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這個傷殘意外,其他人被肖雨的驚呼召喚過去,我放出7號故技重施,讓它跟過去一探究竟。


    幾名壯漢和肖雨將水裏浮上來的人拖上岸,幾番搶救,終於聽到他們的咳嗽聲,大家心裏總算是踏實些了。


    張一默上前詢問水下情況,其中一人比劃著說:“水下有東西,像鱟,那螯一下能抓住我們倆,我倆下到一半就被那東西抓住往下拖。”


    鱟?!我記得這東西不是淺海兩棲嗎?怎麽會在這山裏的深水坑裏?


    那兩人繼續說:“那東西水裏麵還有好多,個頭很大,這水就像是沒有底一樣,我倆被那玩意兒拖到一半撞上了一根鋼條,然後就啥也不知道了。”


    ...好嘛這水塘裏麵是養鱟的呀?臥槽!什麽愛好?能一螯抓住這倆壯漢的鱟,那得是什麽鬼?!不是規定了建國之後就不許成精了嗎?我們還能不能下去了?還能不能出去了?其實真實情況是阿成已經被那鱟給吃了沒錯吧!?


    7號可以踩水,但是進不到水裏去,它隻能走到水麵中央往裏麵看。不知道它看到什麽,頭歪過去歪過來,好像非常入迷一般,最後幹脆雙前爪交叉的趴在那裏看。


    這邊其他人將救起來的兩人扶到一邊,檢查有沒有別的受傷的地方,肖雨和張一默則過來蹲在我邊上一言不發。


    “怎麽回事?”我問。


    張一默撓了撓頭,皺著眉說:“可能...我們要吃幾天海鮮了。”


    “啥!?”我和肖雨一個沒接住,被張一默這思維瞬間k.o,這什麽邏輯?他打算把那東西弄上來吃了?


    “你知道那東西有多少嗎?你知道那東西有多大嗎?能一螯抓住倆壯漢的鱟,我覺得就我們幾個人估計都不夠人家一頓飯的,你還想把它們都吃了?!”我衝張一默大吼,那邊正在玩醫生病人遊戲的壯漢們都停住手,看向我這裏。


    “你吼什麽?”張一默不慌不忙的說:“我就是開個玩笑,你那麽緊張幹什麽?再說,我們餓了怎麽辦?不還得把它們撈起來吃了嗎?”


    “大哥,這時候咱就別開玩笑了,我們自己都快成個玩笑了。”肖雨徹底被張一默這種迷之幽默折服。


    張一默無賴般的躺在地上翹著腳,雙手枕在頭下,眼睛看著洞頂。


    這算個什麽意思?等死?


    我煩躁不安的搓著手上的戒指,心裏把霧城23個市轄區,11個縣,4個自治區的所有街都罵了一遍。可是在我如此強大到不可抵抗的語言能力麵前,7號還是在那水麵上看,猶如一個安靜的美男子。到底是什麽吸引它看得那麽入神?我心裏那麽喊它,它才像貓一樣不耐煩的甩了兩下尾巴。臥槽,它該不會是看上那水裏的哪隻鱟了吧!?種族不同怎麽戀愛?


    肖雨見張一默一副放棄抵抗享受人生的狀態,也不知道怎麽辦了,內心焦急但是也想不出個頭緒,就跑到壯漢那邊去幫忙了。


    撈起來的兩個人沒有大礙,隻是頭上明顯撞起了大包。


    “嘿,你說那玩意兒吃人嗎?”我用還能動彈的一隻腳去踢張一默。其實我隻有之一腿骨折,和一隻手腕扭傷,但是全程下來,先是我們小分隊集體生幻以為我基本可以高位截肢了,所以各種護著罩著我,後來是張一默認定我是個靶子命,我動一下都有可能躺槍,所以又是各種悉心照料我。事實上,你給我個拐,我還能自己走出好幾裏地去。


    張一默被我踹到用來當支架的那條腿上,一下打滑,整個人往左邊扭過去。他趕忙用左手撐住,一個激靈坐了起來,不耐煩的問:“幹什麽啊?”


