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芝麻開門滎陽城。


    陰雲密布整個上空,幾迫眉際,壓抑得讓人幾乎喘不氣來,令人心中沉墜如鉛,直有如徐子績的心情。


    自剛才他接到了一隻鴿子的消息之後,就一直站在帳前,癡癡地看著開空,久久不語。


    “將軍?”他手下的親兵等了半天,禁不住提醒他道:“將軍,馬已經給您牽來了。”


    “整軍。”


    徐世績心事重重地點點頭,輕輕揮揮手道:“你們按照之前的計劃,的士那幾個人拿下,等本將軍回來再行處置,記住,要小心些,另外,要晝秘密行事”又不等親兵回應,自顧翻身上馬,也不揚鞭摧馬,隻任憑馬匹放開步子自行,緩緩向城東而去。


    在軍中大營離城東那一個人的房子,有頗遠的距離,平時如果去那一個人的地方,總恨不得快馬加鞭,總恨不得馬上飛到那個人的身邊。


    可是今天,他卻希望自己永遠也走不完,永遠在這條路上走下去。”


    撤。


    “祖君彥再厲害,也絕對無法與三方敵軍同時開戰。


    內寨強攻不下,前去救援的大鄭軍已經把黃虎黃豹部擊潰,正在自己這邊衝擊,遠處的河中有水軍發石如雨,又有駑兵掩殺,三方夾擊,眼看瓦崗軍就要崩潰,祖君彥極其無奈地一揮手,慘然道:”回撤偃師城!撤兵!”瓦崗軍一聽如獲大赦,個個撒腿就跑。


    在死亡的麵前,一切謙讓和禮儀都會變成笑話。


    無數原來調撥到後麵地傷患,此時讓後撤的瓦崗軍毫不留情的撞倒。


    然後有千萬雙腳無情地踐跳上他人地軀體,把他們活生生地踩死。


    翻身落下壕溝的人,再也無法在泥濘之中爬起,他們不可能在無數不勝數地大腳之中抬起頭,伸出呼救的雙手來。


    那深深的壕溝,此時正有如十數不勝數張魔怪的血盆大口,瘋狂地吞噬著回撤中瓦崗軍的生命。


    本來一躍而過的壕溝,在久戰疲憊之後。


    竟然是那樣地難以一越。


    不知多少人在過壕的時候,整個人撲跌在壕溝之中,再無爬不起來,前仆後繼地變成了後軍過壕的踏腳之石。


    此時的大鄭軍,自內寨中殺出。


    尾隨而追,盡情地將潰後離散無心戀戰的瓦崗軍一一斬殺。


    徐子陵率領地大鄭軍。


    更是將瓦崗軍後部一斬而斷,瓦崗軍那拖得長長的撤軍之尾,讓徐子陵自中間一截而斷。


    再一輪衝鋒過去,身後留下大片敵軍地屍首。


    也有少數人走投無路,向河邊那邊衝去。


    期望能逃得生路,可是那些自船上來的援軍。


    他們輕易就將這些潰敵一一擊殺,甚至還在交替的行走之中,沒有浪費一丁點時間。


    瓦崗軍在三方人馬的夾擊之下大敗而逃,祖君彥裹在亂軍之中,回天無力。


    如果不是眾親衛死死將他護佑,他甚至都難以在亂軍中脫出。


    另一邊的虎牢軍,個個麵無人色地看向裴仁基。


    裴仁基自士兵們地臉上一一看去,看了看鄧一登,又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然後又把目光看向跋鋒寒和宋師道,最後把目光看定那些正向己方疾電般飛奔而來地弓疾鐵騎,拔出腰間的長劍,大吼道:“男兒大丈夫,生有日,死有時,豈有不戰之懦夫?死戰到底!”“死戰到底!”虎牢軍雖然沒有大聲咆哮,雖然就連他們自己也覺得口中喊出的這些話是那樣的酸苦悲切,就連他們自己也覺得這些話暗啞無力士氣不振,但是,他們還是很堅定地選擇了跟隨帥一起,死戰到底!但出奇的是,那些無敵鐵騎在聽到虎牢軍的喊話之後,馬上分出了一支馬隊,約兩三千人馬,斜斜向側繞過了虎牢軍營,呼嘯而去。


