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來到這裏的?”張一默站起來,扭動著被捆得發紫的手腕,伸手拉了一把還在發愣的肖雨。


    “7號告訴我的。”我繼續給劉師傅鬆綁,隨口就說出來了,說完才發現自己說漏嘴了,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看那邊正在理毛的哈士奇。它到如無其事,一身黑白相間的毛發看起來雍容華貴。


    張一默果然問我“7號是誰?”我故作理直氣壯地說7號就是我在醫院抓的俘虜。我咬死這種解釋,他也不再追問,旁邊肖雨總算回顧神來,敬佩的眼神看著我,比起右手大拇指興奮地說:“喲西,你果然是最終boss,那麽難搞的怪物,你哼一聲就把他給熔了!看來我們以後可以所向睥睨啊。”我幹笑兩聲不理他,他不來氣,繼續有給張一默叨逼叨去了。我轉身問旁邊劉師傅:“其實你們一個個身手都了得,為什麽還會被一個野豬男給拿下了?”劉師傅無奈的笑道:“三小姐抬舉了,是老夫沒用,我已經使用不了那種技能了。”


    “使用不了?”他說的這話把我吸引了,正想繼續往下追問,那邊7號抓來的那胖子暈乎乎的醒了,看到地上那野豬男整個腦袋被熔得隻剩個下巴了,慘叫的往後退爬,嘴裏發出慘叫聲:“媽呀!妖怪!妖怪啊!救命啊!”其他人都走出牢房,大部分人都別過頭去,免得被地上的屍體惡心到。肖雨不知道之前是不是瘦了這胖子的欺負,聽見他叫喚就第一個衝出牢房對著他一頓胖揍。


    胖子被揍完,大家情緒也穩定了,sneezy扛起他,然後一群人全部往樓上走。等大部分人都上去得差不多了,我走道7號跟前,歪個腦袋看著它。我從來不知道原來它那麽厲害的!不過也對,我才認識它時間不長,以後慢慢會了解的。7號看我蹲在它跟前傻笑,起身一股白煙不見了。


    “你看什麽呢?”背後一隻手趴在我肩上,嚇了我一跳,我轉頭看,是肖雨。我起身沒說話就往樓上走,他也跟著來了。


    我們上到二樓,這裏有很多武器,還有我們所有的行李。劉師傅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好幾個百瓦燈泡,插上電整個世界都亮堂了,四周圍有晚風吹過,蚊子成群結隊的在周圍飛繞,那個胖子被我們綁起來丟在一張斷了腿的鐵床上,其他人各自找到舒服的位置就開始圍在一起開會。


    我先發言,“很高興,能再見到你們。我們現在來總結一下之前的情況,由於我們分成了幾個小隊,所以我們還是分別將各自小隊所遇到的事情說出來然後匯總吧。”我現在極度缺乏信息,所以必須要了解自我被石頭埋了之後的所有事情。


    張一默點上煙,開始說:“一開始我們分隊進山的時候,一路無風,一條黑石岩直直將我們送進山腰,進到山腰就碰上了原來筆記上提過的兔子,它瞬間變異,然後我們奮力反抗終於將它解決,之後我們似乎是到達累類似筆記中所提到的進山內的入口處,但是卻和筆記裏有區別,我們遇到的是一條環路,於是我和劉師傅分開從環路兩頭相對而行,結果10分鍾後我們發現無法與你們取得聯係,想往回走,又發現來路已經變得不認識了,於是我們隻能繼續前進。我們身上的所有通信設備全部失去意義,隻能靠指南針來記錄我們行走的路線。”他說道這裏,旁邊的壯漢有眼色的將我們的行李從人群背後抱過來,張一默在裏麵翻找到他的背包,打開從裏麵取出一堆小學作業本遞給我。我在他打開背包的時候往裏麵看了看,真特麽整齊!我都害怕等會我說話的時候把我的包打開讓他們見笑。我結果本子,翻看著裏麵的內容,都是張一默一邊前行一邊繪製的,足足有20幾本。


    “整個路程很奇怪,”他從我手裏拿過一本沒有封殼的,翻到中間幾頁指給我們看,“這裏是一條很奇怪的路,我感覺我們正在直行,但是指南正卻來回掉頭。所以我在這裏來回畫了很多直線,隻是每一條的方位都不一樣。”


