遠就能看見湖對麵那塊又大又平的草坪上已經布置好了上百張桌椅


    。有些桌邊已經坐了裝扮隆重的客人,花紅柳綠的宮女們如翩翩起舞的蝴蝶般穿梭其間,再加周圍吹拉彈唱的歌女舞女,現場當真是熱鬧非凡!


    而眾多桌席的正上方是一座寬大敞亮的高台,台子周圍紮滿了紅綢掛滿了紅燈籠,正中一把正黃色龍椅和一把正紅色鳳椅並列,而雲舒要去的亭子就在那高台的正對麵。中間正好隔著一潭湖水,一抬頭便能將高台上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雲舒找位置坐下,望著對麵的高台自嘲一笑,高陽要自己看那就看個清楚吧!


    雲舒落座後,那幾個黑衣人便消失不見了,連那個‘自己人’也跟著不見,雲舒留意了一下,雖然她沒有精深的武功,卻能憑風感受或者聽到周圍的動靜,這亭子周圍隱藏的人估計不下二十人,這麽多人自己如何能夠脫身?那個說要救自己出去的人打算什麽時候動手?怎麽也不給自己一個暗號?


    雲舒暗暗吐口氣,奴兒低聲道:“小姐,咱們找機會跑吧?”


    雲舒看她一眼,她抿嘴低下頭,雲舒低聲道:“你不要亂來,周圍盯梢的人很多,咱們跑不掉的。”


    “可是……”


    雲舒抿嘴沉默半晌,低聲道:“你如果不怕死就去吧,我不攔你,不過你要遭了秧我也不會救你,更救不了你!”


    奴兒頓了頓,頗為失望的將腦袋垂得更低。


    午時一過,對麵越來越熱鬧了,炮仗聲一路過來越來越近,絲竹樂聲也換成了喜氣和美的曲子,沒一會兒,一個身穿紅袍胸帶大紅花騎著高頭大馬的俊俏男人進入眾人視線,後麵跟著一頂華貴的十六抬大轎,嗩呐聲鞭炮聲齊鳴,賓客們全都站起來笑嗬嗬的迎上去跟新郎官兒道喜恭賀。


    雲舒就那麽定定的看著,看著那個俊俏男人穩健帥氣的跟眾人回禮寒暄,看著他笑嗬嗬的踢了轎門,然後親手把新娘子抱了出來。


    二人上到高台,拜堂之前,新娘子拉著新郎官兒停下耳語幾句,然後二人一起回身看向這邊,新娘子掀起蓋頭一角。雖然距離較遠,雲舒本應該看不清二人表情,但她分明看見盛裝打扮的高陽正對自己得意的露出勝利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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