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多的字眼裏,他隻聽得,麵前‘女’子說,她的心裏,自始至終,都放不下他……莫名的內疚,像是千蟲萬蟻一般,爬上赫連煊的心頭,啃噬著他。<strong>.</strong>。更新好快。


    “琬兒,對不起,是我不好,我沒有保護好你……”


    暗啞嗓音,逸出絲絲不能自抑的痛楚,赫連煊緊緊將麵前的‘女’子,攬在懷中,仿佛隻有這樣,才能確認她終於又回到了他的身邊。


    容珞琬亦伸出手,緊緊回抱住他,像是唯恐下一刹那,他便會再一次消失不見一般。


    “阿煊,我好怕……司徒大哥死了……我什麽都沒有了,我不可以連你也失去……”


    懷中的‘女’子,輕顫如同被狂風卷著的枯黃落葉,仿佛隨時都會散落在天涯之外,再也難尋。


    赫連煊隻覺心底‘激’‘蕩’,前塵往事,在這一刹那,盡數似‘潮’水一般湧了上來,她被迫嫁給司徒欽之時的哀傷,她被困虞城,修書向他求救之時的絕望;她這一年隱居崖底的淒苦……所有的這一切,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都不在她的身邊,他從來也幫不了她,無能為力,無可奈何,任由她一步一步的走到現在,一直都是他辜負了她……“不會的,琬兒,再也不會了,我不會讓你再離開我,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搶走你……”


    箍緊的長臂,似要將懷中的嬌軀,勒進他的生命裏,赫連煊語聲沉沉,是宣告,亦是承諾。


    “阿煊……”


    容珞琬輕聲呢喃,眼角一滴清淚,緩緩滾落,砸在近在咫尺的男子的肩頭,暈進了他的衣衫裏,再也難尋。


    天邊最後一絲餘暉,也漸漸沉了下去,融融黑夜,像是巨大的幕布一般壓下來,將天地萬物,都盡數籠罩在了他的勢力範圍之內,逃不掉,也躲不開,如同無邊無際,沒有盡頭。


    搖曳的燈火,點亮,又熄滅。一天過去,新的一天,重又開始,一切都沒有改變,一切都已不同。


    接連幾日的大雪,終於在今天放了晴,破碎的陽光,洋洋灑灑的鋪在滿地積雪之上,像是跳躍的火焰,看久了,隻覺異常刺目。


    空氣裏有一種‘潮’濕的冷意,依稀可聞,雪化之時,輕微而細碎的聲響,那些帶著冰淩的寒氣,像是能夠一點一點的侵入人的骨髓,叫人連呼吸,都仿佛會凍成霜一般。(.)


    夏侯繆縈窩在溶月居裏,將溫暖的炭火,燒的如瘋長的水草一般旺盛,手上捧一杯熱氣騰騰的雲霧,小幾上各‘色’蜜餞和糕點,都是平日她愛吃的,兀自在這一室溫暖之中,悠悠散著香甜之氣。


    每當這時,夏侯繆縈都覺生活還是美好的,十分愜意的,不由滿足的歎了一口氣。


    午後慵懶,浸的人四肢百骸都仿佛軟綿綿的,像是隨時都會牽扯著人的思緒,沉入那溫暖而香甜的夢鄉裏,不願醒來。


    夏侯繆縈慢慢闔上眼睛,‘欲’睡未睡,‘欲’醒未醒,陷進一片‘蒙’昧之中。


    恍惚間,似聽到‘門’外有柔軟嗓音,絲絲飄進來,斷斷續續,聽不分明。


    夏侯繆縈隻覺眼皮沉重,一時分不清是夢是醒,不知該不該睜開眼睛。


    就在這時,忽聞得穗兒突然拔高三度的嗓音,陡然刺進她的耳朵,依稀說的是:


    “我家公主正在休息,不方便見客……側妃娘娘和容小姐,還是請回吧……”


    這帶些氣鼓鼓意味的嗓音,每每出現在小丫鬟極力想要維護她的時候,總是充滿防備與敵意,夏侯繆縈嘴角,緩緩扯開一抹溫暖的笑意。


    眼睛幽幽睜開的時候,屋外一道柔軟的嗓音,正好飄了進來:


    “沒關係,我在這裏等王妃娘娘醒來就好……”


    頓了一頓,像是轉首,朝向身畔的另一個人:“妹妹,天氣冷,不如你先回去吧,不用特意陪著我的……”


    夏侯繆縈細聽著這輕淺的語聲,嬌弱,如同寒風中的細雪,帶著些微的涼意,卻偏偏又如此的溫潤柔軟,仿佛輕輕一觸,它便會化成一灘無骨的水,淌進人血液裏的每一寸,一字一句,莫不沁著叫人舒心的溫度。


    夏侯繆縈默了默。縈繞的睡意,早已不知散落在何方,心頭清明,如同赤足走過泛著細小冰棱的湖水,體內的每一個細胞,都冷而且靜。


    少頃,便聽到另一道聲音響起:


    “姐姐說哪裏的話……你身子剛愈,實不宜在這冰天雪地裏久待,妹妹在這裏跟你一起,時間也容易過的快些……”