    “我問你水裏那玩意兒吃人嗎?”我重複了一邊問題。


    他扭頭往水池那邊看了看,然後又躺下雙手枕在脖子後麵,不過這次他換了個方向翹腳,免得我又踢到他。接著就用那種魔都特有的語氣加方言普通話回答我:“鱟是肉食動物好伐啦,儂搿個人真是戇噱噱。(鱟是肉食動物好不好,你這個人還真是傻不拉幾的。)”


    嘿呀我去!他罵我?!


    “你簡直是欠調教!我給你縮!你現在搞快點兒給我想哈啷個出切,不然我今天,哦不,是等一哈哈兒鬥把你烤來次老你信不信!”霧城的椒鹽普通話我還是會的,說普通話講英文都是很辛苦的,最舒服的莫過於自己熟悉的語言。我凶狠的指著他吼著,那邊肖雨本身就是霧城人,我用這種腔調說話他都能聽得懂,然後跟著起哄隔空吼著:“吃人肉喲!巴適得板!”


    張一默白我一眼又坐起來,從包包裏翻出我們的風向標——筆記本,然後翻到第一頁遞給我看。


    我接過筆記,看到上麵字跡有變化,原本潦草的筆記在這一頁第一段忽然變得清秀,很明顯這段字跡必須是個女的。筆記上是這樣寫的:


    有時候,我會希望就和你呆在這裏,就像一場逃亡終於找到了棲身之地。如果你真的非走不可,那我就在這裏等你,不管多久,不管多遠,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


    這是情書?沈爺的女朋友?可我明明記得這開篇第一章是筆者2000年的探險筆記啊。這是怎麽回事?拿錯了?


    我皺起眉頭將筆記遞給張一默,不解的問:“我之前看著筆記的時候怎麽沒看到有這麽一段?”


    張一默敷衍的點頭,將筆記攤在腿上,然後拿來我們自己的記錄本和筆給我。我被他這莫名其妙的行為整蒙了。


    “啥意思?”


    “寫下來啊。”


    “寫啥?”


    “你剛才看到的內容啊,議成現代文字寫下來。”


    張一默說完堅定的看我,另一隻手有將攤在腳上的筆記本再次遞給我。


    “啊!?你看不懂?”我驚訝的反問他,不出意料的他點頭了。


    臥槽!又是那些他們看起來想符號的字。


    在文字這個上麵,我一直都覺得非常不可思議。如果是另外一種文字而恰好我認識(且不說我為什麽會認識這些文字,我也不知道。),那起碼我能分辨出它們是一種不同的文字啊,但是為什麽每一次,每一次我看到這些其他人看來是符號的東西,都會分辨不出它們和我認識的文字有什麽區別。


    張一默似乎以為我要翻譯很久,於是起身去溜達了。不過一小段文字,我兩下就寫完了,然後叫他過來交給他看。他納悶了,歪頭再看看筆記,然後問我:“你確定...這一本就這幾個字?”


    “啥?!一本?!”我眼睛瞪大,不能相信的看著他。之前我就算是把筆記翻遍了也沒有說有一個字是他們不認識的啊,這怎麽就變成一本都要翻譯了?我趕忙翻看筆記本裏其他的內容,果然,這些內容和我們之前看到的那本筆記完全不一樣。“這是我們之前的那本筆記嗎?不會是掉包了吧?”


