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適應的很快,顧白告訴她顧海和王蓮也是她最親最親的親人,就如她和顧白和顧琛之間的關係一樣後,笑笑對他們也沒有了之前的恐懼和有距離感了。
吃完飯顧白在洗手池裏洗碗,王蓮過來幫忙,顧白也不像剛剛那樣尷尬的說不出話了,不過還是免不了說話帶有一些客氣,“您去歇著吧,這些活我自己就能幹。”
王蓮沒有停手,繼續拿過一個碗刷了起來,看顧白刷碗的認真勁王蓮說,“我女兒長大了,現在能做這麽一大桌子菜給爸爸媽媽和哥哥吃了。”顧白沒有說話,隻是埋頭和碗較著勁,也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了就愛嘮叨了,王蓮繼續感歎道,“時間過的真快啊,一轉眼我都是當姥姥的人了。”
顧白張張嘴不知道要接什麽話,隻好勉強的笑了笑,平時她雖然算不上伶牙俐齒,可從來沒有說不出話的時候,不是不該說或者不能說的話而是真的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看顧白不說話,王蓮心頭一酸,“冉冉啊,媽媽知道你心裏不痛快,這麽多年那事你就讓它過去吧,是爸爸媽媽對不起你,這次爸爸媽媽回來就是贖罪來了,你總是這樣悶著不說話,媽媽也心裏難受。”說著王蓮在一旁抹起了眼淚
顧白叫了王蓮一聲,“媽,都已經過去的事情了還提那些做什麽,我沒有不痛快,你們回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顧白用餘光偷偷看了一眼王蓮,看她抹眼淚,她心裏也跟著難受。雖然爸爸媽媽回來她很高興,但隻是心裏偷偷高興,讓她表麵表現出來,還像以前一樣抱著爸爸媽媽撒嬌她真的做不到了,就是裝也裝不出來,畢竟她不是演員。
她有時想,為什麽她可以在外人麵前裝著開心或者裝著過的很好,可為什麽到父母麵前就做不到呢。
她已經不是五歲時吃一塊好吃的食物就很開心的小孩了。
也不是十六歲時因為能和爸爸媽媽去吃一頓大餐就已經很滿足的小少女了。
甚至更不是二十五歲時那個在異地街頭看到像父母身影的人就會難過甚至會想哭的女人了
這幾年裏她給自己帶上了一個麵具,可沒人告訴她麵具要怎樣才能摘下來。
“爸,你就住我這就行了,還出去找什麽房子?”顧白剛從廚房出來就聽見顧琛對顧海這麽說。
看到顧白過來顧琛招喚著她說,“顧白啊,爸爸說要出去找房子,你來說說,爸爸最聽你的了,我讓他們住我這他不幹,我這又不是沒你們住的地方。”
被顧琛拉過來的顧白覺得顧琛說的有道理,既然回來就一起住唄,以前都是住在一起的,她開口說道,“是啊,你住在外麵我們看你也不方便。”
“對呀,你們跟我們住在一起,這樣每天就能看到你們了,而且我和妹妹每天也就都能回家吃了,我都吃了好幾年外賣了。”顧琛緊跟著附和著,他是真的希望能和爸爸媽媽住在一起,倒不是真的為了不想吃外賣,他希望借此機會妹妹和爸爸媽媽的關係能緩和,這才是他的用意。爸爸媽媽要是出去住以顧白的性格他要是不叫她,她是不可能主動去看他們的。
“那你不早點結婚啊,都老大不小了外麵那些該領回來給家裏看看了。”王蓮插嘴說道,幾年前在國外王蓮就說過這件事,那時顧琛說以事業為重,更何況那時候顧白還沒回來,現在一家人都回來了正是說這件事的好時機。
顧琛撇撇嘴,“我又不著急,媽,你別老說這事。”
“他有女朋友,就是不跟人家結婚,他耍流氓。”見顧琛吃癟顧白忙揭顧琛的老底,做為夏可可的朋友,而且夏可可也真心幫過她,不管怎樣,她都要讓家裏人知道可可,要是等顧琛主動說不一定要等到多久。顧白心想,可可,我隻能幫你到這了。
顧琛不服,“落井下石啊你,誰耍流氓,我這一輩子就娶這麽一個人,不得多接觸接觸看看適不適合嘛。”
“您說得都對,別到時候人家姑娘把青春都奉獻給你了,你再說不合適,那你就真是老流氓了。”顧白一口氣全說完,氣的顧琛半天沒說出話來,最後鬱悶的說了句,“你哥我是那樣人嗎?”
“既然有女朋友有時間就帶回來看看啊。”王蓮又說道。
“媽,您就別跟這摻和了,妹妹在這胡鬧你也跟著在這瞎胡鬧。”為了不讓顧白瞎說,顧琛趕緊把王蓮拉著走開。
顧白笑著又說了一句,“是個心理醫生哦。”說完朝顧琛吐了吐舌頭。
“去去去,別亂說,走開走開。”顧琛要去捂顧白的嘴,卻被顧白躲開了,“媽,你見了一定會喜歡的。”
在一邊的顧海突然說,“兒子啊,你有女朋友,那我和你媽住你這是不是不合適啊,會不會打擾到你和你女朋友。”
沒等顧琛說話顧白先說道“沒事啊,我那裏也有地方。”說完便有些後悔,顧琛摟著顧白的肩膀說。“好妹妹,那就聽你的,讓爸媽住你那吧。”
過了好一陣顧白都沒反應過來,顧琛怎麽變得這麽快?不是說住他那裏嗎?她總有一種被騙的感覺,好像掉進坑裏一樣,就是說不上到底哪裏不對勁。
晚上,顧海夫婦就住進了顧白家,顧琛幫著收拾房間時顧白在他旁邊嘀咕,“爸媽一住進來突然就覺得我房子好小,要不咱倆換房子吧。”
“哪裏小?明明是一邊大,這書房反正你也用不上,正好空出來給爸媽住。”顧琛說的理所當然,顧白瞪了他一眼用胳膊肘懟了顧琛一下,“你是方便了,我呢?”
“我有女朋友,應該有個屬於我們的二人空間啊,你呢?你要是也交個男朋友,第二天我就把爸媽接我那裏住。”顧琛就看準了顧白沒有男朋友的事,看顧白不說話顧琛又說,“你老是說你不方便,難道你偷偷交男朋友了?”然後顧琛又恍然大悟的樣子,“哦,我說前一陣你怎麽老是晚回家呢,原來......”