    另一支大隊人馬,卻越跑越慢,最後竟然在一百步外停了下來,仿佛是害怕了虎牢軍死戰到氏的決心似的。


    裴仁基卻看得頭皮發麻,能在迅速的奔馳在輕易就把整一軍人馬停頓下來,如此操縱之力,如此訓練有素的軍隊,簡直就是惡夢一般的存在,讓人感到無力抗禦。


    如果這上些人不強行上前衝鋒攻擊,而於遠處遊走發箭,那麽相信虎牢軍會徹底全軍覆沒,一劫難逃。


    麵對著那數千人密林一般的弓矢,虎牢軍人人都緊張地吞咽著口水,滋潤自己幹燥之極的喉咽,極力消除著自己心中的緊張和恐懼。


    在死亡陰影籠罩之下,沒有人還有說得出話來。


    也沒有人想說話,因為,這不是說話的時候。


    虎牢軍等候著對方那些暴風驟雨般的箭矢,他們已經絕望。


    可是在對方整支騎軍扇形散開,把整一個虎牢軍後半部圈圍起來的時候,他們發覺,自己還沒有真正發現這些騎兵的可怕。


    他們發覺,自己遠遠的低估了這一支騎兵的實力。


    當費烏的部隊讓單雄信部迫得向虎牢軍這些潰逃過來時,讓那三千多騎迎上,隻是一輪箭雨,費烏部一兩千散亂的士兵,竟然剩餘不足百十人,如此精準確無誤的射吉,如何不教人心膽俱裂?剩餘的百十人也人人中箭帶傷,驚惶逃命,四散。


    兩個將軍模樣的人自騎軍中殺出,一路斬殺看還驚惶逃命的費烏殘軍,兩個人競賽似的,刹那間將十數人斬翻,直奔那個大將費烏而去。


    兩人默契地向費烏衝去,那費烏嚇得打馬狂逃。


    一個獨眼將軍揚手拋出一根套馬繩,準確地把費烏的頭頸套中,一把將他拖摔下地,然後打馬駛回。


    另一個張弓搭箭。


    發箭如雨,將射程之內所有潰逃的士兵射倒於地,其速如電。


    那個費烏讓那獨眼將軍一路拖著。


    開始微微有些掙紮,極力想站起來跟隨快馬奔馳,以減輕頭頸處的巨力拉扯。


    可是終究無法站直跑動,一直拖扯不止,於滿地屍骸中撞擊不知多少次,身體在泥濘中拖出長長地痕跡,到後麵再無動靜,隻餘死屍一具。


    一個女將軍自騎隊中飛馳而出。


    直向裴仁基這邊而來。


    在兩萬虎牢軍的麵前,她獨自一人策騎前來。


    “裴將軍。”


    那女將軍的聲音有如鳳鳴高歌,其音清澈如泉,響如素手漱玉,讓人聽得心中情不自禁為之一新。


    那個女將軍道:“沙場浴血。


    死戰到底,存義求仁。


    奮勇無畏,小女子很佩服裴將軍的氣概。


    可是裴將軍有慧眼當明,將軍敗局己定。


    大勢己去,何不珍惜手下性命,向我軍投誠?:“隻要貴軍放下武器。”


    那個女將軍小手一擺。


    於兩萬虎牢軍陣前從容不迫淡定自如地道:“我保證,虎牢軍全軍上下。


    無一人有性命之危。


    是戰是降,裴將軍一言可決。”