    “按道理說,它一直都被我帶在身邊,被掉包的肯能性很低。”張一默拍著他的登山包,表示安全係數高,老板可安心使用。


    “那你是什麽時候發現裏麵文字不對的?”我問他,一路來,在上麵山洞裏我們也翻看過,怎麽現在就變成內容完全不一樣的筆記本了?“會不會是阿成?”我忽然想到了阿成。


    阿成失蹤,肥皂指出路,對地形熟悉,對山洞內那些怪異生物了解,這些都讓他顯得很可疑。按道理說,他應該是和我們一起第一次來到這座火山的,不管他有多少經驗,也不能未卜先知啊。所以他掉包了筆記這一點我覺得可能性很大。


    “之前我上去踢他們的時候看,因為自己的包沒有背在身上,所以想確認下我包裏的筆記,順便看看能不能從筆記裏找點提示,結果打開一看就成了你看到的這樣,那時候情況緊急,就沒說。”他一邊說這一邊用手摸著下巴,幾天沒有回到地麵好好洗澡的男士,下巴上冒出了胡須。“你看下筆記內容,然後翻譯出來,看看這裏麵講的是啥。不要著急,我們有很多時間。”張一默回答我的疑問,隻是...難道他不知道我們在這裏呆一天就會消耗一天的物資,我們已經在這山裏多少天我自己都快不記得了,食物哪裏還供應的上?


    我不理他了,抓緊時間進行翻譯,張一默起身過去找肖雨,在壯漢那堆裏商量著把水下麵的玩意兒弄起來吃吃。


    “大哥,我讀書少,你不要騙我啊,即便是要抓,我們上哪兒去找網啊?這裏求都沒有,全是石頭,我們總不能用石頭砸死它們吧,這玩意兒不科學啊。”肖雨對張一默的破天荒想法實在是不能苟同。


    壯漢們不說話,張一默看著被撈起來的兩個難民,允許他們介紹下水下環境。


    “少爺,那水裏麵不曉得有多深呢!而且絕對還有別的東西混在裏麵,不然那些鱟那麽大,他們吃什麽。”掉下水的其中一人想阻止張一默。


    張一默找了處高一點的石墩坐下,手指在石墩上敲擊,眼睛望著水池中央,滿心疑問的說:“鱟是淺海兩棲,這水池那麽深,而且又不是海水...難道它們不怕淹死嗎?”


    我在一邊翻譯,聽到張一默那說法瞬間笑噴:“哈哈哈,儂剛儂戇伐!那玩意兒那麽大,這按照體格上算也是淺水了,不過兩棲...可能就是它們是不是會爬上來吧...”


    “哪能儂一在桑黑屋剛了噶好?(你真聰明,老大以後小的我就跟你混了。)”張一默一解愁眉(其實就是犯二),樂嗬嗬的給我隔空回話。我白他一眼,繼續翻譯。我剛剛講的可是真的,萬一水裏的東西真是要上到這岸上來,那好啦,我們就可以收拾收拾準備投胎開始下一輪人生啦,所以現在應該趕緊想辦法離開這裏才對。


    7號任然獨自湖麵成雙,我想叫它過來幫忙看看這筆記有什麽蹊蹺,可一抬頭卻看到它那一身熔岩裝豁然立在水池上空,腳尖平齊水麵,雙臂微張,低頭看著水裏,似有火係大法師挑戰水係大法師的氣勢。


    什麽情況?!


    “7號!7號!”我心裏小聲喚著,卻不見他有任何反應,看來...一場腥風血雨即將掀起,空氣中似乎充滿了火藥味,而那邊一群傻逼居然還在打算撈水裏的東西起來烤著吃。我雙眼全神貫注的看著那水麵,眼神裏裝有千軍萬馬的氣魄,心裏默念著:觀眾朋友們,別怪我沒提醒你,你接下來看到的已經不是一場比賽了,而是一場屠殺。接著,我嘴角上揚,一副傲視一切的表情裏,帶著一絲慵懶和輕蔑,自顧的看著手指甲。可以說,王者,就要有如我一般的氣勢、氣魄、氣質、氣...,反正就是:誰來都是死!這種狀態才可以壓得住場麵。