    “這個我們也遇到了,”旁邊的肖雨湊攏來看了一眼,然後手端著下巴說:“當時我們進到了一個隧道裏,有那種發臭長蛆的屍體追我們,我們往回走,卻越走越遠,整個隧道隻有一條路,我們也覺得很奇怪,怎麽會在一條直路上迷路。”


    我示意讓張一默繼續,他掐了煙接著說:“那時候我們還沒有進到山內裏,隻是走在山路上,兩邊本來白雪皚皚的風景逐漸變成了陡峭的石壁,高聳在我們頭頂。光線越來越昏暗,我們開始使用手電。不知不覺我的手表已經轉了好幾個整圓了,食物還算充足,隻是我發現我們已經好久都沒有上廁所了,沒有了人體基本的新陳代謝,我似乎也沒有真正的感覺到饑餓。”他說道這裏,和他一隊的那些肌肉男也點頭表示確有此事。“我們繼續往裏走,不知道那條路通往哪裏,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五六天。由於沒有了饑餓和排泄,我們感覺隻要有空氣,我們就能在這山路裏走上一輩子。在和外界失去聯係的第七天,我們發現兩邊山壁上出現了一些刻紋,是而石壁也逐漸靠攏形成一個拱圓的洞頂。阿成興奮至極,開始認真研究其這些刻紋,他發現那石壁上麵刻寫的文字和圖案應該是一千多年前的文明,然後認認真真將這些圖文全部抄錄在本子上。為了配合他,我們整個隊伍放慢速度,最後花了整整三天的時間他才把所有看到的刻紋圖案記錄完。再後來我們發現前麵已經沒路了,正在不知所措的時候,忽然感到周圍傳來震感,使得我們麵前堵住去路的牆開始鬆動。我們接著震動合力將石牆推得鬆動,打算出來卻聽到外麵細碎的聲音,帶我們觀察一陣確定是你們之後,才大膽破牆而出,結果就看到你們竭力抵抗,四處亂竄。再後來我們離開那個寫滿文字的山洞後,阿成就神秘消失,而我們也掉入了那個監牢。離開監牢的時候你與我們走散,我們出去之後山內就開始崩塌,我擔心你又是,就和其他人一起翻回去找你。那條出來的路基本上都毀得差不多了,我們綁著安全繩一點點往裏找,過了三天都快放棄希望了,肖雨眼尖,看到了你那隻沒有被石頭掩埋的手,我們才找到你將你帶出。出來的時候劉師傅已經在外麵和其他人匯合,我們一群人正往山下走去,結果就遇到了莫老大這批人。出了那山,我們瞬間就感到身體虛弱,營養不良,一個個都頭暈眼花。唯一指望的劉師傅也因為山內之前的莫名巨響而失去了控製能力,為了大家的安全,所以我們選擇不反抗。下山後他們就將你帶走,我們便被關押在這裏,時間一過就是一星期,這一星期裏我們也沒有吃上什麽好的,所以一直都處於被動狀態,誰知道你的忽然出現,現在局勢扭轉了。”張一默把所有我不在場的事情都說了一遍。“不過我很好奇,”他把話鋒一轉,問我說:“你是怎麽從那醫院出來的?還有你這身造型是怎麽回事?你開始說的那個俘虜又是怎麽回事?剛才你是怎麽來到地下室的?那個大塊頭又是怎麽回事?”他這一堆問題問出來,所有人都看向我。


