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能是近久以來最幸運的事了,嚴寒的死裏逃生讓張靜波又看到了希望,事情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糟糕透頂,並不是所有事都無法挽回,是時候該一決高下了,不管藏在背後的那個人是誰。


    張靜波遞給了嚴鵬一支煙,問道:“準備好了嗎?”


    嚴鵬點了點頭,說道:“看來隻能如此了。”他知道這一次非比尋常,他們要麵對的是他們的頂頭上司,這一步棋走了出去,誰都不知道是什麽樣的結果。


    張靜波拿出了手機,找到了那個熟悉的號碼,電話接通的一瞬間,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門,從沒有一個電話可以讓他如此的緊張。


    “靜波,是不是有什麽發現了?”電話一頭的塗國安問道。


    “嚴寒已經脫離生命危險,醫生說她很快便能醒過來,她醒了以後,或許就可以知道真相了。”張靜波假裝興奮的道。


    “這就好,這就好。”塗國安連聲說道,從他語氣中聽不出半點變化,張靜波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假如這一切都是塗國安所為,他一定不會讓嚴寒就這樣醒來。


    “我們下一步該怎麽辦?”張靜波問道,他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想讓塗國安把自己支開,但其實自己依然在醫院守株待兔。


    “那群學生還有一個叫莫然的,一直沒有現身,你和嚴鵬想辦法去尋尋他的下落。”塗國安吩咐道。


    “是!”張靜波答道,塗國安的話讓他有些不安,按理論,應該留嚴鵬在醫院把守才是,要知道嚴寒現在可是重點保護人物,可是塗國安卻疏忽了,張靜波隱隱感覺到這種有意的“疏忽”意味著什麽。


    掛了電話以後,張靜波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對於他來說,塗國安不僅僅是自己的上司,還是自己的師父,自小失去父母的張靜波把塗國安他們當成了親人,手刃至親的現實有些殘忍,但他已經別無選擇。


    “下一步該怎麽做?”嚴鵬問道。


    “我們必須得從醫院大門走出去。”張靜波說道。


    “為什麽?醫院裏就不管了?”嚴鵬不解的問道。


    “塗局是個很聰明的人,如果不看到我們走出醫院大門,他會上鉤嗎?”張靜波說道。


    “對呀,我沒有想到這一點,要真的是塗局的話,他可以看到全市的監控,醫院當然也可以。”嚴鵬恍然大悟的說道。


    “在此之前,我們應該把嚴寒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張靜波說道。


    “不錯,我們不可以冒險的,如果凶手比我們先到醫院,我們就將功虧一簣,可是在這個醫院裏,哪裏才是最安全的?”嚴鵬問道。


    “或許有一個人能夠幫我們。”張靜波說道。


    “誰?”嚴鵬問道,他想不出來現在還有誰值得相信。


    “嚴廳長。”張靜波說道,他一早就想到,要對付塗國安的話,隻有嚴邦德能夠幫到他。


    “讓我爸出馬,肯定能幫到我們,可是要是我們推測錯了,豈不是害了塗局?”嚴鵬說道。


    “我也想過這個問題,所以你不能告訴廳長原因,找個理由讓他把嚴寒帶走。”張靜波說道。現在他們不敢輕易的再相信誰了,假如所托非人,不僅會害了嚴寒,還會連累到自己和嚴鵬。


    嚴鵬拿出了手機,再次撥通了嚴邦德的電話,對於嚴邦德的見死不救,他心裏麵的氣還沒有消,他本不想給他打電話的,可是現在並不是慪氣的時候,孰輕孰重他還是分的比較清楚。


    嚴邦德這次很快就趕到了醫院,這讓嚴鵬的氣消了不少,特別是看到嚴邦德一臉的疲憊以後,嚴鵬根本提不起脾氣,每個人都有著他自己的難處,身為公安廳長的他,更是如此,當你還是個小人物時,你所考慮的問題緊緊局限於我要怎麽活,當你身處高位的時候,你更多考慮的是讓別人怎麽活,所以越是高層,考慮的東西就會越多,要犧牲的東西也會越多。


    將嚴寒托付給嚴邦德以後,張靜波和嚴鵬大搖大擺的走出了醫院大門,他們甚至還在醫院門口停留了好一會,生怕塗國安看不到,一切準備妥當之後,他們又潛回了醫院,等待著塗國安自投羅網。


    等了一段時間以後,張靜波要等的獵物終於出現了,可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來的那個人居然不是塗國安,那人穿著一件黑色的風衣,領子高高豎起,遮住了大半臉,戴著一頂氈帽,帽簷壓的很低,加上一架大大的墨鏡,把整張臉都包的嚴嚴實實。


    “怎麽會是他?”張靜波在心裏想到。沒錯,來的人正是陸羽,自從他出事以後,這樣的裝扮就成了他的標誌。


    陸羽走到了嚴寒的病床旁邊,從風衣裏抽出了一根針管,說道:“對不起,你現在還不能醒來!”


