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的風,很涼很涼,我的心情,很淡很淡。<strong>.</strong>


    手在顫抖,空氣也在顫抖。


    在這顫抖中,最後一戰,終於……到來了!


    鼎爺他之所以擺這麽大的陣仗,就是希望能把我給斬草除根。他做事要麽不出手,一出手就要見到成效,倒也符合莫維對他的描述。


    想來也是,除掉我,任誰都知道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但如果擺開陣勢能直接除掉珍珠港,除掉青白會在深圳紮穩腳跟的決心。這樣,他得到的就不僅僅是行業的壟斷,包括在勢力上,鼎爺在深圳也成為了絕對的主導。


    所以他,給我下了類似戰書一樣的東西,意思是給我時間,讓我去集結自己所能集結到的所有人,大概是說他也不想勝之不武這樣的話,但實則是下定決心想一次性肅清可能會出現的所有麻煩。


    這份戰書,我直接轉手就交給了劉姿琳,並把自己的電話給了她,如果有人打電話過來詢問,那麽她就可以告訴那個人地址。


    鼎爺所選的地點,是一片位於老城區的空地上。


    這裏人員流動較少,隨處可見廢棄的樓層,醫院,等等一係列的建築物。當然,鼎爺之所以選擇在這裏見麵,或許還有一個比較特殊的原因,那就是這裏是齊寒森出生的地方。


    根據莫維所說,齊寒森的媽媽,也就埋葬在這一片。


    這是齊寒森的意思,他想我死,然後當場就被埋葬起來,埋到齊寒森媽媽的墳前地勢低的地方,這樣我和我肚子裏的孩子,到了陰間,就會成為她媽媽的奴隸,永世不得翻身。


    他們很信這些東西,死了也不讓人消停,真的是夠毒的。


    上次去找景雄才了解到,悅悅她也離開了景家。我想她去景家的主要目的就是打著享受榮華富貴的幌子,做讓景雄家破人亡的事。<strong>.</strong>


    是啊,悅悅怎麽看都不是一個平凡的女孩,是我小瞧了她。


    現在她得任務完成了,自然會跟著我媽一起消失了。


    但是她給我製造了一個大麻煩,一個非常大的麻煩。


    我坐在車裏,車裏隻有我一個人,除非今天鼎爺一命嗚呼,否則,就是我一命嗚呼,但我對前者根本不抱有任何的期待。


    我到了約定的地點,隻看到了麵前一片黑壓壓的車隊。出來和我碰麵的,並不是鼎爺本人,他應該坐在有著加厚鋼化玻璃的車裏,但是從外麵看不到裏麵,所以我不能確定。


    我一下車之後,在前麵的那個人臉上看我的表情帶著些許的調笑,像是在納悶我到底是哪裏來的勇氣,一個帶著大肚子的小姑娘,竟然敢單刀赴鼎爺的會。


    我一下車,有兩個男人就要過來搜我的身子,大概是為了防止我的身上帶槍,或者刀子之類的東西。我也沒有反抗,舉平雙手,任由他們在我身上摸索。


    這種時候我也不在乎他們的手老不老實了,幾乎全身都被他們摸遍之後,他們隻搜到了一盒香煙,還有一個打火機,隨後用詢問的目光看向為首的那個人。


    我看著那人,笑了一下,有些嘲諷的說:“你們還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一包煙就把你們給嚇成這樣?難不成我還能把你們都燒死在這裏不成?這還是大名鼎鼎的鼎爺麽!?”


    我邊說,邊不留痕跡的拿出了一根煙,放到嘴裏,點燃,輕車熟路的抽了起來。


    沒錯,這包煙,就是動過手腳的煙。


    今天,我之所以單槍匹馬的過來,不是因為我自認為有多大的能耐,或者對這件事有多大的把握。而是我,在來之前就分辨出了敵強我弱,根本沒有一丁點勝算。


    所以我,不想連累到任何的人,任何對我好的,和我親近的人。


    這一次,我說了,就讓我自己麵對!