“對啊,我就有,明天就給你帶回來。”顧白賭氣的說。
顧琛在時顧白還不覺得有多尷尬,可顧琛走了顧白覺得沒什麽意思也早早的回了房間,王蓮很喜歡笑笑,吃飯時就一直給笑笑夾菜,現在又給笑笑講睡前故事。
顧白在房間裏聽著客廳裏時不時有笑聲傳進來,她還從來沒給笑笑講過睡前故事呢,她以為她給笑笑的都是最好的,可她能給的永遠都是那麽一點,在她人生裏缺失的還有那麽多。這時顧白房間傳來敲門的聲音,她回頭看,是顧海,顧白看爸爸雖然腰不再像以前一樣挺的那麽直了,可現在這個樣子,更容易讓人親近,她竟然想到了和藹這個詞,直到顧海開口才打破她的想法,“女兒啊,這麽早就休息了啊?”顧白也沒有睡下,隻是靠在床上玩手機,她點了點頭說,“明早還要起早送笑笑上學,要不然該起不來了。”
顧海沒有坐下,而是一直站在顧白的床邊,他說,“我和你媽都說好了,我倆在家閑著也是閑著,以後送笑笑上學放學的工作就交給我倆了,家務和做飯這些你也不用操心了,你就安心上班就行。”
顧白一愣,看顧海慈祥的樣子她有些機械的又點了點頭,“好。”
顧海走出房間,關上門後,顧白微微揚起嘴角帶著一絲笑容。
其實她真的不願意獨自生活,更不願意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她想世界上應該不會有人喜歡這樣吧。
過了很久,顧白聽見門外,大概是笑笑睡著了,王蓮輕腳輕手的關上了笑笑房間的門,然後又輕輕地打開了顧白房間的門,此時顧白已經熄燈了,隻是沒有睡著,顧白閉著眼睛假裝睡覺,她隻感覺到王蓮給她蓋了蓋被子後又輕聲的走的出去,然後回到她的房間。
過了好一陣房間徹底靜了下來,王蓮和顧海也已經睡下了,顧白看了眼時間比她平時休息還早,所以還沒有困意。
她靜靜的看著窗外月亮,就像她現在的心情,寂寞。房間門又有了聲響,顧白沒在意,以為是爸爸或者媽媽起夜,誰知她的門悄悄被打開,顧白依舊假裝睡覺,她感覺到自己的被子被掀開,然後一個身影鑽了進來,顧白一看是笑笑,她抱著笑笑一手給她蓋了蓋被子,笑笑趁機往顧白的懷了鑽了鑽。
她好像已經好久沒有摟著笑笑睡覺了。
顧白與顧海和王蓮的生活就這樣不鹹不淡的過著,雖然到現在顧白還是有些不習慣,甚至有些尷尬,不過還好。笑笑已經被接回來住了,每天由顧海和王蓮接送,不用顧白操心,除了每天上班她感覺一下子輕鬆了好多,就好像以前,除了每天需要上學家裏的所有事都不需要她上心,早上起床有準備好的早餐,晚上回家有準備好的晚餐。
雖然顧白的工作並不忙,可她就是想讓自己忙碌起來,每天早早的起床上班,下了班以各種要回來晚不用等她吃飯為借口,所以顧白和顧海王蓮見麵的時間也並不多。
有時,她即使回來的很晚,也告訴過他們不用等她吃飯,可回家還是能看到桌子上為她留的晚飯。
這段時間,顧白與陸亦辰走的也越來越近了。這天陸亦辰與顧白約好了一起吃晚飯,在一家餐廳裏,看著顧白第三次歎氣之後陸亦辰實在忍不住的問,“你怎麽了?唉聲歎氣的。”
顧白放下筷子,再一次歎了口氣,自言自語的說,“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怎麽?”陸亦辰並沒有聽到顧白的意思。
“其實我每天真是閑的沒事幹,卻要裝出很忙的樣子,其實就是不想在家裏呆著。”顧白愁眉苦臉的抱怨著。“不知道我到底在逃避什麽,我過的一點都不開心。你說人是不是都是賤的啊,一個人過的很辛苦的時候就想有人能來陪陪你,可有一天真的有人來照顧你了,你又忽然覺得不習慣了,有什麽可矯情的啊,真是的。”
看顧白惆悵的樣子,恍惚間陸亦辰覺得眼前坐著的更像是上學時的顧白,雖然生活無憂無慮,可每天都在想著有一天能自己做點什麽,可又什麽都不會,然後就像現在這樣愁眉苦臉唉聲歎氣,恐懼自己的未來,“你應該想想你現在擁有的,或許你會快樂。”
顧白拖著腮想,“我擁有的?”她認真的想了好久,最後說,“仔細想想發現我真是一無所有啊。”
“得,白開導你。”陸亦辰敲了一下顧白的頭,“你不要隻想自己沒有的然後把自己擁有的都忘了,你想想你的寶貝女兒笑笑,想想你最好的朋友,或者,實在不行,也可以想想我。”
顧白一直盯著陸亦辰看,陸亦辰就這樣被她看著,有時陸亦辰不小心惹顧白生氣,顧白就會這樣一直看著他,好像能直接看穿他一樣,隻是現在的眼睛裏缺少殺氣,“你,你怎麽了,能不能別一直盯著我看,瘮人。”
“陸亦辰,你現在怎麽會說情話了?是有人教你?還是你經常對別人說?”顧白眯起眼睛看陸亦辰。
“我發誓。”陸亦辰趕緊舉起三根手指頭,“我這輩子隻對你說過,也隻對你一個人說,不會在對第二個女人說。”
顧白忽然笑了,眼睛散發著光彩熠熠,她出乎意料的探過頭,自己的唇印在陸亦辰的側臉上。
那一刻,陸亦辰的世界煙花瞬放,餐廳的落地窗外,華燈璀璨的街上,川流不息的車輛和行人,餐廳內溫馨的氣氛仿佛都成為了這一幕的背景,隻為映襯顧白這淡淡的一吻。
“謝謝你啦。”陸亦辰還僵坐在座位上,像個被人點穴了一樣,顧白已經退回了自己的座位。陸亦辰伸手附上剛剛被顧白親過的側臉,愣愣的,但是嘴角向上的微笑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
顧白站起身來,看著陸亦辰的樣子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走啊,傻愣著什麽?”陸亦辰眯著眼笑,主動拉過顧白的手走出飯店。
“我們以後每一天都要一起吃飯。”顧白突然說道。
陸亦辰又是一愣,“隻要你願意就好。”
“我願意。”顧白拉著陸亦辰的手晃來晃去。
“我們每天都一起上班。”陸亦辰開口說道。
“我願意。”顧白笑著點頭回答。
“我們每天都一起下班。”陸亦辰又說道。
“我願意。”
“我們和好吧。”陸亦辰突然說。
這一次,顧白沒有馬上回答我願意,而是看著陸亦辰好久。
“重新回到我身邊,讓我對你好吧,讓我照顧你,把失去你的六年時間都彌補回來,我也會對笑笑好,我不在乎她是你和誰的孩子,我隻在乎你,我想要給你幸福,回來吧。”
在顧白的生活裏,她就好似一根浮木,而陸亦辰是她的救贖。那一刻,顧白特別隆重的點頭,一厘米向上,一厘米向上,一厘米又向上,緩慢而堅定。
“我願意。”
其實一個人愛不愛你,你是可以感覺到的,就如陸亦辰說不在乎笑笑是顧白和誰生的孩子,他隻在乎顧白,不管未來如何,他披荊斬棘也要同顧白在一起。
如若一個人不愛你,就算你為他生再多的孩子,他同樣會離你而去。
很多年以後,陸亦辰都覺得那一刻他永遠都不會忘,就像一罐蜜糖打翻在心裏,全是甜的。
晚上顧白回家時爸爸媽媽還在客廳裏看電視等她回家,大概是心情好的原因吧,顧白對王蓮和顧海的態度也溫和了不少,“你們不用等我回家,早點休息吧。”
王蓮給顧白倒了杯水關心的說,“這不是不放心你嘛,要不跟你哥說說,公司那麽多人幹嘛非讓你加班,給你換個輕鬆一點的工作。”
“不用啊,這都已經夠輕鬆的了,是我自己要加班主動學習的。”顧白喝了一口水說道。
“你下次再加班晚回來,讓你爸爸接你回來吧。”
顧白趕緊拒絕,“不用啊,我都這麽大了,又不是小孩子。”為了不讓王蓮在嘮叨顧白放下水杯說,“好啦,時間不早了,你們早點休息吧,我下次盡量早回家。”
看著父母的身影,從那一刻起,顧白決定不和父母說不開心的事情,不再讓父母擔心她。
顧白和王蓮又說了一會話後便在浴室裏放水洗澡,等她吹幹頭發後,發現手機上竟然有三個未接來電,全是雪雪的,她又上了微信,沒有雪雪的消息,她疑惑,心裏隱隱覺得有什麽事發生。
平時隻有很重要的事情她們才會打電話說,平時一些瑣碎的小事隻在微信聊天說,像今天這種一下子連打三個實屬少見。
想著,雪雪的電話又打了過來,顧白接聽後趕緊解釋,“我剛剛在洗澡,沒聽到你的電話聲。”她並沒有馬上聽到雪雪的聲音,她仔細聽了一會,有使勁的吸鼻聲,顧白試探著問,“你怎麽了?”
