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婦人滿臉歡喜的神色望著江婉沐,說:“姑娘,是不是你仇家不行了?姑娘店鋪裏的生意多起來了,還要招更多的人手過來趕活計?好,我認識的兩個打短工的婦人,前兩天遇到她們的家裏人,說她們剛巧在家中閑著,我明日叫她們過來做著做活。姑娘,我們是長請她們兩人做活,還是隻請她們做到年節前?”


    江婉沐笑瞧林婦人說:“我才沒有仇家,隻是別人瞧我不順眼而已,想著法子來算計我。如今別人家的那些閑事,我沒心思去打聽,管他做得好不好,人在做,天在看,公道自在人心。我們店鋪的生意多了起來,留在這裏做活的人多,我瞧著你對她們用了心。有你在院子,我在外麵也能安心。”


    林婦人笑著說:“姑娘,你吩咐下來的事情,我自然要好好的做。何況我瞧著她們很是用心,為了趕活計,竟然晚上都睡在這裏。姑娘給足我了銀兩,我自然舍得用心讓她們吃得好一些。”林婦人身子稍稍挨近些江婉沐,她伸手往房裏指點下,稍稍提高聲音說:“姑娘,我跟阿牛提過,院子裏的女人多,讓他沒事在前後院子裏多轉轉。”


    江婉沐聽明白林婦人的話,她有些好笑著衝著她擺手,說:“天氣冷,我們全關在房裏,輕易不會出房門。你別讓阿牛出來瞎轉,他明日還要早起上工。你忙玩早些歇著,明天你的照舊多。”林婦人笑著說:“姑娘,我明天把人請回來後,我會先讓她們來見過姑娘。姑娘瞧著順眼,就留下來做活。”江婉沐微微笑起來,示意林婦人和菊兒兩人快些回去。


    江婉沐回轉身子推開房門,尚明始和江飛揚兄妹三人已圍上來,三人笑著叫著她:“姨,娘親。飯菜還是熱著的,快來吃。”江婉沐是給他們三人推擠坐到桌子邊,連皓這時已把筷子直接遞到她的手邊。江婉沐抬眼望著坐在桌邊如同主人般的連皓,她神情淡淡的望他一眼。還是默然的伸手接過筷子。她笑瞧著身邊的孩子們問:“你們還要用些飯菜嗎?”三個孩子搖頭退開些去,他們還是停在房內,笑瞧著江婉沐低頭用餐。


    江婉沐用完餐後,三個孩子主動把碗筷送去廚房。江婉沐站在窗子邊,打量著坐在桌邊的連皓,他依舊是一身豔色的衣裳,坦蕩自若的回頭望過來。江婉沐的眼神稍稍移開去。鮮衣怒馬陽光好歲月,連皓正是青春好年華。而江婉沐卻覺得這一世,她瞧著麵相上麵還顯得年輕,心裏早已太過憔悴蒼老。她瞧著連皓這般妖孽般的男色,心裏竟然生不起一絲的波浪。


    連皓隻覺得立在窗前的粉衣女子,這一刹那間距離他非常的遙遠。連皓心裏稍稍緊縮起來,他這些日子努力涉足到江婉沐的生活裏來。他每日早早來接三個孩子去自已的府上,陪著他們習字練功騎馬。三個孩子對他漸漸的能夠接受一些。尚明始已直接叫他為‘叔叔’,江飛揚兄妹兩人不再時時稱呼他為‘連將軍’,而是麵對他時。自動忽略叫那對他來說是戳心的稱呼。


    江婉沐的心思很快的從連皓身上移開去,她現在忙得近似要火燒眉毛,還真沒有閑心去想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她有那個心思,還不如多陪三個孩子說一會話。江婉沐立在窗邊,用心的去想些一些衣裳的花樣。現在事情已經開頭,她隻能盡其所有的把事情做完美。江婉沐神色靜默立在那裏,連皓望著這樣的她,眉間失意的神色濃鬱起來。


    江婉沐在腦子裏麵把事情過一遍後,心裏有了主張,神色輕鬆了許多。近些日子。近年節又因京城流行吉兆衣裳,有間書肆的東家接了許多世家名門的單字活,當中有許多人,指名要江婉沐親筆書寫的字。江婉沐原本是每天早上去有間書肆寫字,就當是順帶練習寫字。而現在是從早到晚都不得不留在書肆樓上,寫到近傍晚時才能回家。


    江婉沐寫得累到極點擱筆時。她瞧著身邊幾張桌子邊站著的幾個男子,大家都是一臉的苦笑。眾人麵麵相覷後,互相反而心情好轉起來。樓上的幾人,都是跟著東家大叔好多年的人。這些年下來,大家還從來沒有這麽整齊的團聚過。他們這些人,一向隨心行事,稍稍成名以後,一般都在家中寫字,大約隻有江婉沐呆在書肆樓上時間居多。


