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年輕富有的女人在家裏慘遭殺害,而她的丈夫正出海旅行。在調查中,警方掌握了丈夫參與“色情派對”的有力證據,但是,這能否說明丈夫與妻子的死有關呢?一部老電影、一個偷聽電話和一台空調又與案情有著怎樣的關係?


    臥室慘案


    結婚16年來,埃德和埃倫夫婦一直居住在康涅狄格州的奈安蒂克。埃德在當地一所社區學院教授商業課程,同時也是以高智商聞名的“曼薩”協會的成員。埃倫在家族的出版社裏工作,她總是笑眯眯的,非常討人喜歡。現在,對於埃倫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休息,好好照顧自己,因為她已經懷有五個月的身孕,不久就要當媽媽了。


    一個周五的晚上,埃德決定和4個朋友一起出海去旅行,時間是一周。由於怕旅途出什麽意外,埃倫並沒有一起去,而是決定獨自留在家裏。


    星期六的早上,埃德和埃倫一起吃完早餐後就出發了。埃德和朋友們玩的非常高興,他們從緬因州出發,然後順流而下。路過“楠塔基特”時,他們進行了短暫的停留,然後在那裏狂歡。星期天的下午,埃德給懷孕的妻子打電話,想看看她是否安然無恙。但是,打了幾次都沒打通,電話始終無人接聽。一開始,埃德以為埃倫睡著了,或者是去鄰居家了,但是他從早到晚打了很多次,始終都無人接聽。埃德開始有些擔心起來,於是就打電話拜托自己的朋友萊恩前去他家看看埃倫。


    萊恩答應了埃德的請求,掛斷電話後就徑直去了埃德的家。當他到達埃德的家時,天已經黑了。在門外,萊恩還能聽見空調運轉的聲音,而且他發現房間內外燈火通明的。他本以為埃倫在家看電視,但是卻意外地發現所有的房門都鎖上了。這點讓萊恩覺得有些奇怪,因為他知道埃德和埃倫從來沒有給房門上鎖的習慣,他們每次出門都會忘記鎖門。曾經因為上鎖的問題,萊恩還和埃德討論過,甚至還開玩笑說總有一天他們家的東西會被小偷全偷光。


    見所有的房門都鎖著,萊恩隻好從一扇沒上鎖的窗戶爬進了房間。當他進入房間時,發現整個屋子靜悄悄的,沒有埃倫的影子,隻有他們的狗搖著尾巴來到了萊恩的麵前。萊恩大聲呼喊著埃倫,但是沒有人回答。萊恩見客廳裏沒有埃倫,便又上了二樓,他想埃倫或許睡著了。但是,當他來到樓上後,在埃倫的臥室門外敲了半天的門,也沒有人回應。萊恩隻得一把推開了臥室的門,眼前的景象卻讓他驚得往後退了幾步,他看見了床上的埃倫,但那已經是一具了無生氣的屍體了。萊恩完全驚呆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於是,他立刻打電話報了警,同時也將這一不幸的消息告訴了正在外旅遊的埃德。


    警方很快就趕到了埃倫的家,並迅速封鎖了現場。現場沒有闖入的痕跡,貴重物品也沒有丟失,警方排除了搶劫的可能。經過一番檢查後,法醫認為,埃倫在死亡前夕曾經遭到了性攻擊,她脖子上的紅色勒痕表明她是被勒死的。她的睡衣被扔在地板上,內衣內褲還有寢具也都亂七八糟。


    根據埃倫屍體的僵硬情況,法醫斷定案發時間應該在星期六晚上或者星期天淩晨的某個時間。埃倫的指甲上有一些痕跡,法醫推測當凶手用力勒緊她的脖子,試圖致她於死地的時候,她拚命掙紮,這時候很可能是她的指甲抓到了凶手的胳膊,從而留下了這些痕跡。這些痕跡表明她的指甲曾經向後用力彎曲過。


