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落地的時候,那人才覺得胸口秘一痛,但是為了撐住麵子,強行將湧到喉嚨的血往下咽。“攻就是防,防就是攻。最強的防守就是最強的攻擊。”這時,伊布斯擺出一副一代宗師的模樣緩緩說道。


    “就憑你也來教訓我?”隨著話音一個字一個字吐出,那人的頭也慢慢抬起。眾人驚訝地看見,她的眼睛變成了紅,不是伊布斯眼睛那樣的淡紅,而是像伊布斯頭發那樣的血紅。


    “伊布斯小心,這是‘血腥天堂’,是通過消耗生命力來短時間加強戰鬥力的做法。”看到這情形,作戰經驗最豐富的凱羅大聲提醒道。在此之前的許多年來,凱羅隻見過一次,那是一個地下黑暗鬥場的鬥士。凱羅那時候的水平已經是上品三流位,但是和那個最多中品四流位的家夥作戰的時候雖然戰勝,但是自己也重傷至幾乎喪生。


    “哦,知道了。”伊布斯說道。看他這樣子,好像一點也不害怕。真是個粗神經的家夥。


    “‘羅刹陰勁’一共隻有五式,現在你已經看到兩式,我現在很好奇,想知道你還可以看到我幾式。”那人仍然笑著,但是已經完全沒有了起初可人的樣子,這時的表情已經完全是厲鬼的表情。“但願‘血腥天堂’沒有燒壞你的腦子。”伊布斯很少這麽愛說話。


    “血翼遮天。”那人喝道,雙手張開,如同兩隻翅膀在背後張開一樣。


    “花裏胡哨,打架就打架嘛,還把招數喊出來,真是惡習。下一招是不是‘血翼蔽地’啊!”貝爾站著不嫌腰疼地指責道。不過,必須承認,這個家夥實在是太聰明了。


    這都被他猜到,下一招的名字還真是“血翼蔽地”。


    就是在這時候,一個奇特的情形出現。那人居然浮上了半空,把兩隻手張開扮作翅膀,整個人飛了起來。


    緊接著,眾人便發現附近的天居然突然黑了下來。還真是“血翼遮天”啊!看來,羅刹陰勁到第三式的時候,其殺傷力和震撼力開始有了一個質的飛躍。


    同時,一道肉眼幾乎無法看見的身影在黑暗中向伊布斯衝去。如果是明亮的環境的話,就可以看到,那人攻擊伊布斯的居然是自己的身體。簡單來說,就是讓自己的身體以炮彈的速度向著敵手衝去。


    一道金光在黑暗中撕開一片明亮,明亮誌出一個人影,正是伊布斯。他剛才用的正是達茲的終極奧義“君臨天下”!(他還真是徹底貫徹非奧義不用政策。)自然,在伊布斯用出這個“君臨天下”的時候,就意味著這個“君臨天下”不再姓達。


    雖然從黑暗當中衝了出來,但是這時那人炮彈一般的身體已經衝到了伊布斯身前不到半尺。此時的伊布斯麵臨數分鍾前對手同樣的窘境,中途變招已經來不及了。該怎麽辦?難道學那人一樣強催鬥氣,搏命一拚嗎?


    所有的人在這時都離他們二人至少四十米開外,想要出手,已經闌及。這樣的距離,就是魔法師早就準備好的魔法也不一定來得及。看來,這一招隻能是硬拚,而硬拚的結果毫無懸念,百分百是兩敗俱傷。


    不過,所有人都忘了,麵對的人不是他們,而是伊布斯。而伊布斯永遠有條不變的法則——在攻擊的時候保持防守,在防守的時候不忘攻擊。


    這時候的伊布斯麵對這從所未有、損人不利己的強橫招數化掌為指,直指那人的靈台。那一道即將消逝的金光突然大放異彩,變成耀眼的白光。霎時間,伊布斯的全身就被這耀眼的白光籠罩。


    而那人的身體在碰到伊布斯的兩指後,就再也無法前進。兩人保持一個相當古怪的戰鬥姿勢。伊布斯的手指頂住那人的身體,而那人的身體居然憑空飄浮在空中。


    乍一看上去,好像一個渾然一體的雕塑一樣。


    在旁人看來雖是如此,但是那人的感受卻是完全不同。她感到自己像一個在黑中飛翔的蝙蝠,突然被陽光罩住,全身上下所有的地方都被這光亮束縛住,無論如何掙紮,一動也不能動。這就是伊布斯“擒天七式”的第二招——“光照大地”!


    十秒、二十秒,這古怪的姿勢一直在維持。而伊布斯身上的白光漸漸地黯淡下來,那些白光並不是在流失,而是越來越集中地聚在伊布斯的雙指上。雙指與那人靈台相接的地方的白光已經不再是耀眼,而是刺眼。


    將近一分鍾過去了,奇怪的戰鬥仍在繼續。


    “他這算攻還是算守啊?”看著這奇怪的場麵,貝爾有些不解地問坎亞道。


    “算攻吧。”坎亞很沒有把握地說道。


    “但是你沒有看到嗎?他這招隻是為了製住那人的進攻哦。”貝爾又說。


    “那就算守咯。”坎亞有點糊塗地說道。


    “但是你沒有看到嗎?主動權現在全部在伊布斯的手裏哦。”貝爾繼續嘲弄坎亞的智商。


    “那就算是‘主動的防守’吧。”坎亞最後折中道。


    “胡說!主動的戰鬥怎麽可能是防守呢?”貝爾對臨時臆造出一個名詞的坎亞嗤之以鼻。


    “伊布斯是不受任何定律約束的人,他是製定規則的人。”站在一旁一直沒有出聲的凱羅說道,“‘主動的防守’,這個戰鬥方式將會讓伊布斯名垂千秋吧。”


