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一個很奇妙的東西,有的記憶你想要珍藏著,卻發現它如手中的水,無論你攤開還緊握,終究還從指縫間一點點的流幹,而有的記憶你使勁的想要把它忘記,卻發現越努力,卻記的越深,如噩夢般糾纏著你。有時候,失憶一件幸福的事,因為記憶比較髒,而且回憶起來比較疼。


    林元深的身體有些顫抖,當他吐出“活葬”兩個字的時候,一切的記憶如潮水的向他撲來,容不得他再逃避,這些記憶糾纏了他五十多年了,在他最痛苦地時候,他都沒有講出來,今天,他決定出他所知道的一切,算他最後的懺悔。


    “我發誓,那考古隊見過的最慘厲的畫麵,當時考古隊所有的人都震驚了。”林元深道。


    “難道那就塔羅公主的墓?”納蘭文軒忍不住的問道。


    林元深抬起頭又看了黎小白一眼,繼續道:“在震撼之餘,整個考古隊更多的興奮,因為那將個最偉大的發現,一個古老王國的神秘麵紗即將被揭開。”


    “你們就沒有感覺到恐懼?”納蘭文軒問道。


    “屍體對於考古隊來最熟悉的朋友了,在考古隊裏,很多的老專家,雖然有些震撼,但還不足以令他們感到恐懼。”林元深回答道。


    “可整個考古隊的人卻隻有你活了下來。”納蘭文軒盯著林元深道,這背後的秘密,或許隻有林元深能夠解釋。


    “由於墓穴的屍體數量過於龐大,我們一時間很難將它們清理完畢,清理了幾十具骸骨以後,天色已經漸漸發黑,夜幕籠罩下,那不顯眼的小山頭顯得有些詭異,湖麵上吹來了冷風,讓我們忍不住發抖,烏雲將天空壓得很低,讓人有些透不過氣。我們收拾了一下工具,將墓穴遮蓋了起來,就匆匆回到了旅店,準備天亮以後再繼續清理。”林元深道。


    “你們不怕有人盜墓?”納蘭文軒問道,他雖然對考古一竅不通,但也知道有的人就尾隨著一些考古隊幹些投機取巧的事。在考古隊還沒有動手挖掘的時候,他們就將墓穴洗劫一空。


    “這個問題我們當然想過,所以當天晚上就留了兩個人在那個小山頭上‘守墓’。”林元深道。


    納蘭文軒很難想象兩個人守著幾百具千年以前的骸骨什麽樣的感覺。


    “回到旅店以後,整個考古隊都還在沉浸在興奮當中,暢想著墓主人個什麽樣子,將會有什麽樣的發現……正當我們忘乎所以的時候,旅客老板的話,讓每一個人心裏發毛。”林元深道。


    “他了什麽?”許毅帆也忍不住問道。


    “旅店老板憤憤的——‘你們真一群不知死活的家夥。’當時他的話還激怒了考古隊的幾個人,正當我們準備向他興師問罪的時候,他為我們講述了一個關於墓主人的故事。他,墓裏的人不別人,正古滇國的塔羅公主,而那些骸骨就她的隨葬品,兩千多年前,滇王為了打造神蜍,舉行了一場祭祀,而祭品正塔羅公主的眼睛。塔羅公主被挖去眼睛後,許下了一個詛咒,她的詛咒令整個古滇國覆滅。”林元深講述道。


    納蘭文軒認真的聽著林元深講述,他講的和錢金鳳所的故事差不多,且不管這故事的真實性,但它確實成為了很多人的噩夢。


    “或許旅店老板講的太過於逼真,或許因為經曆了白天的震撼,總之每一個人心裏都有些不舒服,所以大家都停止了暢談,不歡而散的回到了各自的房間。回到房間以後,我的心裏仍舊有些不安,匆匆洗了個熱水澡就睡了。當我閉上眼睛的時候,我看見了一個人。”林元深道,同時又看了黎小白一眼。


    “閉上眼睛,看見一個人?”納蘭文軒問道,這個根本不合邏輯,除非心理學所的幻視。


    “不錯,有的人睜開眼睛的時候看不見的,因為她侵蝕的你的腦細胞,當閉上眼時,她就會出現在你腦海裏,比眼睛看見還要真實。”林元深道,那他最逼真的記憶。


    “你見到誰了。”納蘭文軒問道。


    “她!”林元深指了指黎小白,道。


    “她?”許毅帆和納蘭文軒的目光同時轉向了黎小白問道。


    “不錯,就她,塔羅!”林元深肯定的道,他的樣子容不得別人半點質疑。


    “這不可能!”納蘭文軒道,要知道五十年前,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黎小白,她怎麽可能跑到林元深的腦子裏去,再她怎麽可能就兩千多年前的塔羅公主。


