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提提道人知道對方是誰,他也沒有將對方放在眼裏。


    借自己的神通,對方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


    那豪曹劍到頭來還得乖乖的落到自己的手裏。


    所以一擊之下,卻是存了必勝的心思。


    不過他顯然輕視了自己的對手。


    正在他自信滿滿,準備奪取豪曹劍的時候,隻見一道白虹自那神光中射將出來,角度刁鑽得緊,還沒有等他明白怎麽回事,那白光已在眼前展將開來,準提道人心下大驚,急施展神通,向後退出老遠,已是避過了這一擊。


    他反應也快,故意大聲叫道:“山河社稷圖。”


    那七彩神光似是頓了一頓,隨即毫不停留的衝想雲霄,不知向何處去了。


    李隨雲此時也緩和了過來,伸手入懷,取出一件土黃色的小鍾來,似要還擊,卻又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放下手來,將那混沌鍾收入懷中不提。


    準提道人見李隨雲這般動作,眼中閃過一絲驚疑之色,雖然很快就消失不見,但還是暴露出了他內心的想法。


    微一沉吟,他也不遲疑,隨即向西牛賀州境內飛將過去。


    他想得明白,寶貝都丟了,和李隨雲在爭競下去,又有什麽好處?李隨雲目送準提道人遠去,嘴角露出一個算不上笑容的笑容,低頭看了一眼那些白忙活一場的正邪兩道修士,輕輕的搖了搖頭。


    正在此時,蝶舞倏的衝將上來,見了李隨雲一臉玩味的笑容,心中微微一動,隨即露出一個媚惑眾生的笑容,輕聲道:“父親,我們現在該怎麽辦?”李隨雲還沒有說話,便聽下麵有人喊道:“兀那胖子,你在那裏幹什麽,你要對蝶舞小姐做什麽?還不快乖乖的滾下來!蝶舞小姐也是你能冒犯的嗎?”李隨雲眉頭輕輕的皺了一皺,右手一指,一道金光射將出去,正射在口吐穢言的那個修士身上。


    但見那人骨肉如雪消融一般,轉眼間變被毀掉了,隻剩下元嬰還懸浮在空中,似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一般。


    不過他就是神經再大條,過得片刻,也發覺了情況的不妙。


    當他發現自己隻剩下一個**裸的元嬰的時候,不由得發出了一聲刺耳的驚叫,肉身被毀,想要重塑肉身,需要付出的代價,是他難以承受的。


    更可怕的是,自己在隻有元嬰的這段時間內,難道真能保得自身安全不成?李隨雲露出了一絲讓人心寒的冷笑,他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什麽君子,生平不修善果,隻愛殺人放火。


    哼哼,痛打落水狗是他最愛幹的事情。


    對於冒犯了他的人,他一向主張斬草除根,絕不會給對方有報仇的機會。


    雖然對方再怎麽努力也難超越自己。


    當然,像放清月歸山是一件很意外的事。


    貌似他也隻幹過一件那樣的事情罷,也許他真被那個女孩子的堅持感動了。


    輕輕的搖了搖頭,他大袖一揮,一股旋風撲將過去,一瞬間便穿過了元嬰,但見那元嬰的尖叫聲瞬間停止,隨即,他整個人都隨風而散,如同被風幹的泥塑一般。


    這一次,他可真是灰飛煙滅,魂飛魄散了。


    不過這也比被人拿去祭煉生魂要好得多,畢竟那可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李隨雲做完這一切,也不理會那些圍觀修士眼中的恐懼和憤怒,輕輕的拉了一下蝶舞,隨即向清虛天而去。


    那些修士經此一役,一個個恰似霜打的茄子,都沒有了方才那種不可一世的模樣。


    他們此時才認清自己真正的實力,在那些強勢存在的眼前,根本不止的一提。


    即使是牛魔王這般妖族六大聖,也深刻的感覺到彼此之間的差距。


    這種以萬物為螻蟻的感覺,他們不會體驗到。


    但在別人麵前為螻蟻的感覺,他們卻清晰的感覺到了。


    這種滋味真的很不好。


    修士從來都是自認高人一等的,可如今李隨雲和準提道人的激戰,打破了他們的認識。


    他們再也傲不起來了。


    認識到了自己和真正有神通之人的差距,他們自然也失去了爭鬥的信心,最終黯然散去。


    李隨雲帶著蝶舞趕回了清虛天,隨即讓妹喜她們安排蝶舞的住處,自己也不理會幾個侍女疑惑的目光,一頭紮進大殿密室,他需要好好的琢磨一下,究竟哪裏出了過錯。


    一向陰人的他,怎地會讓別人陰了一把。


    被人陰的感覺很苦惱,這和主動退縮不同,他有一種很壓抑的感覺。


    豪曹劍並非是非得不可,在李隨雲眼中,那東西和封神榜一樣,都是象征意義多於實際意義。


    你難道能指望秦國的君主,揮舞著這口寶劍,在軍中往了衝殺嗎?可象征著秦國君權的寶劍易手,是不是也是上種暗示,自己注定要失敗呢?難道自己圖謀了億萬年的要一朝落敗嗎?到了李隨雲這個級別的修士,可以更清楚的認識到天道,更清晰的認識到天意的可怕。


