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價公寓的布置相當簡單,赤井秀一看中的這套在二樓,身手稍微好一點的從外麵水管直接爬上來。


    雖然這套房子是他自己看中的,為保險起見,他還是在房子裏容易裝竊聽器和攝像頭的地方先檢查了一遍。


    赤井秀一找了半天,才從櫥櫃的角落裏找到一個煙灰缸,洗洗幹淨後拿到客廳裏,擺在茶幾的中間。


    他坐到沙發上,從口袋裏摸出煙點了一根。從一大早被叫起來坐上飛機到現在,他終於抽到了煙。


    誰都知道吸煙有害健康,可對煙癮大的人,突然斷煙隻會讓他們注意力難以集中。


    他在沙發上靠了一會兒,四周環境很安靜,身邊沒有充滿惡意的人,脖子上沒有威脅他生命的炸彈……這是他這段時間以來,第一次真正地放鬆下來。


    被安格斯特拉解除脖子上的炸彈,這是他成功進入組織的第一步。


    以後的日子隻會更加艱難,組織裏底層相當多,很多人到死都隻是一個外圍成員,比如已死的CIA臥底伊森·本堂。隻有拿到代號,才算真正的潛入組織。


    在這段時間裏,宮野明美告訴過他一些組織內該注意的事:


    代號成員間不能隨意爭鬥,就算是琴酒要殺代號成員也得經過許可;


    但底層成員間可以惡意競爭,訓練時故意下死手,往別人身上裝竊聽器、定位器,這都是完全允許的,如果抓出其他人行為可疑,能夠得到豐厚的獎勵。


    所以安室透往他身上裝竊聽器是完全符合組織內部規則的,他不能為這點小事向安格斯特拉匯報,真說了丟臉的隻有自己。


    赤井秀一將煙頭按滅在煙灰缸裏,拿出手機,這是經過FBI內部處理的,裏麵隻有符合諸星大身份的信息,這是他用來和組織的人聯係用的手機。


    提到諸星大,赤井秀一再次感到抱歉,如果那天他多留意一點,或許就能阻止諸星先生自殺了。


    諸星家雜物很多,他隻整理出比較重要的東西,等這邊安穩下來,就作為遺物送回美國。


    他手機裏信息不多,裏麵有半小時前安格斯特拉發過來的郵件。


    【這是我的郵箱和號碼,發郵件記得在末尾加上名字或代號。你可以在外麵吃完午飯再過來,綠川買的食材不多,隻夠兩個人吃。晚上我請你們出去吃飯。——Angostura】


    赤井秀一笑了一下,如果不是知道對方的身份,他會把這個當成普通朋友間的往來郵件。


    【知道了……】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下午我得采買東西,這套公寓裏東西不多。——諸星】


    【可以。你把銀行卡號給我,我給你打租房費用和這個月生活費。隻有一個月的,以後你自己執行任務賺錢。——Angostura】


    赤井秀一把新賬戶的卡號發過去,起身把煙灰缸清理幹淨,然後離開公寓。


    也不知道FBI那邊情況如何,現在他終於獲得了暫時的自由,得打電話過去確認一下。


    ————


    FBI長官詹姆斯·布萊克在即將入睡前突然收到了電話。


    他對著這個完全陌生的號碼沉思片刻,開頭是81,這是日本地區的電話,難道是……


    赤井秀一在去北海道後突然失聯,他們由於CIA的緊盯不可能派人去找人,更不能打電話報警,一方麵是擔心動靜太大引起組織的注意,另一方麵是不想CIA發現他們去日本的真正理由。


    他猶豫片刻,最終接了起來:“喂?”


    “我以為你已經睡了,差點掛斷電話。”對方傳來他相當熟悉的聲音,語氣也非常耳熟。


    “你那邊怎麽樣?為什麽失聯這麽久?”


    詹姆斯冷靜下來,他不清楚對方時間多不多,得抓緊時間問最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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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井秀一將失聯這些天裏發生的事,以最簡潔的話概括了一遍:“我現在在格雷·克洛,代號為‘安格斯特拉苦酒’的代號成員手下。”


    “他真是組織的一員?”詹姆斯皺起眉頭,當年他那個養母真把他賣給組織了?


    “是他,當年的事可能沒那麽簡單,我沒在他身上看到對組織的抗拒。諸星家那邊出了問題……諸星大的父親自殺了。”


    詹姆斯瞬間握緊手機,聽下屬用冷靜的聲音繼續說:“我把想辦法把遺物送過去,同時請你派人看住他。”


    最思念的父親在赤井秀一去過後選擇自殺,雖然主因是組織逼債,可到底和FBI扯上了關係,他們得避免真正的諸星大在背後捅刀,跑去找組織弄個魚死網破,讓赤井臥底身份暴露。


    “這個我會派人去的。”詹姆斯一頓,提起另一件事,“有件事我得提醒你,是關於胡佛和哈斯佩爾的。FBI在日本的人基本都撤完了,你得自己想辦法去查證。”


    “——在他們同去普希金餐廳的那天,餐廳值班員工裏有一個名叫‘安室透’的人。”


    “我們詢問過店長,發現他在周四入職,在周日本堂被殺害的那天晚上離職,時間上過於巧合,事後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赤井?你有聽我說話嗎?”


    幾秒後,他才聽到回複:“那個安室透長什麽樣子?”


    詹姆斯走到書桌前打開電腦,“我拜托技術人員拿到了那段時間的監控,可以發給你看一下……你原來的郵箱還能用嗎?”


    ————


    安室透在回到安全屋前,把收集到的諸星大的信息發給風見裕也,讓他去調查。


    風見裕也除了經常喊錯他的名字外,其他方麵有可取之處,沒多久他就打來電話。


    出於謹慎考慮,安室透去了自己車裏才接起電話。副駕駛座和後座都被弄濕了,他下午得清理一下,順便再去洗個車。


    “怎麽樣?”


    “沒查到諸星大中學以後的入學記錄和工作經曆。”風見裕也那邊傳來鍵盤敲打聲,“還有就是……他曾經偷渡美國,前不久被那邊移民局遣返回來。”


    這樣的來曆完全出乎安室透的預料。


    日本是有比較嚴重的偷渡問題,但那是其他國家偷渡來打黑工,日本人偷渡出去的……近年來還真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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