過了一會雪雪大概是穩定住了情緒,那邊的聲音才傳了過來,“我和他徹底分手了,這次是他提出的,他不要我了,他真的不要我了。”說完雪雪便大哭起來,她一直重複著那句,“他不要我了”。
顧白當然知道她說的是誰,聽了雪雪的話,顧白一時語賽不知道要怎麽安慰她,心裏也泛著酸楚。
本來想告訴雪雪,她和陸亦辰複合的這個好消息,顧白打算忍一忍在告訴她,現在她的心情聽到這種消息隻會對她加重打擊。
“哭出來吧,或許會好受些,雖然我現在不在你身邊不能抱著你,我在電話這邊陪你一起哭。”她從沒見過雪雪哭成這樣,在她記憶裏雪雪就是無堅不摧的。
上學時,雪雪是談過不少戀愛,每次分手她都跟沒事人一樣,第二天照常上課和她一起笑,絕口不提他因為失去誰而難受的話。
在她印象裏,雪雪從來沒對她說過她喜歡過誰誰誰,而是直接說,我和誰誰誰在一起了,明天請你吃飯,帶你見見你姐夫。
那時候在顧白的眼裏,雪雪在感情上連一粒沙子都容不下,挑剔的很,對方有一點讓她不滿意或者有些反感,第二天絕對是分手了。
有一次雪雪帶著她的新男朋友和幾個朋友一起通宵唱k,隻因為第二天由於通宵的原因,那個男生長出了胡茬茬,雪雪接受不了那一張嫩白的臉竟然會長出胡茬,回家後便提出了分手。
聽過雪雪的解釋,那時的顧白實在不敢相信分手竟然會是這麽個奇葩的理由,因為那個時候那個男生對雪雪好的簡直沒話說,就是不喜歡也會被那個男生的好而感動。
對那些人,她就好像從來都沒認真過一樣,都像是她身邊的過客,想看一眼便看一眼,不想看便閉上眼,他們的離去根本不會使她難受,就好像她從來都沒喜歡過任何人。
雪雪的聲音因為哭泣而導致的沙啞,那個聲音一直在顧白的耳邊回蕩,讓她有些難過。
原來,雪雪不是真的無堅不摧,這次,隻是真的動了心吧。
早上雪雪醒來,還維持著晚上蜷縮在床上一邊打電話一邊哭的姿勢,哭著哭著她就睡著了,拿過手機按電源鍵,手機早已經因為沒電自動關機了。
她將手機連上電,開機後就有幾條信息發了過來,跳過幾條被她忽視的短信直接按倒顧白,昨晚雪雪這邊自動關機後,顧白編輯了一條的信息發給雪雪,有些話她嘴上說不出來,隻能用信息發給她。
“我親愛的小公主,我很遺憾不能在你最難過的時候陪在你身邊。不管怎樣,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記住我一直在你身後就好啦,雖然我們長大了會有很多煩惱,可我還是希望你能過的開心,幸福。如果你需要我會隨時出現,不比那些男人差勁。”
其實顧白的話沒能讓雪雪好受很多,一個人一旦心裏有一個執念,不管別人怎樣勸都沒有用,除非是自己想開了,這種事隻有自己才能救自己。
如果雪雪真的能自己拯救自己也不會最後是那樣的結果。
雪雪的工作已經完成幾天了,在別的城市人生地不熟很不好找工作,她已經在這個城市多住好幾天了,實在不想再呆下去了,隻好拿出電話撥打了出去,沒一會,一個人男人接了電話,沒等對方打完招呼,雪雪直接開口,“你到底找沒找到工作啊,我這邊拍攝已經結束好幾天了,酒店的費用都是我自己出錢,在住下去我拍攝的錢都要打進去了。你總是叫我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麽算盤,你要是沒找到工作我就回去了,別耽誤我時間。”
不聽對方的解釋雪雪直接掛了電話,拎著裝好的箱子直接離開了。
她現在隻想去見見蘇磊。
在顧白的腦海裏蘇磊和雪雪同樣是一個很酷的人,穿著七八個破洞的牛仔褲,坐在聚光燈照射來的放向,深深吸一口煙,緩緩吐出來。他對人笑的時候,嘴角邊上印出一個酒窩,細長的眼睛,充滿情意,看一眼就會被電到。
有時候顧白想,難道混跡在酒吧裏的人都是這樣的嗎?這就是傳說中多情的人?
但不了解蘇磊的人一定會被他的外表迷戀,為他壞壞的笑著迷,對所有女人來者不拒。那時候顧白還不是特別懂得每個人都有一張麵具時她就感覺到蘇磊絕對不是表麵上看的這樣。
顧白以為蘇磊和雪雪這樣的人在一起談戀愛會是天崩地裂的感覺,可當她看到蘇磊和雪雪在一起之後,蘇磊不再像以前一樣再對其他的女人笑,他隻對身邊的雪雪笑,是那樣的溫柔,安靜的看著她和別人說話,誇張的笑,包容她的全部,時刻照顧著她,看著如此般配,顧白覺得沒有人比蘇磊更適合雪雪了。
所以說,愛是可以讓人改變的,這也讓顧白相信那個偶像劇裏俗套的劇情,就是一個多情的人一旦碰到自己的摯愛,就會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眼裏隻有自己喜歡的女人,別的女人不再多看一眼。
而蘇磊不像偶像劇裏那樣,即使變得隻專情女主一人也會有其他女人主動往上貼,然後有了女主和女二之間的劇情。蘇磊將自己的人際關係處理的很好,他像所有人宣布雪雪是他的正牌女友,和其他有曖昧往來的女生也斷的很幹淨。
可是,明明很相愛的兩個人,怎麽說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了呢。
不知怎麽顧白變得越來越多愁善感,她會因為雪雪的分手也跟著傷感起來,一天上班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一個陌生的電話打了過來,顧白接聽後電話裏邊傳來嘈雜的聲音,然後是一陣低沉的男生,剛開始顧白並沒有聽出是誰,直到對放說,“你要是有時間就來‘渡’把雪雪接走吧。”
當顧白來到‘渡’時,雪雪一直在喝酒,一杯接著一杯的喝,再看蘇磊坐在旁邊也不說話一直默默的吸煙,讓顧白想起好久以前那個也默默吸煙的大男孩,隻不過,現在的大男孩多了些許的滄桑,下巴處有些許胡茬。
雪雪沒有像一般失戀的人一樣,一邊喝酒一邊哭,她沒有掉一滴眼淚,隻是在一直喝酒,有著一般人沒有的震驚就像沒有魂魄似的,也可以說是如喪考妣一樣。
“別喝了,我們回家吧。”顧白過去要拉起雪雪的手卻被雪雪躲開,她拉著顧白坐下,“你來啦,陪我喝點。”
在一旁一直不出聲的蘇磊,掐掉煙也站起來說,“別喝了,還要作到什麽時候,這樣挺沒意思的。”
是他的沒意思惹怒了雪雪,雪雪重複著他的話,“沒意思?”然後冷笑道,“我們已經分手了,我在哪喝酒關你什麽事?我作不作關你什麽事啊,這些跟你有什麽關係啊,你憑什麽管我,多沒意思啊。”然後對著服務生喊道,“服務員,在哪兩瓶好酒。”又對著顧白說,“我們喝點。”
“別管她。”蘇磊衝服務生喊道,“你們忙你們的去吧。”蘇磊的突然憤怒嚇了顧白一跳,她見過多情的蘇磊,專情的蘇磊,溫柔的蘇磊,搞怪地蘇磊,甚至見過孩子一樣的蘇磊,就是沒見過憤怒的蘇磊。
“怎麽?我是來這裏消費的,顧客就是上帝,我是來消費的,怎麽?怕我掏不起錢?在你這地方消費不起?”雪雪也並沒有像顧白一樣被蘇磊嚇到,而是一邊說一邊掏著錢包裏的錢,“拿酒,不差你這一頓酒錢。”
蘇磊一直在忍耐,過了好一會他平複住自己的情緒,將錢使勁塞回雪雪的錢包,對顧白說,“她醉了,不能再喝了,帶她回去吧。”
顧白忘了是怎麽將雪雪帶走的,隻記得當時蘇磊認真且嚴肅的說,“她醉了,不能再喝了,帶她回去吧。”之後,雪雪就一直不說話,站在那一動不動,不說話,也不鬧了,任由顧白拉走了。
雪雪被帶出來之後一直被顧白拉著走,也不說話,路過一家商店,顧白進去買了兩罐啤酒,問道,“喝點?”