    通過船對岸無線電裝置,警方再次把這個噩耗迅速通知了埃德,埃德很快就回到了家。據法醫估計,埃倫遭到謀殺的時間是在周末,而她的丈夫此時正和朋友們在大西洋上航行。在和警方的談話中,埃德聲稱他最後一次和妻子通話是在星期五晚上,在朋友家裏。而他的朋友也證實了埃德的說法,說當晚埃德的確給家裏打了電話,他還告訴妻子到銀行去取款以及其他事情。當提到最後一次打電話的情景時,埃德顯得十分悲痛,這讓警方覺得埃德不可能是殺害埃倫的凶手。但是沒過多久,偵探麥克就了解到埃德夫婦的婚姻生活有些不同尋常,他們的生活中到處充滿了欺騙、**和陰謀。


    非常婚姻


    當警方詢問埃德關於他和埃倫的婚姻狀況時,埃德顯得十分坦誠,甚至連他們的性生活都一一講了出來。他用“不同尋常”這個詞語來形容他和埃倫的婚姻,他還說這麽多年來他一直還有另一個女人,這件事埃倫也知道,而且埃倫也完全采取了默認態度。埃德所說的另一個女人就是埃德的同事,名叫南希,她長得金發碧眼,相貌不錯。她和埃德不但保持著情人關係,而且還為埃德生了一個孩子。


    埃德說,南希和埃倫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人,埃倫一直把南希叫做“埃德的山裏女孩”。埃德想要的是開放式的婚姻,他甚至鼓勵埃倫找男朋友。埃德的生活方式在其他方麵也不同尋常,埃德的一位朋友向警方講述的一件很久前發生的事情也證實了這點。


    有一年他們到埃德家進行除夕聚會,當時在場的有好幾對夫妻。他猜可能是要交換伴侶,因為當時他正和一位年輕女士在一起,埃德還問他對此是否感興趣,並讓他問那位女士是否感興趣。他嚇壞了,於是就借口有事先離開了。他還告訴警方,埃德就是這樣,他經常做這種事,但據他了解,埃倫並不喜歡這種生活。


    由於沒有強行闖入的跡象,警方懷疑埃倫很可能認識凶手。假如是外來闖入者,通常都會在現場看到一些搏鬥的痕跡。但是,從現場來看,樓下到樓上的每件東西都沒有動,絲毫未亂,房間裏也沒有留下任何洗劫或激烈搏鬥的跡象。


    康涅狄格州犯罪實驗室的主任亨利博士奉命協助調查這個案件。他仔細檢查了埃倫脖子上的勒痕照片,結果從中意外發現了一個模糊的圖案——一個非常獨特的z字形圖案。剛開始的時候,誰都無法猜出它到底是從哪裏來的。但是,當亨利將它和現場的衣服,包括被撕開的內褲進行了對比之後,答案就很明顯了。當內褲被拉伸的時候,就可以清楚地看到那種z字形圖案,隨著間隔展開,它開始顯示出和死者脖子上一樣的圖案。但是,其他的證據卻表明埃倫是被赤手勒死的,而不是內褲。


    屍體解剖結果表明,埃倫的環狀軟骨肌兩側存在出血現象,頸部的環狀軟骨也出現了嚴重骨折。法醫解釋說,單純用帶子勒的話根本無法產生這種結果。亨利博士認為凶手是在殺害死者後,才把短褲繞上去的,目的就是造成性犯罪的假象。在紫外線的照射下,床單上的生物證據變得顯而易見,但是情況卻有些不同尋常。調查人員在上麵發現了大約150到200個單獨的精子斑。這些生物證據已經嚴重降解,很難再進行dna測試。這說明它們在床單上已經存在了很長時間,隻是沒洗幹淨。


    在搜索嫌疑人的過程中,警方發現埃德的情婦南希很可能與此案有關。埃德告訴警方,自從埃倫懷孕以後他曾找過南希,並告訴她,他打算結束風流韻事來挽救婚姻。因為埃倫懷孕以後曾經向埃德表示,讓他待在家裏做個好父親,並且要求他放棄女友。他們就此事爭吵過很多次,最後,埃德不得不作出決定,表示他願意放棄女友,在家裏做個好父親和好丈夫。因此,埃德隻好找到南希,告訴她,他們必須分手。警方認為,南希很可能在得知埃德要與她分手之後,對埃倫懷恨在心,然後乘埃德不在家的時候殺害了埃倫。但是經過調查後發現,在案發當天,南希有不在場的證明。