    “你!”7號肯定是察覺到我強大的氣場已經開啟了,他站在水麵上扭頭看向我。


    我充滿信任的眼神裏帶著堅毅,直直的看著他,我知道,騎士出征前,需要得到王的祝福。放心吧,我將給你我的祝福。


    “你特麽有病?盡想些有的沒的,屎吃多了嗎?你再念會我就過去打死你你信不信?”7號暴怒衝我喊到。


    7號,神的記事本,世間特別的存在。隻是它此刻好恨呐,它恨為什麽,會遇到一個像我這樣的一個神經病。我被他一吼,瞬間乖乖的低頭繼續翻譯。


    “我就跟你玩會兒,你咋一點都不配合?誰讓你在那水池上麵看那麽久。”我有點抱怨,心裏嘀咕著。


    “哦,你說這個啊。我給你說我發現個事情!這水裏有個人,長得可好看了,他一會變成狗,一會變成人。沒想到過了快一千年了,我還能在這個世界上看到這麽好看的人。”它暴怒的情緒忽然變得欣喜若狂,扯著嗓子回答我。


    臥槽...結果這貨...居然是在照鏡子...那堆誇自己誇得那麽明顯的話是怎麽回事?難道神都喜歡拐著彎的誇自己嗎?


    “我不是神,我隻是個記事本,是一個有實體的記事本。另外,你的意思是說,水裏那帥氣無比英姿颯爽的人是我?哎呀哎呀,我哪裏比得上,你真是會說話。”它一邊說還一邊變成狗嬌羞的用雙前爪捂臉翹屁股。臥槽,這風騷的體位...我的手是怎麽了?怎麽不受控製了?聽!地上有塊石頭在召喚我...不行了,我控製不住我的手了!手要去撿那塊石頭了...撿起來了!完了完了!手莫名的抬起來往後扯去!這...這是腫麽了!有一股力量在我的胳膊上不斷充斥、充斥...不行受不了啦!手爆發了小宇宙,將撿起的石頭猛地扔向水池中間!瞬間,一條美麗的拋物線劃過湖麵航空,直直砸在了7號腳下的水麵上,然後破開一道口子濺起水花,原本平靜的水麵一下泛開層層波光。


    “你這是妒忌!”7號看看自己美麗的倒影被我弄得扭來扭去,便無心再看,轉頭走過來我身邊換成熔岩鎧甲裝在我旁邊盤腿坐下。它本來就很巨大,即便是坐下,也高出我好多。“我給你說,那水平靜了,我去照,還是好看。”


    我懶得理他,把手裏的筆記往它邊上一方,說:“這筆記之前不長這樣子,之前的字都是現代文字,可是張一默說他之前在那洞道道裏看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字就已經變成這樣了。我懷疑被人掉包了,但是現在也不知道怎麽出去,我就想看看這筆記裏有沒有什麽可以幫助我們出去的內容。我剛大概看了下,基本就是一個日記本,沒找出什麽端倪啊。”


    “我看看。”7號拿起筆記開始翻,我側身稍微擋住一些,免得別人看到一個本子自己在空中翻頁,那樣他們肯定以為我是什麽巫婆,然後把我燒死什麽的。


    7號看得很快,三下兩下就看完了,看來果然是同類產品,兼容性很強嘛。


    “這本子裏麵講的是...一個女人的一生。這個女人和自己的愛人逃離了她們生活的部落,來到一座大山中,可是她愛人身負使命不得不離開,所以她一直在等她的愛人回來,誰想卻等來了追兵,於是女人開始修建防禦係統以抵禦外來的入侵。這樣的修建,一做就做了七十多年,然而她時刻都擔心自己的愛人會回來,所以在防禦係統中還留存了一個很隱蔽的可以與外界相連的通道。隻是,後來直到她沉睡了,她的愛人還是沒有回來。”7號合上筆記,手杵在腿上撐著腮,接著說:“這本筆記裏麵大部分是記錄的這整個防禦係統裏的各個細節,這個防禦係統非常龐大且精妙,而且如此巨大的工程量,想要一個人完成,那是普通人做不到的,必須得是班卡布卡才行。所以,這本筆記的年頭,絕不是我們看到的這麽新。”