現在的晚上還是有一些涼,幽深狹窄的馬路兩旁,霓虹燈由紅變綠,透過大樹,遮遮掩掩地露出一點縫隙,投射在馬路上。
這個城市就是這樣,越晚越美麗。
顧白和雪雪並排坐在馬路邊,看來來往往的車輛如甲殼蟲一般從眼前飛馳而過,雪雪接過顧白遞過來的一罐啤酒,“沒想到,我們淪落到這種地步,坐在街邊喝酒。”
顧白笑,“這樣也提挺好的,這種場景多難見,誰見過拿著lv的美女坐在街邊喝酒?沒見過吧。”
“假的。”雪雪無奈的說。
顧白一愣,驚訝地問,“不能把,那你身上的這件?”
“哦,這個是真的。”雪雪摸著身上穿的那件衣服,而顧白的目光全在雪雪的精仿lv上,太真了,根本看不出是假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混在一起就不會有人發現包是假的,更何況現在的我,真的也買不起啊。”
顧白歎了口氣,一說到這樣的話題她心裏就有些壓抑,想了想還是晚些再分享自己的好事情吧。
“你找到劇組了嗎?”顧白岔開話題問道。
此時雪雪已經喝光了一罐酒,“沒有。”她捏癟易拉罐後又開口說道,“現在啊,什麽阿貓阿狗都能當演員,讓我們這種專業演員都沒有活路了。”雪雪也歎了一口氣,不知怎麽,顧白覺得雪雪比上次見麵變得憂愁了很多,很多事一起壓在身上,要是她肯定接受不了直接頹廢了,“到了我這個年齡的,要麽就熬成一線演員或者小有名氣了,哪有像我這樣主動到處找劇組,直接有導演聯係你,還有一種就是就找個富二代嫁了,以後幸福不幸福不說,但至少衣食無憂也還算可以,再者就是退出娛樂圈選擇平凡。可能是我想要的太多了,既想堅持自己的夢想,拍自己想拍的角色,又想嫁給自己最愛的人,現在看來,兩個我都失去了。”
顧白想到一切能說的安慰的詞語,“別那麽悲觀,每個人都會過的很好,隻是時間的問題。”
“但願如此吧。”
一個人生活在亂世中的人說的每一句話都不是生活在和平世界中的人能夠懂的,顧白以為自己過了六年的苦日子就能懂得雪雪的感受,可她想不到的是,雪雪遠比她想象中承受的要多,顧白雖然獨自一人在異地,但她有愛她的顧琛一直在給她經濟上精神上給予她支持,而雪雪呢,一邊養活自己都困難一邊又要替母親還債。
她隻有自己一個人啊,現在連愛人都失去了。
就在顧白和雪雪在街上喝酒談心時,一向家教嚴厲的夏可可不知怎麽家裏就突然同意她搬到顧琛家裏去了。
夏可可舉著飲料撞向還一臉不可置信的顧琛的杯子,“同居快樂。”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喜悅。
那天顧琛隻是隨便一說,沒想到不到一個月夏可可就拎著箱子來找他並告訴他,她爸爸同意他們住在一起了。按照夏可可家裏的家教兩個人沒到談婚論嫁見家長的地步,她家裏是不會同意夏可可和男友同居的,顧琛納悶夏可可是怎麽說服她那固執的老爸的?
每個人都有一些小怪癖小毛病,同居的第一天晚上兩個人就鬧了個小矛盾。
原因是夏可可喜歡睡覺時點一盞小燈,說是有助於睡眠,而顧琛則是有一點光亮就睡不著。
在淩晨兩點顧琛幾十次翻來覆去吵醒夏可可之後,夏可可實在忍不住天真的問,“你怎麽了?是不是我睡在你旁邊,你就胡思亂想然後睡不著啊?”
顧琛一愣,帶著困意說,“你想什麽呢?我是因為有點光亮就睡不著,你能不能把燈關了啊。”
“關了我也睡不著啊。”夏可可無辜的說。
顧琛無奈,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可就是睡不著,將被子蒙在頭上,“早知道事先做準備了,算了,睡吧睡吧。”看顧琛不耐煩的態度讓夏可可有些委屈,“你這什麽語氣啊,那你也沒說有亮就睡不著啊。”
顧琛實在太困了,便沒有理會夏可可,夏可可覺得沒趣也退回被子裏,被顧琛這麽一氣她也睡不著了,看顧琛用被捂著頭越看越委屈,她抬手關了燈,帶著哭腔說,“這下你滿意了吧。”
燈一關顧琛就睡著了,剩夏可可一個人在床上失眠。
淩晨,蘇磊的酒吧送走最後一位客人之後就已經打烊了,“你們都下班吧,這些我來收拾。”他疲憊的說。
“磊哥,你沒事吧。”一個服務生走過來關心的問,這一段時間蘇磊就一直不開心,剛女朋友過來之後他就臉就更陰了,“沒事,我能有什麽事,趕緊回家休息吧。”他拍拍那位服務生的肩膀。
人都走光了,酒吧裏瞬間冷清下來。
蘇磊將門從裏關上後又關了所有燈,隻留吧台那一處。他拿過杯子給自己倒了杯酒,看著遠處雪雪坐過的地方,眼前滿是她喝酒時倔強的樣子,明明可以找他來哭一哭鬧一鬧,可她就是不哭也不鬧,隻是一直喝,將自己灌醉也在逞強,他越來越才不懂她的心思了。蘇磊的心隱隱作痛。
他還愛她,隻是他真的沒有辦法在繼續與她在一起了。
自從和雪雪在一起之後蘇磊便開始變得顧家,他實在太愛她了,看到她的每一眼都想擁有,他想和她結婚,幫她還清她的債務,然後給她一個家和她一起過上屬於他們的幸福日子。
可每次他向她求婚時,她都在閃躲,想著各種借口拒絕,她從來都不看他認真的眼神,這讓他看不到未來。
他不喜歡雪雪從事演員的職業,他想雪雪能有個安穩的工作或者不工作也好,但她說這是她的夢想,他隻好隨她,可是他真的接受不了雪雪與那些異性的曖昧關係。他無數次對雪雪說過那些男人的企圖不軌,可雪雪隻是說是朋友關係,最後甚至不願意做太多解釋。
他不是不願意相信她,可越愛越沒有安全感,有時候雪雪甚至可以忍住三天不與他聊天,他怎麽可能忍受得了,他又不忍心過分打擾,怕打擾她休息,影響她睡美容覺。
愛情,使他越來越懦弱。