    在來的路上我已經想過他們會問類似的問題,本來想說我是偷偷逃出來的,但是在地下室解決掉那個野豬男的事情被他們看得真真的,所以我必須換一種說法。


    “我醒來時,已經躺在醫院的床上,全身被打上石膏,醫生來檢查我時我我詢問我說我要見我的同行人,結果他叫來了一個我不認識的人,那個人就是後來帶我來這裏的俘虜。他進來後對我一陣拳打腳踢,我身上的石膏繃帶被打得鬆落,這時候我才知道自己並無大礙,被綁上石膏是為了怕我跑掉。”我點根煙抽了起來,頂這個光頭,一隻腿踩在床沿上另一隻腿盤坐,看起來就像個市井流氓。“他將我一頓踢打後就出去了,我從地上爬起來,然後從衛生間的窗戶爬到隔壁的病房,穿上別人的衣服到護士站偷了幾管鎮定用的針劑,回去將他戳暈,接著就拖著他出醫院,然後搜剿了他的武器,威脅他帶我到這裏的。到了這裏以後我就騙他們說我帶了警察來,讓他們束手就擒,結果他們相信了。然後我就下去找你們,那個大塊頭不是我弄死的,他自己莫名其妙就死了,我當時準備給你們鬆綁,哪裏夠得到他,你們自己也看到了,這不關我的事,估計是他自己有問題吧。”我說到最後實在牽強,草草隨便兩句就結束了。肖雨還想追問,被劉師傅咳嗽一聲止住了。我知道他們所有人都不相信,因為他們臉上掛著的都是不屑的笑容,隻不過礙於眼前的情況來說,沒有必要追問,因為我肯定還會編出另一個謊言來,那樣毫無意義。


    張一默在我講述期間從認真聆聽到狂笑不止,他很清楚的表明了他自己的態度。待我講完他也不多問,隻是連連點頭,然後低頭看腳。


    我這才認真的打量他們,確實一個個麵黃肌瘦的,就像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受盡地主老財的欺負。


    “現在阿成在哪裏你們誰有點頭緒沒?”蚊子太多了,說話的功夫我小腿上就起了七八個包,我趕緊又點根煙壓壓驚。肖雨聽我問了阿成,他直接就不高興的說:“你怎麽還擔心他,說不定就是他出去通風報信讓這些人來抓我們的。”


    “你有證據嗎?”我問肖雨,“萬一他出來之後是遇到了追殺他的那波亡命徒呢?”肖雨白我一眼,覺得我圖樣圖森破。我不理他,彈彈煙灰,對張一默說:“現在我們的處境很明確,莫老大正望著了趕過來,報警對於我們這裏所有人來說都是沒有意義的,大家也清楚彼此都是什麽身份,所以還是想想辦法,要麽逃,要麽幹。”


    “什麽身份?”肖雨忘了剛才他給我的白眼,馬上好奇的湊過來問,結果誰都沒理他。在山裏是求生本能,沒有什麽地位權利,但是到了山外麵,我們又活回了自己的生活,他肖雨能不知道就不要讓他知道。


    張一默沒多想,點點頭,說:“還是先不要大動幹戈,我們現在需要好好整理一下,先回國吧,他莫老大再了不起也不敢在中國橫行霸道,不然當年也不會逃出國了。”


    此話在理,我們確實沒有必要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和對方動手。我們用那個胖男人給莫老大發短信說神家的人把他們打了一頓就跑了,就留下封信給你,讓莫老大快來。對方沒有回短信,我們不等,繼續把他綁起來,然後各自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就起來,搜刮了那胖男人他們所有食物。吃完早飯後大家心滿意足,一個個氣色恢複了不少。


    肖雨賤兮兮的跑過來說:“加爾,我覺得這個頭型特別適合你,如果你這樣出去還有人要,我肖雨就跟你姓。”


    我簡直不曉得他為什麽要拿我的人生幸福和他的姓氏扯上關係,反問他:“你的意思是如果沒有人要我,你就入贅我家?附帶我家姓氏?”


    肖雨本來笑等我哭,沒想到我這樣反問幫他梳理邏輯,瞬間他就笑不出來了。劉師傅在一邊把信寫好,然後壓在那胖子身下,轉過來禮貌的對肖雨說:“肖雨少爺,你要是喜歡三小姐的頭型,要不我給你剃一個。”肖雨直搖頭,“不了不了,我就是說著玩的。”


    張一默吃飽飯後就一直坐在旁邊翻看行李,一言不發。我湊過去看,原來是阿成的背包。當時情況混亂,現在我才知道阿成離開的時候什麽都沒有帶走,他甚至把外衣都留下了,就像他隨時都會回來一樣。


    “你覺得是他背叛了我們嗎?”我問張一默,他不回答,隻是繼續翻看,然後又一點點的將翻出來的東西放回去,將包密封好,自己背在身上,轉頭對我說:“走吧。”