    東家大叔從樓下上來,他的手裏又拿著一疊字條上來。樓上的幾人聽到動靜,望到他手裏的那疊紙,幾人的臉色同時陰鬱下去。東家大叔瞧著樓上幾人的神色,他沉默的把手裏的紙條,分放在各人的桌麵上。他把所有的紙條分放完後,他笑著對眾人說:“大家用心些,各種要求都寫在上麵,眼下就是考驗大家功力時。當然你們完成的好,後麵還能得到賞銀。”


    江婉沐瞧著自已麵前比別人多的紙張,那張臉繃得緊緊的,她眼神都帶有委屈神色望著東家大叔,而東家大叔回她一個自作自受的眼神,她立時啞口無言起來。東家大叔笑逐顏開的下樓後,樓上五六人,都有些愣住的望著麵前疊起來的紙條。他們瞧著低下頭的江婉沐,那年紀大的穿著黑衣的男子,忍俊不禁輕笑起來說:“小懶,我認識你這麽多年,從來沒有見過你真正的有心上進過。你這難得的上進一次,便把大家都拖下水來。我這些年來,還是第一次被東家壓著寫這麽長時間的字。”


    那男子一笑起來,幾個男子跟著笑起來,這一下子,沒有人還有心思寫下去,人人直接停下筆,走到偏房裏閑坐下來。江婉沐原本已拿起筆要寫字,聽著他們的談笑聲音,也跟著過去神色悶悶的單坐在窗台邊。圍坐在桌邊的幾人,瞧著她的神色,互相示意好幾下後,當一會後,當中穿著灰衣的年青男子,笑著說:“小懶,你的店鋪裏麵,要不要男子字體的吉兆字樣?”


    江婉沐聽得歡喜的回轉頭,她打量著這幾個人後,她依舊神色悶悶不樂的搖頭說:“要。男人的衣裳用男人的字體,能顯示出男子的剛毅一麵。”她沒有開口說下去,眼前這幾人寫的字,在有間書肆裏來說,都算是價位都是相當高的人,她的店鋪裏麵用不起他們寫的字。黑衣男子瞧著江婉沐的神色,他搖頭說:“小懶,你這種性子一點都不討人喜歡,你是我們瞧著長大的人,你就不能對我們稍稍低下頭,再說些軟和的話嗎?”


    江婉沐略有訝意的望著他,她的眼光掃過灰衣男子,她伸手指人後,開口說:“他隻比我大幾歲,可沒有本事瞧著我長大。”灰衣男子笑瞅著她說:“我大你幾歲,自然是我瞧著你長大的,你認了吧,一會我寫些可以落在衣上的字體給你。”江婉沐聽得欣喜起來,她想想不吃虧,便笑著點頭說:“多謝大哥賞字給我。”別的幾人瞧得她搖頭說:“占了便宜才賣乖巧。這年紀大了些,總算沒有到太笨的地步。


    我們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們自已看著長大的人,也不能讓她在別人那裏落了下風,我們每人賞她一些字吧。”江婉沐聽著眼前這幾人,已經在商量著各自幫她寫字的事情,她一臉感激的神色望著幾人說:“多謝大哥們賞賜,我家店鋪雖然開在南城,但店裏麵還是有些好的布料,大家賜予我字,我還大家每人一件吉兆衣裳。”


    幾個男子站起來往裏麵走去,黑衣男子對還坐在窗邊的江婉沐說:“小懶,別坐下去了,快些過來動手寫吧,一會東家可要上來拿字下去。”江婉沐走到桌子邊,靜下心來寫字,她瞧著客人寫著的布料色彩和要求,她對每一個字心裏都有想法,落筆自然快速。她的桌麵上很快散落一些寫過字的紙張,東家大叔上來伸手幫她拿開一些去。


    東家大叔瞧著靜默寫字的眾人,又望一眼明顯沉湎在字裏麵的江婉沐,他輕搖頭悄無聲息的下樓去。等到江婉沐把桌麵上的紙字,寫得隻餘下新放上的幾張時,她長舒一口氣擱下筆,望見眾人圍著觀看她的字。黑衣男子手裏拿著紙條,他驚歎的說:“小懶,你的想象力豐富,這般扭曲的字,你都想象得出來。對比這紙上的要求,還是要你這般寫的字,才能配上那種布料。”


    江婉沐笑著站起來,一張桌子一張桌子的走過去,慢慢的看著他們寫下的字,她眼裏同樣有著震憾神色。她一向關注自已多過旁人,這些年聽過他們幾人的名聲大振,隻是沒有機會再瞧他們寫的字。東家大叔常常在她的麵前誇讚眼前這幾人,眼下大家聚在一塊寫字,她才有緣再次見到他們寫的字。(未完待續)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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