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_80099漆黑無光的地下通道,堅硬的石頭堆砌而成的牆壁凹凸不平,石縫頭透出水汽,青苔爬滿了牆壁。


    空氣中飄著腐朽的氣息,長長的走廊兩側放眼看去盡是密密麻麻的洞口,密集得讓人看一眼都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大多數洞裏都有人蜷縮在裏麵,多的有五六個,少的隻有一個,帶著鐵鏽的堅固鐵杆將他們牢牢地關在地洞中。


    糞便以及老鼠屍體腐爛的臭味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洞中蔓延著,凹凸不平的石壁上掛著的滿是汙跡的提燈是這裏唯一微弱的光源。破爛的稻草鋪在泥土堆成的土炕上,那就是洞穴中的人們的床。每個地牢鐵欄的右下角都有僅能伸出一隻手臂的小洞,安裝著一個瓢,監獄的士兵會每日定時將粗陋的食物以及水投入其中。


    被關在地牢中的,有男人也有婦女,有六七十歲的老人也有才一歲大的嬰兒,他們蜷縮在地牢深處,形容枯槁,所有人一眼看去都是一個表情,雙眼無神,黯淡無光,宛如行屍走肉一般,隻是機械地重複著吃睡兩個單調的行為,如螻蟻般存活著而已。


    這些人並不是罪犯。


    在一年前或是三四年前,他們都不過是普普通通的鎮民或是村民,在自己的家鄉和自己的親人過著乏味卻和平溫暖的生活。


    然而,在那一場家破人亡的慘劇之後,抵抗的人被殺光,活著的人被抓到了這裏,生活在不見天日的地下,像是被圈養的畜牧,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在外麵的傳聞中,他們的家鄉已被巨獸人毀滅,而他們則是全部被怪物吞食。


    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他們還活著,永遠不會有人知道襲擊他們鎮子和村子的不是人類的死敵,而是本該守護他們的人類最榮光的兵團。


    他們曾經大喊大叫過,質問過,哭泣過,哀求過,最終也隻能認命於死亡和恐懼之下。


    淚水流幹的時候,也隻能剩下麻木。


    噠噠噠,通向地麵的階梯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微弱的火光下,一隊士兵麵色焦灼地飛快地跑了下來。


    他們的肩上有著白色的獨角獸的徽章,獨角裏那一根金色的絲線在燈光下熠熠生輝。隻是那原本雪白的獨角獸被籠罩在地牢的陰影裏,像是蒙上一層不詳的陰晦。


    原本如死屍般有氣無力地蜷縮在地牢裏的人們騷動了起來,他們驚恐地看著那些向他們衝過來的士兵,牙齒抖動得上下打著架,全身都哆嗦得厲害。


    他們知道從這裏被帶走的那些人會有多麽淒慘的下場,不少人曾親眼目睹自己的親人和好友在那個巨大的盆地裏被注射了奇怪的藥劑,他們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最重要的人在他們眼前痛苦地翻滾慘叫著撕扯自己的皮膚摳挖自己的血肉,有的人承受不住整個身體炸開,五髒六腑噴了一地,還有的人,更令人恐懼的,變成了人類的死敵——那個吃人的似人非人似獸非獸的可怖怪物。


    而許多怪物,最終也逃不過崩裂死亡的悲慘結局。


    從地牢中被帶走的人,十死無生。


    哪怕他們像是牲畜般被圈養在地下地牢裏過著日夜恐懼生不如死的日子,求生的本能還是讓他們在看見那些熟悉的士兵的一瞬間驚恐得全身顫抖。


    不要是我不要是我不要選我!


    所有人都蜷縮在地牢最深處抱著自己發抖的身體如此想著。


    一聲刺耳的尖叫聲,一名抱著五六歲大孩子的婦女一邊尖叫著一邊被士兵抓住手硬生生地拖了出去。


    她整個人撲在地上,一隻手緊緊地抱著懷中的女孩,全身都在地上扭動著,試圖掙脫士兵抓住自己的手。她大聲尖叫,滿臉都是汗水,橫七豎八地在她灰撲撲的臉上劃開肮髒的痕跡。她沒有眼淚,因為眼淚早已流幹。


    微弱的火光照在被拖出地牢半個身子的她的臉上,慘白得毫無血色,恐懼讓她的臉扭曲得不成人形。她懷中的女孩趴在她的身上,死死地抱住她的母親,也哭得聲嘶力竭,幾乎要背過氣去。


    而這隻是開始,嘩啦嘩啦,一扇扇的鐵牢門被打開,一個接一個的人被拖了出來,無論男女老少。


    地牢裏的人們驚恐的發現,這些臉色難看而且比以前數量多得多的士兵不是和以前一樣,僅僅隻是帶走三四個人做實驗。看他們的樣子,竟是要將這裏剩下的人全部帶出去。


    一聲接一聲驚恐的嚎叫聲在長長的地下通道裏回蕩了起來,尖叫聲、哭喊聲,哀求聲響成一片,刺耳的聲音交匯在一起讓這裏聽起來仿如人間地獄。


    “行動要快!”