    我們從破廠房離開後,一路狂奔,這幫人也不知道是無知還是不在意,我們的護照身份證他們全部沒動,或者說我們所有的行李他們都沒有動過,這樣使得我們很順利的到了市區,到一家度假酒店住下。路上我買了頂帽子,烈日當空,我腦袋悶得汗直流,進房間後就直接去洗了個澡。我們開了兩個豪華套房,不是為了奢侈享受,是因為隻開一個太小,我們多住不下。當然,張一默、劉師傅、肖雨和我住在一間,其他人住一間。房間環境很好,視野開闊,我們住在頂層可以看到樓下泳池邊上穿著泳衣的男男女女。


    一番整理後,大家坐在沙發上抽煙,沒有頭發的好處是我拿毛巾在頭上摸兩下就完事了。我看著窗外發呆,沒注意到張一默正在往我脖子上係東西,這麽熱的天,他手指格外冰涼,碰到我後脖子我才反應過來,伸手去摸他給我戴的原來就是那塊石頭,我從阿成那裏得來的戒指也套在了項鏈上。東西都還在,我覺得心裏踏實了很多。這石頭到底有沒有那麽神奇?這些人拚了命的想要找到這東西,難道就因為我爸爸帶了這石頭就開始發大財的原因嗎?但當時張一默連同我手上這枚戒指也拿走了,難道他知道這戒指的特殊性。


    “他的組成很複雜,你要對他格外小心。你不知道這石頭的秘密是因為你對這石頭沒有共鳴。”7號冷不丁的說出一句話,把我嚇一跳,我剛才洗澡都忘了這貨是住在我身體裏的,現在想起來忽然覺得臉紅,惱怒的轉頭看向沙發背後。


    “怎麽了?”旁邊肖雨不明所以的看著我一驚一乍的行為,也往後看看,但是他什麽都看不到。


    “沒事。”我搖搖頭轉身過來閉上眼。


    “你帶的石頭一直在發出共鳴線,隻有和它有一樣共鳴線的才能知道這石頭裏的奧秘。”7號慢慢踱步到我麵前,它一身長毛躺在窗口,我看著覺得熱得難受。


    “傳說我爸爸是因為帶了這石頭開始交好運的,難道說他和這石頭能共鳴?”我皺眉在心裏問7號。


    “應該不是,這石頭有很強的引導性,性格柔軟的人會被它外麵的保護殼牽引,目的是為了隱藏其內裏真是的信息。”狗在地上扭來扭去,像是在自娛自樂。


    “你說的共鳴線是不是和我們在山裏的時候遇到的那個夢境一樣?就是你說的那個虛想空間。”我心裏繼續追問,它點點頭不再說話,起身一股白煙又不見了。


    現在我們已經回到了現實社會,那麽就要集中精力解決這個社會上的麻煩。劉師傅在我們離開破廠房前留下了一封信,信的內容是:我給你石頭,到中國來找我。


    電視正在播放午間新聞,昨天我們呆的破工廠上了頭版頭條,警車、救護車出現在工廠附近,記者拿著話筒追問一個鼻青臉腫的胖男人,“請問您還記得發生了什麽嗎?這裏怎麽會有這麽多人傷亡?”胖男人看著鏡頭兩眼發呆,嘴裏不停地說著“妖怪!妖怪要吃人了!”記者表示無奈,聳聳肩轉身對觀眾播報:“今天上午警方接到該男子報警,稱自己被魔鬼抓住向警方求救,待警方趕到現場是發現該處為早期的土磚燒製廠,現已經被廢棄,裏麵又十七人受傷,一人死亡,死相慘烈。該男子稱死者是自己的部下,因為觸怒魔鬼而遭到了屠殺。現警方懷疑該事件為黑幫矛盾激化相互廝殺,其他情況有待進一步調查。”


    我們吃了午飯就到樓下泳池遊泳去了,劉師傅去辦理機票行程等事宜。


    說是遊泳,其實我是為了來看妹子。我是一個愛美的人,不管是什麽樣的美,我都愛。全身肌肉、五官精致的男性,s線條、長相甜美的女性,巍峨的群山,平靜的溪流,翠綠的曠野,夕陽的餘輝,隻要是美,我就愛。人活在這個世間上,有太多太多的事情壓得我們無法抬頭細看,細看這個世界的美麗。我翹腳躺在沙灘椅上,用帽子遮住臉,享受難得的悠閑。