在蘇磊的腦海裏全是雪雪冷漠的樣子,他怎麽也想不起來那個溫柔可愛時常對他撒嬌抱怨工作累的雪雪的樣子了。
他甚至想不起來她的笑模樣了。
他自知他過多的束縛是雪雪的負擔,所以他選擇放手,不想再束縛她,他放她自由。
這是他愛她最後能為她做的事情。
吃完飯顧白在洗手池裏洗碗,王蓮過來幫忙,顧白也不像剛剛那樣尷尬的說不出話了,不過還是免不了說話帶有一些客氣,“您去歇著吧,這些活我自己就能幹。”
王蓮沒有停手,繼續拿過一個碗刷了起來,看顧白刷碗的認真勁王蓮說,“我女兒長大了,現在能做這麽一大桌子菜給爸爸媽媽和哥哥吃了。”顧白沒有說話,隻是埋頭和碗較著勁,也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了就愛嘮叨了,王蓮繼續感歎道,“時間過的真快啊,一轉眼我都是當姥姥的人了。”
顧白張張嘴不知道要接什麽話,隻好勉強的笑了笑,平時她雖然算不上伶牙俐齒,可從來沒有說不出話的時候,不是不該說或者不能說的話而是真的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看顧白不說話,王蓮心頭一酸,“冉冉啊,媽媽知道你心裏不痛快,這麽多年那事你就讓它過去吧,是爸爸媽媽對不起你,這次爸爸媽媽回來就是贖罪來了,你總是這樣悶著不說話,媽媽也心裏難受。”說著王蓮在一旁抹起了眼淚
顧白叫了王蓮一聲,“媽,都已經過去的事情了還提那些做什麽,我沒有不痛快,你們回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顧白用餘光偷偷看了一眼王蓮,看她抹眼淚,她心裏也跟著難受。雖然爸爸媽媽回來她很高興,但隻是心裏偷偷高興,讓她表麵表現出來,還像以前一樣抱著爸爸媽媽撒嬌她真的做不到了,就是裝也裝不出來,畢竟她不是演員。
她有時想,為什麽她可以在外人麵前裝著開心或者裝著過的很好,可為什麽到父母麵前就做不到呢。
她已經不是五歲時吃一塊好吃的食物就很開心的小孩了。
也不是十六歲時因為能和爸爸媽媽去吃一頓大餐就已經很滿足的小少女了。
甚至更不是二十五歲時那個在異地街頭看到像父母身影的人就會難過甚至會想哭的女人了
這幾年裏她給自己帶上了一個麵具,可沒人告訴她麵具要怎樣才能摘下來。
“爸,你就住我這就行了,還出去找什麽房子?”顧白剛從廚房出來就聽見顧琛對顧海這麽說。
看到顧白過來顧琛招喚著她說,“顧白啊,爸爸說要出去找房子,你來說說,爸爸最聽你的了,我讓他們住我這他不幹,我這又不是沒你們住的地方。”
被顧琛拉過來的顧白覺得顧琛說的有道理,既然回來就一起住唄,以前都是住在一起的,她開口說道,“是啊,你住在外麵我們看你也不方便。”
“對呀,你們跟我們住在一起,這樣每天就能看到你們了,而且我和妹妹每天也就都能回家吃了,我都吃了好幾年外賣了。”顧琛緊跟著附和著,他是真的希望能和爸爸媽媽住在一起,倒不是真的為了不想吃外賣,他希望借此機會妹妹和爸爸媽媽的關係能緩和,這才是他的用意。爸爸媽媽要是出去住以顧白的性格他要是不叫她,她是不可能主動去看他們的。
“那你不早點結婚啊,都老大不小了外麵那些該領回來給家裏看看了。”王蓮插嘴說道,幾年前在國外王蓮就說過這件事,那時顧琛說以事業為重,更何況那時候顧白還沒回來,現在一家人都回來了正是說這件事的好時機。
顧琛撇撇嘴,“我又不著急,媽,你別老說這事。”
“他有女朋友,就是不跟人家結婚,他耍流氓。”見顧琛吃癟顧白忙揭顧琛的老底,做為夏可可的朋友,而且夏可可也真心幫過她,不管怎樣,她都要讓家裏人知道可可,要是等顧琛主動說不一定要等到多久。顧白心想,可可,我隻能幫你到這了。
顧琛不服,“落井下石啊你,誰耍流氓,我這一輩子就娶這麽一個人,不得多接觸接觸看看適不適合嘛。”
“您說得都對,別到時候人家姑娘把青春都奉獻給你了,你再說不合適,那你就真是老流氓了。”顧白一口氣全說完,氣的顧琛半天沒說出話來,最後鬱悶的說了句,“你哥我是那樣人嗎?”
“既然有女朋友有時間就帶回來看看啊。”王蓮又說道。
“媽,您就別跟這摻和了,妹妹在這胡鬧你也跟著在這瞎胡鬧。”為了不讓顧白瞎說,顧琛趕緊把王蓮拉著走開。
顧白笑著又說了一句,“是個心理醫生哦。”說完朝顧琛吐了吐舌頭。
“去去去,別亂說,走開走開。”顧琛要去捂顧白的嘴,卻被顧白躲開了,“媽,你見了一定會喜歡的。”
在一邊的顧海突然說,“兒子啊,你有女朋友,那我和你媽住你這是不是不合適啊,會不會打擾到你和你女朋友。”
沒等顧琛說話顧白先說道“沒事啊,我那裏也有地方。”說完便有些後悔,顧琛摟著顧白的肩膀說。“好妹妹,那就聽你的,讓爸媽住你那吧。”
過了好一陣顧白都沒反應過來,顧琛怎麽變得這麽快?不是說住他那裏嗎?她總有一種被騙的感覺,好像掉進坑裏一樣,就是說不上到底哪裏不對勁。
晚上,顧海夫婦就住進了顧白家,顧琛幫著收拾房間時顧白在他旁邊嘀咕,“爸媽一住進來突然就覺得我房子好小,要不咱倆換房子吧。”
“哪裏小?明明是一邊大,這書房反正你也用不上,正好空出來給爸媽住。”顧琛說的理所當然,顧白瞪了他一眼用胳膊肘懟了顧琛一下,“你是方便了,我呢?”
“我有女朋友,應該有個屬於我們的二人空間啊,你呢?你要是也交個男朋友,第二天我就把爸媽接我那裏住。”顧琛就看準了顧白沒有男朋友的事,看顧白不說話顧琛又說,“你老是說你不方便,難道你偷偷交男朋友了?”然後顧琛又恍然大悟的樣子,“哦,我說前一陣你怎麽老是晚回家呢,原來......”
