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前不久剛聽過的玻璃碎裂聲再次響起,重重落地的梵漠在地板上哼哼幾聲,又花了幾秒鍾回神才暈頭轉向的爬起來。


    他晃悠悠的甩了甩頭,剛要往外走,眼角的餘光竟然瞥見了一對渾身赤/裸的男女!


    這兩位剛才顯然正在進行一項有利於身心健康和人類發展大計的活動,估計正在興頭上,不巧被梵漠這位不速之客給打擾了。


    梵漠滿臉陰森的嘿嘿一笑,視線往那個白斬雞一樣的男人身上掃了幾眼,並且重點關注雙腿中間的位置。


    可憐的家夥,希望你的下半生不會不舉……


    任誰沉醉在啪啪啪的美好世界中被一個渾身是血從天而降的家夥打斷都會受到嚴重驚嚇,更何況他們也隻是從出生到現在一直生活在文明社會的小白領而已,接受能力實在有限。


    這對男女先是一驚,然後就開始尖叫。他們連滾帶爬的從辦公桌上滾下來,一邊搶奪地上也不知道是誰的衣物,一邊狼狽不堪的往隔斷後麵躲藏。


    見此情景,饒是梵漠也不禁拜服於他們的專注。剛才那麽驚天動地的大動靜,你們竟然還能專心致誌的搞這個?!


    梵漠剛想笑,一張嘴卻又噴出一口血,隻好作罷。


    黃泉被擄走已成定局,眼下他要做的就是先跟小師妹匯合,然後再商議對策。


    他往外走的時候就感到大樓在微微顫動,剛一出去就見穆挽歌肩上扛著戊榮,腳底生風的從安全通道跑過。


    梵漠趕緊跟上,見到他之後,穆挽歌眼中閃過顯而易見的欣喜,然後就言簡意賅的喊道,“要塌了,快走!”


    一個大男人被個小姑娘倒扛在肩膀上逃命什麽的,絕對是奇恥大辱,一開始戊榮也曾數次要求自己走,但當親自體驗了跟自己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逃亡速度之後就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巴。


    成為累贅固然羞恥,但更羞恥的莫過於明明知道自己是累贅,還拒絕來自別人的幫助,哪怕這份幫助的表達方式看上去不怎麽體麵……


    狡兔有三窟,戊榮雖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狡兔,但好歹也有幾個藏身之處以備不時之需。


    在戊榮的指引下,三人順利通過地下排水管道趕往他的秘密基地:以黑醫身份給不法之徒提供服務的地下診所。


    折騰到現在,天都快亮了,大逃亡過後的疲倦排山倒海般的襲來,無比凶殘的摧殘著他們本就不堪重負的軀體和靈魂,但三人沒有一個去休息。


    戊榮雖然沒有直接參與戰鬥,但身上少不了被飛濺的玻璃碴子和建築殘骸造成的皮外傷和淤青,流了不少血,又被穆挽歌頭朝下倒扛著跑了一路,這會兒也是筋疲力盡。


    他掙紮著開了電視,從儲藏室拖出一箱自熱米飯和體能飲料丟到桌子上,“自己拿吧。”


    一見有吃的,剛還軟趴趴的癱在地上的師兄妹兩個立刻展現了他們驚人的活力和頑強的生命力,幾乎是馬上從地麵上彈射起來,然後雙眼發亮的趴在紙箱上扒拉起來。


    “這是什麽,可以直接吃的嗎?”


    穆挽歌之前沒見過這玩意兒,拿著一盒寫著紅燒牛肉字樣的自熱米飯翻來覆去的看,就是不知道如何下手。


    難得見到她虛心求教,梵漠忍不住伸手扯了扯她亂糟糟的頭發,然後拿過來親自演示,“從這裏打開,噥,放到這裏,蓋好等幾分鍾就好啦。”


    穆挽歌的眼睛亮閃閃,隨著他的動作不住點頭,由衷感慨,“真是好東西啊!”


    如果他們原來的世界能有這玩意兒,誰還會在風餐露宿的時候啃食硬度足夠硌掉牙的幹糧啊!


