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慧慧一時興起,但她實在不會起名字,就給陶的女兒起了名字叫“如花”:“像花一樣漂亮的意思原始社會女酋長。”陶的眼睛發光,興衝衝地抱著自己的女兒喚個不停。


    其他幾個小孩兒的母親見了都羨慕地看著陶,常慧慧趁機籠絡人心,順便給那幾個小嬰兒也起了名字。如此一來,部落裏不會走路的小孩子們都有了名字,那幾個孕婦因為希冀常慧慧也能給自己的孩子起名字,再看九斤兒時就不帶著有色眼鏡了。


    九斤兒的出生沒有在全部落範圍內造成不良影響,而且原始人忘性快,相信以後就沒人拿這件事說嘴了。


    在暴飲暴食幾個月後,常慧慧的身體堪稱臃腫,經過生孩子這一遭兒,身體很快消瘦下去,霍農看著心疼,而常慧慧卻鬆了口氣。


    出了月子,常慧慧就主動要求參加采集活動,她連續幾個月編織漁網,已經在部落的石壁下堆了小山高,而且這些日子尤其是坐月子在木屋裏實在是待得厭煩了。走之前囑咐了又囑咐,要那幾個孕婦好好照顧孩子們,別讓孩子們餓著了。


    常慧慧雖然心疼孩子,想給他最好的,但是如果太嬌養,孩子長大後會不適應大環境,所以,她稍稍提高了孩子們的待遇,但是卻不會嬌慣他們,更不會讓自己的孩子有特殊待遇。 因此,可憐的九斤兒睡鋪毛皮的石頭,吃不飽母乳,還沒有尿布。


    很快的,傷殘獵手的去留問題提到了日程上,事情的起因是分發食物的孕婦(常慧慧不是孕婦了,所以自動退出了分發食物的行列)不願意再給傷殘獵手食物。分發食物的孕婦看也不看獵手。將他推到一邊,獵手等到最後也沒有分到丁點兒的食物。


    獵手絲毫不見委屈,很平靜地等待最後結果。


    獵手們有的神色悲憫,有的幸災樂禍樂觀其成。而女人們則是欣慰這件事終於要解決了。常慧慧心中寒涼,既覺得女人們太殘忍,又怒獵手不為自己爭取,隨即就是一陣無奈的歎息。


    陶這次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低頭吃飯。


    反正早晚都是要解決的,常慧慧站起身,霍農抬頭看了她一眼。鼓勵地朝她笑笑,她就覺得自己渾身充滿了力量:“族人們。我們曆盡千辛萬苦到達這裏定居,經曆的事情也不少了。我們肩負著沉重的食物負擔,不僅要滿足於族人,還要上交給南岸諸族。我們的獵手為了族人們冒著生命危險去打獵,隨時就有傷殘的可能。”說到這裏她微微動容。充滿了心酸,而族人們卻少有動容的。一個個望著她麵無表情。


    她心中悲涼,頓了一會兒說道:“族人們,尤其是獵手們,你們想過沒有,今天是這個獵手傷殘,可是明天呢?誰能保證自己一輩子也不會像這名獵手一樣傷至殘疾?”


    獵手們麵色一變,有了代入感。


    常慧慧見他們聽進去了。繼續說道:“如果,今天是你們中的一個傷殘了,族人們也想著勸著你們離開部落到森林裏自生自滅,你們是什麽感受?還有不是獵手的族人們,將來你們老了原始社會女酋長。你們是不是也準備自己走進森林裏喂野獸呢?”


    族人們動容,他們還真沒想過自己老了會是什麽樣子。


    “如果我們勤勤懇懇了一輩子。到老了卻是個被族人被孩子們拋棄的下場,那麽我們這麽辛苦是為了誰?”


    常慧慧這麽說是有根據的,各個部落裏除了族長之外,別的不能做事的老人通常會被拋棄到森林裏,有的部落還有固定的拋棄場所。那些老人就在那裏默默等死,或被野獸吃掉,或慢慢餓死,等下次族人再來拋棄老人的時候,就把上次的屍骨抬回部落安葬。


    最後一句話讓族人們的臉色都變了起來,這是部落的慣例,他們隻是按照習慣習俗去做而已,如今這麽一想,還真覺得人活著沒意思。


    當然,常慧慧本意不是讓他們產生消極的情緒,她見大家臉上都露出悲色,目的達到,換了悲傷的語氣,提高聲音說:“如果從我們開始就給孩子們做個好榜樣,孩子們以後就會這麽對待老了的我們。族人們,無論是傷殘的族人,還是老人,他們為部落獻出了自己所能獻出的一切,我們不該如此殘忍地對待他們呀!”