“對啊,我就有,明天就給你帶回來。”顧白賭氣的說。
顧琛在時顧白還不覺得有多尷尬,可顧琛走了顧白覺得沒什麽意思也早早的回了房間,王蓮很喜歡笑笑,吃飯時就一直給笑笑夾菜,現在又給笑笑講睡前故事。
顧白在房間裏聽著客廳裏時不時有笑聲傳進來,她還從來沒給笑笑講過睡前故事呢,她以為她給笑笑的都是最好的,可她能給的永遠都是那麽一點,在她人生裏缺失的還有那麽多。這時顧白房間傳來敲門的聲音,她回頭看,是顧海,顧白看爸爸雖然腰不再像以前一樣挺的那麽直了,可現在這個樣子,更容易讓人親近,她竟然想到了和藹這個詞,直到顧海開口才打破她的想法,“女兒啊,這麽早就休息了啊?”顧白也沒有睡下,隻是靠在床上玩手機,她點了點頭說,“明早還要起早送笑笑上學,要不然該起不來了。”
顧海沒有坐下,而是一直站在顧白的床邊,他說,“我和你媽都說好了,我倆在家閑著也是閑著,以後送笑笑上學放學的工作就交給我倆了,家務和做飯這些你也不用操心了,你就安心上班就行。”
顧白一愣,看顧海慈祥的樣子她有些機械的又點了點頭,“好。”
顧海走出房間,關上門後,顧白微微揚起嘴角帶著一絲笑容。
其實她真的不願意獨自生活,更不願意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她想世界上應該不會有人喜歡這樣吧。
過了很久,顧白聽見門外,大概是笑笑睡著了,王蓮輕腳輕手的關上了笑笑房間的門,然後又輕輕地打開了顧白房間的門,此時顧白已經熄燈了,隻是沒有睡著,顧白閉著眼睛假裝睡覺,她隻感覺到王蓮給她蓋了蓋被子後又輕聲的走的出去,然後回到她的房間。
過了好一陣房間徹底靜了下來,王蓮和顧海也已經睡下了,顧白看了眼時間比她平時休息還早,所以還沒有困意。
她靜靜的看著窗外月亮,就像她現在的心情,寂寞。房間門又有了聲響,顧白沒在意,以為是爸爸或者媽媽起夜,誰知她的門悄悄被打開,顧白依舊假裝睡覺,她感覺到自己的被子被掀開,然後一個身影鑽了進來,顧白一看是笑笑,她抱著笑笑一手給她蓋了蓋被子,笑笑趁機往顧白的懷了鑽了鑽。
她好像已經好久沒有摟著笑笑睡覺了。
顧白與顧海和王蓮的生活就這樣不鹹不淡的過著,雖然到現在顧白還是有些不習慣,甚至有些尷尬,不過還好。笑笑已經被接回來住了,每天由顧海和王蓮接送,不用顧白操心,除了每天上班她感覺一下子輕鬆了好多,就好像以前,除了每天需要上學家裏的所有事都不需要她上心,早上起床有準備好的早餐,晚上回家有準備好的晚餐。
雖然顧白的工作並不忙,可她就是想讓自己忙碌起來,每天早早的起床上班,下了班以各種要回來晚不用等她吃飯為借口,所以顧白和顧海王蓮見麵的時間也並不多。
有時,她即使回來的很晚,也告訴過他們不用等她吃飯,可回家還是能看到桌子上為她留的晚飯。
這段時間,顧白與陸亦辰走的也越來越近了。這天陸亦辰與顧白約好了一起吃晚飯,在一家餐廳裏,看著顧白第三次歎氣之後陸亦辰實在忍不住的問,“你怎麽了?唉聲歎氣的。”
顧白放下筷子,再一次歎了口氣,自言自語的說,“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怎麽?”陸亦辰並沒有聽到顧白的意思。
“其實我每天真是閑的沒事幹,卻要裝出很忙的樣子,其實就是不想在家裏呆著。”顧白愁眉苦臉的抱怨著。“不知道我到底在逃避什麽,我過的一點都不開心。你說人是不是都是賤的啊,一個人過的很辛苦的時候就想有人能來陪陪你,可有一天真的有人來照顧你了,你又忽然覺得不習慣了,有什麽可矯情的啊,真是的。”
看顧白惆悵的樣子,恍惚間陸亦辰覺得眼前坐著的更像是上學時的顧白,雖然生活無憂無慮,可每天都在想著有一天能自己做點什麽,可又什麽都不會,然後就像現在這樣愁眉苦臉唉聲歎氣,恐懼自己的未來,“你應該想想你現在擁有的,或許你會快樂。”
顧白拖著腮想,“我擁有的?”她認真的想了好久,最後說,“仔細想想發現我真是一無所有啊。”
“得,白開導你。”陸亦辰敲了一下顧白的頭,“你不要隻想自己沒有的然後把自己擁有的都忘了,你想想你的寶貝女兒笑笑,想想你最好的朋友,或者,實在不行,也可以想想我。”
顧白一直盯著陸亦辰看,陸亦辰就這樣被她看著,有時陸亦辰不小心惹顧白生氣,顧白就會這樣一直看著他,好像能直接看穿他一樣,隻是現在的眼睛裏缺少殺氣,“你,你怎麽了,能不能別一直盯著我看,瘮人。”
“陸亦辰,你現在怎麽會說情話了?是有人教你?還是你經常對別人說?”顧白眯起眼睛看陸亦辰。
“我發誓。”陸亦辰趕緊舉起三根手指頭,“我這輩子隻對你說過,也隻對你一個人說,不會在對第二個女人說。”
顧白忽然笑了,眼睛散發著光彩熠熠,她出乎意料的探過頭,自己的唇印在陸亦辰的側臉上。
那一刻,陸亦辰的世界煙花瞬放,餐廳的落地窗外,華燈璀璨的街上,川流不息的車輛和行人,餐廳內溫馨的氣氛仿佛都成為了這一幕的背景,隻為映襯顧白這淡淡的一吻。
“謝謝你啦。”陸亦辰還僵坐在座位上,像個被人點穴了一樣,顧白已經退回了自己的座位。陸亦辰伸手附上剛剛被顧白親過的側臉,愣愣的,但是嘴角向上的微笑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
顧白站起身來,看著陸亦辰的樣子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走啊,傻愣著什麽?”陸亦辰眯著眼笑,主動拉過顧白的手走出飯店。
“我們以後每一天都要一起吃飯。”顧白突然說道。
陸亦辰又是一愣,“隻要你願意就好。”
“我願意。”顧白拉著陸亦辰的手晃來晃去。
“我們每天都一起上班。”陸亦辰開口說道。
“我願意。”顧白笑著點頭回答。
“我們每天都一起下班。”陸亦辰又說道。
“我願意。”
“我們和好吧。”陸亦辰突然說。
這一次,顧白沒有馬上回答我願意,而是看著陸亦辰好久。
“重新回到我身邊,讓我對你好吧,讓我照顧你,把失去你的六年時間都彌補回來,我也會對笑笑好,我不在乎她是你和誰的孩子,我隻在乎你,我想要給你幸福,回來吧。”
在顧白的生活裏,她就好似一根浮木,而陸亦辰是她的救贖。那一刻,顧白特別隆重的點頭,一厘米向上,一厘米向上,一厘米又向上,緩慢而堅定。
“我願意。”
其實一個人愛不愛你,你是可以感覺到的,就如陸亦辰說不在乎笑笑是顧白和誰生的孩子,他隻在乎顧白,不管未來如何,他披荊斬棘也要同顧白在一起。
如若一個人不愛你,就算你為他生再多的孩子,他同樣會離你而去。
很多年以後,陸亦辰都覺得那一刻他永遠都不會忘,就像一罐蜜糖打翻在心裏,全是甜的。
晚上顧白回家時爸爸媽媽還在客廳裏看電視等她回家,大概是心情好的原因吧,顧白對王蓮和顧海的態度也溫和了不少,“你們不用等我回家,早點休息吧。”
王蓮給顧白倒了杯水關心的說,“這不是不放心你嘛,要不跟你哥說說,公司那麽多人幹嘛非讓你加班,給你換個輕鬆一點的工作。”
“不用啊,這都已經夠輕鬆的了,是我自己要加班主動學習的。”顧白喝了一口水說道。
“你下次再加班晚回來,讓你爸爸接你回來吧。”
顧白趕緊拒絕,“不用啊,我都這麽大了,又不是小孩子。”為了不讓王蓮在嘮叨顧白放下水杯說,“好啦,時間不早了,你們早點休息吧,我下次盡量早回家。”
看著父母的身影,從那一刻起,顧白決定不和父母說不開心的事情,不再讓父母擔心她。
顧白和王蓮又說了一會話後便在浴室裏放水洗澡,等她吹幹頭發後,發現手機上竟然有三個未接來電,全是雪雪的,她又上了微信,沒有雪雪的消息,她疑惑,心裏隱隱覺得有什麽事發生。
平時隻有很重要的事情她們才會打電話說,平時一些瑣碎的小事隻在微信聊天說,像今天這種一下子連打三個實屬少見。
想著,雪雪的電話又打了過來,顧白接聽後趕緊解釋,“我剛剛在洗澡,沒聽到你的電話聲。”她並沒有馬上聽到雪雪的聲音,她仔細聽了一會,有使勁的吸鼻聲,顧白試探著問,“你怎麽了?”