    祖君彥在三方夾擊之下,根本無法收聚殘軍,但終還能帶著數千人衝上剛剛修複的浮橋,於最近的東城門而去,又命人朝偃師城急急喊話道:“放下吊橋,打開城門,讓我軍入城。


    放下吊橋”他們身後,徐子陵騎著未名,與麻常和宣永帶著數百複仇鐵衛衝殺在最前麵,後軍早就崩潰,散逃命,情形危急萬分。


    場麵頭火光之中,站出一人。


    “說出你們的口令來!”正是留守在城中的大鄭降將吳廣德,他借著火光向下看了一下,忽然開口大聲回答道:“如果口令不對,不能開城讓你們進來。”


    “混帳東西。”


    那個受命叫門地將軍大怒道:“祖軍師親臨,何須什麽口令?快快開門,否則軍令當斬!”“口令不對。”


    吳廣德麵無表情地回答道。


    一聽這一個吳廣德的口氣,祖君彥連心也冷了。


    現在他就是傻子,也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他現在回想這幾天的種種,忽然有一種身陷局中,迷而不知,讓人如棋子般擺布的感覺。


    偃師大火燒糧,燒去了自己的一部分戒心;守將張鎮周被虜,偃師易手,讓自己增加了信心,誤信勝局己定。


    然後是兩軍對陣,對方豪勇但是無糧,一直讓自己安心地等待援軍。


    特別是奇襲木寨,一把火燒掉敵人所有地東西,僅餘內寨,更是助長了自己的勝念,也誤導了自己地思路。


    虎牢軍前來,對方有兩名不知名的超強高手單挑,拖延時間。


    突厥人前來,發生衝突,竟然是他們大義前去救援,而深陷自己於不義之中。


    突厥人被滅,自己不援而攻,迫反單雄信部,更讓裴仁基不齒而從視。


    現在敵方一看自己全軍盡出,始有無敵強援。


    如果這不是計謀,有如此強援,為何不早出兵?再說大鄭軍中,如何還會有如此之強援?現在慘敗回城,竟然問起口令,自己何曾吩咐過什麽口令?再說此時情況急如燒眉,何須口令開城?對方軍中,有不知名的悍勇武將多名,個個皆有一身武藝橫掃全軍,如此人物,豈能默默無名?如此人物,豈能容張鎮周輕易被擒?南海仙翁擒去張鎮周多日,為何不見蹤影?王伯當部率眾伏擊徐子陵,為何不見大勝而回?徐子陵?祖君彥忽然於麻木呆滯地心中閃現這一個名字,他一下子明白了很多很多。


    “徐子陵何在?”祖君彥忽然大吼,聲音扭曲變形,尖銳高亢,如矛刺人,祖君彥形若瘋子一般,朝正一路殺潰散士兵而來的大鄭軍尖聲大吼道:“徐子陵你出來!出來!”“你不用那麽大聲。”


    徐子陵騎著未名,嗬嗬笑著策騎而出,輕輕除下臉上疤臉的麵具,恢複了自己地真麵目,然後衝著祖君彥微笑道:“我聽得見祖軍師的聲音。


    不知祖軍師喚本人何事?啊,是不是天城口令?真是抱歉,我忘記跟祖軍師提起了,開城地口令是‘芝麻開門’。”


    “吳廣德。”


    徐子陵又朝偃師城中大吼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不開城門讓祖軍師進去?”“未然不敢。”


    城上吳廣德向徐子陵拱手為禮道:“末將馬上打開城門,歡迎祖軍師進城。”


    吊橋在兩人的對話後緩緩放下,而城門也隨之打開,露出黑乎乎的門洞,有若不知名的洪荒怪獸那巨口裂張,似乎在無聲嘲諷,也又似要擇人而噬。


    現在誰也不敢動,瞎子也看得出來,現在進城,比起立即用刀子抹脖子,尋也是西差不遠的事。


    不知誰的兵器先無力地掉在地上,然後這一下引發了恐懼的狂潮,幾乎所有的瓦崗軍,都在同伴那種恐懼瘋狂的傳導中,拋下了手中的兵刃。


    又裂開一條大道,讓徐子陵騎著未名輕易地自軍中穿過,來自祖君彥的麵前。


    就連祖君彥最忠心的親衛,還勉強握刀持劍的手,也在顫抖不止。


    跳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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