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忽然像打雷一樣,轟轟鳴鳴,我扭頭望,光芒在閃動,照亮一部分天。空蕩蕩的響聲,讓人害怕,毛骨悚然。


    如果我不說打雷,流暄肯定也不會說打雷。


    我說:“是不是楚辭在追我們。”從金宮追到這裏,流暄故意把他引來的,還是……好了,別婆婆媽媽的了,流暄的炸藥我不是一天見,不是打雷,是炸藥爆炸。


    我按上身側的劍。流暄說:“別急,離這裏還遠著呢,遇到第一層防護就踩爆炸了,再往裏走他們會小心,所以越走越慢。”


    我說:“隻有炸藥?有沒有其他的?”


    流暄說:“風遙在前麵守著,他不會放過楚辭的。”風遙碰楚辭,最好的人選。我攥一下劍,“不行,風遙殿下碰楚辭,”楚辭那麽可怕,“一定不行。”


    流暄拉緊我的手,“我不會讓風遙直接麵對楚辭的,”晶亮亮的眼睛看著我,“相信我。”


    相信是相信,我苦笑一聲,“可是我不能什麽都不做。見到楚辭我會想辦法去殺他。”春橋做的刺繡很漂亮我很喜歡,她送給我的衣服我也很喜歡,還有各種亮晶晶的首飾,但是我都沒有接受,我拿起了弓箭,我還怕有一天要拿著劍去殺人嗎?


    流暄看著我,“你有其他事要做。”表情很認真。


    我被拉著往前走,走到小屋前,流暄又把我拉進屋。流暄帶我走的時候就在屋裏點了香爐,所以香煙嫋嫋摻雜了涼爽的風,竹子做的桌椅上飄著花瓣。.,16k更新最快.美麗,優雅。


    可是我捂著劍,焦躁不安。我懷疑突然之間從黑暗裏會竄出一個人來。


    流暄點燃了燈,屋子裏除了稍微有些塵土以外。很幹淨。流暄拉著我坐下來,從一邊拿出一張圖,就著燈光看,不是什麽藏寶圖,也不是武功秘籍。是一個圓形物體的分解圖,跟平日裏看見地那些圖畫不一樣,它不是單一線條,而是有結構的圖像,我拿著那張圖湊過去看,看了幾眼,發揮了最大的想象力,這不是圖文遊戲,我想到一樣東西。“是暗器。”是流暄製造地那種暗器。


    流暄點頭,“是暗器,你仔細看這張圖。看它有什麽不同。”


    我沒回答,再去看手裏的圖畫。我說:“跟其他地圖不一樣。這張圖上麵畫的東西,就像是完整的擺上去的。而不是單一地畫出一個麵。”


    流暄說:“是為了方便了解暗器的各個方麵,才這麽畫地,”然後從懷裏掏出一枚和圖上畫的一模一樣的東西出來,“這枚暗器是我拆好的,裏麵我沒有裝炸藥,你可以看著圖,隨便地拆裝它,把它從頭到尾了解透徹。然後你覺得肯定沒有問題了,”他指指床腳的方向,“那裏有我配好的藥,你把它裝進暗器裏,”流暄吧紙鋪在桌子上,“這裏有一個鐵片,分成兩個格子,格子裏要分別放兩種不同的藥,暗器裝好以後,暗器表麵會有一個凸起,平時這裏別著鐵針,無論你怎麽動,暗器都不會爆炸,用的時候把鐵針拔起來,扔出去,無論是敵人接住暗器還是暗器落在地上撞擊,都會爆炸。”流暄接著說:“製造暗器需要的東西都在床腳。”拉住我地手,“除非你覺得萬無一失的時候才去裝炸藥,否則,”他暗一下手裏的暗器,暗器打開,從裏麵掉落很多鐵片,“爆炸以後這些鐵片就成了致命武器,”


    這個我懂,可是我真地有那個本事能做出精密的暗器來嗎?我盯著手裏地圖,不覺得繁瑣地線條讓人迷惑,而是在腦子裏勾勒出一個大概的形狀,並且在紙上也得到了驗證。做暗器和繡花茶藝都差不多,女人地手小巧,做起來總是容易一些。我說:“你就是要教我這個?沒有其他的?”


    流暄說:“我們一路走過來,一邊走,我一邊打開埋伏的暗器陣,用去了不少,現在手裏沒有幾個,你學會了,做一些,萬一楚辭打進來,我們亡命天涯也有東西防身。”


    亡命天涯,流暄是看我緊張在逗我,這世界上走投無路的人肯定不少,流暄不會是其中一個。我說:“你什麽時候打開的暗器陣,我怎麽不知道?”


    流暄笑,“你那時候緊緊抱著火爐在睡覺。”


    我臉紅,低頭笑,我說:“那你放下暗器,楚辭都沒有發現嗎?”如果楚辭想在這裏圍攻我們,他早就應該有布置。


    流暄說:“他有布置,我也有布置,”他在桌子上畫無數個小圈,中間畫了一個房子樣的東西,“這一圈圈是我的布陣,我們進來的時候是這個陣腳的唯一缺口,”他點向第一個圈,“我在關閉這個通道的時候,楚辭沒有發覺,等他發覺的時候就晚了一步,我們最後走進這裏,所有的布置都完成了我說:“楚辭那麽厲害,他怎麽沒有發覺。”


    流暄說:“誰都有弱點,稍微分神,什麽都晚了。”


    楚辭為什麽分神?我想了想,“是不是出了什麽事?”為什麽要把圖紙給我,並且交待這麽多,其實完全沒有必要,如果想教我這個,大可拿著暗器,在我身邊直接講給我聽。


    我猛然站起身,跨一步,拉著流暄的肩膀,一隻手在他身上摸,燈光下衣衫雪白,“你是不是受傷了?在哪裏?”


    我的手摸遍他的胸膛還欲接著往腰下走,我的手被拉住了,力氣很大,流暄看著我,手上力氣大,聲音卻依舊溫柔的軟綿綿,然後我的身體仿佛也受了傳染,他說:“我是個男人。”我的心在跳高,嗓子啞了。流暄把我的手拉高,拉到頭上,手心裏滾燙。他說:“隻是舊疾。”他站起來,用平時一樣的步子,優雅地走到屋裏床鋪邊,我準備蹲下來幫他脫靴子。流暄拉住我,抬腳自己脫,“聽我說,隻要幫我退燒。楚辭打不進來,你不要到處亂跑。”


    我說:“你什麽時候發現舊疾複發?”


    流暄說:“給你烤魚的時候,突然發現有些壓製不住。”


    我急了,“那你怎麽不早說。”


    流暄笑笑,“沒關係,不用擔心。”然後躺在**,突然之間不再說話。


    不是因為我生病了而報複,實在是流美人必須要走這麽一遭。至於什麽原因,是不是舊疾複發,有待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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