    剛剛我在沈煜喝的水裏麵都下了安眠藥,在我來之前,他和劉姿琳,都還在熟睡中。


    我有點後悔把約定的地址告訴劉姿琳了,可是她一直在問,當時我也沒想那麽多,就交給她了。但願他們在事情結束之前,還沉浸在夢鄉裏麵吧。


    一根煙抽完,見我這邊也沒有什麽異樣,那人這才稍稍的放下了心。


    麵前的人沉穩的說:“陳小姐,怎麽就你一個人來,難道還要和我們玩聲東擊西這一招?”


    “不。”


    我淡淡的說著,隨即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是來送死的。”


    此話一出,就連麵色沉穩的他都直接被我的話給驚愕住了。然後我又接著對他笑了一下,略帶惋惜的說:“但是鼎爺不在,我就算死,我的這條命,也不是栽在他老人家的手裏,真是可惜了。”


    話音剛落下,傳說中的鼎爺,終於露出了廬山真麵目。


    鶴發童顏,精神矍鑠,用來形容那個穿著一身新潮的黑色西裝的老人,最合適不過了。


    他一下車,所有人都恭敬的彎下腰,衝他齊聲喊道:“鼎爺。”


    果然是百聞不如一見,齊寒森的氣勢跟麵前的鼎爺比起來,差的還真不是那幾十年的火候,而是那一段段無法複製的腥風血雨的經曆。


    隻見鼎爺的上衣口袋裏插著一隻帶刺的紅色玫瑰,那紅太深刻,就好像黑色的葬禮上一灘鮮血。他布滿皺紋的手,將玫瑰捏在指尖,不動聲色的遞給了我。


    他微笑,我也抿著唇,僵硬著胳膊,報以一個淡淡的笑容,隻手接過了那隻來自大馬士革的玫瑰。


    傳言,鼎爺有個習慣,那就是,在他親手殺死的人的屍體邊,擺上一支冰冷的玫瑰。


    我掐著玫瑰的枝幹,將它在鼻子間嗅了一下,然後對鼎爺笑了一下說:“謝謝鼎爺的玫瑰,沒想到,我還能收到這麽美的禮物。”


    我說著,自顧自的在身上摸索一番,最後把被捏扁的煙盒拿了出來,對鼎爺說道:“可惜我身上沒有什麽能夠回贈鼎爺的禮物,也就隻有這包煙了。”


    我把香煙遞給了鼎爺,鼎爺看著我,他的眼神,優雅的如同一條在靜謐中,會將人在不知不覺下,纏繞致死的毒蛇。


    因為優雅,因為他的紳士品格,所以他沒有拒絕我,而是把煙接到自己的手裏,還對我說了一句:“謝謝了,美麗的……陳桑小姐。”


    天灰灰,我眨了眨眼皮,空氣靜靜,猶如一萬把刀,指著我的喉嚨。


    我回到車裏,去拿東西,他們以為我要拿武器,紛紛舉起手裏的槍指著我的後腦。


    這些手槍會在0。01秒以內,把我的腦袋炸開成一朵煙花。


    可我把珍珠港的一切證件都拿了出來,還有我本人的身份證,以及我自己的銀行卡。


    我在眾人眼神的注視中,走到了鼎爺的麵前。


    雙手遞呈。


    “所有的證件都在這裏,珍珠港的小姐在這之前就已經聞風解約,所有鼎爺需要的東西,我都已經準備好,銀行卡的背麵寫有密碼,我知道裏麵的錢入不了鼎爺的眼睛,隻懇求鼎爺用著錢給我找一個不被水泡的墓地。”


    鼎爺看著我,沒有說話,我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他送我的紅色玫瑰,被我碾碎在了膝蓋和泥土之間。那玫瑰上麵的刺,也紮進了我的肉裏。


    我雙手依舊捧著那疊證件,額頭磕在稀泥裏。


    “我還有一事相求……求鼎爺用刀刨開我的肚皮,饒我肚子裏的孩子一命!”


    “求鼎爺成全!”


    我再度用力一磕,額頭撞到了石頭,流出的血,比玫瑰花還要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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