    內容我都看過,不過我理解不了筆記上那種奇怪的計算方法和公式,它和我們現代文明已知的計算方法完全不同,我看不懂,所以隻能是走馬觀花的翻閱,而當7號給我講出來,我知道它肯定也能懂那些筆記上特有的公式,既然它懂,那麽就有機會實施。此刻我覺得我手捧聖物,倍感神聖。


    “我去!這玩意兒這麽厲害的?!這裏麵是不是就算是藍圖了?我是不是正拿著什麽史詩級別的物件?”我小聲感歎道,兩眼放光的看著這本子,雙手都有些顫抖了。雖然在最開始出發前,阿成是說過他們發現了足以影響世界的文明,可當時誰信啊?直到現在這東西真真的捧在了我手裏,我才明白那種內心的澎湃。


    “可,這對我們出去有什麽幫助嗎?”我話鋒急轉,畢竟再牛逼的東西,不對路子還是沒用啊,我們繼續呆在這裏,那過不了多久就會連活著都成問題了,哪裏還有機會將這發現發揚光大去?


    “按照這上麵的描述,我猜想,它應該就是這座山沒錯了。”7號環顧四周,然後下了結論。


    就是這座山?!


    這是什麽樣的福利?等於說我們手持通關藍本?蒼天啊!大地呀!經過這麽多磨難,你終於開眼啦!


    “張一默!張一默你過來!”我興奮的吼叫到,臉上的笑估計是這輩子最燦爛的了。


    張一默不明所以,愣頭愣腦的就過來了,坐到我旁邊等我給他說事情。


    “我們或許能出去了,這筆記有可能是介紹這整個山裏麵所有機關布局的。隻是目前我對它上麵的有些東西還不太理解,所以解讀完全大概還需要花些時間。”我興奮的一扒拉全部給張一默說了,但是他並沒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隻是像問“你吃飯了嗎”這種語氣問我:“需要我做些什麽?”


    “我們能在這裏呆多久?”我低頭小聲問,眼睛不看他。我不知道我能花多少時間理解這些東西,但是7號在,他能看懂那就代表我有一個藍圖翻譯員,而我隻希望了解我們現在真是的處境。


    “如果你同意我的想法,我們可以在這裏生活很久。隻是你的腿必須盡快得到治療,這山裏麵環境複雜,萬一感染,後果不堪設想。”張一默認真的回答我,而且他還在堅持要把那水裏的鱟打來吃了,我擰不過他,隻能選擇忽略這個話題,反正在這裏,在我找到出口之前,不管是鱟吃我們還是我們吃鱟,這就是最簡單的一個弱肉強食的情況,為了活下去。


    張一默認為我默許了,趕緊起身帶幾個壯漢去將牆上那些藤蔓荊棘一點點砍斷,然後過來用石頭搭了個圓灶台,接著開始生火。我們身上有專用的戶外點火器,不需要什麽鑽木取火。由於藤條不是幹的所以,他們將一些破得不能穿的衣服丟在一起,澆上打火機油,然後點火,再把藤條慢慢丟進去。


    就這樣,洞穴裏燃起了熊熊火光,比起之前的數根光柱,現在我們的視野開闊了許多。這洞裏牆壁上有藤蔓植物,頂上也是,而且似乎還結了果,一個個綠油油的跟西瓜一樣大的果子在那些藤蔓上掛著垂下來。地麵是往水池方向傾斜的,但是水池跟前的地顏色要深很多,可能是水侵泡的原因吧。除開這個,水本身還算清澈,隻是可能裏麵太深,我們又不會飛,所以也看不到個啥。


    現在,他們把衣服褲子都脫下來烤幹,自己身上就穿個內褲。7號和我在這邊小聲說話,我手裏的筆有一下沒一下的畫著他們那些健碩的肌肉。肖雨屬於瘦弱型的,在這麽多壯漢麵前他就像三毛,而張一默雖然平時看不出來什麽,但是這衣服一脫掉,全身就沒有一塊多餘的脂肪,各種肌肉、溝線,該有的全部都有。


    我已經在心裏麵鼻血直流了,7號實在是受不鳥我這如洪水般的心裏獨白,咳嗽兩聲說:“我們做正事好不好。”


    “怎麽做?”我擦著嘴邊的口水回頭問它。7號站起來,走到一處矮石墩旁邊,伸手一揮,那石頭上就出現了一片藍光,就像電影裏麵那種數碼投影那樣。


    “高科技喲!”我驚訝的嘴都合不攏,大拇指豎起來像個燈泡。“果然你是個多功能媒體播放器和辦公軟件的結合,還能放投影的!你手心裏有鏡頭嗎?”