    見她呆萌呆萌的樣兒,梵漠不由得笑出聲,然後又為自己換回兩個白眼。


    戊榮正打電話,確認戊酉沒事之後長長的鬆了口氣,說明自己這幾天可能會沒空跟他聯係後就掛了電話。


    看著黑下去的電話屏幕,戊榮禁不住苦笑連連。


    本以為侄子才是最危險的,卻不成想自己先經曆了九死一生……


    等到三個人胡亂吃完飯,早間新聞也開始了,頭一條就是本地地標建築摩天輪倒塌的消息。


    “……已知15人死亡,超過兩百人受傷,其中包括多名外國遊客……事發當時,有多名群眾目擊曾有不明生物出沒,雖然目前沒有任何官方回應,但據有關人士分析,恐怖襲擊的可能性較高……提醒市民注意出行安全……”


    中間還穿插著記者采訪市民的片段。


    有青年男子神情激動的揮舞著雙手,口水四濺的說道,“真的,當時我正跟女朋友在湖邊散步,親眼看到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從天而降!當時的情況真是危險極了……對了,我停在湖邊的車子被砸壞了,政/府給賠嗎……”


    戊榮真是連喝水的動作都僵住了,任憑自己剛換的一身衣服被濕透,整個人都呆在那裏。


    雖然沒有親眼目睹,但隻是想象一下就能體會那種龐然大物轟然倒塌的震撼和驚慌,這究竟是什麽人,什麽勢力!莫非真的是恐怖襲擊?還是像部分市民猜測的那樣,外星勢力入侵地球?


    等等,戊榮腦海中突然電光一閃,然後下意識看向茶幾邊兩個席地而坐,捧著第三盒自熱飯吃的正歡的家夥。


    他遲疑了下,哆哆嗦嗦的指著電視屏幕,不大肯定的問,“這件事情,跟你們沒關係吧,啊?”


    “沒有!”


    真是連猶豫都不帶猶豫的,類似的事情穆挽歌和梵漠顯然幹多了,壓根兒就不需要提前串供,齊刷刷的把腦袋從飯盒上麵抬起來,搖成撥浪鼓,表情要多純良就有多純良,眼神要多坦蕩就有多坦蕩。


    戊榮扶額,得了,否認的這麽幹脆,絕對是他們沒跑兒了。


    這還不算完,稍後的一條新聞進一步顛覆了戊榮的世界觀,讓他對身後這兩個飯桶的不詳程度有了更加深刻和直觀的印象。


    就是幾個小時前三角大廈的事兒。


    因為三角大廈所在的位置是商務區,除非是戊榮他們這種另有所圖的,一般到了淩晨前後基本上就沒人了,如果不是當時的動靜太大,不然估計得等到上班時間才能被人發現。


    大廈確實是塌了,但結果也沒有穆挽歌他們想象的那麽壞。


    據說三角大廈當初還是請的國際一流設計師和工程團隊建設施工的,質量絕對過關,隻不過建成十幾年一直沒人過去測試一把,實在遺憾。


    所幸這個遺憾已經在今天淩晨被彌補啦!


    先是遭受了直升機的凶狠掃射和炮彈轟炸,最後那架倒黴催的直升機幹脆就一腦袋撞上去爆炸了,可即便是這樣,三角大廈竟然還非常頑強的屹立不倒!真是可喜可賀,可歌可泣!


    不過,因為71樓的幾堵承重牆被損毀,在稍後的爆炸中幹脆就塌掉了,所以大廈70層往上的樓層基本上都成了一片廢墟。另外,還有直升機墜毀爆炸的位置,差不多報銷了三角形的一個腰……


    戊榮決定選擇性失憶,幹脆利落的忘掉事發當時自己也在現場的事實。他僵著一張臉,盯著電視機屏幕看了大半天,然後嘎巴嘎巴轉頭,對著穆挽歌和梵漠幽幽歎道,“你們倆真不是拆遷隊出身?”


    數數吧,從這倆小崽子開始鬧騰到現在才幾天啊,這都搗毀了多少知名建築了?


    想到這裏,他不禁一陣頭疼,照他們這個走到哪兒毀到那兒的風格,接下來自己要擔心的恐怕就是這裏了吧。


    這時,外麵突然有人敲門,戊榮三人下意識的屏氣凝神,一聲不吭。


    梵漠以眼神詢問:有後門嗎?


    戊榮苦著一張臉搖頭:已經是下水道了啊,再去哪兒弄什麽後門,泄洪嗎?


    穆挽歌和梵漠齊齊給予鄙夷的眼神。


    有節奏的敲門聲三下一組,一共響了十次。如果這不是來人跟戊榮約定好的暗號的話,顯然對方是個行事極其嚴謹,又不乏耐性的家夥。


    戊榮的沉默和臉上的懷疑證明對方並不是他的熟人,穆挽歌和梵漠交換個眼神,悄無聲息的溜過去,一左一右的埋伏在了門口兩側。


    就這麽一瞬間,戊榮竟然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了!這種分明視野中存在,但確確實實感覺不到的詭異衝突,讓他的汗毛都豎立起來!