過了一會雪雪大概是穩定住了情緒,那邊的聲音才傳了過來,“我和他徹底分手了,這次是他提出的,他不要我了,他真的不要我了。”說完雪雪便大哭起來,她一直重複著那句,“他不要我了”。
顧白當然知道她說的是誰,聽了雪雪的話,顧白一時語賽不知道要怎麽安慰她,心裏也泛著酸楚。
本來想告訴雪雪,她和陸亦辰複合的這個好消息,顧白打算忍一忍在告訴她,現在她的心情聽到這種消息隻會對她加重打擊。
“哭出來吧,或許會好受些,雖然我現在不在你身邊不能抱著你,我在電話這邊陪你一起哭。”她從沒見過雪雪哭成這樣,在她記憶裏雪雪就是無堅不摧的。
上學時,雪雪是談過不少戀愛,每次分手她都跟沒事人一樣,第二天照常上課和她一起笑,絕口不提他因為失去誰而難受的話。
在她印象裏,雪雪從來沒對她說過她喜歡過誰誰誰,而是直接說,我和誰誰誰在一起了,明天請你吃飯,帶你見見你姐夫。
那時候在顧白的眼裏,雪雪在感情上連一粒沙子都容不下,挑剔的很,對方有一點讓她不滿意或者有些反感,第二天絕對是分手了。
有一次雪雪帶著她的新男朋友和幾個朋友一起通宵唱k,隻因為第二天由於通宵的原因,那個男生長出了胡茬茬,雪雪接受不了那一張嫩白的臉竟然會長出胡茬,回家後便提出了分手。
聽過雪雪的解釋,那時的顧白實在不敢相信分手竟然會是這麽個奇葩的理由,因為那個時候那個男生對雪雪好的簡直沒話說,就是不喜歡也會被那個男生的好而感動。
對那些人,她就好像從來都沒認真過一樣,都像是她身邊的過客,想看一眼便看一眼,不想看便閉上眼,他們的離去根本不會使她難受,就好像她從來都沒喜歡過任何人。
雪雪的聲音因為哭泣而導致的沙啞,那個聲音一直在顧白的耳邊回蕩,讓她有些難過。
原來,雪雪不是真的無堅不摧,這次,隻是真的動了心吧。
早上雪雪醒來,還維持著晚上蜷縮在床上一邊打電話一邊哭的姿勢,哭著哭著她就睡著了,拿過手機按電源鍵,手機早已經因為沒電自動關機了。
她將手機連上電,開機後就有幾條信息發了過來,跳過幾條被她忽視的短信直接按倒顧白,昨晚雪雪這邊自動關機後,顧白編輯了一條的信息發給雪雪,有些話她嘴上說不出來,隻能用信息發給她。
“我親愛的小公主,我很遺憾不能在你最難過的時候陪在你身邊。不管怎樣,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記住我一直在你身後就好啦,雖然我們長大了會有很多煩惱,可我還是希望你能過的開心,幸福。如果你需要我會隨時出現,不比那些男人差勁。”
其實顧白的話沒能讓雪雪好受很多,一個人一旦心裏有一個執念,不管別人怎樣勸都沒有用,除非是自己想開了,這種事隻有自己才能救自己。
如果雪雪真的能自己拯救自己也不會最後是那樣的結果。
雪雪的工作已經完成幾天了,在別的城市人生地不熟很不好找工作,她已經在這個城市多住好幾天了,實在不想再呆下去了,隻好拿出電話撥打了出去,沒一會,一個人男人接了電話,沒等對方打完招呼,雪雪直接開口,“你到底找沒找到工作啊,我這邊拍攝已經結束好幾天了,酒店的費用都是我自己出錢,在住下去我拍攝的錢都要打進去了。你總是叫我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麽算盤,你要是沒找到工作我就回去了,別耽誤我時間。”
不聽對方的解釋雪雪直接掛了電話,拎著裝好的箱子直接離開了。
她現在隻想去見見蘇磊。
在顧白的腦海裏蘇磊和雪雪同樣是一個很酷的人,穿著七八個破洞的牛仔褲,坐在聚光燈照射來的放向,深深吸一口煙,緩緩吐出來。他對人笑的時候,嘴角邊上印出一個酒窩,細長的眼睛,充滿情意,看一眼就會被電到。
有時候顧白想,難道混跡在酒吧裏的人都是這樣的嗎?這就是傳說中多情的人?
但不了解蘇磊的人一定會被他的外表迷戀,為他壞壞的笑著迷,對所有女人來者不拒。那時候顧白還不是特別懂得每個人都有一張麵具時她就感覺到蘇磊絕對不是表麵上看的這樣。
顧白以為蘇磊和雪雪這樣的人在一起談戀愛會是天崩地裂的感覺,可當她看到蘇磊和雪雪在一起之後,蘇磊不再像以前一樣再對其他的女人笑,他隻對身邊的雪雪笑,是那樣的溫柔,安靜的看著她和別人說話,誇張的笑,包容她的全部,時刻照顧著她,看著如此般配,顧白覺得沒有人比蘇磊更適合雪雪了。
所以說,愛是可以讓人改變的,這也讓顧白相信那個偶像劇裏俗套的劇情,就是一個多情的人一旦碰到自己的摯愛,就會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眼裏隻有自己喜歡的女人,別的女人不再多看一眼。
而蘇磊不像偶像劇裏那樣,即使變得隻專情女主一人也會有其他女人主動往上貼,然後有了女主和女二之間的劇情。蘇磊將自己的人際關係處理的很好,他像所有人宣布雪雪是他的正牌女友,和其他有曖昧往來的女生也斷的很幹淨。
可是,明明很相愛的兩個人,怎麽說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了呢。
不知怎麽顧白變得越來越多愁善感,她會因為雪雪的分手也跟著傷感起來,一天上班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一個陌生的電話打了過來,顧白接聽後電話裏邊傳來嘈雜的聲音,然後是一陣低沉的男生,剛開始顧白並沒有聽出是誰,直到對放說,“你要是有時間就來‘渡’把雪雪接走吧。”
當顧白來到‘渡’時,雪雪一直在喝酒,一杯接著一杯的喝,再看蘇磊坐在旁邊也不說話一直默默的吸煙,讓顧白想起好久以前那個也默默吸煙的大男孩,隻不過,現在的大男孩多了些許的滄桑,下巴處有些許胡茬。
雪雪沒有像一般失戀的人一樣,一邊喝酒一邊哭,她沒有掉一滴眼淚,隻是在一直喝酒,有著一般人沒有的震驚就像沒有魂魄似的,也可以說是如喪考妣一樣。
“別喝了,我們回家吧。”顧白過去要拉起雪雪的手卻被雪雪躲開,她拉著顧白坐下,“你來啦,陪我喝點。”
在一旁一直不出聲的蘇磊,掐掉煙也站起來說,“別喝了,還要作到什麽時候,這樣挺沒意思的。”
是他的沒意思惹怒了雪雪,雪雪重複著他的話,“沒意思?”然後冷笑道,“我們已經分手了,我在哪喝酒關你什麽事?我作不作關你什麽事啊,這些跟你有什麽關係啊,你憑什麽管我,多沒意思啊。”然後對著服務生喊道,“服務員,在哪兩瓶好酒。”又對著顧白說,“我們喝點。”
“別管她。”蘇磊衝服務生喊道,“你們忙你們的去吧。”蘇磊的突然憤怒嚇了顧白一跳,她見過多情的蘇磊,專情的蘇磊,溫柔的蘇磊,搞怪地蘇磊,甚至見過孩子一樣的蘇磊,就是沒見過憤怒的蘇磊。
“怎麽?我是來這裏消費的,顧客就是上帝,我是來消費的,怎麽?怕我掏不起錢?在你這地方消費不起?”雪雪也並沒有像顧白一樣被蘇磊嚇到,而是一邊說一邊掏著錢包裏的錢,“拿酒,不差你這一頓酒錢。”
蘇磊一直在忍耐,過了好一會他平複住自己的情緒,將錢使勁塞回雪雪的錢包,對顧白說,“她醉了,不能再喝了,帶她回去吧。”
顧白忘了是怎麽將雪雪帶走的,隻記得當時蘇磊認真且嚴肅的說,“她醉了,不能再喝了,帶她回去吧。”之後,雪雪就一直不說話,站在那一動不動,不說話,也不鬧了,任由顧白拉走了。
雪雪被帶出來之後一直被顧白拉著走,也不說話,路過一家商店,顧白進去買了兩罐啤酒,問道,“喝點?”