    領頭的士官大聲喊著,他看起來焦灼得厲害,額頭都悶出細密的汗來。


    “人數太多了,很難在短時間全部帶出去!”


    有人大聲回答。


    中年士官一咬牙,大聲吼了出來。


    “立刻注射藥劑!就在這裏!立刻——”


    已經沒有時間了,那群該死的家夥馬上就要打進來了!必須在那之前將這批試驗品全部處理幹淨!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將他們全部注射藥劑,就算全部死掉他們也可以宣稱這群人是犯了罪被關押起來的囚犯,能有幾個成功變成巨獸人更好,他們就可以說這批罪犯是全部遭到巨獸人襲擊死掉了。


    至於如此倉促的注射藥劑,在如此狹窄毫無空間的地方,這批試驗品能有幾個存活——這種事關他屁事。


    中年士官的喊聲被眾人聽見,地牢裏空氣一頓,死一般的寂靜一秒之後,哭喊吵鬧聲再度掀翻了天,人類求生的本能讓這群已經麻木的試驗品們越發拚命地掙紮了起來,就像是砧板上的魚,瀕死前最後的掙紮——


    砰地一聲槍響,吵翻了天的地牢裏陡然一靜。


    一個士兵喘著氣,他手中舉著槍,一個男子倒在他腳下的血泊中,睜大一雙空洞的眼死不瞑目地盯著漆黑的天花板。


    緊接著又是幾聲槍響,又有幾個反抗得最厲害的人倒在了血泊中。


    陰暗的地牢一片死寂,再也沒有人敢發出一點聲音。


    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女兒被奪走,婦女全身哆嗦地縮在牆角,麵對著漆黑的槍口,她再也不敢掙紮一下,隻是死死地盯著自己被奪走的孩子不斷地發著抖。


    她眼睜睜看著那像是惡魔般的針管向著她的手臂伸過來,她看著那細細的鋼針,目光空洞,無光的眼底隻剩下絕望。


    就在那針管眼看要紮進她手臂的那一瞬,長廊裏突然響起了轟隆一聲巨響。


    整個地牢仿佛都晃動了起來,擋住了陽光的水泥石頂陡然塌陷迸裂,巨大的碎石像是雨點般嘩啦啦地砸落在地。


    在那轟隆隆的坍塌聲中,極細的哧的一聲噴氣般的聲響,漆黑色的細長鋼索從崩裂的碎石中疾射而來,深深地紮入石牢地板。


    碎落的水泥石塊,從碎石中透出的光芒,一個矯健的身影從陽光和碎石中縱身飛來。


    從他身後射過來的陽光刺痛了那些許久不曾見過光芒的人的眼。


    抱著孩子蜷縮在石牆腳下的女人下意識閉上了眼,就在閉眼的一瞬間,一道滾燙的液體噴濺在她的臉上。


    她猛地睜開眼,模糊的視線中看見的是那個凶神惡煞的憲兵一頭栽倒在地的模樣。


    鮮血從倒下去的士兵胸口噴出來,染紅了她的鞋角。


    一道劍光從眼角掠過,鋒利的刀刃劈裂了另一個士兵的喉嚨。


    她傻傻地看著那腥熱的鮮血噴在站在她身前的少年胸口,血色中,陰影中,她看見了一雙碧綠色的眼,它帶著凶猛和狠意像是要撕裂一切的野獸,灼人得可怕。


    女孩從死去的士兵手中掙脫出來,哭喊著撲進她的懷中。


    她下意識抱緊懷中的孩子,仍舊是呆呆地看著揮手又劈裂另一個人胸口的少年的側臉。


    那側臉還很年輕,卻有著野獸的凶猛和殺意,隻是數秒之間,已有數個人死在少年的手中,原本墨綠色的披風已盡數被鮮血染透。


    然而她卻不知為何不覺得害怕。


    或許是在遍身的血色和漆黑的陰影中,少年瞳孔中的綠意透亮得如一汪綠水,它是如此的明亮,卻也是如此的灼熱。


    他低頭看了她一眼,然後抬眼看向前方,他的眼中倒映著這個漆黑的地牢,有著毫不掩飾的怒意。


    她看見少年的瞳孔裏亮得灼人的綠意,她仿佛從其中看到了永不熄滅的火焰,還有驅散一切黑暗和腐朽的光芒。


    “艾倫,你一個人衝得太快了很危險啊。”


    “該死!你這個家夥居然不說一聲就把大爺我甩在後麵——”


    “……艾倫,等等我。”


