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用蛋糕來形容人族的話,那東方人族便是蛋糕中最甜美的部分。


    經曆了洪荒破碎磨難的西方人族,因為沒有太過強勢的存在,隻能在宙斯的庇護下苟延殘喘。


    對於這等化外的蠻夷之民,東方的聖人根本不屑一顧。


    可以說,誰能占有人族,誰就能成為天下之主角。


    李隨雲已經介入了紛爭,他不能脫身,也不想脫身。


    他是個很聰明的人,他可以輕易推測出女媧因為自己的報複而瘋狂,甚至連她有什麽舉動,他都想象得到。


    自從五聖之戰後,他已經清醒了很多,他又有了新的主意,既然這塊蛋糕這麽大,他一個人要想吃下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卻需別的手段,才能平息群聖的憤怒。


    昆侖山玉虛宮已不複當日之興盛,卻又清冷了許多,三代弟子盡墨,二代弟子歸山潛修,還有誰會來此?李隨雲一路行來,感慨萬千,眼中滿是感歎之色。


    同室操戈,傷人又傷己,似東方這般,端的是損失巨大,希望自己此行,能緩和彼此的關係,哪怕保得三千年的平和,也使得人族和修士有休養生息的機會。


    白鶴童子見了李隨雲搖搖擺擺的走上山來,卻又吃了一驚,隨即道:“弟子見過師叔,不知師叔前來,卻是為何?”李隨雲看了一眼白鶴童子,隨即道:“我有要事要見元始師兄,你可前去稟報。”


    白鶴童子也不遲疑,急入內見元始。


    元始居於雲床之上。


    卻在凝神修煉,見白鶴童子入內,緩緩收功,看將過去,微微點頭。


    示意說話。


    白鶴童子急道:“老師,外麵清虛道人到了,卻要見您。”


    元始眉頭輕皺,默然無語。


    過了片刻,才道:“他卻是什麽裝扮?可曾說了此來的用意?”白鶴童子搖頭道:“師叔未曾說出此來何為,他卻是一身道袍,用一頂竹冠束發,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麽特殊之處。”


    元始微微點頭道:“你便將他領進來吧,切記不可失了禮數。


    我和他雖有罅隙,終是同門。


    又都證了混元道果,若是失了禮數,卻恐惹人恥笑。”


    白鶴童子點頭答應,快步去了。


    他也知道,清虛道人的神通端地不小,若是怠慢了,雖然他未必會找元始的麻煩。


    但自己這等小輩,免不得被遷怒。


    李隨雲入內,見了元始,卻分賓主落座,自然有小童仆上前,將上仙酒果品。


    卻是琳琅滿目,這玉虛宮,果然富態。


    兩個聖人互相恭維,絕口不提浮雲島之事,卻是有意避開,誰都知道李隨雲此來有事,若是翻起舊恨,反為不美。


    元始讓李隨雲吃了幾個果子,方才開口道:“師弟,你此來卻是為了何事?想來你不會閑遊而到我這玉虛吧!”李隨雲看了元始一眼,輕輕點頭道:“師兄,你說得不錯,我此來,卻是要和你商量一件大事。”


    元始眉頭微皺,隨即道:“大事?能稱得上大事的,卻也不多,能讓你說出大事兩個字,更是不容易,你且說來聽聽。


    (李隨雲微微一笑,輕輕飲了一盞仙酒,這才道:“師兄,我此來,卻是為了人族之事。


    人族的歸屬,可是關係到我等道統,道統之傳承,難道還稱不上大事嗎?若非如此,難道還有什麽事情可以稱得上大事?”元始聽了,眉毛不由得挑了一挑,顯然已經意動。


    這微笑的動作,卻被李隨雲看在眼中,不由得笑意更盛。


    他也不急著說話,隻管埋頭享用仙酒果品,他知道,元始遲早會主動和自己搭訕,他沒必要如此。


    元始內心鬥爭得相當激烈,就像李隨雲說地那樣,道統的才傳承,對於聖人來說,卻是一等一的大事,他不是笨蛋,他從李隨雲的話中,聽出了一絲端倪,這個狡猾地小子,居然開始打人族的主意了。