    張靜波大吃一驚,在心裏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眼前的這個人到底是誰?陸羽受傷以後,便不能開口說話,為什麽現在突然間能說話了,更重要的是他的聲音根本不像陸羽的!


    正當陸羽把針管紮向嚴寒時,躺在嚴寒病床上的嚴鵬拿出了手銬,一下銬住了陸羽拿針管的那隻手,躲在一旁的張靜波快速出擊,控製住陸羽的另外一隻手。


    眼見掙脫已經不可能了,陸羽也放棄了掙紮。


    “你們怎麽還在醫院?”還沒等張靜波發問,陸羽就問道,他明明在監控裏看到張靜波和嚴鵬都離開了醫院,可沒想到還是被甕中捉鱉。


    “如果不用計,哪能引你上鉤?”嚴鵬得意的說道。


    “你們鉤的不是我吧?”陸羽說道,他早已猜到張靜波和嚴鵬要抓的是塗國安,可是塗國安卻被自己打暈在公安局局長辦公室。


    張靜波給塗國安打電話的時候,陸羽正好在塗國安的辦公室,塗國安聽到嚴寒蘇醒的消息以後,便要趕來醫院,可是卻被陸羽打暈了,為了保險起見,陸羽還特意調看了醫院的監控,看到張靜波和嚴鵬離開醫院才趕了過來,不料還是被逮了個正著。


    “塗局呢?”張靜波問道,既然陸羽已經識破,沒有必要跟他拐彎抹角。


    “他現在應該還在局長辦公室吧。”陸羽說道。


    “你是他派來的?”嚴鵬問道。


    “如果我是他派來的,你們也不可能那麽容易就抓到我吧?”陸羽反問道,他說的沒錯,他之所以被擒,正是因為他是一個人孤軍奮戰,如果有塗國安幫他望風,他也不可能就這樣束手就擒。


    “你究竟是誰?”張靜波問道。


    “給你一個機會,讓你猜猜,看你和你爸相差多少?”陸羽對著張靜波說道。


    張靜波搖了搖頭,他實在想不起來眼前的這個人到底是誰,他一直以為這個人就是陸羽,如果他不是陸羽,那麽真正的陸羽又在什麽地方,為什麽一直沒有出現,讓這個替身為所欲為。


    “你聽說過一個叫夏繆的人嗎?”陸羽問道。


    “你說你是……是夏繆?”張靜波問道,他想起了父親留下來的那一摞卷宗,他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人就是當年重案一組離奇失蹤的人,他身上藏著重要一組離奇自殺的秘密,二十年後,他為什麽會以陸羽的身份出現,他到底想要做什麽。


    陸羽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我就是夏繆。”


    站在一旁的嚴鵬發現張靜波的臉色有些不對,他並不知道夏繆到底是誰,但從張靜波的表情可以猜得到這個人肯定非同一般。


    張靜波死死的盯著眼前的這個人,他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的話,這個人真正的身份,可能隻有一個人知道,那就是塗國安,他記得這個自稱是夏繆的人是塗國安帶回來的,那一次塗國安和陸羽一同到雲南出差,回來的時候,陸羽就出了車禍,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你還在懷疑?”夏繆問道。


    “我沒有理由相信你的話。”張靜波說道。


    “如果你不相信的話,你還可以問一個人。”夏繆說道。


    “誰?”張靜波問道,他不知道除了塗國安以外,還有誰會知道這個人的身份。


    “黎清!”夏繆回答道,那一次,他去拜訪黎清的時候,黎清就認出了他,但是這麽久了,為什麽黎清一直保守著他的秘密,他也說不上來。


    說起黎清,張靜波才想起來,剛才隻顧著設局了,都沒顧得上父親到底去了什麽地方,他離開醫院的時候,心裏好像藏著什麽事似的,現在也不知道他怎麽樣了。


    張靜波拿出手機,給黎清打了過去,一方麵確認一下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夏繆,也順便問問他現在怎麽樣。可是偏偏怕什麽,來什麽,黎清的手機一直無法接通,這讓張靜波忍不住擔憂了起來。


    “打不通?看來黎清和你父親一樣都是個傻子!”夏繆罵道。


    “你這話又是什麽意思?”張靜波不解的問道。


    “我猜的不錯的話,黎清應該是去找那個人,而那個人為了自保一定會要了他的命!”夏繆說道。


    聽了夏繆的話,張靜波心裏更慎得慌,這一連串的事讓他看到了人命的脆弱,說沒了了就真的沒了,他真的害怕黎清會遇上什麽不測。


    “快告訴我那個人是誰!”張靜波著急的問道。


    “嚴邦德!”夏繆肯定的說道。


    “你胡說八道!”嚴鵬怒吼道,這麽多年來,他覺得父親一直兢兢業業的在做自己的事業,現在夏繆說他會殺了黎清,嚴鵬怎麽也不會相信。


    張靜波也沒有想到夏繆說的竟然是嚴邦德,不過他沒有像嚴鵬那樣激動,對於他來說,沒有什麽人是不能夠懷疑的,他隻希望結局不要那麽殘忍,不要再有人無辜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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