    這樣的演講常慧慧學生時代不知做了多少,但是真正處在這種環境下講出這番話來,她自己也是激動不平靜的。


    “所以,我強烈地要求留下這位獵手,這位獵手雖然腿殘疾了,但他還是能做很多事情,而且就算他什麽也做不了,我也不想放棄他。我一個人的意見不能代表所有人的意見,等吃完晚飯之後,我們還是像以前一樣做個表決。陶,你同意嗎?”常慧慧轉向低頭不語的陶。


    陶看了一眼感動得稀裏嘩啦的獵手,眼裏也浮起了淚光,她緩緩起身說道:“不用等到晚飯之後,我同意慧慧的說法,我個人同意留下獵手。”


    常慧慧幾乎要為陶的深明大義鼓起掌來,族人們也歡快地叫出來,當即大部分人都表示同意獵手留下來,而那小部分人反對的聲音有的沒發出來,有的發出來卻被激昂的讚同聲給淹沒了。常慧慧不禁覺得原始人也有可愛的一麵,他們雖然看起來野蠻,但是隻要說通了道理,他們就會相信你。然而,這也說明他們除了在信仰的問題上之外實在太好騙了。


    傷殘獵手激動地跪在地上給常慧慧磕頭,常慧慧生生忍受沒挪屁股,她要真動了那獵手八成以為她不待見他。


    常慧慧的這番演講讓獵手們在部落裏的日子好過得多了,孕婦們在發食物碰到肉多的時候也會多分給他們一點。這筆功勞又記在了常慧慧的頭上。


    常慧慧給傷殘獵手起了個名字叫“阿強”,希望他能像名字一樣堅強,而有了名字的阿強順理成章地管理起養殖場,他的主要任務就是給動物清理糞便,兼或喂喂草之類,做完了這些事,他還是老實地呆在牆角裏磨石器。獵手們對待阿強的態度也友好起來,畢竟常慧慧幾次三番的挽留都是把阿強描繪成一個英雄的形象,而且他們以前還是“戰友”。阿強依然靦腆,少言寡語,卻比之前多了許多生氣。


    這一日又輪到霍農帶隊出發去打獵,臨走前,卷角羊部落的一個獵手給他們族長帶話:“我們部落唯一的陶罐打碎了,族長讓我問問能不能用這次的獵物和你們交換一個陶罐?”


    雖然陶部落不製做陶罐了,但是陶部落的陶罐始終是所有北岸部落中最多的。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有部落提出要跟陶部落交換陶罐了。


    陶一如既往地回答:“我們不做陶罐了,不交換。”


    常慧慧卻心中一動,等狩獵隊出發後她對陶說道:“我們的獸肉在南岸諸族裏很受歡迎,我們可以用獸肉跟他們交換陶罐啊。”


    陶想了想擔憂地說道:“那些部落恐怕不歡迎我們吧。”


    “我們失手殺了瓜瓜部落的族人,他們都同意我們交換在他們的森林打獵了,其他部落更加不會不歡迎我們的。”常慧慧分析道。


    陶一想也對,她膽子向來大,就問:“那麽製陶的部落在哪裏呢?”


    常慧慧見她也有這個心,笑道:“我們不知道,可以去問瓜瓜部落,瓜瓜部落總是知道的。”


    陶一拍腦門,可不是嗎?狩獵隊每次回部落都要去一次瓜瓜部落。當即她就要去追回狩獵隊,常慧慧瞧她心急的樣子暗中好笑,連忙拉住她說道:“急什麽,下次去問也一樣。”


    過了兩天,采集隊碰到了采集野果的飛人部落,常慧慧趁機把這件事跟阿飛說了,讓他仔細問清楚哪個部落做陶,具體在哪個位置。阿飛一一答應下來,再三承諾一定會把這件事辦好,腦袋卻低垂著不敢看常慧慧。


    常慧慧見他這個樣子,知道上次的事對他打擊太大了,就說道:“阿強在我們部落過得很好,你不用自責了。阿飛,如果你真的自責就好好保護現在的獵手吧。”


    阿飛連連點頭,他知道不是每個獵手殘疾之後會像阿強那樣好運有個常慧慧為他說話。他之前因為對阿強頗多關注,也知曉了常慧慧費了大力氣,甚至與陶爭吵才保下了阿強,便對常慧慧感激地說道:“慧慧族長,這次真是謝謝你了,不然我會愧疚到死的。”


    常慧慧笑了笑:“都過去了,以後會好起來的。”


    過了一個多月,霍農和阿飛輪流從瓜瓜部落和光部落打聽消息,終於弄清楚了南岸製陶部落的情況。像這樣重要的部落在諸部落中自然很有名,就像曾經的陶部落。


    原來南岸製陶的部落不是別家,正是一字眉女酋長的部落,她管理的部落足有兩百人口左右,比陶部落原來的規模還大。常慧慧倒沒有很意外,大河邊上的事情曆曆在目,一字眉女酋長地位如此與眾不同,自然不會是平凡部落的酋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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