    沒有了阿成,我們去墨西哥就不存在意義,不知道阿成現在有沒有事,我心裏一直很擔心他,包括另外兩個我們進山後失蹤的隊友。我問過張一默那兩個失蹤的壯漢有沒有找到,他卻平淡的說了一句“不用擔心,他們總會回來的。”這和doctor說的一樣,真不知道他們是沒有感情還是太過於信任自己的人。現在我們有很多事情需要匯總整理,老是在外麵風餐露宿很不科學,而且還有莫老大的追殺,所以我們還是回國比較安全,畢竟大本營在那裏,而莫老大也忌憚回到中國。


    “加爾呢?”我問張一默,“我們要不要去把加爾接回來?”旁邊肖雨聽到這裏馬上湊過來,不說話,隻是聽。


    “加爾現在可能還在意大利吧,如果沒意外她現在應該已經生完孩子正在修養當中,我們現在不要把她牽連進來,等莫老大的事情解決了,一切都方便了。”張一默安慰我說,我想想也是,不能讓加爾帶著孩子沒出月子就跟我們擔驚受怕。


    我起身去泳池,肖雨悄悄跟過來,神神秘秘的問我:“你知道加爾在意大利哪兒嗎?”


    “不知道,怎麽了?”我不解的看著肖雨,他神情有些緊張。


    “沒怎麽,我隻是想見見我的孩子。”他幹笑兩聲,然後皺著眉頭走開了。


    我們在這裏度過了一個下午,傍晚我們就上了飛機,大家很疲憊,很快就睡著了。


    在幾萬英尺的高空中,我睡的很香,一覺醒來發現旁邊肖雨已經不在位置上了,我沒有在意,伸個懶腰問乘務員要來一杯白水,然後思考著回到家之後的事情。


    “小加爾,”張一默小聲喊我:“回國後你打算怎麽辦?”


    我被他的問話打斷,放下手中的水杯長歎一口氣說:“還能怎麽辦,現在阿也不知道去哪裏了,加爾又在坐月子,我回去隻能等,等莫老大出現,等加爾,等阿成。”


    “你為什麽對阿成這麽有信心?”肖雨不知道從哪裏回來了,手裏拿著錢包正往衣服兜裏裝。


    “不知道。”我不想去看他,別過頭,他也坐下不再說話。


    肖雨和我沒有直接的關係,加爾懷了他的孩子,而他也是因為孩子才追我們到美國,然後一路坎坷的走到現在。回國之後他該怎麽辦,該幹什麽我管不了也不想管,雖然在外我們是隊友,但是回到現實生活中,我還是不能接受他這樣那樣的性格,我還是堅持認為加爾如果和他生活在一起是不會幸福的。


    想著想著,我又睡著了,再次醒來的時候,我看到窗外已是一片漆黑。廣播裏播報我們還有1個小時到達香港,我醒醒瞌睡,翻看飛機上的雜誌。


    “等會我就不和你們走了,我姑媽在香港的,正好可以去看看她。”肖雨低著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扣著手指,情緒很低落。“現在我的孩子應該已經在世界上的某個地方出生了,而我卻什麽也做不了,甚至見都見不上一麵。”他說著,雙手開始顫抖,兩眼全是淚水不停往下滴落。我伸手拍拍他的背,想安慰他卻不知道說什麽。


    劉師傅過來,交代我們下機後直接坐私人飛機,直飛霧城,預計淩晨1點前能到家。


    “劉師傅,肖雨就不跟我們走了,他這邊有親戚,說像順便去見下。”我交代說,劉師傅點點頭,然後就回自己座位了。


    “謝謝。”肖雨小聲的說,剛才我交代時,他莫名的尷尬,一直將臉埋在手裏。


    “那你到時候有什麽事情給我聯係吧,自己注意安全。”我又拍了拍他的背。不管怎麽說,我們前不久還是並肩的戰友。


    一小時後,飛機平穩落地,我們下飛機後就被接去私人飛機,肖雨沒跟我們走,他獨自離開,張一默不放心,就讓doctor跟著肖雨。


    回家的旅程無比順利,在小飛機上我們熱熱鬧鬧的像是在開party,大家喝著酒,唱著歌,在幾萬英尺的高空上咆哮,狂歡。愉快的時間總是很快,沒一會我們就到達了霧城。壯漢們被安排在去了我出發前買的那套新房子,劉師傅和張一默則跟著我回加爾在城南的別墅。


