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對壘演練之後,常慧慧又組織了幾次大規模的演練,融合了她自己有限的知識和計謀,攻城上有石梯和木梯,還有撞門的招數,守城有投石和順風射箭的招數,在草原上還有追殺、圍剿原始社會女酋長。另外,她還製作了簡單的盾牌。


    本來她不想把盾牌弄出來,因為縱觀各族,隻有炎族的弓箭有殺傷力,其他各族的弓箭比之炎族隻能稱得上小孩子的玩具而已。可她要防備一切突發狀況,就把可能會流傳到外族反過來抵禦炎族弓箭的盾牌給用上了。


    這段日子,族人們過得又憂心又刺激,幾乎每天有空閑的時間都會到城樓附近觀看常慧慧親自主導的演練,有時是單方的,有時是兩隊敵對。


    幾名隊長在訓練的時候也是受益良多,每天都期待著第二天常慧慧能出什麽新花樣。


    常慧慧本人與幾位隊長的基本思路是相同的,她不想直接麵對戰場,喜歡迂回,盡量避免兩軍麵對麵開殺的情況出現,可在幾次訓練中,她還是加強了族人們近身搏鬥以及遠近配合的能力。


    很快,參加訓練的不僅有狩獵隊,還有身體強壯的普通族人也加入到訓練之中,剛開始他們自己模仿狩獵隊的演練,後來常慧慧見他們表現得有模有樣就把他們也召集進演練之中。


    盛夏的某天傍晚,天空忽然烏雲大作,正在熱火朝天投入訓練的族人們先是集體呆愣,然後爆發出歡呼聲。不少人朝天地跪下,痛哭出聲。這是要下暴雨的征兆啊,族人們怎麽會不開心到喜極而泣?


    悶熱幾個月的天氣忽然有清涼的風吹來,常慧慧覺得全身毛孔張開呼吸這難得的涼氣,全身心的舒暢。


    她看到不少人把孩子抱出來四處奔走歡呼,也有老人顫巍巍地打開窗子,倚靠在窗前望著天空露出欣慰的笑容。


    盡管心情十分激動,常慧慧還是理智地大聲呼喊族人們到房子裏去避雨以免著涼。等所有的大人孩子進入屋內對著天空或跪或拜,或笑或哭的時候。常慧慧才回到自家的小屋裏。


    她剛進門就聽到屋頂上傳來叮叮咣咣地聲響,就像是玻璃珠子在桌子上滑動的聲音。她嚇了一跳,正要出去,就聽九斤兒喊道:“媽媽,下雪了!”九斤兒正和幾個弟弟妹妹坐在窗子前。語氣中既有下雪的興奮又有不安。


    常慧慧忙忙地擠到窗子前麵。這個時候怎麽可能下雪呢?又不是上演竇娥冤。


    她伸頭往外一看,連忙收回腦袋,比剛才還受驚嚇:“這哪是雪?是冰雹!”隻見地上的白色顆粒隻比核桃略小,後下的冰雹甚至能把前麵的冰雹撞擊出清晰可聞的響聲。


    “媽媽,漏……漏冰啦!”九斤兒拉著常慧慧看吊腳樓的客廳裏,屋頂有一處不結實,已經被冰雹砸出洞來,大大小小的冰雹就順著這個洞漏進來,砸到地板上發出“啪啪”的聲響。


    在常慧慧的認知裏,冰雹是個傳說。她活了兩輩子還是頭一次見到冰雹長什麽模樣。她呆愣了片刻,連忙把幾個孩子拉到牆角處。部落建在草原上,如果房子裏不能藏身,那麽出去外麵就隻有被砸死的份。


    幾個孩子見媽媽驚慌失措,再加上房頂上一聲接一聲如鑿山洞一樣的聲音,他們終於露出恐懼的神色,緊緊地抓住常慧慧的獸皮衣服。


    常慧慧在屋裏打量一圈,客廳裏有一個大陶缸,在吊腳樓地板的下麵,能藏身的地方隻有那裏了。她小心繞過漏冰的地方。把缸裏的東西都倒出來,然後讓孩子們一個個跑進去藏起來。再蓋上作盾牌的磨平木板,她把一根棍子折成兩截,選長度合適的那根支在缸裏,以免裏麵的人不能透氣原始社會女酋長。


    “你們待在裏麵千萬不要出來!外麵的那些大雪花能砸死人,記住了嗎?”常慧慧板起臉,用從未有過的嚴肅表情說道。


    三個小孩被她一連串的動作弄得眼花繚亂,稀裏糊塗地點頭保證絕不會出去,而九斤兒著急地問:“那媽媽,你藏那裏?”家裏隻有一口缸,常慧慧這麽大個人也不可能與他們擠在一處。


    常慧慧望望頭頂上沒有繼續擴大的洞口,心裏稍微安心,她看一眼四個眼含擔憂的小孩,沒時間安慰他們,隻說道:“我出去看看別的族人,你們要記住我的話,沒有我回來叫你們,你們可千萬不能出來!”


    她說著迅速回臥室穿上最厚的衣服,順手拿起盾牌,正要出門時,九斤兒喊道:“媽媽,我跟你一起去!”他從缸裏站起來,露出整個腦袋。


    常慧慧嚴厲地回身瞪他幾眼,說道:“你還有弟弟妹妹要照顧,跟著我做什麽?”