    “我是記事本,能夠接受大部分被記錄下來的筆記,然後繼承它們的記憶,恢複出一個大概的輪廓,隻是這還是在我的理解基礎上,如果我不能理解,即便是繼承了記憶,由於理解的差異性,我所恢複出來的輪廓也有偏差。”7號盡量挑簡單的方式給我解釋。


    “哎呀,我懂,就是格式兼容問題嘛,哈哈,原來你是個電腦係統啊。”我好像掌握了什麽新鮮技術,嘚瑟的看著他。


    “電腦係統?那是什麽?”7號一身熔岩鎧甲歪著個頭的問我,那樣子說不出來的萌,哈哈哈。


    “唉,沒什麽啦。”我攤攤手問:“你現在恢複出來的是個什麽輪廓?”


    7號回頭繼續看它麵前的石墩,那投影儀技能再次開啟。“筆記裏描述這裏的形象我想試試把它們恢複出來。”


    那投影畫麵裏是一個高40公分、直徑約80公分的噴泉花盆,盆裏向上伸出一隻越60公分高的手臂,手心往外噴水,花盆外麵雕刻著如波浪一般帶著點點秋葉的紋理,映襯著盆裏源源不斷往外溢出的水,波光粼粼,畫麵非常生動。花盆被放在一個直徑1米左右的小水池裏,周圍被巴掌大的卵石圍成個圈,然後還支了一條渠渠通向那邊的大水池。在小水池和噴泉花盆周圍,附著生長著些爬藤植物,上麵開著淺藍色花,可能是因為光是藍色的,所以覺得花也是藍色的,樣子像喇叭花。


    “這是什麽?那時候的防禦係統怎麽跟誰家後花園一樣?”我看那噴泉花盆樣式特別,花紋靈動,周圍環境宜人,這肯定是花園。


    7號手一收,空中投影效果就被關掉了。他走到我跟前,然後對著我這塊地方進行投影。瞬間我被那藍光光照著,感覺像是在拍x光片一樣。我低頭看看周圍,這裏地上出現了綠草地,草很細小,就2、3公分高,上麵是還有小小的晶瑩剔透的露水珠子,草裏混著些小花,多麽生動的景象!我是畫畫的,對於美好的事物總是愛不釋手,不管是誰,什麽事情,什麽時候,我總能看到它美的地方。所以一直以來,我都非常感謝能夠活在這個世界上,因為這個世界讓我見識到了各種各樣的美,而眼前的這般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草地,對於我來說,它和壯麗的日出月隕是一樣重的。


    我伸手想要去摸一摸那些草,7號無奈白眼我:“這些都隻是繼承的記憶,你觸碰不到的,看看就行了。”


    它這一說,狠狠我將我拖拽回現實,我沒好氣的嘟著嘴斜仰著頭用眼神責怪它,7號無奈的聳聳肩。我回過頭來繼續看看這簡單平靜的草地,忽然一隻萌翻了的巴掌大的毛茸茸的兔子蹦蹬蹦蹬的跳過來我跟前停下,踮著腳用鼻子嗅嗅空氣中的氣味。我臉上估計都笑爛了,伸手假裝和它打招呼的去拉它的前抓,結果剛一碰到,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嘭”的一聲,不知道什麽東西炸了,推出一股強大得要吐血的氣浪,將我和7號推出五六米外,我瞬間掉進水裏,然後...就倆眼一黑,啥也不知道了。


