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過後,一排丫鬟被打了手板。加上發下去的詩稿評價多數不佳,這讓江上央很是忐忑。


    他以為自己會遭到這群心高氣傲的秀女們的質詢,然而直到張哲開始上課,這幫秀女都沉默無語,沒有一個人出頭質問於他。


    能熬到這一步的女子,有哪個是簡單的?她們隻把江上央對詩稿的評語和第丫鬟的處罰都看成了教習們的下馬威, 一個個視若平常,並不十分在意。


    就連張哲在開課前都好好的讚賞了江上央幾句,就是因為他對這些美人詩稿哪些毫不留情的評語,直言顧淑儀所托得人。


    而萬一中的特例,陳蓮兒卻顯得格外的突出。


    她的丫鬟沒有受罰,她的詩稿評了上等。


    眾女看向陳蓮兒的眼神中,卻沒有羨慕而隻有嘲笑。在她們看來, 分明是江上央這個年輕人看上了陳蓮兒, 當然看過所有人詩稿的張哲例外。


    陳蓮兒也為此格外的煩惱,她不想在江上央身上惹上什麽麻煩,卻不知如何與江上央說起。她是秀女,隻能嫁與王室子弟。


    眾秀女對陳蓮兒的暗笑,張哲與江上央自然是看不出,可卻瞞不住在宮裏待了一輩子的金宮人。但是她卻隻在一邊看戲,並不點破。


    張哲很懶,根本沒有如同江上央一樣去做什麽教案,所以他上課時的內容相當的隨性。


    “詩稿的評語,大家都看過了,或許有人會有不忿。那便這樣,我這裏有一道家裏測小兒智慧的題目,給諸位一炷香的時間,看能不能答出來,如何?”


    忽然要出題考校所有人的智慧,沒有人出聲反對, 因為她們也在渴望每一次的競爭。


    “奈何橋邊,橋斷而眾鬼不可渡。”張哲第一句說話, 在場所有人都不禁打了個寒顫。


    “渡口有船而無船夫,船小按律隻能容下兩鬼。渡口邊有八鬼欲渡,一為獵戶、一為狼、一為男子帶兩子、最後是一女子帶兩子。已知男子與女子為仇,若男子不在女子旁,而女子必殺其子;女子不在男子旁,則男子也必殺其子;且若獵戶不在狼旁,則狼必殺其餘鬼眾。試問,諸鬼何以渡過黃泉?”


    剛聽這個題目,諸女都覺得可笑,隻以為很快就能心算出來。但是慢慢的,所有人的臉色都難看了起來。當渡船在她們的腦海裏來來回回幾次之後,她們已經記不清都過了那些“鬼”。


    如是所有人都開始持筆作稿,很快有人驚喜出聲,但是下一刻又戛然而止,顯然是後續渡河的可能失敗了。一炷香的時辰很快過去,但卻沒有一人交稿。


    江上央也疑惑了,難道此題真個如此難?他正準備也參與進去,卻被張哲攔住。


    傻啊你!


    “算了,此題是內子測試表妹的戲作,為難你們也是不該。一時想不出,也不打緊,慢慢來,總有一天能想出來的。”


    張哲的“安慰”卻如同三千點的暴擊,將這群內心極其驕傲的女子打擊的不要不要。個個暗中發誓,一定要做諸女中第一個解出此題的人。


    “下麵,我給諸位講一講混元兩儀.......。”


    忽然間江上央一陣急促的咳嗽,讓張哲反應了過來。


    “咳咳,講一講一元二次方程。來,看這裏,這個畫叉的符號,且稱之為厄可思。額,對了,你們似乎還不會阿拉伯數字?米宮人,讓人撤掉這塊白板,換上一塊無字的。我來教教你們,一種新式的數字符號.......。”


    辟易園的教學進行了好幾天,張哲一直沒能等到三七的到來。


    倒是金宮人收到消息,說是城內還在盤查,沒有特別的腰牌根本無法出城。


    “還在盤查什麽人?”


    “說是一群代國人,”金宮人並不在江上央和張哲麵前掩飾自己的消息靈通,“前幾日刺王殺駕的就是這群人為首,有幾個首腦還沒拿住。”


    “代國人好大的膽子,”江上央吃了一驚,“莫非他在自己國內也是如此無法無天?”


    金宮人看了張哲一眼,想了想還是說出了實情。


    “邊關飛騎報警,代國人正在進攻橫山郡。顯然他們是早有準備,這些人是特地派來長安惹事的死士。”


    再次聽到戰爭的消息,張哲與江上央都頗感意外。


    在他們的印象中,向來都是大鄭一直在攻略他國,比如攻擊南吳,威壓西呂,可沒想到還有國家敢於主動攻擊大鄭?


    “代國隻有十一郡,僅有燕山北道和古原道半道,竟也敢主動攻擊我大鄭?”江上央一臉的不可思議。張哲卻若有所思,似乎曆史上大部分時間都是代國主動來攻擊大鄭和衛國。


    他很快聯想到了兩個字:騎兵。


    張哲曾聽人說過,北方代國的精騎,名震天下。


    而金宮人接下來的話,也正好證實了他的猜測。


    “代國善馬,有騎兵五萬,來去如風,從來就隻有他打別國的份,便如我大鄭有雄師百萬,卻分離各地。大軍每每與之對陣也是十有六敗。”


    六敗?張哲摸著下巴自襯,怕是不止,在沒有同規模騎兵的情況下,十有九敗都不為稀奇。


    “觀我大鄭馬匹也有不少,如何建不得騎兵?”江上央有些不服氣。


    這個金宮人就不太懂了,她也不清楚馬匹與馬匹之間的區別。


    “賢弟所說的馬匹都是駑馬,隻能拉車載貨,便是人騎著,也隻是代步。這種馬上不得戰場,否則必然受驚,根本做不得騎兵之馬,”張哲解釋給他聽,“若要騎戰之馬,則須選北方善跑膽壯之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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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郎官說的極是,”金宮人經張哲一說,也想起了自己在龍華殿服侍時,聽到大臣們關於養馬的談論,“北人一直不賣公馬南下,便賣過來的也是騸過的。我曾聽說,陛下重金求種-馬,說是能讓本朝母馬誕下良駒的,要賞爵賜金呢。”


    下一刻,她卻搖起頭來:“要有好的馬種,一兩匹公馬根本不作數,否則幾代之後便斷了良種,也是白搭。”


    馬種?張哲忽然冒出了一個念頭,他想到了國內的伊犁馬,這是天生的騎兵用馬。可惜在現代社會,伊犁馬根本毫無戰爭價值,唯一的僅存的騎兵連還是用的內蒙馬。


    一匹馬太重他是弄不過來,但是若是一罐冰凍的馬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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