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的蛇依舊叫蛇,咬了武嶽的是一種僵蛇。叫僵蛇不是因為它本身僵,而是被他咬了的人容易全身發麻然後變得僵直。其實修仙者有靈力護體,一般被咬個一兩口是沒有大礙的,武嶽純粹是情況緊急沒有時間逼出毒素,又想學南筠耍個帥,結果變成了這樣。


    倒是也不嚴重,送去醫館丟給醫修半刻鍾就又生龍活虎了,所以他們二人都不擔心。


    抬去醫館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但哪怕是這個點兒了,醫館的人依舊很多。畢竟很多人都是跟他們一樣趕著點兒回城的,甚至外麵擺攤的小販還沒撤攤,看起來也不像是準備馬上就撤的樣子。


    安琪見他左右張望,便道:“他們還會多擺一個時辰,你想逛的話可以去逛逛。”


    南筠猶豫了一秒。


    安琪看出他的想法,立即道:“武嶽不是急症,插不了隊,我這邊大概還得排半個時辰都不一定排得到。以前多少次都是我一個人照看,出不了問題,你想逛就去逛,哪怕走遠了找不到路,問問人就回來了,這安然醫館在城裏特別有名。”


    南筠點了點頭,又朝上麵的招牌看了一眼,記下安然醫院這個名字。


    隻不過他總覺得這四個字特別熟,再一想估計是名字太大眾化,或者原主聽過。就像沈落雁,那名字取自沉魚落雁,不說別的,就連南筠自己當初給親友丟小說人物名時,還丟過一堆沈落雁,沈沉魚,沈羞花什麽的,簡直都快爛大街了。


    街上擺的攤特別多,基本走幾步就是一攤,南筠邊走邊看,他距離卡得極好,即不會太近被店家招呼過去,也不會太遠了看不清。


    明香城內的確要繁華得多,街邊的攤子上什麽都有,符紙,朱砂,畫好的符,法寶,儲物袋,靈劍。再看下去,各種妖獸身上的爪,角之類比較寶貝的東西也擺了出來,當然少不了丹藥。


    南筠暗自留心,發現這些人最差的也有練氣七八成的修為,還有很多都是築基期。


    再回顧原主生活長大的地方,整個鎮子就兩個築基以上的,剩下的幾個都是跟著沈南興混的,再就是近幾年才長大的他們三人。事實再往上一百年,算起來出自青霄鎮的修士也是能數得清的,畢竟太少。


    小地方,人少,有靈根的少,能修練出模樣的就更少了。


    南筠轉了一圈,才找到賣地圖的。


    這東西他勢必需要,之前離開青霄鎮時他就覺得沒有地圖是個問題。隻不過那會時間緊,他也怕去買地圖露出行蹤被人堪破,於是便隻能忍下。現在到了明香城,自然是要買一份的。


    攤主是個練氣八層的男人,高,壯,黑,胡子一大把,不用化妝就能嚇哭小孩子的那種。見他停下來看,便熟練的報價,“五塊下品靈石,不二價。”


    好貴!!!


    南筠想著自己身上原有資產總共才三塊,若不是安琪後來硬塞給他一些,這時候還買不起。


    “不能再便宜了,這地圖可是詳細版的。”


    他長得不怎麽樣,聲音卻挺和氣,甚至有股子貴公子的優雅。南筠忍不住便多看了兩眼,總覺得這聲音配這張臉有些古怪。那人卻當他是還嫌貴,忍不住道:“你這人啊,這真不貴,成,我再給你搭本修煉用心法。”


    說著,往上拍了本線裝書。


    南筠抽了抽嘴角。


    沒吃過豬肉他還能沒見過豬跑麽,修煉用的心法什麽價?再便宜的五塊下品靈石也買不到,這人還給他搭?賣的總不會比買的傻,所以這心法肯定是假的,指不定還是本無字天書,什麽因為無緣你才看不到字。


    不報希望的翻出正麵一瞧,南筠整個人愣了一瞬。


    《莫問曲》


    玩劍三的都知道,長歌門的心法分為相知劍意和莫問曲,而南筠便是帶著這個外卦穿過來的,所以他哪裏會不愣。本著或許是巧合的心思,他輕飄飄的翻開,就見第一頁上印著迴夢逐光,再往下看:幽遊竟千裏,一朝夢醒時。


    下一頁,笑傲光陰,下麵寫著:流水逝勿勿,百結華發生。


    竟跟遊戲裏的,一字不差。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南筠心下極亂,麵上卻強自鎮定,丟出五塊下品靈石,拿了地圖和心法就走。他也沒心思再去買別的,直接便順著原路回了安然醫館。


    此時離他出去逛也就兩刻鍾的功夫,武嶽還沒排到,安琪正守在他身邊。與之前不同的是,他們周圍圍了一堆的人。南筠皺了皺眉,走近了些才聽到一些驚歎聲:“這東西做得真好,抬著比木板方便多了。”