    九斤兒一下子蔫了,老老實實地蹲進缸裏,與幾個小不點擠在一處,一邊擔憂,一邊安慰受到驚嚇的兩個妹妹,還與小石頭討論從沒見過的冰雹。


    常慧慧頂著盾牌艱難地跑進隻片刻就變得白茫茫好像滿地都是碩大珍妮的世界裏,她小心避開冰雹多的地方,每每有冰雹砸到盾牌上她的手就要晃一晃,幾乎支撐不住盾牌。她所用的是雙人盾牌,可由兩人同時藏在盾後,因此,冰雹隻落在她的腳下,卻不能砸到她身上去,隻是垂直降落的冰雹衝力十分大。


    每經過一座木屋,她就衝裏麵的人喊道:“快把孩子們躲到陶缸裏去,你們也躲到地板下麵,千萬不能出來亂跑!”


    慌亂的族人們從窗子裏看到她的身影又是驚異又是擔心,還有幾分莫名其妙的安定,也紛紛喊常慧慧回到屋裏待著:“酋長,外麵很危險啊!”


    常慧慧堅持把話傳到每個木屋裏。


    阿飛見她用盾抵擋冰雹,便自己也頂著盾牌出去叫狩獵隊員們跑到阿強的牧場幫助驅趕不聽話在牧場裏驚恐地四處亂竄的牲畜們,其中還有幾頭牲畜被冰雹砸死,嚇壞了一眾動物。


    冰雹砸傷阿強的腳,玉兔眼睛紅紅地給他包紮,對常慧慧抱怨道:“我說讓他別管,他偏要管,隻當今天多殺了幾頭羊鹿又怎麽了?”


    牲畜們趕回到棚子裏關起來,發出一陣陣嘶鳴,好像末日來了一樣淒慘。


    常慧慧矮著身子蹲在地板下麵,接著昏暗的光打量阿強的腳。阿強疼得嘴裏“嘶”一聲,玉兔抱怨歸抱怨,還是放輕了手上的動作。


    阿強本就受傷的腳再次受傷,多年的休養全白費了。他疼得皺眉毛,還是勉強笑出來,表情分外詭異:“我本來就沒指望這隻腳能好了,你就別擔心了。酋長還在這裏,你咕咕叨叨的多不好!”


    玉兔氣得把清洗傷口剩下的半碗水潑到他臉上,阿強一愣,見玉兔馬上就要哭了,忍住疼痛和委屈聲音緩慢地說道:“是我不對!你別著急,我以後再也不說這話了!”


    “哪話?”玉兔不依不撓。


    “不說腳好不了的話,也不說你嘮叨。”阿強態度良好地認錯。


    玉兔還不滿意,捶他兩下:“那你還說!”


    “不說不說!”阿強連連道歉,又“哎喲喂”一聲引起玉兔的注意,玉兔連忙給他重新清洗包紮,下了冰雹部落就不缺水了,她直接把幾個滾進地板下的冰雹用手捂熱融化成水。


    阿強臉頰紅通通地衝常慧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常慧慧看了半天好戲,眼底滿是興味,阿強就是個妻奴啊。


    不知怎麽的,她又想起了霍農,不知道霍農現在到了哪裏,路上是不是也有冰雹?如果遇到冰雹的話,他們要躲在哪裏呢?在幹旱之際出現冰雹絕不是什麽好兆頭。


    盡管常慧慧處理及時,可冰雹災害太過嚴重,部落裏的房子依照年份來說還是新的,可也有三分之一的屋子出現屋漏的情況,還有幾座房屋倒塌,好在當初建地板的時候用的是堅實的實心木支撐,房子塌了地板不會塌掉。還有人藏身在鍋灶裏麵的。


    常慧慧安慰了無房可住的幾戶人家,吩咐狩獵隊趕緊給他們重新蓋新房子,儲存食物的地窖塌方的直接把食物刨出來分給大家吃了。


    另外,比較嚴重的是,部落內外有好幾棵膠樹被砸倒砸傷得隻剩主幹,有的主幹還被砸成好幾截。沒有一片葉子的樹當然不能成活,常慧慧讓人喝了變色鼠湯,再把靠近膠樹暈倒的人拖回來,最後剝樹皮取出樹膠後隻能歎息一聲扔掉沒有價值的枯樹。


    有幾個常年照顧膠樹的人抱著樹幹抹眼淚,比冰雹砸了半死不活的莊稼還要傷心欲絕,有兩人不肯放棄,依然無償貢獻自己的飲用水澆灌受傷的膠樹,可結果隻會使他們更加傷心心痛。


    雖然這次老天降水的形式猛烈了點,可總算是降水了。常慧慧吩咐狩獵隊緊急再開挖冰窖把冰雹存起來,家家戶戶把冰雹水裝入不透氣的獸皮袋中,凡是一切可以盛水的器皿都裝上了冰雹。


    小孩們無聊之時,還把冰雹一個個扔進井裏當作做遊戲。


    如果能降水,就算是以冰雹的形式也是令人欣喜的,可這次冰雹之後,太陽很快燦爛地照耀大地,不到十天時間,連冰雹化成的小河都消失得無影無蹤。頑強的草籽發芽成長了十天又低下蔫蔫的腦袋直到整個身體消失在炙熱的陽光裏。


    那場冰雹就像人們做了一個美好的噩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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