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容素來不動人心七情悲苦,所以她很不識趣,從而會因為沒有眼力見而得罪很多人。


    隻見她腦袋輕湊,好奇地追問道:“隻不過什麽?最後在幻術的比鬥上,你有贏過你的夫君嗎?”


    話說回來,這家夥是她的心魔,這短短幾年的光景,又是從哪整來的夫君?


    雲容自認為她自己可從未有過想嫁人的憂愁煩惱啊?


    怎會就衍生出這樣一名奇奇怪怪的心魔來。


    果然,雲容一張口,‘心魔’女子眼底的溫柔頃刻之間便消散得無影無蹤,她看著她:“在你的眼中,就隻有輸贏嗎?”


    雲容不知她為何又在同她生氣了,很是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結束了這場短暫的交流。


    ……


    ……


    風起涼意,給這座北方無邊如淵的古老森林添了一抹蕭瑟空寂。


    殘星疲倦地照耀著這一片烽火狼煙的大地森林,也映在了寧非煙隱約瀲洇著血色的衣裙間。


    “哢嚓……”一聲脆響。


    沾染著泥塵的繡靴踏碎了一截殘屍斷臂。


    在這片血色的暗殺戰場上,縱使身染塵灰,衣間血跡斑駁,她的容顏依舊美麗,眉眼仍自從容不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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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森林間落了一場雨,衝淡了地麵樹葉間的血跡。


    卻洗不淨半掩在濕土裏的殘屍肢臂。


    寧非煙大衣垂袖,寬大的袖口裏延出一抹白皙的指尖,血珠子正沿著指尖滴答落下。


    她眉目嫣然含情地看著這滿地血腥狼藉,這些斷手斷足甚至是內髒的主人,來自於魔都王宮,身份是刺客。


    這些魔族刺客,死相極為淒慘,死無全屍,麵目全非。


    離了王城,寧非煙的手段似乎也不僅僅是殺人不見血的溫柔刀了。


    一路走來,她不知自己這是遇見了第幾波追殺。


    寧非煙不難猜出,這是彌路的命令。


    當日她在幽牢之中那般肆無忌憚地氣他一回,沒有哪個男人能夠忍受這份屈辱與惡氣。


    他會派出刺客殺手,也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寧非煙之所以毫無掩飾,大搖大擺地招搖出城,為的也正是這個原因。


    魔君大婚將近,葬心不可能不鬧出一番大動靜,那蠢貓身在危局之中還要顧念著保護身後那群人類修士,處境怕是艱難地很。


    如今由她幫忙分擔了這麽一批死士殺手,與他那邊,想必倒也輕鬆不少。


    當然了,那小子未必能夠在這場禍事之中安然脫身活下來。


    隻不過引開這些死士殺手,對於寧非煙而言卻也不過是順手之便罷了。


    蠢貓死不死的,對她來說不打緊,隻不過他若活著,來年還可以用上一用。


    所以,認真算來,她也不過是為了解決日後身體上的需求才多次一舉罷了。


    “好歹曾經也算是共同謀事的同僚,我等不過是奉命行事,其中苦衷,寧河主想來也清楚。


    我等都在盡可能地希望幹淨利落地送大人上路,大人此番不留全屍的殺人方式,不免有些太過?”


    一名黑衣死士緊緊盯著寧非煙那張顛倒眾生的臉,想著淒慘死去的那些弟兄們,縱然昔日對她頗具輕易,心中也難免生了大恨。


    寧非煙淡淡一笑,道:“留人全屍是死,碎肢殘留也是死,既然都是死。


    如何死,怎麽死,殺人者在我,過於不過,自然是由妾身來定。”


    但見她笑意晏晏,話間輕淺,麵上掛著的是如沐春風,眼眸彎彎,似有春雨溫情留駐美人眸間。


    她下頷處還沾染著被殺者的殷殷血跡,這樣一張明媚妖紅的笑容落在了殺手們的眼中,難免有些不寒而栗。


    寧非煙極少這樣笑,那名為首的殺手是葬心手底下的老人了,也時有與她打交道。


    見她這般模樣,便知曉寧非煙此刻笑容下,壓著的卻是生氣憤怒的情緒。


    可她有什麽好憤怒的?


    死的全是他的弟兄手下,她四河主本事滔天,身上也不過是收了些簡單的皮肉傷。


    她有什麽可生氣的!


    竟然她下手如此狠辣!


    這時,一名腦子聰慧靈活地下屬目光微動,似察覺到了什麽,來到殺手首領的身邊,附耳說道:


    “大人,這一路走來,寧河主下手殺人都很講究分寸的,今夜這場殺戮似乎是小四那一刀引起來的。”


    小四是他們組織中最擅偷襲暗殺的刺客,袖子裏隻藏了一把手掌長的匕首小刀,攻得是出其不意,在圍殺剿捕之時,時常能夠發揮出極為可怕的暗殺技術來。


    今夜,寧非煙剛到北淵之森,在此之前已經經曆了十七場真麵交鋒的追殺,不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已經開始陷入疲倦。


    故而今夜一戰,小四袖子裏的那把刀,成功地傷到了她。


    但終究那把刀磨得極小,而寧非煙何等人許,雖在圍殺之中受了暗算,但在那一瞬間,便將那一刀的傷害化作了最小,落在身上至多不過是個輕傷。


    可憐小四,從未失過手的他,腦袋直接被她一掌轟碎,身體震得四分五裂,死相極慘,如今連個最基本的模樣都怕是拚不出來了。


    今夜的寧非煙,戾氣格外濃重。


    經過屬下的提點,身後的殺手首領目光一動,不由看向了寧非煙受傷的腹部。


    傷口已經沒有在流血了,幾乎是在殺了小四後的第一瞬間,她便飛快地將那處傷口包紮止血。


    下屬眼神閃爍,小聲道:“小四出手並未命中要害,這對她而言連小傷都算不上,她卻緊張生氣成這般模樣,看來傳言果然不假。”


    首領問道:“什麽傳言。”


    “聽聞寧河主被陛下賜給司塵河主後,正是魅魔發亂期,二人日夜不出朝暮殿魚水為歡。


    甚至連那次司塵河主被打入幽牢,她都難甘寂寞,夜入幽牢與司塵大人肆無忌憚地享了一場無邊風月,這不陰溝裏翻船,怕是腹中早已另有玄機。”


    “……什麽?!!”殺手首領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寧非煙平坦纖細的小腹,暗道那模樣怎麽看都不像是身有孕事的人啊。


    那名下屬嘴角吮著一抹歹毒的笑意,冷聲道:“陛下大婚在即,司塵河主乃是陛下親定鳳君,陛下都還沒動的人,卻先叫寧河主嚐了幾遍的新鮮。


    此番匆匆離宮,怕也正是因此躲避陛下的雷霆震怒。四河主難殺,可因要護著肚子,難免有些瞻前顧後。


    若想完成少君殿下的任務,我們隻需專攻她的肚子,必會叫她露出要命的破綻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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