    還沒等南筠反應過來什麽木板,身後就急衝衝的趕過來四個人。他們四個正抬著一塊寬一米長二米五的木板急衝過來,走得近了便發現板子上躺著個人,身上全是血,看起來極其虛弱。


    那五人一路衝進醫館,看到的人無不讓路,這種時候,擋路就是擋命,沒人去幹這討人嫌的活。


    南筠也總算明白,原來這裏的人抬人都用木板。


    像剛剛那樣的傷患,便屬於急症,醫館自會派出醫修先行為他看診。這裏沒人會覺得不公平,因為誰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就被抬進來,到時候能早一刻就或許能撿條命,至於平時,多等等又掉不了塊肉。


    今天更是,基本所有等著看病的人都在圍著擔架瞧。


    “是不錯。”這些人高聲談論著,“不光能省人,隻用兩個人就能抬,這東西也輕,人睡上去也比木板舒服,這把子做得,走起來也顯然更方便。”


    “這是誰想到的法子,簡直是妙。”


    “要是把這樹枝編的東西換成軟布,是不是更好。”


    “你當人家沒想到啊,或許是在林子裏急需順手就做的,那時候哪有軟布。”這人反駁完,又道:“不過回去我們可以做這麽一個,照著來應該不難。”


    南筠:“……”


    ……


    遠離此地的一處僻靜小巷內,賣給南筠地圖加心法的男人解除了自己身上的障眼法,修為也蹭蹭蹭的竄了上去。原本長得十分唬人的模樣,立即便成了一個風流的公子哥兒,行走之間袍角翻飛,一雙桃花眼說不盡的風流勾人。


    他從巷子另一頭出去,便進了不遠處的客棧,上了二樓一推門卻愣住了。


    然後他二話不說關門轉身就走。


    緊接著,就見被他關上的門被一道鋒利的劍氣劃開,拍向兩邊。屋內那人靈力控製精準,即開了門,卻也沒有損傷到分毫。紀淩塵苦笑一聲,隻好又轉身進了屋子,並回頭將門再仔細關好。


    屋內一人長身直立,手中提劍,正冷冷的看著他。


    “師弟啊!”紀淩雲進屋往那一坐,熟練的給自己倒了杯茶,這才吐糟道:“你什麽時候才能對我這個師兄……行行行,我說正事,人沒找到。”


    白塵身上的氣息瞬間更冷了。


    紀淩雲一頓,幹巴巴的放下茶杯,“能怪我麽,都不知道人長什麽樣。”越說他越覺得委屈,“我都聽你的話去青霄鎮悄悄的查了,結果你猜怎麽著,就查到那是個乖巧懂事的小孩,別說留影璧了,連個畫像都沒有。”


    剩下的他沒敢說出口。


    實話說那南筠在他看來就是個傻白甜,被養得智商不行倒也罷了,連點自理能力都沒有,唯一的優點大概就是心地善良,沒有壞心眼。但在修仙界,這樣的人往往是活不長的,離了青霄鎮,沒了南父,紀淩雲都有種他活不過三天的感覺。


    紀淩雲喃喃道,“你說就這麽一個小白兔似的人物,他能跑哪兒呢?”


    “我要知道,自己就去了。”白塵冷聲道。


    紀淩雲:“……”


    好在他早已習慣這個師弟的說話方式,才並沒有被氣死。隻是往桌上一趴,苦了一張臉,“知道了知道了,我找就是了,我這幾天在這城裏擺了個攤,也沒打探到什麽有用的消息,看來八成是沒來這裏。”


    頓了頓,他似想起什麽似的眼前一亮,“說起來我今天看到一個男孩兒,賣他地圖五塊下品靈石都嫌貴,搭了本爛大街的莫問曲,他倒跟看寶一樣的還翻了兩頁,還背著把木頭做的破琴,你說有不有趣。”


    “我對這些沒興趣。”白塵不客氣道。


    紀淩雲挑眉:“真不敢興趣?”他慢吞吞的道:“那少年可長得不錯,我敢保證比師父給你算的有緣人要好看,要不幹脆就他吧,也別找……好好好,我不說了,你別這麽看著我。”


    “總之你趕緊找。”白塵冷聲道。


    紀淩雲往桌子上一趴,一臉的生無可戀,“好好好,找找找。”


    “對了。”下一秒,他又一副十分精神的模樣,“你那邊的事情處理得怎麽樣了,那些人還不安份?”


    白塵掃了他一眼,沒說話。


    紀淩雲唉聲歎氣,“說起來我還是你師兄呢,結果師父都不說給我算個道侶出來。沒有就沒有吧,我還得幫你找人,可憐啊可憐……”他這兒一口氣還沒歎完,白塵已經推開窗戶,下一秒人就已經不見蹤影。


    “操!又不聽我說完,沒大沒小沒規矩。”


    話雖這麽說,他的神色中卻全是擔憂,過了會兒又道:“也不知道他一個人應不應付得了。”


    “算了,還是先找南筠,料那些敗類人渣也不能拿我師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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