現在的晚上還是有一些涼,幽深狹窄的馬路兩旁,霓虹燈由紅變綠,透過大樹,遮遮掩掩地露出一點縫隙,投射在馬路上。
這個城市就是這樣,越晚越美麗。
顧白和雪雪並排坐在馬路邊,看來來往往的車輛如甲殼蟲一般從眼前飛馳而過,雪雪接過顧白遞過來的一罐啤酒,“沒想到,我們淪落到這種地步,坐在街邊喝酒。”
顧白笑,“這樣也提挺好的,這種場景多難見,誰見過拿著lv的美女坐在街邊喝酒?沒見過吧。”
“假的。”雪雪無奈的說。
顧白一愣,驚訝地問,“不能把,那你身上的這件?”
“哦,這個是真的。”雪雪摸著身上穿的那件衣服,而顧白的目光全在雪雪的精仿lv上,太真了,根本看不出是假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混在一起就不會有人發現包是假的,更何況現在的我,真的也買不起啊。”
顧白歎了口氣,一說到這樣的話題她心裏就有些壓抑,想了想還是晚些再分享自己的好事情吧。
“你找到劇組了嗎?”顧白岔開話題問道。
此時雪雪已經喝光了一罐酒,“沒有。”她捏癟易拉罐後又開口說道,“現在啊,什麽阿貓阿狗都能當演員,讓我們這種專業演員都沒有活路了。”雪雪也歎了一口氣,不知怎麽,顧白覺得雪雪比上次見麵變得憂愁了很多,很多事一起壓在身上,要是她肯定接受不了直接頹廢了,“到了我這個年齡的,要麽就熬成一線演員或者小有名氣了,哪有像我這樣主動到處找劇組,直接有導演聯係你,還有一種就是就找個富二代嫁了,以後幸福不幸福不說,但至少衣食無憂也還算可以,再者就是退出娛樂圈選擇平凡。可能是我想要的太多了,既想堅持自己的夢想,拍自己想拍的角色,又想嫁給自己最愛的人,現在看來,兩個我都失去了。”
顧白想到一切能說的安慰的詞語,“別那麽悲觀,每個人都會過的很好,隻是時間的問題。”
“但願如此吧。”
一個人生活在亂世中的人說的每一句話都不是生活在和平世界中的人能夠懂的,顧白以為自己過了六年的苦日子就能懂得雪雪的感受,可她想不到的是,雪雪遠比她想象中承受的要多,顧白雖然獨自一人在異地,但她有愛她的顧琛一直在給她經濟上精神上給予她支持,而雪雪呢,一邊養活自己都困難一邊又要替母親還債。
她隻有自己一個人啊,現在連愛人都失去了。
就在顧白和雪雪在街上喝酒談心時,一向家教嚴厲的夏可可不知怎麽家裏就突然同意她搬到顧琛家裏去了。
夏可可舉著飲料撞向還一臉不可置信的顧琛的杯子,“同居快樂。”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喜悅。
那天顧琛隻是隨便一說,沒想到不到一個月夏可可就拎著箱子來找他並告訴他,她爸爸同意他們住在一起了。按照夏可可家裏的家教兩個人沒到談婚論嫁見家長的地步,她家裏是不會同意夏可可和男友同居的,顧琛納悶夏可可是怎麽說服她那固執的老爸的?
每個人都有一些小怪癖小毛病,同居的第一天晚上兩個人就鬧了個小矛盾。
原因是夏可可喜歡睡覺時點一盞小燈,說是有助於睡眠,而顧琛則是有一點光亮就睡不著。
在淩晨兩點顧琛幾十次翻來覆去吵醒夏可可之後,夏可可實在忍不住天真的問,“你怎麽了?是不是我睡在你旁邊,你就胡思亂想然後睡不著啊?”
顧琛一愣,帶著困意說,“你想什麽呢?我是因為有點光亮就睡不著,你能不能把燈關了啊。”
“關了我也睡不著啊。”夏可可無辜的說。
顧琛無奈,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可就是睡不著,將被子蒙在頭上,“早知道事先做準備了,算了,睡吧睡吧。”看顧琛不耐煩的態度讓夏可可有些委屈,“你這什麽語氣啊,那你也沒說有亮就睡不著啊。”
顧琛實在太困了,便沒有理會夏可可,夏可可覺得沒趣也退回被子裏,被顧琛這麽一氣她也睡不著了,看顧琛用被捂著頭越看越委屈,她抬手關了燈,帶著哭腔說,“這下你滿意了吧。”
燈一關顧琛就睡著了,剩夏可可一個人在床上失眠。
淩晨,蘇磊的酒吧送走最後一位客人之後就已經打烊了,“你們都下班吧,這些我來收拾。”他疲憊的說。
“磊哥,你沒事吧。”一個服務生走過來關心的問,這一段時間蘇磊就一直不開心,剛女朋友過來之後他就臉就更陰了,“沒事,我能有什麽事,趕緊回家休息吧。”他拍拍那位服務生的肩膀。
人都走光了,酒吧裏瞬間冷清下來。
蘇磊將門從裏關上後又關了所有燈,隻留吧台那一處。他拿過杯子給自己倒了杯酒,看著遠處雪雪坐過的地方,眼前滿是她喝酒時倔強的樣子,明明可以找他來哭一哭鬧一鬧,可她就是不哭也不鬧,隻是一直喝,將自己灌醉也在逞強,他越來越才不懂她的心思了。蘇磊的心隱隱作痛。
他還愛她,隻是他真的沒有辦法在繼續與她在一起了。
自從和雪雪在一起之後蘇磊便開始變得顧家,他實在太愛她了,看到她的每一眼都想擁有,他想和她結婚,幫她還清她的債務,然後給她一個家和她一起過上屬於他們的幸福日子。
可每次他向她求婚時,她都在閃躲,想著各種借口拒絕,她從來都不看他認真的眼神,這讓他看不到未來。
他不喜歡雪雪從事演員的職業,他想雪雪能有個安穩的工作或者不工作也好,但她說這是她的夢想,他隻好隨她,可是他真的接受不了雪雪與那些異性的曖昧關係。他無數次對雪雪說過那些男人的企圖不軌,可雪雪隻是說是朋友關係,最後甚至不願意做太多解釋。
他不是不願意相信她,可越愛越沒有安全感,有時候雪雪甚至可以忍住三天不與他聊天,他怎麽可能忍受得了,他又不忍心過分打擾,怕打擾她休息,影響她睡美容覺。
愛情,使他越來越懦弱。
在蘇磊的腦海裏全是雪雪冷漠的樣子,他怎麽也想不起來那個溫柔可愛時常對他撒嬌抱怨工作累的雪雪的樣子了。
他甚至想不起來她的笑模樣了。
他自知他過多的束縛是雪雪的負擔,所以他選擇放手,不想再束縛她,他放她自由。
這是他愛她最後能為她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