    響亮的聲音將她從茫然中驚醒,她看見有幾個身影從頂上還在崩裂的碎石中飛速奔來。


    一句話落音,那三個身影都已經輕盈地落在了那個綠瞳的少年身邊。


    他們之間說了什麽,她沒有聽清楚,她隻是看見綠瞳的少年在說了幾句話之後,轉身向著漆黑的地下走廊前行,然後另外幾人也跟著上去,他們手中的刀刃毫不遲疑地斬殺著眼前那些士兵。


    站在少年身前麵容秀美如少女的那人漆黑的發色宛如來自最深的黑暗,他手中的刀刃每一次在空中揮舞,就會有血花在黑暗中噴濺開來,他像是在用那些憲兵的生命和鮮血給身後的人鋪開一條血色的地毯。


    綠瞳的少年向前走去,他踩著一地的鮮血,站在他身側的那人跟在他身邊,一頭飛揚的火紅色長發像是從腳下的地麵燃燒而起的赤色火焰。


    陽光從崩塌的入口處射下來,照在跟在少年身後的最小的那人金色的發絲上,折射出明亮的金色光芒,那人跟在他身後追去,就仿佛金色的陽光追在他身後前行。


    被解救的人們癱坐在地上,仰著頭呆呆地看著這個如砍菜切瓜一般殺死對他們來說猶如惡魔的士兵的少年們,尤其是中間的那名少年。


    他們有些人的目光還帶著迷茫,似乎以為自己身在夢境,然而更多的人在呆呆地看著少年的背影許久之後,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神微微亮了起來。


    說不清是從崩塌的屋頂照下來的陽光落進他們眼裏,還是他們眼底深處亮起的微光,可是他們的神色不再麻木得如行屍走肉一般。他們看著那個宛如帶來光芒的少年的背影,他們的目光像是在寄托著什麽、期望著什麽,那讓他們死氣沉沉的臉上重新燃起了生機。


    綠瞳的少年在黑暗中前行,他踩過的鮮血像是在他腳下燃起的火焰,金色的陽光追趕在他的身後。


    他走到哪裏,就將光芒帶到哪裏。


    ——如光隨行——


    女人蜷縮在牆角下,她呆呆地看著那仿佛帶著光芒和火焰前行的少年的背影許久,直到懷中孩子小小的手撫摸著她的臉。


    抬手摸到一臉的濡濕,她這才驚覺曾以為早已流幹的眼淚再一次打濕了她的臉。


    ……


    啊啊,那個人……


    ……不。


    …………


    神啊。


    是您的神跡嗎?


    您派遣了您的孩子來拯救我們賜予我們新生嗎?


    …………


    ……………………


    曆時深夏,人類內戰的戰火再一起燃起。


    這一次,並非三方的勢均力敵。


    英雄王最後的後裔出現在眾人麵前,緊接著,‘黑白之翼’統帥者,千年來被認定為背叛者的‘戰神’的後裔阿克曼家族公然出現在大地之上,向眾人揭露了兩千年前的真相。


    不久後,兩千年來毫無蹤跡的‘獨角獸之首’統帥者的後裔現身。


    就如同在眾人之間傳播著的‘命運指引著英雄們的後裔再一次匯聚在英雄王的旗幟之下’一樣,最終,就連身為雷伊斯王室直係後裔的一人也選擇了這方。


    貴族世家的代表已公然宣稱駐紮兵團歸於真正的王者後裔之下,幾乎是在同一時刻,調查兵團的團長埃爾文.史密斯也緊隨其後宣稱隻承認真正的光王後裔為王,並且聲稱要為第一任黑白之翼的統帥者裏維.阿克曼洗清強行加諸於他身上的罪名,洗清調查兵團背負的罪名,還曆史一個真相,懲罰真正的背叛者。


    輿論紛擾,民眾的意誌開始搖擺不定。


    他們已經習慣了千年來雷伊斯王室的統治,所以在一開始內戰的時候都是下意識的將駐紮兵團和調查兵團們視為叛亂者。


    但是現在一個接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傳來,而雷伊斯王室雖然不斷反駁,卻氣勢微弱,也無法否認對方拿出的證據,由不得民眾開始懷疑起來。


    雷伊斯王室真的隻是一個欺世盜名的背叛者嗎?


    還是這些都隻是駐紮兵團和調查兵團為了反叛王室而故意汙蔑王室?