    無論何時,容珞琰都仿佛嗓音柔柔,一如既往,似暗夜裏輕綻的一朵解語‘花’。


    夏侯繆縈一字一句的聽著,一顆心,倒漸漸平和下來。


    很多事情,就算你沒有興趣招惹,但它們卻不放過你,偏偏找上‘門’來,既然這樣,躲不過,也隻好接受。


    笑了笑,夏侯繆縈深吸一口氣,從榻上緩緩坐了起來,揚聲道:“穗兒……”


    一般的蓮步輕移,容珞琰與她身旁一襲白衣的‘女’子,款款走了進來。


    “姐姐,這就是繆縈妹妹了……”


    站定,容珞琰語聲曼曼,向身畔的‘女’子介紹道。


    “王妃娘娘……”


    款款福身,容珞琬斂衽行了一禮,柔聲開口道:


    “當日就是娘娘救了珞琬的‘性’命吧?珞琬在這裏,多謝娘娘了……”


    瑩潤嗓音,將每一個字眼,都咬的極輕,仿佛雨後清荷上,輾轉的一滴透潤的‘露’水,‘欲’落未落,不勝嬌柔。


    這是夏侯繆縈第一次看清她的容顏。當日,她救人心切,隻覺那昏‘迷’的‘女’子,臉容清秀,麵‘色’蒼白,望之楚楚可憐,現在細看,卻是別有一番風韻。


    麵前的‘女’子,青絲如雲,鬆鬆綰著彎月髻,墨黑的發端,隻‘插’著一對雙喜雙如意點翠長簪,再不贅任何首飾,明‘豔’而清雅;似畫眉目,一抹淡淡的愁緒,點在其間,叫人一眼望之,隻覺憐惜莫名;白皙臉容,如‘玉’通透,像是初綻的嫩蕊,一掐,便有甜美的汁液流出來,微抿的‘唇’瓣,卻是著了淡粉的顏‘色’,猶似雪白宣紙上畫出的菡萏‘花’,嬌柔婉約,理應裱在‘精’致的畫框裏,細心嗬護,不染半絲纖塵一般。整個人,清極‘豔’極。


    這樣我見猶憐的一個‘女’子,縱然是鐵石心腸的人,也會化為繞指柔的吧?更何況是與她青梅竹馬?


    夏侯繆縈在心底無聲的笑了笑。


    “容小姐客氣了……”


    輕輕將麵前的‘女’子扶起,夏侯繆縈無意識的與她拉開些距離,開口道:


    “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我想,任何人遇到那樣的情況,都會相救的,容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語聲平和,夏侯繆縈並不覺得對著麵前這個‘女’子,有什麽尷尬或者不妥。她並不欠她,而她亦不需要她的感‘激’,像現在這樣,淡淡的就好。畢竟在可以預見的未來,她與她,都要在同一個屋簷下相處……那日,赫連煊那樣緊張而珍惜的將她抱在懷中,那一刹那,夏侯繆縈就知道,麵前這個‘女’子,他再也不會輕易的舍下了……想通了這一點,夏侯繆縈不知道心底是怎樣的一種滋味,或者,她隻是刻意逃避,不想麵對罷了。


    這也沒什麽不好。


    容珞琰微微一笑。


    “姐姐,我說什麽來著,繆縈妹妹最是瀟灑不過,不知多少男子都比不得……“柔柔嗓音,一字一句,都漫出恰到好處的溫潤,在容珞琰嬌‘豔’‘欲’滴的‘唇’間,細細傾訴,流轉在空氣裏微妙的平衡之中。


    “長平大街上,每日裏不知多少人走過,那一天,偏偏被繆縈妹妹救了姐姐你,可見,冥冥之中,這也是姐姐與繆縈妹妹之間的緣分……”


    頓了一頓,容珞琰‘唇’畔清‘豔’笑意,越發的幽深:


    “況且,姐姐你既與王爺重逢,以後住在這煊王府裏,跟繆縈妹妹有的是時日相處,再慢慢多謝她的救命之恩,也不遲……”


    容珞琬麵上一紅。


    “妹妹,你說什麽啊?”


    不勝嬌羞的嗓音,微微帶些嗔怪,從容珞琬輕啟的朱‘唇’間,似盈盈‘春’水流淌在空氣裏,那白皙滑膩的臉容,因為浮上的這抹似有若無的嫣‘色’,更增添嬌媚,麗‘色’‘逼’人。


    夏侯繆縈笑了笑。


    “容姑娘,你身子初愈,應當好好調養,不如早些回去休息吧……”


    這算是逐客令嗎?夏侯繆縈恍若不察,對麵兩個‘女’子,因為這一句話,悠悠望向她的視線。


    她問心無愧,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妥。


    “是呀,姐姐,來日方長,你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身子,否則,一會兒王爺回來,倒要怪妹妹不要照看好你了……”


    容珞琰笑意淺淺,柔媚嗓音,仿佛說的是再自然不過的一件事。


    容珞琬嬌嗔了她一眼,輕聲道:“王妃娘娘,珞琬先行告辭,改日再來多謝……”


    夏侯繆縈輕淡一笑:“慢走。”


    甫出了‘門’口,卻突然聽得一道驕縱跋扈的嗓音,驀地傳來:


    “我還以為是誰在這裏呢?原來是珞琰姐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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