    他,他竟然開始為來人擔憂了……


    敲門聲停止,外麵一道略顯低沉的男音響起,“我是雷霆,戊先生,我希望跟你談談。”


    頓了下,他又說,“另外兩位也不用埋伏了,我是一個人來的,沒有武裝。”


    穆挽歌和梵漠都是一驚,自己明明已經完全隔絕了氣息,就是師父本人也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察覺他們的存在,難道這家夥有透視的異能?


    戊榮無聲歎了口氣,開門之前主動提他們解惑,“熱感儀。”


    穆挽歌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又問,“你們認識?”


    戊榮稍微遲疑了下,似乎是在選擇合適的描述方式,“隻見過幾次。”


    這名自稱雷霆的來客上身隻穿著一件無袖t恤,下麵是條棉質長褲,都是很簡單的設計,再加上輕/薄的材質,顯然沒有任何藏匿武器的可能性。


    他一進門就將熱感儀放在了玄關桌上,然後微微舉著手原地轉了圈以示清白。


    此人濃眉大眼,鼻梁挺直,一副忠君愛國的本分長相,讓人看了就會有種靠得住的感覺,絕對是當權者最喜歡的類型。他的身材十分高大健碩,肌肉雖然不是歐美大兵那種誇張的隆起,但每一塊的線條都十分流暢,顯然在那薄薄的下麵蘊藏著無窮的力量。


    “我是雷霆,別動局的現任局長,本來並不打算在這麽倉促的情況下跟三位見麵,但情況變動太快,我別無選擇。”


    捅破身份這層窗戶紙之後,本就不怎麽輕鬆的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萬分,戊榮丟給他一瓶水,“隻有這個,將就著喝吧。”


    雷霆一探手將水瓶穩穩抓在手中,道了謝,繼續說道,“我們已經將弗裏德遣返回國,本打算今晚跟你們就黃泉的事情進行談判,但有人搶在了前頭,我們也損失了好幾個人。”


    這句話包含的信息太多,不僅間接地承認了別動局早就知道黃泉藏在那裏,甚至也隱晦的表明了,穆挽歌他們的行跡一直都在別動局的監視之下!


    不過戊榮的關注點顯然不在這兒,他先是唔了聲,然後驟然瞪圓了眼睛,“什麽意思?弗裏德被遣返回國了?!”


    “對,”雷霆半點不含糊的點頭,“他的社會關係太複雜,繼續滯留在這裏的話勢必會對我們的行動造成很大幹擾,甚至可能影響國際局勢,這已經是最溫和的手段了。”


    “溫和個屁!”戊榮終於忍不住爆了粗口,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衝著雷霆喊,“難怪呢,我說他怎麽連續幾天聯係不上,感情是你們在搞鬼!老子的尾款還沒結呢,這塊損失誰負?”


    雷霆一怔,很認真的說,“抱歉,不過也希望戊先生理解,在國家利益麵前,有的時候難免要犧牲一點個人得失。”


    戊榮嗤之以鼻,“我就是一個小市民,沒那麽高尚,我跟弗裏德可是正當的合作關係,這塊損失你們必須給我補上!”


    弗裏德那孫子也是混蛋,果然是金錢至上主義,說得好聽是遣返,不好聽的話,幹脆就是見風不對丟下他們逃回老窩了!不然以他那些縱橫交錯的關係網,跟自己打個招呼很難嗎?


    見戊榮一再堅持,雷霆有些無奈的笑了笑,“戊先生,如果真要這樣的話,那麽恐怕我們得從幾年前開始追溯了。據我所知,您名下的診所,經營範圍可挺廣的。”


    “好吧好吧,我就當做貢獻了!”不等他說完,戊榮就迅速改變立場,抱著一顆滴血的心髒笑的無比扭曲。


    搞定了戊榮之後,雷霆才看向對麵斜倚著洗手台站著的師兄妹,了然的笑了,“二位似乎也有傷在身,不如就坐下說吧。”


    梵漠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他的好意,“不用了。”


    開玩笑,這裏可是進可攻退可守,一旦發生不測也能在第一時間衝出去的黃金位置,他們又怎麽可能因為一時的舒適而將自己置於危牆之下!


    被拒絕之後,雷霆也不堅持,然後開口就丟出了一個大炸彈:


    “我有理由懷疑,季飛揚並沒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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