    這對他來說,卻是第一次。


    元始很快就將不久前聽到的消息聯係了起來,如今炎帝已經歸順了浮雲島,可以說他掌握了東方一半的人族,如果操作得當,便是另外一半,也可能被他掌握其中。


    想來他也清楚,這麽大的美味,他一口吃不下,便是吃下了,其他的聖人,也會讓他吐出來。


    沉吟良久,他卻長歎一聲,向其點頭道:“你說說看,我等該如何掌控人族?”李隨雲微微點頭,隨即笑道:“師兄,如今情勢,卻容不得我們多想。


    無論是西方教,還是地皇女媧,都對在東土傳教感興趣。


    我等卻在東土得道,怎能便宜別人?我卻想和三位師兄商議,我等派弟子入世,卻又傳其我等道統,豈不是好?如此一來,還可斷了西方東擴的心思。”


    元始沉吟良久,卻又裝做不知,滿麵愁容的道:“此事卻也不簡單,昊天上帝雖然未證混元,但按輩分來說,他卻也是我等師弟,況且老師既然將其扶上天帝之位,定然要支持他----當日你逆天而行,老師不也出麵製止了嗎?雖然老師為曾多說,但也向我們表明了立場。


    如今他扶持黃帝軒轅氏,顯然打著使人族淪為天庭附庸地主意,如今我等橫插一手,卻也不是什麽容易的事,弄不好他找上老師,卻來尋我等晦氣,那該如何是好?”李隨雲聽罷,搖頭笑道:“師兄,你和我還打什麽機鋒?如此藏頭露尾,卻讓人覺得不爽利。


    你有什麽話,隻管明言便是。


    其實若是我等真有心在人間傳遞道統,難道還會在乎昊天那個小毛孩子不成?”元始眉頭一皺,隨即道:“你如今已得炎部落支持。


    為何還要與我等商議?你性子著實古怪,我實不知你的性情,如今算來,我又怎能沒有顧慮?”李隨雲搖頭笑道:“道兄,我與你的主張卻是不同。


    所為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道統也是如此。


    我不希望限製人地思想,畢竟我的主張也不一定正確。


    況且絕對的權利,隻會出現絕對地腐化。


    如果沒有別的教派地威脅。


    隻消過上幾代,我門下弟子,卻也得腐化墮落。”


    元始聽了,微微沉吟,他不得不承認,李隨雲的顧慮確實有道理,隻不過讓他驚訝的是,李隨雲居然有如此的魄力。


    為了道統地延續,為了門下的純潔,有膽量這麽幹。


    這可是冒著道統斷絕的危險。


    李隨雲見元始沉吟不語,卻又笑道:“師兄,你還猶豫什麽?難道真要讓西方教教化我東土之民不成?”元始抬頭看了李隨雲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明悟,浮雲島門徒眾多。


    雖然在上次戰爭中傷了元氣,但遠比闡教要好得多,闡教能派出去傳道的,不過二十人,而浮雲島起碼也有數百,況且他們還有炎部落的支持。


    這清虛道人卻也狡詐。


    表麵上看卻是如此大方,實際上還是占了一個大便宜,還堵了自己的嘴巴,又將自己拉上了對抗西方教的戰車,清虛端的是好算計,真是一點虧都不吃。


    他看像李隨雲,卻又露出了一絲笑意,這笑容裏,沒有一丁點地諷刺,反倒是欽佩,是讚賞,是遇到知己的笑容。


    李隨雲也笑了,他知道自己的心思瞞不過元始,同樣他也知道元始不會拒絕自己的提議。


    他們和老子、通天四個,無論怎麽說,都是道門一派,再怎麽鬥,這東方還是道門的東方。


    但如果接引、準提帶著西方教進來了,那卻是變了味道。


    萬一取代了道門的位置……元始輕飲了一杯玉液,點頭道:“師弟,當日在浮雲島我雖然有小過失,但所幸沒有釀成大禍,還請師弟不要見怪,此次我道門大如人族之事,卻需師弟往來奔走了。”


    他卻是露出了化解上次因果的意思。


    李隨雲見元始如此說,急避席而起,隨即施禮道:“師兄說哪裏話?當日我等俱失,豈單單是師兄地過錯?”元始聽罷,微微點頭,這清虛道人卻也不是那種不通情理之人,當日之事,想是自己也逼得有些過火,以至於釀成那種不死不休的結局。