    等我再次睜開眼睛,我是躺在一隻巨大的狗懷裏的。不用說,肯定是7號。我暈乎乎的坐起身來,轉頭就看到7號那張逗比臉,伸手就去扯它胡須。7號被我扯得驚叫喚,痛完了才反應過來是我醒了,然後一個爪子拍向我,差點沒把我拍成肉醬。它跟我說:“這下扯淡了。肯定是剛才被什麽炸開了空間口,其他人看得到我了。不過估計過一段時間就會恢複,隻是在這期間你不要提我,就當不認識好了,免得尷尬。”


    “臥槽,你說那麽大聲別人能聽不見?”我去,這一覺醒來就會發生奇怪的事情。


    “我說話他們又聽不到,我跟你之間是思想共鳴的交流。”


    “思想共鳴?!你說的是同調率吧!你以為我們cosyeva啊?!你是初號機嗎?我不是真嗣。”我越來越不能理解我身邊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到底身處一個什麽樣的世界。


    7號懶得理我,起身走到一旁繼續躺下睡它的大頭覺。


    他巨大的身子挪開之後,我的視線開闊了,這洞裏似乎變了一個樣,腳下踩的不是石頭,是綠綠的草地,洞穴中間立著兩根柱,非常類似希臘柱,直直的連接著洞頂和地麵,但是樣式卻不對。那邊大水池邊上有三個之前看到的那種帶花盆的噴泉,洞穴背後靠牆的地方有一處涼亭,風格也非常希臘。在愛透看看頂上,之前我以為是藤蔓結的那些果實,現在一個個變得煞白通亮,將整個洞內照的一清二楚。所以,其實這裏的修建者就是古希臘人吧?所以班卡布卡就是希臘人吧?


    “才不是。班卡布卡隻喜歡完美的事物,你們後來人類懂什麽?”7號看我小瞧了它熟知的年代和文明,有點不高興。


    “好啦好啦,我隨便說說,你繼續睡。”我對著他背影白了一眼。


    張一默和其他人被這莫名其妙的環境吸引,已經在四處檢查了,我喊了一聲,他們就過來了。


    “小加爾,你怎麽樣?”不出意外的還是張一默最先開口。


    “我沒事,這裏是怎麽回事?”我剛才暈過去了,所以想先確認下後麵的劇情。


    “剛才一股不知道哪裏的氣浪打出來,將我們全部撂翻,隨著那氣浪走遍整個洞穴的,就是眼前這般景象。我們好像到了另外一個空間,這裏的一切都不一樣。”張一默簡單的講了下這景象是怎麽來的。


    肖雨在一旁扭頭看著7號的方向,用一隻手指著7號的背影問我:“加爾,那隻狗...額那隻狼...它會不會吃了我們啊?”


    “額...忽略它吧。”我不知道怎麽回答,隨口一說。


    張一默也望向7號的方向,隻是他臉上帶著笑容,“那應該是隻哈士奇吧,不過長得真大。剛才你掉到水裏,我們想上去撈你起來,結果眼前景象一變,一隻碩大的狗就已經衝向水裏將你叼起來了。那時候我還擔心它會吃了你,結果它把你圍起來就睡覺了,所以我認為它是在保護你。”他說到這裏,轉頭按我,高挑一隻眉的問我:“要不要過去和你的救命恩人打個招呼啊?”


    “哈哈,還...還是算了吧。”我苦笑擺手推脫,認真打量起這裏的環境。除了風格很古希臘以外,大水池那邊牆上的洞口也變了,洞口凸出來的地方變成了一個圓形平台,圍著一圈欄杆。


    “觀景陽台?”我脫口而出,心裏有些疑惑,為什麽會有人在山內對著一個洞穴修一個觀景陽台?


    肖雨聽見我說的話,茫然瞪大眼睛問我:“什麽觀景陽台?你被水泡傻了?”