    貝爾聽到凱羅的話,沒有說話。場下悠哉遊哉,場上卻是突然間發生異變。那人頭發突然如劍一般豎起,通體電光流轉。


    “她瘋了!大家快散開!”凱羅驚叫了出來,曾與他作戰的那個黑暗鬥士就是用這一招將他重創。這一招沒有名字,也沒有什麽技巧,隻是簡單地將自己的體內能量催到最高點,讓自己的身體不能容納而外泄。


    “為什麽?”阿雅問道。雖然大家看到凱羅驚駭的眼神,知道事情一定是很嚴重。但是沒有一個人按照他的話退開,包括凱羅自己。


    “她要‘自爆’。”凱羅言簡意賅地說道。


    “啊……伊布斯……”眾人一聽,全都慌了神,但是又不知道怎麽辦才好。貝爾要衝上去,但是被開羅攔住。“這不是一場我們有能力幹涉的戰鬥。”


    “難道就這麽看著伊布斯和那變態人玉石俱焚嗎?”貝爾含著淚,大聲地叫嚷道。


    “相信伊布斯,相信伊布斯!”凱羅使盡全力才攔住貝爾。


    “伊布斯……”阿雅終於受不了這樣驚險的氣氛,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勝利的人一定是我。”隻見那人用頭頂著伊布斯的手指,慢慢抬起來,看著伊布斯說道。伊布斯這時看見她的眼角、嘴角都已經開始滲出血絲。


    “白癡!死掉了還有什麽勝利可言?”伊布斯罵了一句,將體內的鬥氣催到極限。這次是真正地拚盡全力了,這是伊布斯修煉數萬場以來從不曾發生的事。因為,在伊布斯看來,一個盡全力去追求勝利的人往往是很難得到勝利的。但是,現在的伊布斯已經顧不得這麽多。


    兩人開始拚殺鬥氣,而戰場就是那人的身體。那人要拚命將自己的身體鼓脹起來,而伊布斯卻是盡全力將她的身體壓迫在一個正常的狀態下。隻見那人的身體時胖時瘦,時大時小。那人每過不到十秒鍾,就要大吐一口鮮血。但是每吐一口鮮血,那人的鬥氣卻是不弱反強。隻是,此間所經曆的痛苦不難想象。


    如果待正常的情況下來說,那人與伊布斯在伯仲之間,應該都是上品二流位的頂峰。但是此時那人所用的乃是邪法,可以在短時間內將自己的能力強催到上品一流位的境界。


    不到一分鍾的時間,那人就開始完全占到上風。她的身體也開始膨戰原先身體的幾乎兩倍大。


    伊布斯的臉上全是汗,但是他沒有旁觀眾人那樣緊張,反而有些興奮。因為他開始發現自己的體內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正在悄悄地升起。每一次,當自己突破流位,到達一個新境界的時候,這種感覺就會升起。他知道,自己再堅持一陣,就可以突破到上品一流位的頂尖境界。


    堅持、堅持、再堅持,伊布斯的皮膚已經開始微微泛出一層薄薄的血霧。


    “啊!”突然伊布斯痛苦地大喝一聲,手指上越來越微弱的白光突然一下子變得比剛開始還要刺眼數倍。那人的身體在一刹那間居然被打回了原型。


    “伊布斯做到了!”看到這情形,凱羅開心地大聲叫道。在這些人當中,他是最知道二流位和一流位差別的人。他知道,要做到這一步是多麽艱難。自己在十多年前就是二流位,到現在也還是個二流位。眾人也不是眼俗之人,馬上也都知道發生了什麽?


    “伊布斯你這個變態,給我把這個變態人幹掉!”貝爾興奮地大叫道。


    伊布斯在初突破的時候,心中也是興奮無比。一年多來始終無法得到突破,終於在今天一舉完成。看來,武者在生與死的戰鬥中才會成長這句話果然沒錯。似乎永遠不會枯竭的鬥氣拚命地灌入伊布斯的軀體。伊布斯不由得暗自讚歎,原來二流位和一流位之間有著這麽巨大的差別。自己還居然一直愚蠢地以為自己和已經到達一流位的修羅是同一個水準。


    但是,所有人的興奮都沒有維持多久。讓所有人的興奮改變的人不是那人,而是伊布斯自己。


    當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的時候,伊布斯突然感到身體內一股強大到不應該是人類擁有的力量竄了出來。這是一股令人感到怨恨、絕望的力量。開始,伊布斯還想壓製,但是不到一瞬間,伊布斯就發現自己完全無法駕禦這股力量。


    眾人看見伊布斯淚流滿麵,頭上的紅發居然流著鮮紅的血。然後,隻見伊布斯輕而易舉地就把那人扔到了不知道幾萬米的高空。再然後,伊布斯指著蒼天淒涼地叫道:“天!你戲弄我!”最後,一股鬥氣狂掃整個雷池山,飛砂走石,參天大樹也被連根拔起。圍觀的眾人馬上臥倒,並將自己的鬥氣運轉至極限。但是倉促之間,哪能做得多好。而阿雅作為一個最多四流位的魔法師更加不可能像請學那樣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張開結界。於是,婆蘭撲了上去,遮住了阿雅。而伊布斯也在眾人手忙腳亂的時候,昏倒在地。


    一切,都是在電光火石之間。這股瘋狂的力量過後,雷池山山頂一片狼藉。什麽都是東倒西歪的,人、樹、房子、甚至野草。而那股力量中加的怨念卻在這雷池山上徘徊著,似乎並不願意離去。一直到十數天後,才漸漸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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