    雖然修士大都信奉逆天而行,人定勝天的話,但在聖人看來,那不過是狂妄之言罷了。


    這樣的話,就像是坐井觀天的青蛙所說的話,他們根本不知道天究竟有多大。


    天意不可違,大概眾多超脫於生死,萬劫不滅的存在中,隻有鴻鈞道人能有些的改變天意吧。


    而他們這些聖人,其實也不過是上天的棋子,隻是那些威力更大的棋子罷了。


    雖然偶爾也能逆天而行,但李隨雲心裏清楚得緊,那不過是上蒼給予的一絲獎勵罷了,又或是上蒼根本不在乎那一點點的變動——獅子會在乎螻蟻在他麵前張牙舞爪嗎?在聖人麵前,群修是螻蟻。


    在天意麵前,聖人又何嚐不是螻蟻?也許上天已經窺探到了自己的心意,這才給自己一個警告??李隨雲的心很亂。


    他弄不清楚一向不理會世事的女媧娘娘為什麽會有這般舉動。


    隨便插手紅塵,並不是一件小事情。


    聖人雖然號稱萬劫不滅,但並非永與隕落。


    沒有足夠的緣由,又沒有足夠的實力,隨便插手紅塵之事,很可能惹火燒身。


    聖人隕落可不像普通的修士那般,還有轉世重修的機會。


    無論是哪個聖人,都不會放任可能威脅到自己的存在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女媧在天下有數的聖人中,地位是很崇高的。


    這不光因為她是人族之母,更因為她曾煉五色石補天,有大功德於世人。


    但是大功德和地位崇高,並不代表她的實力。


    在以實力說話的聖人之中,女媧娘娘並沒有太多的話事權。


    沒有別的原因,隻因為她是女人,隻因為她沒有太強的力量。


    沒有力量,就沒有威懾力,在絕對的利益麵前,沒有聖人會因為她的大功德而選擇退讓。


    這也是李隨雲感到奇怪的原因。


    如果沒有人支持她的話,女媧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她似乎都沒有實力加入這個角逐主角的紅塵戰場。


    沉吟了良久,李隨雲還是半點頭緒都沒有。


    他苦笑這咧了咧嘴,眼中滿是無奈之色。


    他能有什麽辦法?如今他轉生紅塵在即,如果再遲疑下去,無疑會錯過最好的時機,若是落在老子後麵,到時候怕是頭疼得緊。


    微微沉吟了片刻,他終於做出了一個決定,隨即出了殿門,看向眾多門下,低聲吩咐妹喜道:“準備車駕,隨我到媧皇宮走一趟罷。”


    妹喜心中微微一動,麵露疑惑之色,隨即又緩和了下來,恭敬的將頭點了一點。


    自去套上車輦,幾個侍女盡數登車,隨著他向媧皇宮去了。


    古語有雲:山中方一日,人間已數年。


    此語端的不謬。


    李隨雲隱居清虛天,不過數百年的光景,如今天界已是變了般模樣。


    但見所過之處,祥雲籠罩,瑞氣千條,有仙鶴珍禽點綴,又異草奇花裝飾。


    仙娥慢舞,金仙高歌,又有那金戈鐵馬,傲將雄兵,真個是祥和處勝似勝世,威武處盡顯威嚴。


    李隨雲見了這般光景,也不禁低低的感歎一聲,心中對昊天帝的好感,愈多了幾分。


    你道怎地?蓋因這般情景,比之當年群聖諸仙亂戰之時,不知道要強上多少倍。


    雖然還比不上當年洪荒時期,太一、帝俊統帥妖族管天那般興盛,但比起當年來,卻也強上不少。


    更何況當年乃是妖族一家獨大,而現在則是各族齊聚一處,稱得上百家和睦。


    心中有事,他卻也無心觀賞這般美景,隻是潛心思量日後的事情。


    畢竟和女媧娘娘在一處,卻又要多上許多是非。


    自己總不能隻顧著自己的算盤,而不讓她參與到紅塵之中罷?李隨雲愈想愈加煩悶,天知道這事情會發展到什麽程度,自己頭一次有這種無力感。


    如今她敢突然出手,若是自己轉世為人之時,她要再有什麽舉動,那自己豈不是全無防備?那時候可是自己最弱的時候,那可真是全無反抗之餘地了。


    心中正思量間,車駕已停將下來,妹喜低聲在外麵稟報道:“師父,媧皇宮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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