    想到此處,他也放下心事,暢所欲言。


    賓主盡歡。


    李隨雲終於擺平了元始,卻也輕鬆了不少,元始可以說是他最大的阻力之一,隻要過了元始這關,老子那邊,卻是水到渠成。


    至於通天,自己不去找他,怕他還得來找自己。


    李隨雲方欲離開,眼中卻又閃過一絲精光,眼中多了絲詭異之色,不過他掩飾得很好,並沒有被元始發現。


    他卻換了副表情,比起開始的時候,恭敬了很多,他向元始道:“師兄,你也知道,我得罪的人也忒多了點,我若出麵,卻也沒有什麽太大的作用,還是你出麵為好。


    你和大師兄德高望重,修為也高。


    我修為雖不弱於你們,但我地名聲……此事還需得你們主持。”


    元始正在興頭上,聽李隨雲如此說,也不拒絕,點頭道:“既然如此,我便托大了,我自去找大師兄商議。


    大師兄為人教之主,得這等機會,定然不會拒絕。


    通天師弟那裏,卻要讓你費心了。”


    李隨雲聽了微微一笑,點頭道:“師兄開口,我卻是當仁不讓。


    我這便去。”


    說罷,告辭離去。


    元始直將李隨雲送出宮門,待看不到他的影子,方才回轉。


    行不得幾步,他卻又醒起一事,這清虛道人一向以孤傲,為何突然如此恭謹?他已經和自己達成了共同傳道的共識,怎地又起了讓自己去和老子商議的心思?元始終是精明的人物,他飛快的踱了幾步,卻也就明白過來。


    眉頭一皺,頓足道:“我卻是糊塗,居然又被他給算計了,這清虛,卻也可惡。”


    他嘴上雖然如此說,臉上卻沒有一絲怒意。


    時白鶴童子在側,他見元始如此說,當即道:“老師,那清虛師叔卻又幹了何事,您為何說被他算計?”元始搖頭輕笑道:“這清虛,端的狡猾。


    他卻不肯當出頭鳥,讓我為主,促成道門傳道之事。


    我和西方教關係不差,那女媧對我也頗尊敬,想來不會為此事翻臉。


    即使翻臉,也有我出頭,他卻可以躲在後麵,端的狡猾。


    便宜卻被他一人占了。”


    白鶴童子聽了這話,卻又變了臉色,驚道:“老師,既然清虛道人如此算計,您如今卻該如何處置?”元始笑道:“此事也並非是壞事。


    清虛將此事讓與我,卻也暗中表示他不如我。


    想來那浮雲島一戰,他雖然勝了,但也元氣大傷,想來現在尚不能盡複舊觀。


    他如今卻也謙卑了許多。


    我若促成此事,入主接間,我闡教當為主角。


    如此算來,便是西方教和女媧來聒噪,卻也值得。”


    白鶴童子聽其如此說,眉頭微皺,隨即道:“老師,清虛師叔性子一向剛烈,他怎麽會突然變得這麽隨和,他真的甘拜下風了嗎?”元始放聲大笑道:“在強勢的人,也不能僅憑一己之力,對抗我等群聖,他大概已經成熟了許多,不再像以前那樣了,否則他不會如此做位。


    他的門下若是能把住人族三千年,尋到那有緣人,到時候卻是我門下遭災之時,可他卻放棄了這等機會,足見其心誠。”


    白鶴童子微微點頭,看上去明白了,實際上他心中卻也疑惑,那道統對於聖人來說,真的那麽重要嗎?李隨雲自離了玉虛宮,卻直入碧遊宮,和通天商談,果然不出其所料,通天卻是斑點未曾拒絕,直接答應下來。


    在他看來,四教各憑門下傳道,聖人不介入紅塵,如此算來,他門下弟子眾多,卻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也沒有什麽不好的。


    更何況李隨雲已經占了半數人族,如今邀他傳道,卻是將到手的利益分將出來,若是不要,也未免太可惜了點。


    為了表示彼此的誠意,通天卻又思量一番,有心和李隨雲聯手傳道,卻被李隨雲婉拒,兩人相談甚換,雖然沒有達成什麽盟約,但彼此間,卻也近了許多。


    至此,東土道門達成共識,要將東土道法傳播於蒼生之中。


    隻苦了女媧和伏曦,這兩個尚瞞在鼓裏,不知道人族即將被人瓜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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