    房子裏沒有人,加爾離開後家裏的傭人都被遣散了,要不是這裏是一個別墅園區,遠處看著它那就是在深山老林裏的一座鬼屋,滲人的很。進屋後我們各自洗漱,劉師傅在樓下準備宵夜,張一默和我在樓頂小花園坐著喝酒抽煙。我睡不著,特別是回到霧城,回到真實的生活中,就感覺之前所經曆的一切太不真實了。


    “尼尼,”沒有了外人,我聽到張一默叫我的名字,忽然都有點不適應了。“有些事情之前不方便問,現在你給我說說你的身體狀況。”


    “我現在感覺很好啊,不痛不瘸的,你不用擔心我。”他們對我現在活蹦亂跳的樣子感到驚訝是必然的,在山裏我被抬出來的時候估計他們覺得我離死也不遠了,結果那之後一星期我就迅速恢複,這並不在常理之中。


    “在破廠房裏,你說你是頭爬到隔壁病房的,那醫院我後來讓劉師傅去看過了,並沒有你說的可以攀爬的衛生間窗戶,還有你說你偷了護士站的針劑,那你又是怎麽紮到那個俘虜身上的?進到廠房裏他們怎麽放你下來的?那個大塊頭的死和你也脫不了關係,最後那個胖子在新聞裏說有魔鬼,我相信他說的就是你。現在沒有外人,你必須要給我解釋清楚。在山裏的時候你就表現的很異常,你身上那些傷每一處都會致命,怎麽可能在短短一周內就痊愈的連痕跡都看不到。”他一邊說一邊拉著我嘴邊肩膀看我背後,我穿著跨欄背心,背上看得清楚是沒有傷痕的。


    我沉默良久,張一默不催,隻是點著煙看著天。我看著趴在欄杆處的7號愁眉不展,心裏正和它說話。


    “怎麽說?直接說?”


    “他的組成很複雜,共鳴線有暗符號,你要小心。”7號趴在欄杆上看樓下風吹樹枝晃,尾巴甩得飛快。


    “對!你之前就說他複雜,到底是什麽意思?暗符號又是什麽?”我追問。


    “在神的記錄中,暗符號是班卡布卡的一個未破譯的研究,他們發現了無上密碼,但是還沒來得及破譯,神就遭到了毀滅。”7號轉身過來坐在地上說:“這世界上的每一樣都是神的一部分,所以都散發著共鳴線,我是神的記事本,可以共鳴任何,而他的共鳴線卻有暗符號,要麽你們這代人已經破譯了暗符號並且能運用自如,要麽他就是真神一樣的存在,不同於創世神和其他任何神,是我完全不能踏足的領域。不過世界大世界裏隻有一個真神,我拿性命擔保那絕不會是他。”7號眼神堅定看著張一默。


    我聽到後麵,感覺它說的暗符號就是我們說的加密。班卡布卡的年代真是超前文明,這次我們進山所遇到的事情都讓我感覺像神話,而如果真的有神存在,那麽他們所謂的神就是我們現在所有科學研究的終極對象。


    “如果按照你的說法,張一默不是神,那他就很有可能是掌握了比班卡布卡更超前的文明,如果我想他坦白,其實交流起來就簡單很多。也許在有些事情上,你們班卡布卡沒能辦到的,在他的知識領域就可以迎刃而解。”我站起來走到7號身邊,背靠著欄杆看著漆黑一片的天空,似乎那裏有一雙眼睛正在俯瞰著我們,俯瞰著整個世界。


    “如果他真的掌握得了,那麽我們現在所有的交流,他都可以輕鬆獲取,為什麽還要詢問你?他完全可以理解將思維體強行轉換這種高限製級別的技能,為什麽還要通過語言來獲取信息?”7號的話語中帶有很強的戒備心。我能理解,畢竟它那個年代的世界曾遭受到滅頂的毀滅,現在它麵對張一默又有之前那種未知的不安,所以它可能不知道對於這種感覺應該怎麽辦,隻能本能的選擇警惕。