    警方要求埃德進行測謊試驗,他同意了,而結果也表明他對於此事並為撒謊。在埃倫被殺的當天,埃德也有確鑿的不在場證明,並且還有4個證人,因為他當時正在大西洋的一艘帆船上。查找凶手的工作再次陷入了僵局。


    盡管暫時毫無線索,但是警方並未打算就此放棄,他們答應埃倫的母親一定會繼續調查這個案件,並且會將殺人凶手繩之於法。


    電影情節


    在凶殺案調查過程中,死亡時間非常重要。警方可以憑借這一點懷疑證人的陳述或者嫌疑人的陳述,或者證實嫌疑人的陳述。埃倫的屍體被發現時已經處於屍僵的最後階段——正在變得柔軟。最初到達現場的法醫人員,根據屍僵的程度估計埃倫的死亡時間約應該在星期六晚上或者星期天淩晨的某個時間。


    在查閱調查人員的報告時,亨利偵探發現了一條重要線索,那就是證人萊恩在發現埃倫的屍體時所提到的一個細節——空調開到了最大程度,房間裏簡直就像開了台製冷機。萊恩在後來描述說,埃倫所在的房間氣溫非常低,比一般開空調的房間要冷得多。亨利知道,房間溫度低的話無疑會減緩屍體的腐爛和“屍僵”進程。這就意味著埃倫的真正死亡時間可能比警方原來估計的時間要早,絕對不是星期天。雖然警方還無法確定準確的時間段,但是各項指標都證明它應該是在星期五的某個時間。如果埃倫的死亡時間是在星期五晚上,那麽埃德就有足夠的時間來實施犯罪。


    警方還了解到,在8月的這次海上旅行中,所有的人都穿的是短褲和t恤衫,隻有埃德穿著長褲和高領衫。而且大家在船上也從未看到埃德穿短袖,有人曾質疑他穿長袖的事情,他解釋說自己有點感冒,怕穿短袖會著涼加重病情。考慮到埃倫的手指甲遭到損壞,警方懷疑埃德很可能是在隱藏胳膊上的傷痕。


    警方就此事詢問了埃德,但埃德對此矢口否認,他堅稱自己離開時妻子還活著,並且他還在朋友家裏和妻子通過電話。關於這點,埃德的朋友證實說那晚埃德的確在他家給妻子打過電話。如果這是真的,埃德就不可能是凶手。但是,對於這次通話,埃德的朋友並不是惟一的聽眾,他9歲的女兒也在場。她也向警方證實了埃德曾在她家打過電話,但是她所描述的內容卻和警方之前聽到的完全不同。她說當晚埃德在打電話的時候,她由於好奇便拿起了分機的聽筒偷聽,她聽到埃德對著電話說“我也愛你”,但電話那端隻有鈴響,根本沒有接聽。警方問她為什麽要偷聽別人的電話時,小女孩說她覺得好奇,因為埃德在離家5分鍾後就給妻子打電話,而且沒有用手機,而是用她家的電話,這讓她覺得有些蹊蹺,所以就想聽聽他們都在說什麽。她向警方提供的這條線索讓埃德精心設計的謊言被當場揭穿,也就是說,當埃德給家裏打電話的時候,埃倫很可能已經遇害了。


    與此同時,有人向警方提供了另一條重大的線索。一名證人告訴警方,她曾經在埃德出外旅行的當天早上撞上了他。在他們談話的過程中,埃德極力建議她去看一部他自己喜歡的電影。警方找到了埃德所說的那部電影,在那部電影裏,一名男子殺害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並且把他們的屍體放在家裏,然後偽造了現場來愚弄法醫,試圖以此掩蓋死者真正的死亡時間。由理查德扮演的偵探出席了記者招待會,他指出確定死亡時間非常困難,因為屍體放置的房間很冷。法醫估計他們至少已經死去三天了,房間裏的空調開著,很顯然,凶手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延緩屍體的腐爛。


    警方懷疑,埃德很可能是受到了這部電影的啟發,然後如法炮製。他的朋友們也指出他對電影中的謀殺細節表現出了一種病態的熱心,有一次,他甚至問他的朋友們是否知道屍體是如何腐爛的。而且,他還不止一次地問警方是否已經確定了死亡時間。