    “繼續。”黎小白冷冷的道,比起剛才對許毅帆咄咄逼人的態度,她現在高傲得像個女皇,不願意多一個字。


    “不錯,就她,我現在根本沒有必要謊,她就在我眼前翩翩起舞,美得讓人無法用語言來表達,可當我看清她的臉時,我立馬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她美麗的麵容上居然留下了兩個巨大的黑洞……那樣的殘缺令人惋惜到心疼,我使勁的睜開眼睛,才發現原來那隻一個夢。我原本以為因為聽了旅店老板的故事以後產生的幻想,可第二天早上,幾乎所有的人都在夢裏見到了一個翩翩起舞的女人。那時候,恐懼才慢慢爬進了每一個人的心裏。”


    “或許那隻一個夢而已。”許毅帆道,多年了行醫經驗告訴他,在經曆同一樣的刺激後,讓人做同樣的夢的可能性還有的。


    “我們也寧願相信那隻個夢而已,即使心有餘悸,也逼迫著自己去相信世界上並沒有那麽多靈異的東西,這個考古人員經常做的事,其實在真正經曆過考古發掘的人,都相信有些東西靠科學無法解釋的,但他們又迫使自己不要去想太多,堅持科學才唯一的根據。因為相信了那些靈異的東西,你就無法進行考古。”林元深道。


    “後來怎麽樣?”納蘭文軒問道,這兩天,他都在聽別人講故事,錢金鳳的故事把他變成了殺人疑犯,他不知道林元深的故事將會給他帶來什麽樣的結果。


    “我跟著陳凱他們惴惴不安的回到了昨天那個不起眼的山頭,眼前的一幕,令我們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從那一刻開始,我相信了詛咒。”


    “你們見到了什麽?”納蘭文軒問道。


    “屍體!”林元深出了這兩個字。


    “屍體?”許毅帆不解的問道,在發掘地見到屍體那再正常不過的了,為什麽會讓林元深這等的吃驚。


    “兩具鮮活的屍體,就昨天留下來守墓的那兩個人!”林元深道,他顯得有些難過,不知道為了自己還死去了兩個同事。


    “他們怎麽死的?”納蘭文軒問道,與此同時,他腦海裏浮現起了那兩個人死去的樣子,他們安靜的躺在墓穴旁,屍體被雨水浸泡著,如同停屍房裏那些被福爾馬林浸泡過的屍體一樣蒼白。


    “原本我以為詛咒,後來我錯了。”林元深道。


    “難道**?”許毅帆問道。


    “到後來我也以為就**,但最後我還錯了,而且錯的離譜。”林元深懊惱的道。


    聽了林元深的話以後,黎小白露出一絲匪夷所思的微笑,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麽。


    納蘭文軒無暇顧及這些細節,他的腦子已經被攪成了一團,他需要的從這些迷霧當中尋找出一條突破口,一條求生的路線。


    “這怎麽回事?”納蘭文軒問道。


    “到了那個小山頭以後,我們看到了那兩具屍體,他們仰臥在墓穴的旁邊,身體被雨水打的濕漉漉的,他們的臉扭曲得不成人樣,最令人無法接受的臉上的那兩個黑洞,與他們泛白的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們的眼睛不見了。”林元深道。


    “不見了什麽意思?”許毅帆問道。


    “就被生生的挖了出來,擺在了墓穴旁邊,如同上墳用的祭品。當時我立馬回想起了昨天晚上旅店老板給我們講的故事,還有那個恐怖的夢,一個詞出現在我腦海裏,我輕輕的將它念了出來——詛咒。雖然我的很小聲,但幾乎所有的人都聽見了,這個詞對於做考古的人來最忌諱的,就像古埃及法老的詛咒,讓人一聽就會毛骨悚然。”林元深道。


    “所以你被所有的人圍攻了吧?”納蘭文軒道,他能夠想象當時的那個場麵,一群心裏惴惴不安的人,一時間被觸碰了神經,當然會發狂。有的事就這樣的,雖然大家心裏麵都已經有了定論,但出來就不對,人類活著的三種狀態往往‘自欺、欺人、被人欺’,林元深的話剛好讓考古隊的人找到了一個發泄的點。


    “不錯,我被所有的人都狂罵了一遍,我沒有經驗,瞎話之類的,其實我看得出來,他們和我一樣也感覺害怕得要命,隻不講而已。”林元深道,可能那時的他還過於年輕,要現在的話,就不會講出來,在經曆一些事情之後,人會慢慢的學會保護自己,成熟起來,成熟的一個重要的標誌就學會保持沉默,看穿卻不穿,不夠成熟或許不見得會殺死你,但會讓你冒汗。


    “出了人命,你們沒有報警?”許毅帆道。


    “報警?這個詞在當時很可笑的,剛剛結束戰爭,那時候人的命最賤的,死一兩個人,那還不寫兩個報告的事,如果讓警方介入,那考古隊所有的辛勞都會作廢,所以陳凱決定,先進行挖掘。”林元深道。


    “人的命豈能如此的糟踐?”納蘭文軒憤憤的道。


    林元深沒有理會納蘭文軒的話,他沒時間給納蘭文軒解釋當時一個什麽樣的社會,人們都在高歌‘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完全忽略了所有的本質,全國上下都在轟轟烈烈的求發展,求成績,人命值幾個錢,還真沒有多少人考慮,死的多了,也就習慣了,我們一直誤讀了世界,卻這世界蒙騙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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