    “不如,我們先試試他吧。”我想消除7號對張一默的戒備心,主動提出了這個想法。


    7號起身一股白煙消失了。


    我走過去又坐在張一默旁邊,他從提完問題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他不急不催,翻手機刷**。


    “你在進山的路上肩膀受傷,之後又和阿成雙雙跌進雪裏近10米深,可之後你卻什麽事情都沒有,我很好奇,為什麽你的傷會好得那麽快,阿成說埋在雪裏時全靠你,這又是怎麽回事?”我忽略他之前的提問,直接先質問他。他若真如7號所說,是已經掌握了超神的能力,那麽他就能理解我的神體為什麽會自動愈合。


    張一默放下手機,嚴肅認真的看了我一會,忽然發笑說:“你還是那樣多疑,不過很可愛。我知道你已經接觸過真世界了,告訴我,你都看到了什麽?”他沒有正麵回答我的問題,但是已經很確定他確實和7號所說的一樣,起碼他掌握了超前文明,而他所說的那個“真世界”應該就是7號的班卡布卡年代。


    我看著他,內心極力提醒自己不要喪失主導權,在自己對他還不了解的情況下不能隨便將自己的事情那麽簡單的就說出來。但是這個話,今天是必須要談,既然他問了,我就拋磚引玉吧。


    “我看得懂山裏的文字,文字裏說了很多曆史文明,我不知道你說的真世界是什麽。”


    張一默聽完我簡單的一句話,大笑不止,笑罷,他轉身示意我與他一同下樓。樓下小院裏,劉師傅已經在燒起來的篝火邊上考好了肉,我趕緊入座,拿起食物就開吃,嘴裏還招呼著劉師傅一起來吃。


    張一默將一串正在火中烤的滋啦作響的肥肉拿到嘴邊吹了又吹,還是覺得燙,就將肉串拿在手中放涼。


    “我們家表麵上是做培訓生意的,”張一默端起放在旁邊的啤酒喝了一口,接著說:“實際上,從我開始接受家裏生意時,才知道我們家一直和你們神家有一項秘密的合作。在你父親去世之前的最後一件事情,就是與我張家共同撥款給一個科研小組,研究他那塊白石頭,這就是為什麽你父親會將石頭交於我們張家。這個研究小組日夜兼工,短短幾年內破譯了小部分石頭上的信息,這是一塊真世界的石頭,我們從上麵了解到了很多超越現代科技的信息,一開始研究小組還勉強可以破譯,但是到後來,小組大部分人被這石頭上傳播的偽共鳴線所影響,紛紛自殺,最後僅剩的7個小組成員決定不再繼續破譯信息,而是針對已經獲得的信息進行深度研究。之後石頭就一直所在實驗基地的隔絕室裏不再開啟,7人專心深度研究已破譯信息終於小有收獲,準確在這個世界上定義出思維體的形態,以及使用方法。你之前所看到劉師傅那種可以控製人心的技能,其實就是思維體的強行介入。”說到這裏,張一默咬了一口手裏的肉串,又喝了一口啤酒順便打了個咯。


    我聽得入神,機械的往嘴裏送吃的,心裏生出好多疑問。


    “我能自動愈合傷口,是通過將思維體強行轉換的結果,和你的情況是一樣的。你不用擔心我窺探到你什麽秘密,因為這在我們兩家之間本來就不是秘密了。”他看我皺眉,安慰我說道。


    “那你的意思是加爾也知道這些?他也看得懂那些文字?也會用思維體?”我追問。


    “由於你們父親早逝,所以多年以來與我們張家溝通的就是她,她當然知道這些。”張一默給我解釋到。


    到這裏,我心裏忽然覺得踏實多了。加爾如果有這些技能,那她就可以保命!我多怕她出事!我多怕她一個人不安全!我想著想著,就笑了,笑著笑著就哭了。


    旁邊張一默見我又進入了瘋癲狀態,一把將我抱緊,也不管我是不是滿臉鼻涕眼淚,是不是滿手油。


    “不要擔心,有我在。”


    今夜的天空中破天荒的看得到星星,我仿若聽到有人在耳邊歎息:“不要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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