    法網恢恢


    埃倫的朋友說,埃德和埃倫兩人雖然表麵上和解了,但事實上埃倫已經提出了離婚。由於埃倫擁有家族產業的一大半,她向埃德宣稱,她會讓埃德付出代價,要讓他變得一無所有。埃倫說她不想再過那種日子了,因為埃德根本不可能做好丈夫和父親,他喜歡過雙重生活。警方相信,這就是埃德的殺人動機。


    檢舉人相信這樁撲朔迷離的謀殺案是埃德精心策劃出來的。他們在一起吃了晚餐,然後當埃倫返回臥室換衣服的時候,埃德尾隨其後勒死了她。法醫證據表明,在確定埃倫死亡之後,埃德又用短褲纏繞在她的脖子上,做出性犯罪的假象,試圖通過這種方法來誤導警方。受電影的啟發,埃德又將空調溫度設到了最低,然後關上房門出外旅行,當時的時間大約是晚上7點左右。他希望臥室裏始終開放的空調可以降低溫度,從而掩蓋埃倫真正的死亡時間。當晚,為了進一步製造不在場的證據,埃德在朋友麵前假裝給妻子打電話,卻不知在此露出了馬腳。星期天傍晚,埃德又從船上打電話給萊恩,請求他去看望埃倫,想借此來脫離與此案的關係。


    埃德所做的一切都在試圖愚弄法醫,但那隻是暫時的,沒有人能一直掩蓋事實的真相。首先,發現死者屍體的人感受到了室內的溫度,然後打了電話;那個無意中聽到電話的小女孩也知道埃德在撒謊。最後,科學將這些細節連綴起來,從而揭示了事情的真相。警方根據這些證據,知道死者的死亡時間根本不可能是星期天,相反是星期五的可能性卻很大。接著,警方又找到了埃德的作案凶器和殺人動機,如果沒有這些證據,他險些逃脫法律的懲罰。最後,偵探麥克以謀殺罪名依法逮捕了埃德。


    對陪審團來說,法醫證據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在審議期間,他們要求亨利博士和法醫再次提供證據,尤其是關於死亡時間的證據。陪審團的一名成員最後指出,埃德完全有作案時間,機會,還有動機。在埃倫謀殺案發生6年以後,陪審團判定埃德犯有一級謀殺罪,並對其判以50年的監禁生活。埃德雖然拒不認罪,但也表現出了一絲後悔。他說,埃倫應該擁有更好的生活,他對自己的放縱表示歉意,但他否認自己殺了埃倫。經過短短3年的鐵窗生活之後,52歲的埃德因心髒病發作而突然死亡。


    埃德非常聰明,智商也很高,但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冷血動物。他親自策劃了這場謀殺,而他殺害的是自己的妻子,還有自己未出生的孩子。他自以為手段高明,天衣無縫,但是,在明察秋毫的偵探和法醫科學家麵前,所有的一切隻能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知識鏈接:


    法醫學意義上的死亡時間,指的是從死亡發生到法醫進行屍體檢驗時所經過的時間,又稱死後經過時間,通常描述為死後多少天或多少小時。傳統上推斷早期死亡時間的客觀依據,主要是屍體現象(屍僵、屍斑、屍溫等)、環境的溫度、屍體的體格、運動程度、是否飲酒、是否用麻醉劑,胃內容的消化程度以及實體周圍動、植物的生長變化規律。屍僵一般於死後1~3小時開始出現,最初出現在顏麵部和眼肌,隨後擴散到軀幹的上下肢。12小時後,屍僵達到全身。屍僵持續6小時左右開始緩解,屍體恢複變軟。屍斑的出現也有一定的時間規律,死後血液循環停止,最快半小時後,血液因自身重力墜積於屍體的底部血管,該處皮膚顯出紫紅色的斑痕,像瓶底的紅酒,這就是屍斑。屍斑最晚在死後4~10小時內出現,它的顏色持續時間很長。如果一個人死後仰麵躺在床上時,屍斑應在他的背部,如發現屍斑在身體的前部,說明屍體被移動過。第三方麵是通過屍體的溫度來判斷死亡時間。死後體內停止產熱,屍體的溫度大約每小時會下降1度。肌肉組織和環境對屍體溫度影響很大。胖子的屍溫比瘦子的屍溫降低得慢;溫暖室內的屍溫比寒冷室外的屍溫冷得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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