    我懶得理他,自己皺眉繼續觀察那洞口平台,心想會不會隻是一個平台,然後又樓梯可以下來的,但是那整麵牆我都看遍了,沒有任何門口暗道。


    張一默順著我的目光也看到了我們下來是的那個洞口,然後結合我剛剛說的話,他似乎明白了什麽,快速的四處打量,然後深吸一口氣,一頭紮進水裏。


    他這一連串的動作之快,我和肖雨還有其他人都沒明白過來,我甚至以為他什麽上身了,連忙喊“阿成快去攔住他!”我話音剛落,才想起阿成早就走了。旁邊肖雨有些氣憤的白我一眼,轉身準備跳入水中,正巧趕上張一默又從水下上來了,他馬上停下,等張一默過來。


    “發病了還是咋地了?忽然就一個迷瞪跳下去,你是要去當魚食兒啊?”我扯著旁邊壯漢站起來,單腳蹦到張一默跟前用手揪住他的臉甩。老人家說,如果被那什麽上身了,最好的辦法就是弄疼他,疼了他就有自我意識了。


    張一默被我揪得不要不要的,又不敢推我,隻能扯開我的手,然後自己顧的揉著臉。“我是下去看看水裏是不是也有變化。”然後他邊說邊往岸邊走去,我就抓著他胳膊單腳又蹦回來了。


    “你看到了什麽?”肖雨關心問題的重點。


    “我在想,”張一默盤腿坐下,大夥都圍在一起,等他接著說。“我在想,這裏可能是一個監獄。”


    此話一出,眾人唏噓。


    為首的肖雨更是不能理解,他扯高了嗓子說:“你特麽逗我?監獄長得這麽漂亮的?那我特麽願意永不越獄。”


    張一默輕蔑的看著他哼笑一聲,說:“你懂什麽,隻有懂得美的人,才懂得這監禁的藝術。”


    肖雨被張一默這句話說得滿臉囧樣,他不以為然的說:“你就扯犢子吧,誰特麽沒事欣賞犯人啊?你以為拍片呢?”


    “低俗。”張一默不耐煩的扭過頭。


    “所謂的‘監禁的藝術’,這種東西不是你想的什麽島國愛情動作片,而是被監禁的人,內心逐漸走向絕望的變化和重生開走向衰敗乃至死亡的過程,觀察者欣賞這種美,就如同我們將螢火蟲囚禁在罐子裏,看著它無助驚恐的亂撞,直至最後螢光熄滅。”我把這個更東西說給滿臉不信邪的肖雨聽,這時候他才似懂非懂的愣住。


    “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被關起來了喲?”肖雨等了兩秒才反應過來。


    張一默看肖雨終於了解了一點我們現在的處境,又坐正了繼續給我們說:“剛才我到水下看了下,沒有潛到之前那麽深,但是情況也不容樂觀。水下的岩石是之前的上麵我們遇到的那種黑山石,這水底的黑石上麵也刻得有之前那些符號。這說明這水下和上麵的洞穴也有可能是通的,你們知道,那洞穴裏麵詭異的東西太多,我們不能貿然在水底下尋找出路。”


    我現在終於知道剛才我說“觀景陽台”的時候,心裏有的一種奇怪的感覺是什麽了。你想,如果有人在那個地方站著看我們,那我們根本沒有地方可以躲,那麽如果他看到我們死在裏麵了,肯定會要清理我們的屍體免得熏臭了他這裏高檔的裝修。也就是說...不是有人進來收拾,那就是原地處理。這裏沒有門,進來就出不去了,那能收拾我們屍體的,必然是池裏的東西。


    “鱟...吃死物還是活物?”我瞬間明白了什麽,滿臉驚恐,瞪大眼睛問張一默。


    “餓了,隻要是肉就吃。”張一默滿臉微笑自信的回答我。


    “那...你覺得它們現在餓嗎”我看著張一默,一隻手指向池邊。


    勉強恢複平靜的水麵上,一個灰色光滑的供圓慢慢浮出來。


    同時,遠處的7號已經站起身,麵向我們,雙眼中露出惡狠狠的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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