    一片混亂中,沒有任何人敢隨意斷言。接著,在這樣的混亂之中,年輕的新王陣營中突然丟出一個重磅炮彈,一下子將所有人都轟得體無完膚。


    就在雷伊斯王室集結他們的憲兵兵團全部的兵力收縮在雷伊斯王城嚴陣以待的時候,擁有極大優勢的新王軍團卻並未直接就向人類的王都攻擊而去,而是分散開來,向著不同的方向奔襲而去。


    緊張地等待著一場大戰爆發的人們全部傻了眼,有人甚至大肆宣稱他們放棄自己的兵力優勢不集中攻打王都而分散占領其他地區這種行為是極度不智的。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整個人類社會一片轟然。


    由年輕的新王統帥的先鋒兵團忽然繞過王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襲擊了諾爾城。


    那隻是一座非常不起眼的小城市,偏僻,沒有絲毫戰略地位,哪怕是雷伊斯王室直屬統治的城市,經濟也很一般,也沒有囤積的糧草。


    看起來,攻打下這座城市對這場戰爭沒有絲毫意義。


    可是,諾爾城陷落之後,一座深埋在諾爾城郊外地下的巨大的研究所暴露在眾人麵前。


    新王的兵團摧毀了這座研究所,從極深的地牢中救出數百個人。


    令人驚奇的並不是這座在山窩裏的小城市居然在地下建立了如此龐大先進的研究所,而是這些被解救出來的人們根本不是憲兵所宣稱的罪犯——這些人全部都是當初據說遭受巨獸人襲擊的鎮子和村莊裏的幸存者。


    這些幸存者向所有人揭露了一個駭人聽聞的事情。


    當初他們的村鎮並非是被巨獸人屠殺,而是被憲兵團的士兵們襲擊,將他們抓到了這裏。


    而憲兵們抓他們的目的,就是用他們這些人來做**實驗,研究奇怪的藥劑,他們許多人就這樣活生生地被折磨致死。


    ——但是究竟是何種藥劑,這一點並沒有人泄露。


    眾人駭然。


    雷伊斯王室威嚴的形象轟然倒塌,它千年的統治力在這一刻搖搖欲墜。


    而與之相反,在被解救者狂熱的敬仰地渲染之下,年輕的新王聲望陡然高漲。


    …………


    “喂,埃爾文,我們都已經將最後一個秘密研究所控製起來了,為什麽還不動手?”


    皺著眉,米克如此不解地詢問道。


    艾倫那邊,埃爾文讓利威爾跟著,去摧毀那邊的秘密研究所,而他自己特意分兵來到這邊控製了這個最後的研究所。


    可是他並沒立刻摧毀它的意思,而隻是截斷了它與外界的聯係,讓研究所裏的人不知道外麵發生的事情,繼續進行著自己的實驗。


    每拖延一天,研究所裏就會多一個新的犧牲者。


    他們在這裏按兵不動了三日,裏麵起碼就多了三個被實驗的受害者。


    “再等一天。”


    棕發的統帥者如此回答,麵色沉靜,抬頭目光眺望著遠方。


    “我說你到底在等什麽?”


    “天空沒有兩個太陽,‘人類的希望’隻能有一個,‘英雄’也隻能有一個。”


    戴著眼鏡的分隊長接口說,策馬走動幾步靠過來,鏡片下看不清她眼中的神色。


    “拯救弱者,是英雄的任務;拯救子民,是王者的責任。”


    她說,嘴角微動,似笑非笑。


    “埃爾文,為了將我們年輕的王的聲望推向巔峰,和統治人類千年的雷伊斯王對峙,你也是煞費苦心了。”


    韓吉的話讓米克一下子哽住,他呆了一呆,好半晌之後,才終於開口。


    “……多等一天,就多死一個,甚至是兩三個人啊。”


    那些被實驗者遭受著何等殘酷的折磨,他們這些知道藥劑秘密的比任何人都清楚。


    埃爾文沒有回答,他仍舊隻是騎馬眺望著遠方,那個他所扶持的年輕的新王所帶領的軍隊的方向。火紅的夕陽落在他臉上,在他瞳孔裏落下火紅的光,讓他棱角分明的側頰如雕塑一般。


    “米克,內戰持續的時間越長,死的人就越多。”


    埃爾文沒有回答,他身邊的韓吉卻是繼續接了口。


    “內戰多持續一天,死的人可不是個位數,而是數以千計。那麽,問題就來了。現在即將死在那座研究所裏的三個人,和未來可能會死在內戰裏的三千人……”


    她說,攤開雙手看著米克。


    夕陽照在韓吉看不出任何表情的鏡片上,明明是火紅的顏色,卻不知為何給人一種異常冰冷的感覺。


    “米克,你選哪個?”


    “……”


    半晌死一般的寂靜,米克苦澀地搖了搖頭,沒有再發出一點聲音。


    韓吉也沒有繼續說下去,她摘下眼鏡,擦了擦鏡片上的灰塵。


    【眼前三個人的性命,和未來三千人的性命,你選哪一個?】


    是的,生命不應該隻是幾個冰冷的數字。


    可是在某些時候,生命就真的隻能是幾個冰冷的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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